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出错,这对于一个年轻老板来说,是真的很难得了,这也能算是一种夸奖了。
但这些并不能让徐均赋记住这个人,让他记住这个人的是因为,对方的脑子多少有点大病。
那一次徐均赋在养腿伤,自己在医院小公园里做复健,结果就被迫围观了一场霸道总裁强制爱的戏码。
什么壁咚、强吻、公主抱,什么车祸、流产、带球跑,那一句句霸总和他的小娇妻的经典语录,简直要把他给尴尬死。
真的想报警告这俩人当众搞精神污染,可是最无语的是,他自己就是警察,但他没办法,毕竟人家只是油腻了一点,也没犯法不是吗。
但是,最后居然还有旁白!
徐均赋的病友见他一直没回来,就出来找他了,然后见这场面,就习以为常地说:“哦~这就是那个非常有名的肖旻啊,果然不愧是将霸总文学从小说搬到现实的男人。”
徐均赋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吐槽出声:“这世界上,果然千奇百怪。”
第107章 恨不得自戳双目
对于徐均赋的话,病友十分赞同,他说:“可不是嘛,不过这家伙就是个恋爱脑,他还干过——天凉了,就让王氏破产吧,这种事呢。”
因为病友这三两句话,徐均赋还特意去搜了一下什么叫做“霸总文学”,了解完后,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徐均赋觉得自己脏了,为了这件事还消沉了好几天,那低气压,同事还以为他中了五百万大奖,结果彩票掉下水道里了,捞起来后发现已经泡烂了。
自此,肖旻这个名字就刻在了他脑子里,每想起一次都想给对方补上一刀,或者叫同事去查他家消防。
但毕竟这些事不归他管,他也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去随便怀疑别人。
他这次的表情比任何一次都要严肃了,默默转头看向秦争,问:“后来呢,后来荆自许又发生了什么?”
毕竟肖旻那个没脑子的东西,都干出了用钱收买商贩不收荆自许做员工的事情,后面怎么可能不再搞事。
秦争顿了顿,然后说:“我有点渴,能给我喝杯热水吗?”
徐均赋微笑:“当然可以。”
沈乔安接收到徐均赋的眼神示意,于是赶紧去拿了个纸杯去接水,一边干活一边嘟囔:“这隔着个玻璃,怎么就能那么精准地就看到我?”
程韶和李由对视一眼,悄悄在底下互相比大拇指,表面上却是一派淡然,深藏功与名。
其实这俩早在徐均赋进去之前,就跟他说了,只要是有什么要求,就去看那个角落,然后这俩货就把沈乔安放在这里。
报酬就是,这俩老警察手把手教这小实习生怎么审讯。
水很快就到,沈乔安送到秦争的手边,秦争见到熟悉的人,笑了一下,道:“谢谢姐姐。”
还挺有礼貌,一点也不像是没有爹妈,在市井长大的小孩。
沈乔安被一句姐姐给喊得心花怒放,心里想着:果然还是漂亮弟弟嘴甜,温阑那小恶魔除外。
她快快乐乐地关门出去,然后猛戳陈意白的通讯,一连串问的都是:“秦争跟温阑到底有没有关系啊?有没有~有没有啊!”
陈意白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
沈乔安气愤地发了一串感叹号。
被刷屏的陈意白:“……”
他敲了几下键盘,发过去一条简讯——“再刷屏,信不信我给你拉黑!”
这次轮到沈乔安发省略号了。
秦争喝了一杯热水,一边用杯子的热量暖着手,一边从容不迫地叙述起他的故事。
徐均赋的目光闪了闪,将方明华打印出来的资料拿过来翻看,一边听一边看。
秦争和荆自许的初见,是因为一个丈夫出轨的贵妇人将一沓钱扔到荆自许脸上。
“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穿着迎宾的统一服装,站在金碧辉煌的高级会所门口,对着每一个客人弯腰笑着说欢迎光临,讨好、卑微、厚脸皮,是我给他贴上的第二个标签。”
不管在哪一个社会体系里,都会有一条鄙视链,在监狱里最让人瞧不起的是强奸犯,在普通人里最让人唾弃的是卖笑的,而卖笑的又瞧不起卖肉的。
小小的秦争虽然连生活都有问题,但他是瞧不起这个人的,远远地曾为荆自许惋惜过。
直到……
那一天,荆自许找到小秦争,请他帮自己一个忙。
秦争很疑惑,说:“你该不会是想骗我,然后把我卖掉吧?”
