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夜风来，蔷薇簌簌，花瓣飘落在猫咪身上，似在欢迎它回家，也似在为它送行。
走到爸爸房间外的窗口下，它奋力一跳，没能跳上窗户，身体重重掉在地上。体内外震荡开来的伤口，让它发出痛苦的哀叫声。
它爬起坐好，缓了一会，才从通往后院的门口走进去。
走进店铺内，转了一圈。这里闻闻，那里看看，对店员留下的食物和清水，没有触碰。它仰看着柜台，却再也无法上去。
从店内走到后面小厅，一路进入爸爸房间。
仰头看着床，它伸出满肢鲜血的爪子，奋力一跳。仅剩的几枚，没有被拔掉的爪子，勾住床单，用力地爬上去。
到了床上，走到枕头边，嗅着爸爸和董先生的味道，依依不舍。
“喵喵。”叫喊了一声，躺在床上，打个血印滚。浑然不在意体内的伤口，和被剥掉的那块皮有多么地痛苦。
用脸蹭了蹭枕头，蹭下一滩血迹，才留连不舍地走到床边缘，跳下去。
落地时，又重重摔下，身上伤口，变得更加严重，嘴巴里也呕出一口血。
几乎爬着走出房间。到了楼道口，艰难地爬上去。
“喵喵，喵喵。” 孤独微弱的猫叫声，无人回答。
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承受着皮肉伤口撕裂，一步一步往上爬。那条血痕，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好不容易到二楼，身体已无力去巡逻仓库和阳台。它一路爬进主人房间。到了床下，又往上跳，想以同样的方式爬上去。
可渐渐消逝的生命，步步紧逼。
它掉了下来。
它又跳上去，再次掉下来。
接连几次如此。
地面鲜血越积越多。
大橘猫停了下来，它张嘴，“喵喵”叫着，仿佛和主人说话。
歇息了几分钟，它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奋力一跳，爪子死死勾住床单，用力地爬了上去。
在到床上，已耗尽所有力气。
想要爬到枕头处，却停在床中间，再无法移动半分。低头闻着主人的味道，它小声“喵喵”叫，用脸蹭了蹭床单。想要打滚撒娇，可身体沉重，不再受自己控制。
“喵喵，喵喵。”
虚弱地叫了两声，趴在床上，慢慢地闭上了那双金色眼瞳。
天明，阳光射进入房间，照到了一动不动的猫咪身上。
“喵喵！我来啦——”楼下，店员开门大喊。
把钥匙放在柜台，关小圆拿下架子上的猫粮，想要倒入碗里。可昨天下午的猫粮和清水，没有动过。
看着碗边的暗红色猫脚印，他心里一跳。
“喵喵？”叫着猫咪名字，顺着地上的血脚印，慢慢地走进后面小厅。那里，有前往一楼房间的痕迹，也有上楼的足迹。看着楼梯上的大量血迹，他一步步踏上楼。
每走一步，内心的不安就越大。
不会的，肯定是它抓了老鼠回来，才把家中地板弄得这么糟糕的。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血啊。
直上二楼，走到老板半开的房门前。他伸手轻轻一推，走了进去。房间床上，鲜血淋漓的大橘猫安安静静地躺着。它左腿上半部分，被撕了一大块皮。
店员颤抖着手触碰猫咪，并喊了一声它的名字。
“喵喵。”
没有回应。
“喵喵。”
推了推大猫咪，还是没有回应。
刹那间，店员崩溃大哭：“老板——”
第116章 悲怆
直至凌晨三点，单长乐才浑浑噩噩地睡着。早上八点，被电话铃声吵醒。摸过手机放在耳边，在听到里面的话后，整个人瞬间清醒，脑子一片空白。
喵喵出事了？
回过神，他赤脚跑出门用力拍打隔壁房间门口。
“爸爸，董叔叔！”声音，已带着颤意。
“砰砰砰！”手用力拍着门，里面传来董覆声音，门口“咿呀”一声打开。看着他眼眶发红，脸色惨白，董覆关心问道，“长乐，怎么了？”
“喵喵，喵喵出事了。董叔叔给我车子钥匙，我要回去！”单长乐声音颤抖。
“你回房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回家。”董覆嘱咐道，把门关上。
他迅速回房换衣服，把个人衣物和洗漱用品塞进行李袋。隔壁房间里，单远思在听到儿子声音时，已起床换衣服。
董覆换上衣服，将东西收拾好，并给他理了一下上衣。两人便一起走出房间。外面走廊，长乐已焦急等待。
三人乘坐电梯下楼，在走出温泉山庄的大厅时，遇见了邹系和骆氏父子。见他们手中拿着行李，邹系问道，这就回去了？
董覆答之，家中有事，先回去了。
单长乐和母亲道了一声“再见”。
走出山庄内到停车场，把行李放下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董覆启动车子，缓缓地开下山，向城市方向去。
