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白心水根本不敢让他爸知道,而他在白辰礼的帮助下回到国内,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参加这档节目,只是他与白辰礼的一个交易。
因此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没谈过啊,那换个问题哦,嗯…你爸和你妈,谁有白种人血统?”
他们两个都是黄种人,白心水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搞清楚,两个黄种人,怎么生出一个混血。
但这件事不能与外人说,更不可能在这样的节目中说。
他想了一会儿,眼神淡淡,说:“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姜宁:“……”
这神情,这语气,怎么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有,怎么就不该问了?
“你这小孩……行行,不问就不问,现在轮到你问我问题来了解我。”
“我了解你,”伊森说,“我在网上搜索过你,你的母亲、你什么时候出道、你出演过的电影电视剧,还有各种绯闻黑料等等,我都了如指掌,我没有问题要问你。”
姜宁对着镜头尴尬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一旁的摄像小哥也做了个惊讶的表情,综艺到现在已经第五期,他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性格的小孩。
可能称他为小孩都有点贬低他。
二人简单了解完,节目组撤走录制设备,姜宁被伊森拦在房车内:“以后不要摸我头,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动作,我觉得我们俩同龄,因此你不该对我做这个动作。”
“还有,我心智很成熟,所以私下叫你哥哥,不是嘴甜的原因。”
声音是稚嫩的,语气是老成的,姜宁完全相信他的心智很成熟。
“知道啦。”
只是摊上这么个小孩,这综艺会顺利吗?
姜宁暗自发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0 00:00:00~2023-06-21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在催更 5瓶;云自摇、来啊造作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综艺要封闭式录制二十一天, 总共10期节目,平均下来,两天录制一期。
每一期都有主题, 《我带爸爸去玩儿》, 顾名思义萌娃为主导。
第一期,节目组让娃自由选择要去玩的地方,其他小朋友选的地点都是游乐场,唯独伊森选择了一间画室。
主持人问伊森:“为什么不选择可以快乐玩耍的地方?”
伊森回答:“画画也是娱乐的一种方式, 我可以在各种色彩中快乐玩耍。”
回答得很灵活,主持人竖起大拇指, 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伊森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路上,姜宁问伊森:“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
“没学过, 随便画画。”
这回答……不擅长却要去,不太理解这小孩的脑回路。
“那你喜欢画画吗?”
伊森:“一般。”
别的小孩可都是可着自己喜欢的来。这伊森语气冷冰冰、态度也冷冰冰,真不知道是谁教他这么与长辈说话。
“但类似远近、阴影这些,我懂一点。”
见小孩跟他扯开话题,姜宁便顺着话题道:“我今年正儿八经在老师那里学过画画,这些我也懂一点。”
“我知道,《我的校草小男友》那个剧。”
姜宁:“你看过?”
“没有, 那个男主是个美术生,你这么忙,不可能无缘无故学画画。”
“推测很准, 你心思很缜密。”
伊森:“我爸遗传。”
姜宁笑道:“可以说说你爸吗?”
“不能, 他会揍我。”
“我明白了, 肯定不是好话。”姜宁用笑来缓解生硬的对话氛围, 又问, “你爸经常揍你吗?”
“如果按照见面频次来计算揍我次数的话,基本每见面三次,骂我三回,揍我两回。”
“你看起来很懂事,怎么三次见面就揍你两回?”
伊森答:“因为只有我有事或者我做错事被老师告状,我爸才会飞美国来教训我。”
“打是亲,骂是爱,你爸很爱你。”
伊森一直扑克脸:“这点,我从没怀疑过。”
到了画室,美术老师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主题——心愿。
姜宁画技不好画得有些抽象,不过基本能看出来,他躺在一张小船上,头顶是灿烂的星空,身边是湛蓝的海水,还有几只海豚游过,溅起片片浪花。
他希望能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这般放松自己。
伊森画的是一幢房子,他在房间写作业,一个男人正在厨房做饭。
“画的是日常生活,”老师走过来指导,问,“妈妈呢?”
伊森指了指另一间屋子:“在睡觉。”
“脑袋都盖住了,妈妈在睡懒觉是不是?”
