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柏看着他们俩这幅样子,暗自叹了口气,昨天晚上訾一梦硬拖着他去买冰淇淋,实际上是有话要避开镜头来说,只是昨天晚上还算淡定的人,今天就绷不住了。
他们的航班在当地时间上午十一点半起飞,眼看着时钟走过十点半,休息室的大门终于再次被推开,訾一梦和冉羽知“噌”地就站了起来,可惜进来的并不是他们想见的人,而是拿着平板的侯导。
“跟大家说一下这一站结尾的一些情况,”侯俊难得没有卖关子,上来就直奔主题,“你们还记得上一站没有人被淘汰吧?”
七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祥的预感,迟疑地点了点头,侯俊见状继续说道:“所以按照规则,这一站会有两个淘汰名额。”
喻柏一听顿时眉头紧皱:“这条规则并没有提前跟我们说,节目组不能临时宣布更改规则吧?”
质问的话里多少带了些火药味,其他人也对这种空降规则很是不满,虽然没有直说,面上都不太好看,侯俊赶紧安抚他们,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你们昨晚也发现了,这次我们没有投票,前面所有的内投也没有计入最终结果,是否继续参与节目录制都以个人意志为主。”
他说着,把手里的平板递到他们面前:“棉棉和尔诚有话想跟你们说。”
放下平板,侯俊也知道这会儿自己不招人待见,悄然退出了休息室,给他们七个留下安静的空间,七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谁都没动手去点开平板上那个小小的视频图标,司观澜环视了一周,看着眼尾泛红的冉羽知和訾一梦,还有紧抿着嘴沉着脸的喻柏,叹了口气认命地当了回坏人。
视频一点开就是尔诚的大脸,他对着镜头自言自语道:“是这样打开吗?录上了吗?”
等他退开,七个人才发现背景是他们昨天入住的酒店,看来这个视频是今天早上录的,也就意味着尔诚和棉棉并没有和他们一起来机场。
“各位哥哥们,你们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吧,”尔诚笑嘻嘻地朝镜头挥挥手,“我和棉棉就不陪你们赶早啦,我们两个要在酒店里睡大懒觉,睡够了再下去吃好吃的。”
阮棉棉和他并肩坐着,怀里还抱着两只小奶猫,浅浅地笑着对镜头说:“尔诚说昨天他就盯上附近的一家披萨店了,今天中午我们要去吃那个。”
尔诚得意道:“你们只能在飞机上吃全世界公认难吃的飞机餐咯。”
他嘚瑟的样子特别欠揍,看得訾一梦拳头痒痒,低声骂了一句:“这个臭弟弟。”
“我和尔诚不能再和大家一起去下一站了,我打算领养这两只小猫,要带回国的话还得办一些手续,要在这边多留几天,”阮棉棉把小猫抱得近了些,镜头有一瞬的失焦,再对焦时就给小猫圆乎乎的肚子来了个特写,“这只是哥哥,另一只是妹妹,我还没想好要给它们起什么名字,你们回去以后给我一点意见吧。”
尔诚硬挤进画面:“妹妹是橘猫,随我叫芒果,就这么定了!”
冉羽知“噗嗤”一下就笑了,小声嘀咕道:“棉棉最怕芒果,还让他养只芒果呢。”
喻柏的唇角也往上一扬:“尔诚自己就是个大芒果。”
画面里阮棉棉也被他逗乐了,脸上两个酒窝特别可爱:“尔诚会在这边和我一起多待几天,等回国之后他就要去答辩啦。”
尔诚作敬礼状:“一定保护好棉棉,绝对不让心怀不轨的外国人接近他,保证完成使命!”