车上，单远思问儿子，喵喵发生了什么事？儿子回答，喵喵被虐待，身体重伤，关小圆已送去宠物医院。
“既然已送去宠物医院治疗，应该不会有大碍。”父亲轻声安慰道。
喵喵是重要的家人，与他们相伴五载，一起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在三晋省出事的日子里，也是它陪伴在长乐身边。“虹光宠物用品店”的logo，也生于它和长乐。
这只每天早上陪着他散步的大猫咪，早已如同孩子一般的存在。
单长乐捂住脸，不敢告诉爸爸真相。
车子离开东郊，一路开往市区。路上要是遇见红灯停下，他倍感煎熬。车子进入老城，直往宠物医院。到达目的地，车子刚停下，他便打开车门冲出来。守在门口的关小圆看到他，又哭起来。
“喵喵怎么样了？”抓住哭得眼睛红肿的人，他颤抖着问道。
“呜呜呜呜……喵喵它……呜呜呜呜……”关小圆哭个不停，话说不利索。
放开人，他干脆跑进宠物医院大声喊猫咪的名字。
“喵喵——喵喵——”
宠物医院里，一阵猫狗狂叫。
“喵喵，是你吗？”一一查看笼子里的猫咪，希望看到那个小身影。
有医生助手上前询问，他比划着说：“我家喵喵是大橘猫，母的，十岁了，有一双金色的眼睛，肚子腹部那里，是橘白相间的毛色。”
“你说的猫咪，在里面。”医生助手道，于是带他往治疗室。
到了治疗室，医生助手指着手术台上，被白布掩盖的猫咪说，在这里。
走到手术台边，看着没有起伏的白布，单长乐内心感到害怕：“喵喵，该起来了。我和爸爸、董叔叔过来接你了。”
白布下的猫，没有回应。
“你在和我捉迷藏吗？那我把你抱回家了哦。”
手指轻轻地揭开白布。下面早已僵硬多时的猫咪，满身鲜血早已凝固。它身上，处处是伤口——遭剪断的一截尾巴；被拔掉指甲、砸破头骨；身上其他斑驳伤口；还有被撕掉的一块皮的左腿位置，血肉露出，看得触目惊心。
单远思和董覆刚进门，就看到单长乐身体摇摇欲坠。他双手扶住手术台，豆大的泪水无声落下，滴在了猫的身上。
拄着手杖走过来，在看到手术台上的猫咪时，单远思瞬间红了眼眶，无法接受眼前事实。抬手搭在儿子肩膀上，哑着声音叫他名字。长乐抬起泪水模糊的痛苦脸庞，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埋头在他怀里，颤抖失声痛哭。
巨大的悲伤笼罩于身，青年憎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度假，也怨恨那虐杀了猫咪的人。喵喵已经十岁了啊，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为何要这么残忍地下手伤害它。
为什么，为什么！
内心的悲伤、愤怒、恨意翻江倒海，冲击着他的脑子，几乎昏阙过去。
一个小时后，喵喵的尸体装进了篮子里盖住。单长乐红肿着眼睛，沉静地坐在椅子上，父亲和关小圆陪伴身边。
董覆和手术医生谈话。得知了猫咪的死亡状态。
外在伤口就不说了，它内部伤口也极其严重。腿部骨折，头骨破裂，肋骨折断扎进了脏器，脏器破裂大出血。这也是它的最大死因。外部伤口，要是及时送医，或许还能活下来。那内部伤口，是真的没得救了。
这样被虐杀的猫咪，医生也是极少见。
拿过检查报告，几人离开宠物医院。
一路抱着篮子到家，单长乐不撒手。到了家门口，关小圆想要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单远思对他说，这几天店铺放假，什么时候上班，另行通知。
哭哑声音的店员，和老板说了声“我回去了”。单长乐点点头，他才离开回家。
董覆打开店门，他抱着篮子进去，看着地上的血色梅花印，便顺着脚印一路往里走。
在爸爸房间，看到了床上打滚留下的血印。楼梯口，见到了往上拖痕的血迹。顺着血迹上楼，直至二楼，他的房间里，床下，留有不少血迹。床中间，有猫咪躺倒的睡痕。
把篮子放在床上，手指轻抚过猫痕，他低语道：“对不起。”
他不知道，喵喵是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回到家里，想要再见他们最后一面。但知道，它有多么地不舍离开。
一如他们，舍不得他。
抱着篮子坐在床中间，把布掀起，手指抚摸僵硬的尸体，温柔地呼唤它的名字。
“喵喵，喵喵。”
“我们一起到家了。”
“还记得我说过么，要和董叔叔一起给你做猫粮吃。”
“为什么，我没有回来。对不起，对不起……”
篮子的大橘猫，再无回应。
第117章 蔷薇