不是,在伊森的印象中,几乎没有母亲的影子;再者……他看向一旁的姜宁,他爸一年也就出国看他两三回,从去年到今年,每回都能瞥见他爸在手机中关注姜宁的信息,也许后妈是位男性,所以他才用被子盖住头。但国外这点很开放,他并不反感。
可是想到这儿,他便觉得奇怪,为什么综艺上的父亲正巧是姜宁?难道白辰礼和他的交易中也把姜宁计算进去了?
姜宁对上伊森深思的眼睛,提醒:“老师问你话呢,不答不礼貌。”
伊森于是便敷衍地点了下头。
姜宁的画作名为《放松》,伊森画的叫《一家人》,姜宁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少年老成,是因为身边没有父母让他撒娇,是因为一旦遇到困难了,父母不出马上出现帮忙解决。
如果能有依靠,谁愿意一个人面对困难。
第二期,节目组让父子搭档拆九连环,按照拆开的先后顺序,优先选择带爸爸去玩的地方。
主持人说计时开始,不出半分钟,伊森便解开,而此时姜宁像其他爸爸一样,正在网上翻找方法。
所有人都震惊他的速度,只有伊森凡尔赛地说了句:“这次,我故意慢点的。”
可玩的地方有动物园、海洋馆、沙池、游乐园、电影可供选择。
伊森毫不犹豫地选择电影。
“看来你喜静不喜动。”主持人说。
伊森摇头,看向姜宁的右脚:“他脚有问题,最好不要走太多的路,不然不利于恢复。”
节目组询问之下,才知道姜宁在进组前右脚崴过。
“我差不多已经和正常人没两样了……而且我都没有告诉过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眼睛,”伊森说,“观察周围并搜集所有可能有用的信息,以便于接下来的交流和活动,我爸教我的。”
姜宁:“……你爸好复杂,对你非打即骂,还能耐心教你生活技巧。”
“他没耐心教我,言传身教而已。”
“得,去看《熊出没》吧,”姜宁对伊森…不,对伊森和他爸彻底服气,故意说,“这片子很适合你这个年龄阶段,看完跟姜爸爸说说观后感。”
伊森:“……”
“行,如果你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梦的话。”
第三期,节目组带五个娃去人工圈起的海边抓鱼,规定一天抓到并贩卖出去赚的钱,是接下来几天的伙食费。
海水很清澈,小朋友们自发玩起了水,直到节目组提醒他们要完成任务。
于是五个娃抓小鱼,爸爸们抓大鱼。
原本他们都带着手套,但有个六岁小朋友擅自摘下手套,更不幸的是,摘下手套没多久他就被海鱼刺伤了。
掌心流出汩汩鲜血,萌娃放声大哭。
父亲跑来查看情况,有些慌神,急于处理伤口,把萌娃的手放在海水里清洗。
萌娃哭声更大了。
伊森忙阻止:“这样没用,得先用矿泉水冲洗伤口,再用肥皂水清洗一遍,节目组如果有碘伏酒精的话再进行消毒,最后,海鱼的刺有某种异类蛋白,也可能携带细菌,可能会引起局部感染,进而发烧,这两天多加观察,如果实在不放心,还是得到医院。”
萌娃爸爸按照伊森说的给他小孩处理伤口。
姜宁问伊森:“这你又知道?”
“听说我爸从小生活在海边,喜欢吃海鱼,有一次我们家厨子给我爸做海鱼刺身的时候被弄伤过,那个厨子就这么处理伤口的。”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好几年前了,可能是我六岁的时候。”
姜宁诧异:“还是幼儿期,你的记忆力……”
“我记忆力很不错,没办法,我爸记忆力也很好,且我们都很聪明。”
这极大可能不是吹牛,但姜宁作为实习爸爸还是觉得应该提醒:“炎黄子孙都以谦虚为美德,你以后也要谦虚,不然不了解你的人会认为你很骄傲自大,如果你在学校,一直这么骄傲,还可能被孤立。”
“我被孤立很久了。”
姜宁:“……啊?!”
