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各说各的各笑各的,装好游戏设备出来找人打游戏的池铭一脸茫然。
烤肉吃了好酒喝了,泳游完了游戏也通关了,夜色沉沉时大家才不舍地结束小聚,帮着白莱和庄景雩收拾完残局后一一告别,訾一梦和冉羽知阮棉棉三个住的近,来时一辆车去也一辆车,尔诚喝得人都呆了,被池铭嫌弃地扔进后座,潇洒地挥挥手一脚油门撤了,司观澜和喻柏落后半步,顺手帮他们把垃圾拎出来才走。
副驾上的喻柏一直沉默无言,似乎有些心事,司观澜在等红灯时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脸颊:“这就喝多了?”
喻柏皱眉拍开他的手:“怎么可能,瞧不起谁呢。”
“那是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我没跟莱莱说,”喻柏叹了口气,把窗开到最大,让凉爽的夜风吹散酒意,“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红灯转绿,司观澜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再次启动:“对你来说那是工作,是公事,对莱莱而言是家事,我觉得不该由你去告诉他。”
喻柏转头看向他,路灯的光一道道扫过,司观澜的侧脸时亮时暗,却永远温和可靠,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那你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是我,我算你的公事还是家事?”
司观澜差点一脚踩错刹车,听到旁边得逞的轻笑声,无奈道:“你说呢?”
喻柏笑得更欢了。
五月底,第二站播出后反响热烈,许多观众都为两只幸存小猫的现状忧心,求陪看直播的呼声越来越大,节目组的后续宣传顺利开展,给九个人组队安排了陪看直播环节,阮棉棉特意带着小猫哥哥西瓜和妹妹芒果来开直播,两只小缅因已经长大许多,个头还挺惊人,而且和主人性格完全相反,在演播厅里自如得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西瓜还当着镜头表演了一波拉臭臭,被小杨紧急带下去教育了一顿,没收了当天的罐罐,所有观看了当天直播的观众们有幸欣赏到本年度最大直播事故,西瓜也凭着一泡便便荣登当天晚上热搜榜首。
——结束直播的时候阮棉棉都快哭了,和旁边龇着牙乐的尔诚形成鲜明对比,之后还有热心网友专门剪了鬼畜视频,上传后点击量十分惊人。
“我们西瓜很有当网红喵的潜力啊,”訾一梦热评,“场面堪比明星走红毯摔个大马趴,哈哈哈哈哈。”
白莱跟着辣评:“不,是堪比走红毯对着镜头放了个响屁。”
阮棉棉为此emo了两天,后来得知网友们因此喜欢上了西瓜,希望多看看它的日常,他才从搞砸直播的郁闷中出来,还在家人和朋友们的建议下给两只小猫开了个社交平台账号,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发发小猫日常,居然吸引了不少铁杆粉丝,各位清汤大老爷每天就在评论里喊“猫认真拉臭,猫好!人没收罐罐,人坏!”,还时不时问“西瓜今天的臭臭健康吗”等等奇奇怪怪的问题。
小马muffin出生那一段也很受关注,大部分观众都在为新生命的诞生而感动欢呼,少数质疑节目组为博收视率不请兽医的评论也有冒头,不过很快就被眼睛雪亮的观众怼得没影儿了,远在F国牧场的两位老夫妇也通过网络发出了muffin的近况,白莱把它的照片全保存了下来。
“以后我们找个时间再去看看它。”庄景雩揽着他的肩膀安慰。
白莱收起手机笑了笑:“好。”
六月,尔诚的毕业典礼上,和他一起参加过节目的八个人都来捧场,小杨跟摄像老师也带着任务来了,在大学校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好多学生、老师都看过他们的节目,兴奋地跑过来跟他们合影,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弄得他们很不好意思,并没有在校园里待太久,除了白莱之外其他人先一步去了预定好的餐厅包厢,今天的主角应该是各位优秀的毕业生,而不该是他们。
白莱最是辛苦,他上午就过来拍摄了,平时好歹有庄景雩帮他背个包拿个装备,但是节目还没播完,他们俩的关系也还处在保密期,要是其他人都走庄景雩不走,跟剧透就没两样了,所以全程的拍摄只有他一个人,等结束时人也累得够呛。好在天气很给面子,阳光灿烂下的校园树影斑驳,足球场绿草茵茵,年轻的学生们不需要繁复的装扮,穿着学士袍就足够美好,最后看成片时“客户”们和摄影师本人都很满意,总算没有白费一整天的努力。
晚上尔诚要先和同学们聚餐,就没跟他一块儿去餐厅,得这头结束了再过去,在路口分开后白莱和小杨打了个车,进门儿后发现许静和侯俊他们也在。
“下午太忙了,没来得及去看看尔诚,”侯俊说道,“礼物带到了吧?”