贺承续和董极厚开车赶到店里时，单长乐正收拾喵喵喜欢的东西，放进盒子里。单远思从后院，摘了一朵蔷薇花放在猫咪身体上。董覆正联系宠物殡仪馆，进行善后事宜。
盒子里的猫咪，身体已清理干净，但暴露在外的伤口，依旧醒目刺眼。
星狼跑到桌边，前肢跳起搭在桌面上，对着盒子里的猫咪“汪汪”叫。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它的脸。见没有回应，着急地用脑袋顶盒子。
看着猫咪的惨状，董极厚一怒：“谁干的！”
贺承续看着单长乐，对方表情悲伤，正沉默地收拾着猫咪的小衣服和零食玩具，那都是他和爸爸送给它的。
拿起小衣服，帮忙一起叠好。他清楚地知道，喵喵在长乐心中的意义。五年的陪伴，早已视其为家中成员。
死亡的味道，对一条军犬来说，知道意味着什么。它叫唤了好几声，便沉默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猫咪，神情哀伤。
把猫咪陪葬的遗物放进盒子，单长乐轻轻地抚摸喵喵的小脑袋，内心不舍。把盖子合上，开车送到宠物殡仪馆，进行火化。
到了宠物殡仪馆，最后再看了一眼猫咪，道了声“再见”，将盒子交给工作人员。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庞。贺承续坐到他身边，手揽住他的肩膀无声安慰。星狼走到面前，嘴巴发出“呜呜”叫声。他抬起头，抱住大狗子，压抑地说：“对不起。”
星狼舔了舔他的脸庞，安静陪伴一起等待。
外面，董极厚从四叔嘴里了解到了事情经过，变得更加愤怒。
单远思看着儿子的背影，内心担心难受。
一个小时后，火化结束，工作人员将一个小瓷罐送过来。单长乐接下，几个人开车回家。
回到虹光宠物用品店，单长乐拿着铲子到小后院的蔷薇花下开始挖，星狼一起帮忙刨坑，单远思一旁看着。董覆把床单被子收拾，送去干洗店。贺承续和董极厚擦拭地板上的血迹。
挖开深坑，见到了蔷薇花的根系，他把小瓷罐打开，将骨灰洒进去。猫咪骨灰倒完，再度把泥土埋回去。
“汪汪。”星狼叫唤着，一起刨土埋上。在埋好后，趴在上面，似在做最后的一次陪伴。
风起，蔷薇簌簌。花瓣飘落到狼犬和青年身上。
虽再也无法看到蔷薇花下的猫咪乘凉，但它换了另外一种形式留下，继续陪伴着他们。蹲在地上抚摸大狗子，与它说了一会话，便去找董覆要检验报告。
“承续拿去警局了。”董覆道，“虐猫之人，会查出来的。”
单长乐手指握起，眼底闪过一抹悲愤。
为避免儿子陷入自责中，单远思让他去做午餐。从今早到现在，除了水，他们什么也没吃。
当贺承续回来时，正赶上吃饭时间。单长乐忙问调查事情，他回答需要一点时间，但一定把虐杀猫咪之人抓住。
因担心，贺承续和董极厚留在单家。两人主动移开一楼架子打地铺。星狼没有去柜台处睡，它上二楼陪喵喵的主人。
一楼房间，单远思看着窗外的夜色蔷薇，内心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境。他们还在温泉疗养区，猫咪也还在等着他们。
“远思。”从背后，董覆把他抱入怀里。
“在我撑着拐杖出门散步时，喵喵总是跟在身边，明明它走得比我还快。”单远思说着，神情悲伤。他要是走快了，大猫咪还会停下转过身等待。
紧紧抱着他，董覆亲吻柔软的头发安慰。
埋头在他的臂膀中，单远思难过不已。
二楼房间床上，单远思和星狼一起翻看着五年来的照片。
大橘猫和爸爸一起散步的背影；蔷薇花下，喵喵安静地坐着；猫咪霸道地横着身子在货架上；蹲在柜台上做招财猫；还有洗得满身泡泡的喵喵……
看着猫咪照片，星狼舔了舔，把照片舔得满是口水。
摸了摸它的脑袋，单长乐哑声说：“要是多给你们一起留下合影就好了。”还没来得及，大家一起合影留念呢。
翻过一页又一页照片，和星狼说着照片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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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喵喵从小河里抓到鱼，正送回家的路上。”照片里，大猫咪咬着一条大鱼走在街上，路人纷纷目测，店员目瞪口呆。
“喵喵和同条街上的哈士奇打架。”那位从小认识的大哥，还找他哭诉告状，最后赔了宠物零食才算完事。
“有人撞上爸爸时，它跳起扑过去阻挡。”当时，爸爸不得不和那人道歉。
“这张照片。”取出五年前的一张照片，青年露出淡淡的笑容，“董叔叔过来陪爸爸，我们一起做饭。在抱着喵喵合影时，它伸出爪子勾了个花甲肉。”当时他哭笑不得，挠它软软肚。