“但我不觉得孤独,反而觉得他们很幼稚。我的心智与他们不在同一条水平线,我没必要在意这些。”
姜宁:“……”
这个小朋友…得与他父母好好谈谈才是。
第六期,此时半程天数已过,姜宁和伊森基本熟络。
这期的任务姜宁和伊森的组合父子依旧是第一对完成任务的父子,主持人让伊森选择,伊森把优先选择权交给其他人。
主持人夸他大哥哥懂事。
伊森说:“姜爸爸说为人要谦逊、要尊老爱幼,我完全是给他面子。”
话外音——不然才不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人。
虽然很尴尬,但主持人还是干笑两声道:“那也是你姜爸爸说的道理你能接受、能受用,不是吗。”
伊森皮笑肉不笑地朝主持人弯了下唇角,似乎在说,你说是就是。
别人在继续,姜宁夸伊森:“比一开始进步很多。”
“嗯,” 他强调,“完全是给你面子。”
他爸的人,他必须给予相应的尊重,伊森复盘了一下这些天在姜宁面前的听话表现,觉得非常可以了。
姜宁:“……所以如果不给我面子的话,你就不会照顾他们这些弟弟妹妹?”
伊森:“首先,他们的父亲都在,轮不到我照顾;其次,我爸说过,任何东西都要靠自己争取,必要时还能使一些手段,我这都还没使手段甚至放弃争取,我很照顾他们了。”
话糙理不糙,但从这么个十岁小朋友口中说出来,就有点变味了。
“你三句不离你爸,看来你爸对你影响非常大。”
“对,我很崇拜他,也很爱他。”
“那为什么从没提过你妈?”
伊森:“她去世了。”
姜宁顿住脚步,他没想到……随即跟上前,郑重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从没见过她,对她没什么感情。”
伊森说这话时确实不带任何感情。
姜宁看向录制小哥:“这段掐掉。”他不放心,又找舒文与节目组交涉这个事情。
交涉完后,又交代伊森:“有些敏感的、有争议的话不能在镜头面前说,节目组会以此获取流量和关注,而键盘侠不会管你多大,你照样会遭受网暴。你的这番话,对你母亲没什么感情的发言,他们会放大这个点,进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抨击你。”
“你说的我懂,但我爸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你爸你爸你爸,你爸到底是谁?”
伊森抿抿唇:“这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别……”
姜宁快速捂住他的嘴:“别问对不对,行行行,不问就不问,现在录节目你好好表现,不然等见到你爸我要跟他告状。”
伊森本来是要反驳的,但想着也许以后就真成他爸了呢?自己爸爸的脾气那么暴躁,万一姜宁真告状怎么办?思量再三下,还是觉得爸爸的老婆,得顺从他。
第八期,为了城市孩子能够体验生活的不易,节目组为五对嘉宾提供搬砖场地。
窑厂里面闷热又难闻,父子一起搬砖,一天下来,人已经累瘫。
而住的地方不见得比窑厂好多少,洗个澡都没热水,还是寒冬这种月份……
这倒没难倒伊森,脱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从浴室出来没见他被冻出个好歹。
姜宁想进去试试,被伊森阻止:“我习惯洗冷水澡,你不习惯还是不要尝试。”
姜宁:“……你、习惯?”
“我的司机是名退伍军人,我爸让我跟着他冬泳,洗冷水澡自然不在话下。”
“门外有柴火,你可以烧些热水,简单清洗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
姜宁从浴室出来,伊森在床头看书。
“这本书你从第一天录制综艺就在看,好看吗?”
“确切地来说这不是本书。”
“那是?”
“这是我妈生前写给我的信,我在几个月前无意之间从阁楼发现的这本书。”
在镜头面前,姜宁不想谈论已故之人,因此想要岔开话题,但伊森继续说:“我妈挺爱我爸的,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交代了很多事情,但是最让她放心不下的竟然不是我,而是我爸。”
“她写了很大篇幅让我长大后好好孝顺我爸,感觉……我妈对我爸有些愧疚,而这些愧疚不仅仅是她离世不能陪伴我爸这个原因。”
伊森一说,姜宁便把摄像机插头给拔了。
“我说过什么,你忘了?”
伊森耸肩:“对不起,但我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想问问你的意见。”
真是稀奇,姜宁端了端长辈的架子:“说说看,什么地方不明白?”
“比如,我妈让我每年在7月26号这天陪我爸,这天在国内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吗?”
“没听说过,是不是你爸妈的重要节日?”