小杨敬了个礼:“任务完成!花和礼物都送到啦,素材也拍得满满的!”
许静给她盛了碗汤:“先喝碗汤,菜马上就上来了。”
白莱自然和庄景雩坐在一起:“不是让你们先吃嘛。”
司观澜笑道:“人不齐侯导不让开饭啊。”
“尔诚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池铭问道。
“估计得一阵子吧,他要和学院的同学们先吃一顿,”白莱说道,“至少得一小时。”
借着尔诚毕业的名头他们又聚在一起,前后也就半个月没见,微信里也天天聊个没完,大家却有说不完的话。
訾一梦在恋综里没牵手成功,他给自己贴了个“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的标签,个人品牌做得风生水起,美妆服装珠宝三线开花,此前提过的悸动气息“联名款”也提上了日程,今天不过他并不打算把这一套产品当做今年的主打,属于他们九个人的回忆,小量发售纯作纪念就好。
冉羽知的新书也在筹划中,据说是从第一站的孤岛中获取的灵感,要写九个人在孤岛之中的悬疑故事,大家听完他兴奋的描述后都有点失语,喻柏不确定地问道:“那九个人……该不会是我们吧?”
“嘘,”冉羽知作深沉状,“剧透不可取。”
更让人吃惊的还是阮棉棉,大家在第四站时被他的钢琴惊艳到,后来才知道他家算是音乐世家,很有些家学,他和他的姐姐也是著名音乐学院毕业的,以前因为性格原因他不太愿意在人前表演,现在却大不一样了,在家里的支持下他准备继续求学,也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就考他父亲任教的音乐学院,也是他的母校,同时努力学着经营琴行,他姐姐准备把一家琴行交给他打理。
“我们棉棉长大了啊。”许静笑着敬他一杯,阮棉棉红着脸和她碰杯,不过杯子里是可乐。
“我们喻律呢,黑眼圈这么重,最近有大活儿吧?”侯俊眼睛一如既往的毒,一眼就看出了喻柏在受工作折磨。
喻柏叹了口气:“是有个大活儿。”
基于律师的职业操守,他不能提起任何与委托方或案件相关的事,只是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时不时往白莱那边瞟一下。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我们喻律打的都是什么官司吗?
第179章
第一次见林凇时,喻柏就觉得他有点面善,眉眼间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好像之前见过很多次,在看到林凇递过来的名片后他恍然,原来是在电视新闻中见过这位低调的林先生,不过新闻里总称他为白夫人。
他遇到过许多想要离婚的Omega,他们有时满腹委屈伤感,有时一腔决绝恨意,委屈的想讨一份情谊,憎恨的想讨一份公道,各人有各人的索求,可林凇和他之前见过的人不太一样,年岁在他身上沉淀的不止是几缕白发皱纹。更多的是平静沉稳,他看起来没有怨怼也没有伤情,情绪稳定得仿佛不是来做离婚协议委托的。
“喻律,久仰大名,终于见到本人了。”林凇微笑着先伸出手。
饶是喻柏也有些受宠若惊:“您知道我?”
“我看过你们的节目,”林凇笑意更浓,“用年轻人的话来说我是‘铁粉’。”
被客户打趣可不多见,尤其提起的还是和他的职业几乎没有一毛钱关系的恋爱综艺,喻柏莫名有种被家里长辈揶揄的感觉,颇不好意思面上却还要维持住淡定,好在林凇没有在节目话题上过多纠缠,简单寒暄过后就切入正题。
林凇的情况比一般的离婚委托复杂得多,他的第一点诉求是不希望走诉讼,一是他和白明诚几十年夫夫,就算婚姻走到了头,他也不想和对方走到对簿公堂这一步,况且退一步来说,他和白明诚身后还有林家和白家,两家人早就是利益共同体,他和白明诚的私事闹大对哪家都不好。
喻柏对此表示理解,他经手的大部分离婚案子大部分委托人在一开始都希望能与对方协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还是不想把家事摆到其他人眼皮底下。
至于第二点就比较出乎意料了。
“……您的意思是,白先生目前并不知道您有离婚的打算?”