其实他能说出这句话,而不是当场就跑,已经表明了他不认为这个猜想是对的,只是适当地表示疑惑罢了。
荆自许的神情有些惆怅,他说:“要是真的可以就好了,可我没有卖孩子的人脉……”说着,他还看了一眼秦争:“模样不好看,瘦了吧唧的,还这么大了,已经开始记事。”
他摇了摇头,道:“卖不出好价钱。”
秦争:“……”
他听完这话,立马就炸毛了,转身就要跑。
荆自许看他这反应,笑开了花,连忙将要跑的人捉过来,好声好气地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给你两百块当工钱。”
提到钱,秦争就心动了,他说:“真的?”
荆自许笑着说:“当然是真的,不行的话我们拉钩。”
那一天,一大一小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伴随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谁就是小狗。”的童稚誓言,这俩人的命运就彻底勾缠在一起。
荆自许将秦争带到了他的出租屋,房子虽小,但东西很全,收拾得很干净,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
秦争撇撇嘴,小声道:“跟个女孩子一样,这么爱干净……”
虽然他说的很小声,但荆自许还是听到了,他朝小秦争的方向挥了挥拳头,说:“小兔崽子,小心我揍你啊!”
秦争冲他吐舌头:“略略略,你要是揍我,我就不帮你了,带着你的钱远走高飞!”
荆自许嗤笑一声:“还远走高飞,你连这个区都走不出去,就算你走出去了,我也会找到你,去把你给揍一顿,然后把钱抢回来的。”
秦争:“……”
俩人打打闹闹地相处了两三天,突然有一天,荆自许将一根绳子递给秦争。
他还是笑着的:“你把我绑住,绑得死死的,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许松,听懂了吗?”
秦争怔在原地很久,拿着绳子的手有些发抖。
小小的秦争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在场听故事的大人们都瞬间明白了。
程韶眼神晦暗,嗓音有些发涩:“他,是在戒毒吧。”
李由也有些难受:“他自己在家戒毒,不去专门的戒毒所,会死人的吧。”
沈乔安:“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秦争一开始对荆自许的评价会有那么多的最了。”
这真的是一个,能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啊。
秦争说:“那一天,我还是用手上的绳子将他绑着,绑得很紧很紧,时间到了,荆哥瞬间就变得很可怖。”
他躺倒在地上,双眼血红,手脚疯狂挣扎,手腕和脚腕都磨出了血痕,他用力地叫嚣着,怒骂着。
小小的秦争就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看着那温和的少年是如何疯狂的。
秦争第一次直面毒品的危害和恐怖,整个人的手脚都有些微的冰凉。
很久很久,荆自许脱力一般地在地方抽搐了一下,然后渐渐平静,他将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里,用衣服擦干净眼泪鼻涕和冷汗。
他艰难地开口,道:“小争,把我解开吧。”
秦争猛地回神,这个时候他自己的脚也有些麻了,感觉双腿都没有知觉不属于自己了。
他为了掩盖尴尬,问道:“你不是说,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能松开吗?”
荆自许缓缓地扯出一个笑来,道:“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这话像是说给秦争的,也像是说给他自己的。
秦争问:“那,这样的事,还会有吗?”
荆自许自嘲地笑:“还有,还有好多次,一直到,我不会想为止。”
也许哪一天,他会死在戒断的路上,但是现在,如果他不狠心一点,这个瘾就会压榨干净他的生命,这是比死还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又轻轻地问:“你会害怕吗?”
秦争摇了摇头,然后想到对方看不见,又说:“男子汉大丈夫,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敢自己一个人走夜路的!”