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着美好的回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长乐，我进来了。”话落，门口打开，贺承续走了进来。
床上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他，继续看相册。
“今晚我陪你。”贺承续坐到床上，与他面对面。
“贺承续，你知道吗？因为喵喵，才让我在京城的最后那段时间，没这么难熬。”单长乐低声道。
“我知道。”握住放在相册的手，贺承续说，“长乐，它一直在守护着你。”
“但我没能好好地保护它。”本已压下去的痛苦，再度涌上心头。单长乐露出难看的笑容。
“不要责怪自己，这件事你没有任何错。该算账和道歉的，是杀害它的人。我保证，一定会把那个人揪出来。”
“伤害喵喵的人，能下此狠手，又怎么会真心道歉和悔悟。”
那个人，根本不知道喵喵对他和爸爸来说，有多么地重要。能下手伤害小动物的，不会有反省之心。就算是道歉，也只是迫于公众压力罢了。
所以对方虚情假意道歉也好，真反省也罢，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对方。
今日失去宠物之痛苦，令父子俩难眠。
楼上，青年和平头男人相对一夜，没有合眼。
楼下，单亲爸爸埋头在爱人怀中，带着内心的悲伤，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118章 犯人
连续两天，除了做饭之外，单长乐大多时候一个人发呆。外面偶有黄色猫咪经过，会不由自主看过去。至于什么时候继续开店，也没说。
贺承续和董极厚偶尔去警局，董覆留在家里陪伴照顾父子俩。
第三天的下午，喂星狼时，贺承续来电话，说虐猫者找到了。问清了地址，他带着狼犬开着小电驴过去。
穿过两条大街外，停在一座小院前。敏感地闻到里面传来的血腥味，星狼气势浑然一变，开始警惕。单长乐带着它进入，里面贺承续和董极厚在，还有两个警察、一名摄影师和记者。院子很糟糕，看着像屠宰场，墙边还有被关在笼子里的猫咪。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人被铐着，用衣服挡住脸，不敢见人，也不敢面对记者询问和镜头。
“是个大学生。”他走过来时，贺承续说。
这个男生，已虐猫三年，曾有猫主人报警，一直没抓住人。这次从南明街留下的监控分析，追查到了他的身份。故将其从学校带走，指认现场。
单长乐走到虐猫者面前，抬手扯掉对方捂脸的衣服，厉声质问：“为什么要虐杀猫咪？”
男生低头，不敢回答。见凶手一副逃避不敢面对的模样，单长乐更是怒目切齿：“你的所作所为，知道给我们带来多大伤害吗？”
虐猫者转身，想背对人。单长乐愤怒拽人，那双燃烧着悲愤之火的眼眸逼视对方：“既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可躲的？”
对方眼神闪过一抹凶狠，又想偏头避开。
他瞬间被激怒，扬起拳头砸到对方的脸上。男生摔倒在地，他扑上去，拳头狠狠地揍下去，一旁狼犬凶狠地“汪汪”叫。
警察上前想拦住人，可凶猛的狼犬挡在前，无法靠近。记者一旁报道，猫主人愤怒之下揍虐猫者，还给了悲怒者一个表情特写。
“长乐住手！”贺承续双手抱住恋人腋下，把人带起。
“汪汪汪！”星狼露出獠牙，想要咬虐猫者，董极厚大声命令到外面等着。
“贺承续，放开我！”单长乐激动挣扎。
“长乐，学校会开除他，警察会制裁他，剩下交给他们。”说完，不顾青年挣扎，强行把人连抱带拖着到外面。跟在身后的星狼，见两人一副扭打的样子，一时间不知帮谁。
单长乐朝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对方任由他咬，就是不松手。
董极厚从里面走出来说：“这个人最高可监禁三年，处罚十万。再出来，这座城市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单长乐怒红着眼睛，牙齿咬在嘴唇上。
董极厚开着小电驴带着星狼回去。军用越野车内，单长乐坐在副驾，贺承续开着车子。贺承续说，那个男大学生经常混无需注册的匿名论坛，那里有个野生板块，专门拍大街上的猫狗分享发布。他就是在上面浏览到的帖子，得到了信息，对喵喵下的手。
