保护我方反派剧本/保护我方奸臣剧本—— by你的荣光

作者:你的荣光  录入:03-18

贾仁良沉默的低着头,孟昔昭的手还在他的肩膀上,明显已经感觉到,他的肩膀紧绷了不少。
他继续趁热打铁:“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出头的机会、报仇的机会,它们都来了,抓住了,一步登天,而且往后的日日夜夜,你都不用再品尝仇恨的滋味了,贾主簿,你难道不想快意的度过剩下的人生吗?”
随着孟昔昭的话音落下,贾仁良猛地攥紧拳头,他抬起头,看着孟昔昭的眼神十分慑人。
能让贾仁良露出这种眼神来,可见南诏人之前做的到底是有多绝。
孟昔昭是没见过战争的,他连有人受伤都没怎么见过,之前那四个衙役死在他面前,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都这样了,经历过隆兴府城破的贾仁良,自然被刺激的更深。
所以孟昔昭也没责怪过他面对南诏人过于胆小的问题,就连此时,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也不想让贾仁良帮自己。
只跟他对视了短暂的一瞬,然后孟昔昭就垂下了眼,他心虚,他没法理直气壮的去看这样的贾仁良。
而贾仁良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干他丫的,稍微往前走了一步,他压低自己的声音,十分严肃的问孟昔昭:“大人,你说吧,你想做什么。”
“你让王司理整日刻腰牌,是不是想偷溜进南诏皇帝的寝宫,然后,咔——”
他比了个斩首的动作。
孟昔昭:“…………”
你还真敢想啊!
他赶紧摇头:“不不,那样做的话,纯粹就是找死。”
就他们三个,加一起都没皇宫的一个守卫能打,用这种水平去行刺南诏皇帝,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贾仁良闻言,却疑惑的问他:“可是匈奴单于,不就是在您去了之后,就死了吗?”
孟昔昭面无表情。
过了一瞬,他才怒道:“那也不是我干的!”
贾仁良:“……”
孟昔昭算是看出来了,他可能是把贾仁良刺激过头了,怕他真的借着这个劲做点什么,孟昔昭赶紧打消他的念头,然后把自己要他做的事,吩咐给他。
眨了眨眼睛,贾仁良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贾仁良这人,执行能力还是很高的,只要他不害怕了,孟昔昭让他做的事,他就能轻松的完成。
搞定了这边,孟昔昭擦擦额头上出的汗,又转头去找顾娉婷,跟她学南诏话。
顾娉婷早上摆摊,中午备料,晚上继续摆摊,除了睡觉,几乎就没有自己的时间,就这样,她还能见缝插针的挤出时间来跟孟昔昭见面,而且次次都安排的滴水不漏。
孟昔昭提议,让她跟自己去宅子里住,顾娉婷却怎么都不愿意,一来,她并不信任孟昔昭,二来,那里有人监视,顾娉婷觉得不如留在老妪这里方便。
即使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孟昔昭了,她也从没催过他,每次见面,就是教南诏话,教完就走,体贴到令人动容。
孟昔昭不喜欢欠人情,自然更加努力的替她找人。
套路者终被反套路,孟昔昭是在南诏皇宫的甬道上,悟出来这一点的。
不过他也不反感顾娉婷的行为,毕竟,要是他是顾娉婷,他也什么都干得出来。
齐国已经发动了对赣州的攻击,皇宫里的氛围一日比一日差,大家看着都挺忙的,战报一日三次的往皇宫送,罗萨花几乎睁开眼就去找皇帝贞安罗,至于罗买隆,他已经去赣州坐镇了,不过只是起个定海神针的作用,罗萨花一直劝他不要冲动,贞安罗听了罗萨花的话,不让他亲自上阵。
孟昔昭一直关注着局势,他并不着急,而且因为现在自由时间多了,他也能多接触南诏宫廷的人了。
他没有一上来就去打听苏娘子的下落,而是套近乎,一步一步的聊到齐国人身上,皇宫里面的齐国人很少,而且地位都很低,孟昔昭花了几天的时间,靠着真诚的双眼,终于打动了一个出身齐国,却在南诏待了好多年的中年女人,两人坐在一起,谈起流落异乡的感受,要是这时候有个人走过来,大概能看到他们两个的头顶上,正有一朵乌云在咔咔的打雷。
孟昔昭顺着她的话说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咱们两个,已经算是命好的了,抓我进来的人说,好看的人,都要送给南诏的贵族,跟我待在一个囚车里的,有个长相极好的美男子,那人原本是想把他献给罗萨花公主,幸好那人身上有点问题,这才躲过一劫。”
女人也跟着叹气:“被献给公主,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公主眼光挑剔,很多人都留不下来,留下了,公主也不会短他的衣食,等到人老珠黄,被公主不喜了,最多就是被赶出宫去,怎么着,都能留条命。”
孟昔昭听着,然后问:“这么说,去了别人那里,就连命都保不住了?”