林凇淡淡点头:“他这段时间在外地,我最近住在酒店里,在确定签署协议之前都不会和他见面,”他在说分居时声音仍然冷静温和,“所以我希望喻律能代表我去进行沟通。”
喻柏想起从前的案件,忽然提起几分警惕,犹豫着问:“冒昧问一下,白明诚先生是否有……家暴行为?”
林凇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触到喻柏满是担忧的目光,他赶紧解释:“没有,至少对我不会,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喻柏刚要松口气,却敏感地捕捉到“至少”一词,面上再次凝重起来:“那白明诚先生是否对你们的子女有过家暴行为呢?”他问出口后又觉得太没礼貌,饱含歉意道,“抱歉,但是作为您的律师,我需要了解到更详细的家庭关系,以便为您争取到最多的权利。”
林凇微微垂眸,半晌,慢慢说起几十年来的漫长故事。
故事的开头很经典也很普通,白、林两家是多年世交,白家最受期待的孩子是个Alpha,林家最受宠爱的孩子是个Omega,两家人顺理成章给他们订了娃娃亲,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说起来算得上竹马竹马,情谊也算深厚。也许是被大人们说得多了,林凇从小就知道等长大后是要和白明诚结婚的,白明诚也同样,两个人都是听话的孩子,再加上对彼此也有好感,就顺从家里的安排,互相关心照顾,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他们之间的关系稳定且纯粹,没有出现过诸如移情别恋、第三者插足此类狗血的剧情。
林凇到现在还记得他们订婚的时候,白明诚轻轻吻在他手背,郑重起誓承诺的模样,他也确实做到了,结婚三十多年,不是没有不长眼的想往白明诚身边凑,可白明诚的心意从未改变,当初说过一生一世,既然说出口,他就能做到。
他们结婚没多久,林凇就有了孩子,他们的大儿子白蘅一出生就成为了白、林两家的焦点,那时候白明诚的祖父母还在世,对这个小重孙万般疼爱的同时也万般严厉,白明诚恪守着家族的规矩,自觉承担起严父的责任,对白蘅的要求严苛到不近人情,不过两三岁的孩子就被要求自律独立,林凇心疼坏了,几次劝阻却被家里拦下来。
白家和林家的长辈们苦口婆心,都说孩子要从小管教才能成才,还拿白明诚举例子,说明诚也是从小高要求,如今才能有这一番成就,说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害了孩子一辈子。连豆丁大的白蘅都学着白明诚的样子板着脸,小小的眉眼与白明诚有六七分相似,语气则更像,他说自己要当一个和父亲一样厉害的Alpha,他可以做到,让林凇不要插手。
彼时的林凇被说得一阵自责,渐渐地不再劝,后来也确实如白明诚所希望的那样,白蘅不过几岁大,就比军区大院里其他家的孩子早慧成熟,各方面都是拔尖儿的头一名,成为了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长辈们都以他为骄傲,更印证了白明诚严格教育的正确性,林凇更无法插手,只是常常在深夜里看着白蘅房间亮着的灯叹气。
有白蘅珠玉在前,女儿白苏出生后也没成为例外,不过她更像林凇,小时候Alpha特征还不明显,外表看起来是个甜甜的小姑娘,白明诚网开一面,对爱笑的女儿松了松手,让她得以跟在林凇身边,撒娇耍赖地长了几年。可惜好景不长,白苏到底还是没逃过白式教育,上幼儿园后白明诚对她也严厉起来,爱穿裙子的小姑娘被迫长大,剪短了头发,换上和哥哥相似的装扮,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在院子里扎马步。
林凇看不得白苏哭,和白明诚吵了婚后的第一次架,气得一连几天不舒服,吃不下睡不着,在某天陪同白明诚出席会议后眩晕得厉害,看过医生才知道他又怀孕了。
喻柏听完前半段,越听越迷糊,他并没有从这段故事中听出必须要离婚的理由,撇去在孩子教育问题上的分歧,林凇和白明诚算得上一对非常默契的伴侣,他们俩门当户对,竹马情谊,共历风雨,对彼此从一而终,在外人眼里可谓是模范婚姻,怎么想都不至于临了临了到离婚的地步。
“……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太对。”林凇回忆起那一年,微微垂首,眼眸中的光亮暗了下去。
他说那时候是白明诚的关键时期,一家人即将从西南边防重回北方,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只手等着拉白明诚的后腿,中间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他和白明诚分身乏术,忽然来了一个计划外的孩子,瞬间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白明诚没有抽烟的习惯,得知消息的那晚却在院子里抽了半宿的烟,第二天沉着脸和他说,这个孩子实在不适合留下。
喻柏心里一紧,张了张嘴想问又不敢问,林凇见状莞尔一笑:“不过那个孩子还是平平安安出生了。”
随着小儿子的出生,他和白明诚的关系也走到了一个转折点。