单长乐从手机找到论坛，点击进入一路往下看，并未看到有关于喵喵的分享帖。
“应该是偷拍者，联系管理员删除了。”贺承续说。这样便无法找到来源，也不知道，偷拍的发帖者，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根据那名男大学生的说法，并没有人联系过他。因为他所住之地离南明街近，又一眼看中喵喵，才会下毒手。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拍了猫咪的照片分享发布，吸引虐猫者动手。
单长乐想不通，为什么要针对喵喵。
江宁大学某学生虐猫上了社会新闻。连带地，受害猫咪的主人愤怒之下揍人，也上了电视新闻。这件事引起不小轰动。
光是“大学生”、“虐猫”两点，足以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根据学校里的采访，该男生并没有出格的事情。可在追查其人生轨迹，发现初、高中时的性格，和大学时判若两人。
初、高中时代，此人冲动、具有攻击性，还伤害过同寝室的人。
属于反社会型人格。
一时间，人们对此人口伐笔诛。
九州医疗器械集团内，总经理办公室，看着新闻的骆司昂开心大笑。让单远思痛苦，贺承续难受，妈妈不会受到多大影响。这件事，办得非常完美。
一旁项信鸥也笑，是皮笑肉不笑。
说到底，这位大少爷和他一样扭曲。
狭隘的胸襟，短浅的眼光，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当轮到他被踩在地上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时候推动下一步行动了。
“如果只是满足于此，也没太大意思。”他提醒道。
“项信鸥，虽然这件事办得不错，但你少在我这里出馊主意。”收起笑容，骆司昂说。
“我只是给你提醒罢了。”项信鸥显得很无辜。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骆司昂驱赶道。
被用后即仍的人离开办公室，嘴角泛起愉悦的笑容——这位大少爷还会再来找他的。
待项信鸥出去，骆司昂给母亲电话，说要吃她做的晚餐。电话那头，母亲回复，说要去看长乐。沉默了一下，他笑着说一起。他要亲眼看那人痛苦的表情，才更有意思。
项信鸥再次被征用成为司机，送大少爷去老城。他们和邹系的车子，一前一后来到虹光宠物用品店。
那里，小河岸边停着一辆猛士。知道贺少校也在，骆司昂内心冷笑。提着路上随手买的糕点下车，和母亲一起进店里。
店内，单长乐正系着围裙，要进厨房里做晚餐。
“长乐。”邹系喊了一声。把亲手做的点心放在桌面，握住大儿子的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青年勉强露出笑容。
抬手抚摸他的额头，想要安慰时，却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一句话，引得店内所有目光看过来。贺承续走到青年身边，抓住他的手，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感受体温。
“有点发烧，你坐着休息，晚饭我和董先生做。”说着，为他解围裙。
“只是低烧，已经吃过药了。妈妈和司昂先坐着，我去准备晚饭。”挣脱他的手，单长乐去厨房，不管跟在后面劝说的人。
这两人如此亲昵的肢体接触，震得邹系呆立当场。
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第119章 吵架
身体上的异样变化，自己最清楚。连续四天晚上睡不好，导致感冒发烧症状，在第一时间他已吃药，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就能好。可大家过于紧张，董先生勒令他休息，才不得不从厨房出来，和母亲、父亲一起吃点心。
趴在脚下的星狼，被骆司昂踢了踢，它起身走到外面的遮阳伞下，和董极厚一起。外面的董少校瞥了某人一眼，抚摸大狗子，大喊着车上的项司机下车，一起吃西瓜。
占据位置的狗子离开，骆司昂坐下，把在外面随手买的点心放在桌上，说专门为哥哥买的。单长乐笑着道谢。
见其一脸病态，还勉强微笑的样子，骆司昂内心愉悦，可看妈妈眼睛黏在他身上，十分关心的询问和安慰，内心又十分生气。再往里看，正在忙碌做饭的男人，心中厌恶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