伊森摇头:“他们结婚纪念日、我出生的日子、我爸妈爷爷奶奶出生的日子都不是这一天。”
要说这一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姜宁还真想不起来,但是这一天对他印象也非常深刻。
这一天,是他一年前爬白赊月床的那天。
不过这与伊森没关系。
“也许可以直接问你爸?”
“我这次回来打算都弄清楚。”
这个房间没了画面,节目组敲门进来检查设备,镜头重新出现在导演的视野中。
山上的平房很简陋,还有风灌进来,微弱的灯泡照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同时照亮着伊森的眼。
姜宁不由得赞叹:“你的瞳色很漂亮。”
“外国人的眼睛都长得还可以,主要是骨相问题,导致轮廓立体。”
自称外国人,应该很能圈粉了。而且“还可以”这个词明显很谦虚,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但紧接着,伊森又接了句:“我爸长得挺帅的,所以我不可能会差。”
姜宁:“……”
这小子就是来炫他爸的!
第九期,一行人回到城市中,趁节目组收拾设备没有直播之际,伊森问姜宁:“你没对象吗?你这些天除了跟你经纪人有交流之外,我好像没见过你与其他人有联系。”
姜宁狠狠揉他脑袋:“不准提姜爸爸的伤心事。”
这么一说,伊森来了兴致:“分手了?被甩了?”
“都没怎么开始,算不上。”
“他与你一样是明星,还是圈外人?”
这算是赤.裸.裸的打听了,姜宁倒不介意与这位“同龄”人透露:“算不上明星也算不上圈外人,沾点边的吧,他开公司的。”
“他人高吗?”
“高。”
“帅吗?”
姜宁:“帅。”
伊森收声,安静上大巴。
姜宁:“……”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把性向都透露给了这小子。
“不准跟外人提起,不然……”姜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伊森乖巧点头,信息得到得差不多,基本可以推断姜宁和爸有过一段往事。
只是他们现在分了,多半是他爸的原因,他爸揍他不用思考,揍起姜宁来不知道会不会更狠。
总之,肯定是他爸的错。
伊森摇头叹息:“哎……我还挺喜欢你的。”
这语气,听着像在惋惜,“你几个意思?”
第十期,节目接近尾声,相处了三个礼拜,小朋友之间已经生出了感情,当得知要分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哭成了泪人。
伊森很淡定,但他在吸鼻子,姜宁知道,他和其他小孩无异。
别的小朋友都有父亲在旁,他们的回程不用担心,但是伊森……姜宁问节目组:“谁来接他?”
节目组说:“还没确定。”
“那他参加这档综艺是谁与你们对接的?”
“他伯伯,我去联系他伯伯。”
姜宁这下放心了,打算陪他到他伯伯来接他。
可惜白辰礼这段时间官司缠身。
他发消息给白心水:[我有事,我让人带你找地方住,在节目播出前,不准出现在你爸面前,最迟节目宣传片出来,他自会来找你]
这是白辰礼说的,给白赊月的惊喜。
白赊月怎么都不会知道,他把他儿子偷偷弄回了国。
白心水觉得无所谓,他觉得他爸比他这个伯伯聪明很多,他爸能搞定所有的麻烦事。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我自然答应,但是我住哪儿这点,让我自行决定,节目组那边你搞定。]
白辰礼:[你想住哪儿?你的安全我总得知道]
潜台词——你的行踪我总得知道。
白心水:[我爸前男友家]
也许二十一天的相处处出了感情,又也许姜宁对这个物质生活丰富但精神生活贫瘠的小孩有些同情,当伊森开口说他爸这几天没空来接,想去他家住几天的时候,姜宁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舒文看到节目中姜宁的儿子后忍不住夸赞他的表现,第一次能有这样的镜头感很不错了。
许欢欢觉得眼前的十岁小孩漂亮得跟个娃娃一样,上手捏他的脸,用中式英语与他对话。
魏佐在姜宁家做了饭,喜好再三询问过伊森的口味。
帮他们收拾完东西后,经纪人和助理才离开。
“他们都很热情。”伊森说,“我从没体会到别人的这种热情。”
“风俗原因,炎黄子孙对客人都很热情。”
伊森点头:“我睡哪儿?”