庄景雩笑骂了一句:“这个活宝。”
耍够了宝,尔诚总算是老实坐回了原位,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跟小学生似的:“虽然下一站我和棉棉不在,你们也不能忘了我们哦,我们回去之后会追节目的,你们不要太想我们,到冰城之后要多拍照片发给我们,这样就算我们也去过了,等你们录完节目,我把好笑的弹幕挑出来读给你们听。”
阮棉棉握着小猫粉嫩的爪子左右晃了晃:“你们要开开心心地回去,再开开心心的启程,等录完节目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自己鼓劲,“我……特别喜欢喜欢,也特别感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有了朋友。”
“还有我还有我,要记得我是你们唯一的弟!”尔诚说着点了点手表,“我要带棉棉去吃好吃的了,你们也该起飞了吧。”
画面里的两个人对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回国后见。”
视频定格在他们俩的笑脸上,一个腼腆一个外放,却有着同样的感染力,让休息室里的七个人也不自觉地笑起来,冉羽知眼眶里含着泪,吸了吸鼻子笑道:“知道我们要吃飞机餐还故意气人。”
司观澜说道:“等下次见尔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白莱唇边噙着笑意没说话,短短几分钟的视频有很强大的力量,冲散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节目录完之后他们肯定会再见面的,他们的缘分才不只这短短的二十天,一想到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离愁别绪太抓马了,这会儿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向来话少的池铭在看完视频后面上都柔和了不少,他和阮棉棉都是比较内向的性格,平时交流得不太多,倒是尔诚这个活泼的弟弟,经常会找话跟他聊,他们俩在游戏上还挺有共同话题的,尔诚也算是资深游戏玩家了,时不时能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观点,他很愿意交这个朋友。
“侯导真的是……很会玩啊,”喻柏感叹道,“让人挑不出错来骂节目组。”
刚刚他们还因为要淘汰两个人而忿忿,现在却都释怀了,节目组这一波尊重了嘉宾的意愿,维护了节目的规则,也妥善给小猫找了个最好的安身之所,算得上是一举多得,不管哪一方都挑不出毛病来。
七个人平复心情,也到了登机的时候,在关机的前几分钟,节目组给他们的手机同时响起,他们拿起来一看,阮棉棉和尔诚在他们的小群里发了短短的四个字:一路平安:)
訾一梦一指头戳戳那个笑脸,把手机关掉,扭头假装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用袖子捂住了眼睛。
白莱戴上了耳机,里面是一首很老的民谣,一句一句唱着蓝天绿树山峦清风,在牧场的每一天每一幕在他脑海里闪过,零零碎碎的,他觉得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片绿绿的草场和那间朴素的小木屋。
庄景雩这次仍然坐在他前面的位置,飞机不像大巴车,没有共享的窗台,不过似乎并不能阻止他当糖果批发商的理想,一段完美的抛物线,葡萄味的软糖精准落在白莱怀里,又把他吓了一跳。
司观澜这次是有备而来的,他随身多带了一条宽围巾,顺手递给和他只隔了一个过道的喻柏,喻柏瞥了他一眼接过来披在身上,感受到自己被淡淡的桃子香气包裹起来,他不知怎么的面上一热,怕被发现似的扯着围巾盖住自己的脸。
……桃子味好像更浓了。
池铭坐在白莱的后面一排,他很喜欢这个位置,正好能从小窗的玻璃上看到白莱的侧脸,飞机起飞后白莱似乎就在闭目养神,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映出的影子看。
冉羽知从节目组手里拿回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这一站的经历太丰富,情绪波动又大,他的灵感一阵一阵地涌上来,手上噼里啪啦不停敲着键盘。
十天过去,他们终于再次踏上华国的土地。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站结束啦,久违的休息日来临,莱莱要去打个小怪了!
第110章 (第二站后篇)
节目组的车把白莱送到楼底下,许静和他一起下了车,帮他把行李拿下来,站在车旁欲言又止。
“莱莱,”许静憋了半天还是开不了口,“今晚早点睡,就别上网了,明天中午我过来接你。”
白莱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当是为了维持节目的神秘感,答应得很痛快:“行,静姐你也早点回去,其实你不用送我回来的,一来一回这么折腾。”
“没事,把你平安送回来最重要。”许静说着不经意地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可疑的人,只是白莱住的这个地方太老了,车都是随便停的没人管,不远处就停着几辆车,在不够亮的路灯下许静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能凭感觉判断车里应该没人。
不怪她太过紧张,小杨刚刚才给她发过后台的数据统计,最新一期的节目数据可以说是非常不错,在一众竞品节目中脱颖而出,但是数据越好声音越杂,现在网上对白莱的攻击愈演愈烈,而作为罪魁祸首,那个Omega小主播从巨大的流量之中获取了很可观的利益,又看他们节目组一直没什么大动作,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每次节目一上新视频,他就跟苍蝇似的闻着味儿来了……
许静恍然觉得自己这个比喻不太对,不过她没时间细想了,反复叮嘱过让白莱晚上关好门窗早点休息后就乘车离开。
回到自己的小屋,白莱顾不上打开行李箱,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困意一阵阵涌上来,他差点就在沙发上眯过去了,肚子忽然一阵哀鸣,他只得不情愿地爬起来进了狭小的厨房,打开冰箱才想起出发之前把东西都清理干净了,这会儿冰箱里空空荡荡,和他的肚子一样。
白莱关上冰箱门叹了口气,嘀咕道:“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外卖还送不送……”
在下楼觅食和点外卖之中,白莱选择了洗个澡滚到床上去,等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
没睡太久,白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压根儿没睡够,脑袋都是懵的,下床时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一跤,走到客厅刚要开灯,他的手就顿住了,点开手机一看,1点49分,谁会在这时候敲他的门呢?