荆自许没有作声,秦争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心下意识地就慌了一瞬。
秦争有些紧张地转头去看荆自许的方向,发现这人闭上了眼睛,吓得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颤颤巍巍地将手指放在荆自许的鼻子下面。
感受到他的气息,秦争猛地松了口气,骂道:“原来只是睡着了,跟个猪似的,倒头就睡。”
小秦争一个小孩根本搬不动人,于是去将床垫扒了下来,放在地上,然后推着人滚到床垫上,然后又把被子给他盖好。
这刚刚过了那么大一难关,要是明天起床又病了,可就是真的苦命人了。
徐均赋:“也难怪你那个时候这么果断,连钱都不管了,直接去厕所跑路。”
毕竟是一个从小就见识过毒品的危害的人,那亲眼见到戒毒可怕的记忆是极其深刻的,在这方面怎么可能不敏感。
秦争嘲讽地笑了笑,说:“我有自知之明,一旦沾上那玩意儿,我不可能有荆自许那样的魄力。”
徐均赋:“你怎么知道,他沾上毒瘾不是因为他的贪婪,而是被迫的呢?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秦争定定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一面之词?”
徐均赋漫不经心地回看他,道:“怎么?觉得我的用词不当?”
秦争说:“因为,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我说的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徐均赋笑了,道:“当年你也才八九岁吧,现在的你已经二十一岁了,十多年前的事情,你还能记得清楚?”
秦争闭了闭眼,双手握拳,然后又松开,他说:“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可能记不住。”
沈乔安皱了皱眉:“他不是一直表现得都挺温和的吗?怎么突然就这么咄咄逼人了?”
程韶看了一眼里面,然后一脸无所谓地说:“哦,这不是什么审讯技巧,他单纯就是带了点私人恩怨。”
沈乔安:“……”
说实话,有点好奇这个姓徐的能和秦争有什么私人恩怨。
李由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于是好心地说:“徐均赋只是单纯地讨厌姓肖的人,而这个秦争的哥哥,那个叫荆自许的,就是因为跟那个肖旻有恩怨,所以才过成这个样子的。”
沈乔安看过资料,自然知道肖旻就是那个放下话让荆自许找不到正经工作的人。
但那个恩怨,真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主要是那个肖旻不是在搞霸总文学嘛,他的小娇妻第99次逃婚的时候,刚好遇上了当时年少轻狂的荆自许,因为小白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很让少年人的善心爆发,所以他就顺手帮了对方一下。
就因为这顺手的帮忙,小白花和“霸总”几次擦肩而过,于是就迎来了猛烈的报复。
人家男二男三都还是因为喜欢上小白花,于是跟霸总对着干,才会被报复,可他这个路人甲不过是出于善心帮个忙而已,就给自己帮出了灾祸。
合着最后他们happyend,路人甲吃亏受苦 ,这年头果然是人善被人欺。
徐均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说他就这样戒了毒,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他再次染上毒瘾。”
秦争的眼睛有些红,声音有些涩,他说:“荆自许戒毒后,也算是过了两年好日子,但是,某一天,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保镖。”
那俩人给荆自许套上了麻袋,拖到了小巷子里打得半死。
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那个小巷子的旁边就是有名的红灯区,经常有人在这边游荡“捡尸”,而荆自许就碰上了最离谱的事情。
那一天把他捡走的是一个吸毒鬼,为了体验感,直接给他上了静脉注射。
毒品,一般和淫乱是挂钩的。
因为吸了这玩意儿后,一开始会让身体极度亢奋,等过了这一阵之后就会出现一种迷醉的状态,在那个时候,人对性欲的渴求攀升,会发生什么,这可想而知。
但唯一幸运的是,荆自许被注射药物的时候,凭借着前期的精神亢奋,直接忽视身体的疼痛,一脚将那人踹开跑了。
他那一脚还是挺阴的,直接精准踹到了人的子孙根,估计那玩意儿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秦争说:“他一回来就往浴室冲,要不是我在,我估计那个时候他就带着满身的伤死在那里了。”
后来,荆自许养伤养了五天,前三天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第四天的时候,他才终于扬起苦涩的笑说:“我们,好像要重新开始了。”
审讯室里,秦争将已经喝光水的纸杯捏扁,目光沉痛,说:“我说,那就重新开始。”
那个时候的秦争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是更加长的战线,还是更强烈的戒断反应,以及无法戒断的巨额开销。
但荆自许想到了,这个一辈子都在为活下去而努力的男人,坚定地选择了继续走下去。
第109章 赌就跟毒一样,一沾上就会上瘾
与此同时,谢林喝完黎元买来的鱼片粥就想着要回家,结果一看到黎元手机里秦争的照片的时候,立马就改变了想法。
谢林:“我现在就要去市局看看。”
黎元默了几秒,然后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谢林的小腹以下,问:“你,好了?”