女人模模糊糊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不愿意多说。
孟昔昭连忙坐的离她近了一些:“姑姑,你说的是谁啊,是不是太子?”
女人连忙对他摆手:“这话说不得!算了算了,我该回去了,你以后也不要再跟别人说这些了。”
孟昔昭哪能让她走,一把把她按下来,看着她惊愕的面孔,孟昔昭压低声音,急切道:“姑姑,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在宫外,碰见了一个特别可怜的姑娘,去年她妹妹因为长得漂亮,被送到太子那里了,她和她妹妹相依为命,即使自己逃过一劫,她也死活不愿意离开,而是日日守在宫外,等着和她妹妹团圆,我一个男子,听了她们姐妹二人的遭遇,都于心不忍,姑姑,你若认识她妹妹,便帮她传一句话,行不行?”
女人愣了愣,问,“她妹妹叫什么?”
孟昔昭:“苏若存,若即若离的若,浩气长存的存。”
女人一怔:“苏若存竟然还有姐姐?”
孟昔昭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看来姑姑知道她,那她如今过得还好吗?”
女人张了张口:“苏若存去年就已经死了。”
孟昔昭心跳一滞。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听到这样一句盖棺定论的话,他发现,自己还是难以接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重新响起:“……什么时候?”
想起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小娘子,女人的神情也低落了不少:“九月,具体的日子我不记得了,大约是她到东宫的第三日,进了东宫的女子,大多都是哭哭啼啼,根本听不进去话,只有她是安安静静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坐在屋子里,只低着头,一遍一遍绕着荷包上的线绳,看起来很是乖巧。”
叹了口气,女人继续道:“因为我是齐国人,安抚这些小娘子的事,总是落在我头上,那一日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叫其他人不要哭了,然后我就走了。谁知第二日,她就被侍卫拖去了刑房,说是,她不知怎的,惹怒了太子殿下。”
孟昔昭抿着唇,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甚至想直接起身,不再听后面的事。
但他还是稳稳的坐在这,而女人也于心不忍,并没有说太多的细节:“总之,她死之后,本来是要丢去乱葬岗的,但太子对她十分厌恶,知道齐国有入土为安的习俗,便命人把她烧了,骨灰洒到井底,还让大巫做了个诅咒仪式,咒她死后找不到回家的路。”
孟昔昭一声不吭的听着,封建迷信他不关心,但这里面浓浓的恶意,他看见了。
这时候,女人想起了什么,连忙抬头:“她的荷包,我偷过来了,本来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不如你拿回去,交给她妹妹吧,也告诉她,人各有命,不能强求,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齐国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孟昔昭张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来。
没有提顾娉婷,孟昔昭只是说了一句:“可是姑姑你活下来了。”
女人苦笑:“是吗?我自己却觉得,我也死了,活着,还不如死了。”
孟昔昭:“你以前有个女儿?”