孩子被留在了西南,跟着他爷爷长大,白蘅白苏则跟随他们回到首都,这一分别就是十五年,虽然期间林凇常飞去西南看他,可要是掐着手指头算起来,他和小儿子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长成了自由自在的样子,和白家完全相反的样子。
后来老爷子过世,十五岁的少年被接回白家,故事的走向便可以预料了,无非是习惯自由的少年与严厉古板的父亲矛盾不断,父子不合争吵不休,最后落得幼鸟离巢,家不成家。
“如果是为了孩子,协议里应该标明抚养权的归属……”喻柏听过一场豪门辛酸史,心头沉甸甸的很是感慨,原来在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夫,内里也有一本难念的经,不过感慨归感慨,职业素养使然,他还是下意识给出了建议。
林凇笑着摇摇头:“他刚满26岁没多久,应该不用考虑抚养权的问题。”
喻柏愣了一下,反倒更疑惑了,他小心观察着林凇的神色,谨慎开口:“我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见林凇点头,他才犹疑着问道,“既然是为了孩子,为什么现在才……”
他自觉失言,连忙解释道:“因为您刚刚说他已经26岁,是成年人了,既然不需要争取抚养权,那您离婚的原因……”
似乎就不成立了。
不用把后半句说,林凇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垂着眼眸静默了一阵,在喻柏愈发忐忑时,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呢。”
不过是因为还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天真地信了父子没有隔夜仇,以为过了这么多年白明诚也许会理解白莱,所以一再犹豫罢了。
旁观者清,林凇这个当局者用了半辈子才明白,他是个不称职的爸爸。
【作者有话说】
第180章
直到最后,林凇也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他的时间很紧,在事务所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要离开,喻柏送他出门,直送到电梯口,陪他一起等电梯。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选择你吗?”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跳动,林凇忽然轻声说道。
喻柏的确很好奇,照理来说以林凇的身份和林家的背景,他一定有专属的法务团队,完全没必要舍近求远,特意跑这一趟。
他微微一点头,林凇眉眼一弯,唇角是温柔的笑意:“因为我觉得莱莱的朋友一定是最可靠的律师。”
不等喻柏反应过来,电梯“叮”一声响打开门,林凇迈进电梯,微笑着朝他摆摆手:“小喻律师,下次见。”
喻柏用了五分钟才消化这个事实,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惊呆。
他这才明白,林凇口中那个追求梦想与自由的小儿子,就是白莱。
……白莱的白是白明诚的白啊。
录了个恋综,遇到白将军家离家出走十年的小儿子,见证了甜得发齁的恋爱,完事人家爸爸还把离婚委托给了他,电视剧都没这么离谱的剧情。
喻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当天晚上下班回去后再次洗劫司观澜的酒柜,狠狠灌了一大瓶,司观澜回家时一开门就看到一只醉猫斜斜挂在沙发上,赶紧踢飞鞋子冲过去,晚一秒喻柏就要摔地上了。
落在结实的臂弯里,喻柏倒是清醒了两分,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司观澜后露出一个笑来,揪住人家的衣领:“你回来啦……”
司观澜把他抱回沙发上,看到已经空掉的威士忌酒瓶,眉头立刻打结:“好端端的怎么喝那么多?”
喻柏坐在沙发上坚持不到三秒,身子一歪又倒在他身上,还伸手想去够茶几上的杯子:“哪里多……我还能喝呢。”
司观澜抓住他的手:“是是是,还能喝,你最能喝了。”
他很了解喻柏,知道只有工作上的事儿能叫他想喝个酩酊大醉,收拾好酒瓶酒杯,又学着教程煮醒酒汤,再亲手喂下去之后才抱着醒了一半的喻柏问他到底怎么了。
喝上头的喻柏完全没有平时那副精英样,舒服地靠在司观澜怀里,小声说起今天见过林凇的事儿,司观澜听完也很吃惊,和白莱认识这么久,几乎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他们从来没听他说起过他的家人,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得知。
“让我猜猜,”司观澜的嘴唇轻轻触碰着喻柏的耳廓,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又热又痒,“不是协议难办,就是在纠结要不要告诉白莱。”
喻柏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司观澜一口咬住他肉乎乎的耳垂,含糊道:“我们不是说好不把工作带回家来吗?”