在新闻里看过的各种安全知识一下子都冲进脑海里,把他的瞌睡虫都吓飞了,他没开灯,还把拖鞋给脱了下来,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猫着身子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老房子的门也是老式的,外面一道镂空的铁门里面一道空心的木门,隔音都不太好,白莱的耳朵贴在门上,被大力的拍闷声震得耳朵生疼,他却不敢乱动,大气都不敢出。
门外听起来不止一个人,也许是看许久没人来开门,外面的人也犯起了嘀咕:
一个男声说道:“我明明看着他上楼了啊,难道是睡觉了?”
另一个男声有些迟疑:“大哥,要不咱们走吧,我怕再拍下去把周围人都吵醒了……”
第一个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怕什么,老子早就踩过点了,隔壁和楼下都没人住,而且就算吵醒又怎么了,这儿连个保安都没有,”他说着似乎上手教训了小弟几下,一阵哎哟哎哟过后,那人继续说道,“把手机架好了啊,一会儿等这小子开门,哥哥我就替天行道,你一定要给我录下来。”
话说完又是一阵激烈的拍门声,白莱捂着耳朵退了三步,只觉得出去一趟脑子都跟不上了,外面的人怎么听都不是善茬,还什么踩过点,录像,替天行道……
怎么那么像黑社会啊?
白莱坐在冷冰冰的瓷砖地面上,心脏砰砰直跳,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他现在绝对不能轻易开门,只是不知道门外的人等不来会怎么做,是就此罢休离开,还是强行撬锁砸门。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回家的时候这些人就盯着了,隔了三四个小时,等到深夜才上来,不就是看准了老楼没人会管闲事吗,他不觉得这些人会善罢甘休。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他做什么了,就要有人来替天行道,窦娥都没这么冤的……
门外又传来一阵说话声,白莱一个激灵,再次把耳朵贴了上去。
“哥,你说这个白莱要是真骗了人家的钱,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啊?”小弟疑惑地问道,“不是说他骗了十几万吗,这么多钱,连个好点儿的房子都不舍得租,这人还真小气……”
大哥“哼”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人肯定特虚荣,你没看他在节目里老拿着相机装样儿吗,看他那个样子就是爱花钱的,你别废话,赶紧继续拍门!”
砰砰砰的拍门声没完没了,白莱终于从他们的话里抓到一点蛛丝马迹,他立刻回到卧室用手机搜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来龙去脉,也明白了许静临走前为什么一再让他不要上网。
知道事情的缘由,他心中就定了几分,想了想拨通了许静的电话,他也不知道这么晚了许静会不会接,心中有些忐忑,万幸的是许静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接通了电话,白莱怕动静太大被外面的人听见,压低声音迅速和她说明了情况:“静姐,我现在怎么办,报警吗?会不会对节目有影响?”
许静这会儿还在工作室里,她送完白莱之后没回家,转头就到工作室跟侯俊他们汇合,这几天嘉宾们能休息,他们却得紧锣密鼓地继续忙活,白莱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把扬声器打开,侯俊也听到了,连带着工作室里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莱莱,你现在千万不要开门,先报警,不要担心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你的安全最重要,”许静眉头紧锁,“我和侯导现在就赶过去,警察到之前你绝对不能开门。”
白莱应了,挂断电话就立刻报警,警察在电话里详细询问过情况后表示他们会立刻出警,并且和许静他们一样再三强调让他不要开门。
白莱这会儿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害怕,也就刚开始那阵紧张一点,现在他已经缓过来了,他知道自己除了报警和等待之外没什么能做,迷茫和困惑一起袭来,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手机,半晌,默默地一指头把它推远了点。
他得捋一捋刚刚在网上看到的信息。
他住的地方离派出所不算太远,出警速度很快,门外一阵“哎哎”的兵荒马乱声传来,白莱就知道救兵来了,他赤脚走到门边,小心地打开了里面的那道木门,门外站着三个男人,还有两位民警。
那三个人里的胖子一看到他就喊起来:“警察同志,我们不是坏人,他,他才是坏人,他骗财骗色,骗了人家好多钱,你们抓他呀!”