女人点点头:“有一儿一女,我本就是韶州人,韶州被南诏占领之后,我的丈夫、女儿、儿子,全被杀了,他们留下我,是为了让我跟南诏的男人生孩子,我生了一个,然后因为手脚麻利,就被送进皇宫来,做一个伺候的宫人。”
说到这,女人不禁看向孟昔昭,她眼里写着害怕的情绪:“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为人?家人都死了,我却还苟活,而且对着这些仇人卑躬屈膝。”
孟昔昭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还有盼头,说不定哪一日,你就能回齐国了,也能心安了。”
女人沉默,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体会到什么是心安的滋味了。
她没再跟孟昔昭说什么,而是起身回去,拿苏若存留下的荷包,把荷包交给孟昔昭,两人都有些静默,谁也没说话,就这么转身分开,走向各自要走的道路。
苏若存的荷包很旧,上面的针脚也不怎么样,这绣工的水平,大约等于他妹妹孟娇娇。
但孟昔昭就像捧着一个无价之宝,把它放在自己胸口,拍拍确定不会掉,这才放心下来。
每日下午,顾娉婷出摊前,他们会见一面,学几句用得上的南诏话,孟昔昭早早地过来了,然后沉默的看着地面。
顾娉婷推着她的摊子,远远的看见孟昔昭身影时,她心里就有一种预感。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反正就是一种预感,从今日起,她的人生,便要天翻地覆了。
把顾娉婷带回自己住的地方,贾仁良正好在这里,看见顾娉婷,他愣了一下,刚想问这是谁,孟昔昭却没搭理他,而是带着顾娉婷走进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孟昔昭从怀里拿出荷包,然后交给顾娉婷。
看见这个荷包出现,顾娉婷本就紧张的面容,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死死的盯着这个荷包,然后问他:“我家娘子……”
孟昔昭默了默,说道:“只剩下这个了。”
顾娉婷的心里传来轰的一声。
悬了一年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也把她那一直存着侥幸心理的心脏,砸了个稀巴烂。
一瞬间,泪水就从她的脸上掉了下来。
她都没察觉到,甚至还觉得自己很镇定,可站在她对面的孟昔昭,分明看到她的身形晃了晃。
孟昔昭不会安慰人,更何况,此刻,没有任何语言能安慰到她,于是,他只是把手中的荷包递出去,塞到了顾娉婷的怀里。
她下意识的道谢:“多谢郎君,帮我找回了我家娘子的——”
这两个字,好像一扇门,瞬间封锁了她的声音。
孟昔昭看着她,突然说道:“你哭吧,若有人问起来,我去应付他们,我很会说谎的,哭一哭,也不会引来危险。”
而在孟昔昭的这句话之后,顾娉婷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攥着荷包,猛地蹲下,痛到极致的哭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
说实话,这哭声,很难听。
并不是美人垂泪那样的我见犹怜,而是嘶哑的、不像人类一般的嚎哭,虽然难听,但再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到以后,也会不受控制的跟着落下泪来。
孟昔昭因为离得最近,默默的跟着哭了好一会儿,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想笑。
当然,笑是笑不出来的。
等到顾娉婷哭累了,孟昔昭把她扶起来,然后跟她说了那个齐国女人说的话,包括苏若存什么时候去世,以及她死之后,南诏人又对她做了什么。
孟昔昭说得很慢,因为他怕顾娉婷受不住刺激,但顾娉婷听了他的话,思绪却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时候,她们已经被抓了,被抓的前几天,苏若存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发脾气,又哭又闹,对她的态度也很恶劣,但在她因为着凉而发热以后,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囚车里,苏若存却守着她,安静了下来。
苏若存是个大美人,顾娉婷差一些,但也面容姣好,所以她们两个有优待,可以单独待在一辆囚车里。
也因为苏若存好看,抓她们的人当场就决定,要把苏若存送进皇宫,至于顾娉婷,沾了她的光,也要被送进去。
顾娉婷躺着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进了皇宫要如何生存下去,她嗓子哑了,说不出话,而苏若存倚着她,总是自说自话。
“我爹出事之后,我娘解了与你的雇约,那时你便应该去找自己的活路,而不是跟着我们,落到如今这个田地,这都是你自找的。”
“我是罪籍,你又不是,寻常人早就离开这了,你不愿走,自甘下贱,到如今了,我也无法理解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当初我娘就不该给你那一碗粥,你饿死在那里,我累死在后来的流放路上,那才干净呢。”
“发热是不是很难受?你也不说句话,每次都这样,病了便咬牙扛着,连个胡话都没有。”
“娉婷,我后悔了,之前我娘想给你取名叫宝杏的时候,我应该听她的,杏同幸,我这辈子便是败在了不幸二字上面,若能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或许,我身上的霉运,也不至于沾到你的身上。”
“不过,如今说这个,也晚啦……”
“娉婷,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的名字出自哪里?是《道德经》,原句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意思就是说,世间万物,看似存在,也看似不存在,而世人就在这若隐若现当中,对它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之后,苏若存的声音就变得很低很低,低到顾娉婷几乎忘了这段话,直到现在,才重新想起来。
“所以说,若有一日我不在了,其实,我还是在的,我在你的前路上,在你转身瞥过的高墙上,在你发呆驻足的柳叶上,你大可肆意的找寻我,打量我,因为在那时,你身边的万物,都有可能是我。而我的存在,从未离开过。”
顾娉婷低着头,荷包被她攥成了一个小团,她沉默着不出声,孟昔昭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斟酌着说道:“顾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既然苏娘子已经……不如你就留在我这吧,找到机会,我便带你一起回齐国,我家中银钱不少,总能给你找个安置的地方,往后的日子,你便是一个人过了,对自己好一些,这也是苏娘子的愿望啊。”
顾娉婷却摇摇头:“不必。”
况且,她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人,只是见不到了而已。
说完,她就要起身,孟昔昭有点愣:“你不想回齐国?”