“别看我的房子有三层,但住人的屋子就一个房间,今晚我打地铺,你睡我床。”
“不敢不敢,我睡地铺吧,就当儿子孝顺爸爸。”
伊森朝姜宁笑。
姜宁无语:“好假。”
“不过你这个理由成立,今晚我睡床,等明天我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时间已经接近2月末, 再过半个月就要过春节了。
伊森在姜宁家已经生活了三天,这小孩不吵不闹,生活能自理, 勤快的时候还能煎个牛排, 姜宁也能蹭上一顿。
他喜欢看新闻,财经板块的,偶尔浏览一些八卦,围绕着姜宁。
“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姜宁坐在沙发上, 与他一起看电视。
伊森转台,画面内容正在显示一则论坛新闻。
里面的男人明眸皓齿、器宇轩昂, 他脱稿演讲, 配合着手势,把精英气质演绎得淋漓尽致。
姜宁看到他, 思绪杂乱无章地游离一会儿,回过神来,伸手拿伊森手中的遥控器,“转台吧。”
伊森敏捷地藏过遥控器。
姜宁:“无聊,不好看,转台。”
伊森伸出食指指着电视中的白赊月,“他, 和你楼上有幅画很像,画里是他吗?”
那幅画是白赊月握着姜宁的手,一笔一划画出的白赊月自己。
姜宁:“是。”
“我看过你画画, 技术并不好, 谁画的?”
姜宁:“他自己画的。”
“他来过你家?”
姜宁:“是。”
“你跟他好过?”
姜宁伸出手指弹伊森的脑门:“你个小屁孩怎么问题这么多,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未曾想起的时候, 日子也就这么过, 等到一想起来,思绪便会回到过去,沉溺、沦陷、无法自拔。
偌大的办公室内,白赊月坐在办公桌前,对面是一位私家侦探。
他拿出一个信封袋,“二十五年前,这两位也在那条船上,且也没有登船记录,年龄方面与你父母吻合,交谈过程中得知他们在那场海难中失去一个儿子,各方信息都指向这对夫妻,这是他们的照片。”
照片被一张张摆到白赊月面前。
虽然二十几年过去,但这两个人的面容明显不是他父母。
不知道第几回了,从升起希望,到一点点希望破灭,到现在私家侦探来找他,内心都能毫无波澜。
“从我有能力开始,十几年了,找个人就这么难?还是说你不想干侦探这行生意了?”
“白先生,当年沉船,死伤和失踪百分之九十,即便还有存活下来的人,也有可能没有出现在政府的登记名单中,当年条件又那么落后,都是手写登记,部分信息已经缺失,更何况您要找的人,根本没在登船名单中。”
白赊月:“这些借口我都听烂了,你是香江有名的侦探,我现在怀疑是否应该继续信任你。”
“真的抱歉白先生,实在是年代太久远……”
“不想听这些借口,你请吧。”
办公室门被人轻轻带上,白赊月空洞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他们以前住在南边的一个小岛上,以捕捞为生,日子过得艰辛但很快乐。
小岛上只有一个学校,学校里只有两三个学生,等白赊月长到十岁,只剩下他一个学生,老师找家长谈话,建议这么聪明的小孩不该在这儿浪费一生,应该穿过群岛,前往教育资源更为丰富的陆上生活。
父母听取了建议,可就是这个决定,他们的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船与礁石相撞,船体漏水,祸不单行,随即滔天的海浪卷起数米高,迅速吞没一条五百多人的船。
被卷入海中的窒息感从没有一刻忘掉过,每当想起,即便身处空旷的办公室,白赊月都会感到呼吸不畅。
可一条船上就那么些人,区分登记的和没登记的人,删选存活和死亡之人,剩下的再一个个进行寻找,哪怕一个个找过去,都应该有点线索的。
从二十岁有能力找父母到现在,十几年了……仍旧毫无头绪。
私家侦探从办公室出来,与白老总打了个照面,二人相□□了个头。
秘书随即拨通白赊月办公室座机:“白总,白老总来了,可以进来吗?”
白赊月:“进。”
通过药物控制,白老总的病已经好转,不时到公司和老友工作处走动。
“我与你李伯在这儿附近闲逛,他正巧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你看也到饭点了,有没有空陪我们两个老头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