“……你是狗啊。”喻柏被咬得一疼,埋怨地回头瞪他。
这一眼不但没有威慑力,还叫司观澜被瞪得生出点别的心思来,于是喻大律师很快就没工夫想别的了。
白莱对这些事一概不知,九个人聚完没过多久,就到了和林凇约定好的日子。
庄景雩起了个大早,确切地说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一想到要见家长他就紧张得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白莱都快烦死了,到后半夜一脚踹他下了床他才消停,在床底下待了会儿,在白莱快睡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爬上床,轻轻把胳膊搭在白莱腰上,从背后抱住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
“……不用买这么多水果,我们三个怎么吃得了啊。”
“……买这个就行!不要拿那么多份!”
“……庄景雩!”在第N次劝阻无果后,白莱对着被各种吃食堆得满满的购物车发飙了,“你当我爸是饕餮吗?!”
庄景雩拎着帝王蟹的两条长腿,被吼得浑身一颤,委委屈屈地回过头:“不是说爸爸喜欢吃海鲜吗……”
白莱沉着脸推车走了,留下他和超市小哥面面相觑。
“这蟹还称吗?”
“……称!”
以庄景雩的计划,本来是想在附近的星级餐厅直接订菜上门的,白莱顺便提了一嘴说他还没给爸爸做过饭,不如就趁这次自己动手做点家常菜,庄景雩立刻改变主意,这不,踩着开市的点就来大采购了。饶是白莱使劲儿阻止,回家的时候整个后备箱连带后排都要塞满了,其中大半是海鲜,只因为他和林凇打电话时被庄景雩听到一句“之前看你们在节目里吃海鲜,看起来真不错”。
破费是破费了点,可要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庄景雩的上心白莱都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真的跟他生气,等回到家看见这人穿上偷偷准备的爱心小围裙时更是半点气都没有了。
“今天我来做,你在旁边指导就行!”庄景雩踌躇满志地进了厨房,十分钟后,被螃蟹夹住了手指头。
再三确认过骨头没事儿后,白莱抱着药箱小心地给他上药,嘴里忍不住埋怨:“哪有人逗帝王蟹玩的,你还说没事没事,那么大一个钳子挥来挥去你就不知道怕。”
庄景雩手指疼还理亏,讨好地凑过去讨亲亲:“我错了,别骂我了,好疼啊。”
要一个亲亲才能止疼。
白莱没好气地瞪他:“幸好是左手,如果是右手我看你怎么拿筷子吃饭……”
瞪完还是不忍心,在庄景雩额头上亲了一口:“你别弄了,在旁边看着吧。”
“那怎么行,说好今天我来的。”
白莱可不想再让来一次了,找了只手套剪下对应的手指头给他套上免得伤口碰水,然后打发他干些小活儿,摘菜洗菜之类的,正备着菜呢,下午四点多门铃就响了。
声音一响庄景雩就跟炸毛的猫似的,丢下洗到一半的花椰菜就往门口冲,白莱好一阵无语,帮他关掉水龙头擦擦手跟了出去。
庄景雩光会跑了,站在门边却不敢先开门,腰杆儿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会见国家领导人。
“爸爸,”白莱开门就叫了一声,见林凇笑眯眯地站在门口,他赶紧把人让进来,下意识往外看,“你自己开车过来的吗?我以为有司机送你过来。”
林凇笑了笑,带着点炫耀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爸爸刚换了新车,趁新鲜劲儿自己开开。”
他说着视线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庄景雩浑身紧绷,干巴巴地叫人:“林叔叔好!”
“小庄,终于见到面了,”林凇上下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爱心围裙上,委婉道,“你这个围裙审美挺特别的。”
白莱低咳一声,揽着林凇往屋里走:“我们准备做菜呢,爸爸你先休息一下,要喝什么?”
“苏打水就行。”林凇也看出了庄景雩的紧张,心里觉得好笑,不过还是顾着孩子的面子,顺势跟白莱往里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玄关柜上放着白莱的相机包,还有一对情侣钥匙环,两个人的拖鞋也是一对的,一黑一白,客厅还算整齐,桌上放着些零食,电视正播着悸动气息的节目,旁边的矮柜上有两个游戏手柄,还有各种游戏盒子,一看就知道这俩人没少玩。
墙上挂了四张放大的照片,都是风景照,有海岛的,牧场的,也有雪景与都市街景,林凇猜应该出自白莱的手,角度和色彩感都很有灵气,一角的玻璃立柜里全是摄影装备,有复古的铜色小相机,各式各样的镜头,不用说也知道是白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