顾娉婷沉默一瞬,说道:“回去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南诏很好,我会一直留在这的。”
孟昔昭看着她这平静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她刚刚还那样哭过,头皮一紧,孟昔昭猛地站起来,拦在她面前:“你想做什么?你不会想报仇吧,害死苏娘子的人是南诏太子,你打算报复他?”
顾娉婷看他一眼,淡淡的说:“没有。”
孟昔昭:“…………”
你明明就有!

顾娉婷已经有些紧张了。
说到底,孟昔昭于她而言, 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情, 之前孟昔昭帮了她, 大约是看在同情她的份上,而现在, 她的心思被孟昔昭发现了,只要他不疯不傻, 八成都会选择把她的想法扼杀下来。
毕竟他们两个已经相识了, 她东窗事发,他也逃不了干系。
顾娉婷小时候讨饭, 后来又在苏家做丫鬟,遍尝人情冷暖的同时,还要以干瘦的身躯保护同样年幼的苏小娘子, 她深知,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硬碰硬, 因为, 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
顾娉婷抿着唇,思索要不要跪下来, 哭一场,激发孟昔昭的恻隐之心,让他放自己走。
下跪对她来说一点都不新鲜, 她那干娘是怎么来的,不就是她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死活跟着对方,又下跪又磕头,丢掉所有尊严,才换回来的。
她看中那人寡妇的身份,住的离皇宫近,而且死去的丈夫就是羽仪军一员,适合用来套近乎。而那人看中她手脚麻利,收了她,就等于收了一个不要钱的劳力。
如此低贱,换来的没有半分真心,但顾娉婷一点都不介意,还觉得这样就很好,各取所需,她也不用欠别人的情。
所以她现在犹豫的不是丢脸不丢脸,而是这一招,对孟昔昭到底管不管用。
一开始她以为孟昔昭只是个普通的、有点门道的齐国人,可现在,她有点拿不准了。
就在她思考结束,准备赌一把的时候,她的膝盖刚要弯下来,孟昔昭却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他说道:“顾姑娘,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顾娉婷一愣,“您说。”
孟昔昭拉着她,让她坐回椅子上,然后问她:“十年前,苏万钧大人在牢里畏罪自杀,你可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罪?”
顾娉婷望着孟昔昭,好半天过去,她才发出声音来:“你怎么知道我家老爷的名字。”
孟昔昭眨眨眼,“这个你先不要管,烦请告诉我,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沉默了片刻,顾娉婷狐疑的看着孟昔昭,犹豫几秒,她说道:“当年……我年纪小,平日都是跟在娘子身边,老爷的事,我半点不知。但在老爷出事以后,夫人搂着娘子,说老爷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她让娘子不要记恨任何人,忘掉过去的日子,也忘了自己的爹,安生长大,便是她对娘子最大的期望。”
孟昔昭若有所思。
顾娉婷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她补充道:“对了,老爷被捕那一日,我在一旁站着,因为是变故陡生,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老爷看起来很平静,夫人也没哭,只是紧紧抓着娘子,他们好像对这件事早有预料。”
孟昔昭嗤笑一声:“邱肃明拿着河北转运使的鱼袋,大大小小的货物银钱全都要从他手里过,权力大了,他的心也就大了,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那里的土皇帝,篡改税收,翻倍徭役,任免官员,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推个看不顺眼的知府出来,让他背锅,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孟昔昭想起这人来就火大,但是说句实话,就他现在的地位,还动不了邱肃明。
孟昔昭可以被称一句封疆大臣,因为他管着隆兴府,整个江南西路就这一个府,所以他等于半个江南西路的高官,但邱肃明,人家不是半个,是一整个。
而且他十年前就这么厉害了,如今领着三司使的差,却经常性的不在应天府待着,而是到处跑,到处敛财,搞得整个齐国都仿佛他的后花园,他想去哪就去哪,天寿帝还不管,而他那老丈人,更是支持。
想对邱肃明发难,孟昔昭就得对上甘太师,还有被邱肃明用钱收买的大小官员,脑子好又怎样,脑子再好,也抵不住这么多张嘴。
除非,他有办法,跳过这群大臣,自己不上,而是让天寿帝上,要是他能站出来,表示邱肃明实在太可恶了,那大臣们也就偃旗息鼓了。
抿着唇,孟昔昭偷偷看向顾娉婷,然后才发现,顾娉婷已经睁大双眼,看了自己好久了。
孟昔昭:“……”
顾娉婷愣愣的看着他:“你……不,您究竟是什么人?”