其他两个人也跟着附和,民警表情严肃地让他们噤声,一个把那三个人往楼下带,另一个在下楼时回头多看了白莱几眼,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悸动气息里的那个……”
白莱有点尴尬地点点头:“是。”
年轻的民警有些兴奋地“哦”了一声:“我看过你们那个节目,我特别喜欢阮棉棉和訾一梦,你能帮我带一句话吗?还有,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他的声音有点大,在下一层台阶上的老民警不悦地咳了一声,小民警也自觉失言,立刻改口道:“就是,咱们看待问题要客观,不能被网上的言论带跑,你加油!”
白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对他道了声谢。
“那三个人我们会带回所里的,你做的很对,遇到问题一定不能草率,要及时报警,”小民警拍拍胸脯,“我是这一片的,回去以后我一定让同事们加强巡逻。”
送走了热情的小民警和老民警,白莱关上门揉了把脸,只觉得这一晚像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他掏出手机给许静打电话,告诉他们事情已经解决不用再过来了,他知道侯导他们的工作室特别远,开车过来少说得两三个小时,不像让他们费劲跑这一趟。
侯俊从许静手里接过电话,严肃道:“莱莱,你听我说,许静跟我说了你住的地方的情况,现在你的住址已经被人曝光了,那边肯定不能再住下去,你赶紧收拾一下行李,一会儿会有人过去接你的。”
白莱觉得有点夸张,刚想婉拒,又听侯俊说道:“你应该也看到了网上的情况,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极端分子找上你家门,咱们不能冒这个险,你的安全最重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白莱也没法儿再拒绝了,只得讷讷地答应下来:“谢谢侯导,那我等会儿就去收拾行李,后面几天我是住酒店吗?”
“不,”许静把电话拿了回来,“酒店也安全不到哪里去,现在都不知道你家楼下还有没有人盯着,你别出去,就在家里等,那个人应该快到了。”
稀里糊涂地挂了电话,白莱挠挠头,转身回卧室收拾东西,如果真像侯导他们说的,估计这几天他都回不来了,得重新换一箱子衣服。
望着半空的衣柜,白莱有些发愁,开始思考明天外出买衣服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谁要来接我们莱莱?
“咚咚。”
白莱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以为又有找茬的人上门来了,不过这次的敲门声斯文得多,只轻轻敲了两下就停下了,似乎在耐心等待屋里的人来开门。白莱从卧室来探出头,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门外的人没有再敲门,但是白莱知道,隔着两道门的地方有个人在等着。
他有些迟疑地从卧室出来,顺脚穿上刚刚甩飞的拖鞋,谨慎地打开一条门缝,隔着铁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他就呆住了。
庄景雩轻轻一叩铁门,“咚”一声响,头顶上的感应灯就亮了:“先让我进去再发呆。”
白莱慢吞吞地打开门,疑惑道:“怎么是你来了?”
庄景雩进了门,眼睛没有往四周乱看,只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白莱一圈:“你怎么样,没事吧?”