孟昔昭啊了一声,捏着自己的手指,他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之前没跟你说实话,主要是因为,我也不知你的底细,怕你是罗萨花派来监视我的。其实我不姓金,我姓孟,名昔昭,你大约没听说过我,今年二月的时候,我才来隆兴府上任,是那里的新知府。”
顾娉婷震惊了。
“知……知府?!这么说,您是带着朝廷的任务过来的,您要跟齐国大军,里应外合,颠覆南诏王朝?”
孟昔昭:“…………”
后面对,前面不对,他是倒了血霉,才被绑过来的。
孟昔昭模模糊糊的点头:“就算是吧。”
顿了顿,他又道:“所以,复仇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那罗买隆,活不过这个月。”
顾娉婷问:“那其他人呢?”
孟昔昭被她问的怔了一下:“其他的谁?”
害死苏娘子的,不就是一个罗买隆吗。
顾娉婷:“下令攻打洪州的南诏皇帝贞安罗,让南诏人抢夺齐国男女,带回来混淆血统的南诏公主罗萨花,还有,住在这宁仁府里,助纣为虐的所有南诏人。”
孟昔昭:“…………”
他惊呆了。
他以为顾娉婷就是想弄死一个罗买隆,没想到,她这是想灭南诏全族啊!
够狠……
孟昔昭的心都颤了一下,他滚了滚喉咙,艰难的说道:“你说的这些,不是不能做。”
在顾娉婷眼睛刚要亮起来的时候,孟昔昭赶紧说但是,“但是!如果做了这些,边境就永无宁日了。”
顾娉婷眼中的光熄灭下去,同时,她拧眉道:“为什么?南诏人死光了,这里就是齐国的天下了,以后也不会再有悲剧发生了。”
孟昔昭:“……”
默了默,他说道:“南诏人是杀不干净的,灭族,古往今来多少人尝试过,但通过杀戮,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因为总是有漏网之鱼,他们躲起来,休养生息,等再出现的时候,就又是一个庞大的族群了。罗萨花便知道这个道理,混淆血统,让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南诏人还是齐国人,那么终有一日,会有一个国家被吞并,那个国家的人,也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顾娉婷:“那杀光南诏的皇族呢?”
孟昔昭抿抿唇,“我不打算这么做。”
这话是他脱口而出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但顾娉婷已经讶然的看了他一眼。
如何对待别国皇室,这不应该是孟昔昭考虑的问题,但他不仅考虑了,还自顾自的决定了,就好像,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一定会实施一样。
顾娉婷沉默的看着他,而孟昔昭还在苦口婆心的解释:“齐国如今……很危险,周围的国家太多,而且,除了南诏,几乎都没有战事,连匈奴,都跟月氏、女真和平共处,哪怕有小的摩擦,也变不成大的战争。这就代表着,他们都有那个闲时和闲力,来攻打齐国。”
“北边的三个国家,不足为惧,因为他们也是走在独木桥上,行错一步,就会战火四起,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他们。但南边,还有西边,吐蕃诸部与中原已经和平很久、很久了。”
最后的几个字,他重复的时候,咬了重音,顾娉婷却茫然的看着他,显然是不懂里面有什么问题。
孟昔昭:“……吐蕃与齐国和平,是因为互相之间没有利益纠纷,也没有非打不可的理由。但是,如果南诏被齐国打了下来,大理就该慌了,他们和齐国接壤的部分,会增加几十倍,就算咱们没有去打他们的心思,他们也会害怕,毕竟大理也多蛇啊,万一皇帝高兴,也想把他们打下来怎么办。”
推书 20234-03-18 :古穿今幼崽被主角》:[穿越重生] 《古穿今幼崽被主角团宠啦》全集 作者:幸运雀【完结】晋江VIP2024-3-5完结总书评数:745 当前被收藏数:6907 营养液数:839 文章积分:66,448,416文案: 因为一纸婚约,小傻子黎秋白被推进冬日冰湖。  湖水寒冷刺骨,他挥舞着双手被人捞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