白莱摇摇头:“我能有啥事,警察都来过了,你别打岔,先回答我你怎么过来了。”
庄景雩看他除了头发乱了点衣服皱了点之外确实没事儿,心头悬着的大石总算落地,不过他还不打算跟白莱说实话,现在可不是闲话的好时候:“我神机妙算呗,你东西收拾好了吗,收好了我们就走。”
白莱却不打算让他这么轻易过关,怀疑地看着他:“你先说清楚,侯导说的人怎么会是你,他明明一直强调过不让私下接触的。”
“他那工作室离你这远得很,所以找我搬救兵,很难理解吗,”庄景雩在他的小沙发上坐下,自在得好像他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我大半夜辛辛苦苦开车过来救你,你还这么不信任我,一来就盘问我,你良心不会痛吗。”
白莱无语地翻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继续收拾东西,其实他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大半是接下来这几天的换洗衣服,还有他的宝贝相机,至于去往下一站冰城的东西就得后面找机会去买了,现在他只能尽量把厚的衣服都带上。
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庄景雩也没闲着,在窗边观察了一下楼下的情况,他上楼之前留意过楼下停的车,一共有五辆,现在只剩下四辆,看来白莱家还真是块香饽饽,这会儿还有人不肯放弃盯梢,大概是发现他家亮着灯,又有人出入,知道等不来才走的。大半夜尚且这样,天亮后估计更糟糕,他们得趁着天黑赶紧离开了。
他拉上窗帘,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侯俊在问他到了没,他随手回了个句号,关掉声音,一低头就看到了摆在柜子上的一溜儿手办。他一眼就认出是某知名游戏公司做的周边,白莱还特意弄了个亚克力的盒子来安置它们。除了那一套手办,盒子边上还放了个新的,不像是游戏里的角色,反倒像Q版的白莱,一开始他还不太确定,在看到小人手里的相机时就肯定了。
庄景雩盯着Q版白莱看了半天,忍住一指头把它摁倒的冲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他在客厅里没事儿干了,干脆到白莱卧室门口倚着门框看他收拾行李,没办法,白莱这房子太小了,卧室就跟豌豆那么大,放了张一米五的床,贴墙做了到顶的衣柜,过道连行李箱都放不下,白莱只能把箱子摊在床上,实在没地儿挤进去一个快一米九的大块头了。
“你那个羽绒服不行,”庄景雩皱眉道,“也就在这边穿穿,到冰城那边穿这个你就成老冰棍了。”
白莱也发愁:“我知道啊,但是最厚的就这个了,我先带着吧,实在不行再说。”
“别带了,我那有合适的,到时给你拿过来,你就带些贴身的衣服就行,免得占地方,”庄景雩说着,挤进房间去把那件臃肿的羽绒服从他箱子里拿出来,行李箱顿时空出一半,“有这位置装点别的多好。”
白莱揪着他羽绒服不放:“你干嘛,我不穿你的,大不了我自己去买。”
“反正这个用不上了,我帮你挂回去。”庄景雩是一点都不见外,拿起衣架就把衣服挂回了衣柜,白莱的衣柜还有很多空位,他一点都不意外,这个人在节目里穿的衣服几乎都是一个样,一看就知道他不怎么在意打扮。
挂衣服的时候庄景雩还偷偷瞄了一眼半开着的抽屉,里面的内裤都是一水儿的白色,连款式都是一样的,整整齐齐地卷起立在小格子里,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免得自己脑子里冒颜色泡泡。
白莱东西不多,被“强制”要求抛掉不实用的抗寒衣物后,他的行李箱变得空荡荡的,两只箱子都没装满,庄景雩一手拎一个,轻轻松松出门,白莱走之前把电闸给拉了,他的小屋子瞬间变得黑暗,门外感应灯暖黄色的光把他们俩的影子拉得老长,看着有那么点渗人。
“走吧,再磨蹭下去天都亮了。”
白莱跟在庄景雩身后一步一回头地下楼,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以后再也不回来似的,他脚步一顿,抬手拍拍额头,把这莫名其妙的念头给拍走。
庄景雩的车就停在楼下,天黑的很白莱也看不清车标是什么,不过上车之后一看内饰就知道这车肯定不便宜,他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万恶的有钱人啊。
“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里呢,”白莱给自己扣好安全带,“是酒店还是哪里?”
庄景雩发动汽车:“酒店肯定不能住的,什么人都能混进去,不安全,”他丝滑地一打方向盘,“带你去我家。”
白莱顿时一呆,立刻要解开安全带:“你家?不行,不去,你停车放我下去。”
“为什么不能去,你怕我啊?”庄景雩睨他,“别解安全带。”
白莱心里确实有点怵他,可嘴上不能认,梗着脖子道:“我干嘛要怕你,是侯导说——”
“是是是,侯导说不让嘉宾私下接触,你说了一百遍了,那现在不是有特殊情况吗,他都让我来接你了,还说这些,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家那个小区私密性好,外来人进不去,绝对安全。”庄景雩耐心地解释道。
话说到这份上,白莱觉得自己要是继续拒绝就像真怕了庄景雩一样,揪着胸前的安全带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你从家里开车到我那要多久啊?”
“四十分钟吧,侯俊一说我就过来了。”
他说的是侯俊而不是侯导,白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直觉庄景雩跟侯俊之间肯定不止是节目导演和嘉宾的关系,说不定和他跟许静一样之前就认识,不然侯俊怎么会这么信任他,他这么想着,差点就要问出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和许静的关系,将心比心,庄景雩说不定也是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