多么冲击灵魂的一问啊!简直就是又现实,又魔幻。
谢林:“……”
他幽幽地道:“你要不要试试?”
黎元敢说,要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他还真想试试,但看谢林那危险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嘴贱去讨这个骂了。
晚上的车相对白天的要少,所以这一路也算是畅通,谢林坐在副驾驶上,拿着黎元的手机查看秦争和荆自许的基本资料。
这俩人的手机互相交换着看已经是常事了,谁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一个两个的都自然得很。
秦争,仁爱福利院收养的一个孩子,靠着政府补贴,一路磕磕绊绊地上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然后就去打工了一年,后来又回去上高中。
他的成绩很好,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最后也没有去成大学,留在上阳打工挣钱,是这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平凡人。
做过水电工,也送过外卖,当过酒店服务生,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文员,他干的事情很杂,一天好几份工做得团团转。
感觉就是特别缺钱的样子。
荆自许,出生一个小富家庭,家里的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大少爷从小备受宠爱,养成了个天真高傲的性子,不爱读书,家里人也都纵着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别人眼里标准的纨绔,将来是要败光家底的。
但还没等他开始败家呢,他就家道中落了,荆家的投资了一个大项目,结果亏得一干二净,公司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困境,已经无法支撑公司的正常运转。
强撑了一个月后,荆家正式宣布破产,他们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却依旧补不上窟窿。
都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荆家当然也不例外,他们想东山再起,但手上没有钱,于是荆父就跑去赌。
一开始,他也确实赢了不少,但后来越赌越大,他总觉得差一点就赢了,赌和毒一样,一沾就会上瘾,没钱了就赊账,欠债像滚雪球一样滚了起来。
荆自许照常上课睡觉下课回家,即使生活条件天翻地覆,他似乎还是家里最适应的那个。
在他十八岁毕业的那一年,荆家父母手牵手从高楼一跃而下,没有一点留恋。
荆自许亲眼看着自己父母的尸体白花花血淋淋地碎成一地,从此,世间他就再没家人了。
再往后,就是他因为肖旻的出手,而变得曲折又卑微的求职经历了。
谢林看完,抬头看向黎元,问:“这一次,有人死了吗?”
车刚好到了,他踩下刹车,回道:“没有。”
谢林点头,俩人下车,黎元将钥匙扔给出来迎的小警察,小警察喊了一句“黎队”,然后将车开到停车点。
黎元跟上谢林,说:“你怎么这么急?”
谢林将手机还给黎元,说:“肖家在帝都政界是有点人脉的,要想不被掌控,我们这边就得争分夺秒。”
黎元笑了笑:“他们不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第一个审的就是秦争。”
谢林顿了顿:“秦争和温阑,这两人,你觉得他们能有什么联系?”
黎元道:“就他们的生活轨迹和社会关系来说,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谢林:“两个如此相像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以温阑这样的性格,你觉得他会不知道秦争的存在吗?”
黎元:“如果他知道秦争的存在,却刻意不与其交集,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不想打扰对方的生活,另一个是他不敢见秦争。”
谢林微微皱了皱眉,说:“所以,小白到底查没查出来,这两个人是双胞胎吗?”
黎元安慰道:“你别急。”
谢林松了眉,道:“我没急,是别人急了。”说完,他就推开门。
沈乔安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俩人进来的时候眼睛一亮,道:“谢顾问,黎队,你们怎么来了?”
谢林笑了笑,道:“听说这里有一个人长得很像温阑,就特地来看看到底有多像。”
沈乔安撇撇嘴,她是知道谢顾问对温阑有特殊的在意的,于是说:“其实现在看多了也不像,眼前这个要比我们认识的那个温阑要单纯得多了。”
黎元啧了一声,道:“不要随便给人贴标签,不然等你突然发现被骗了的时候,想哭都没地方去。”
沈乔安有些不服气:“错了就错了呗,怎么就会想哭?”
黎元一脸意味深长:“总有一天,你会因为发现自己的感情喂了狗,而哭得稀里哗啦。”
听到这话,李由不禁挑了挑眉,看向了程韶,谢林发现了,也看向他,目光带着好奇的探究。
程韶:“……”
这把火怎么就烧到我这儿来了?怎么,就不允许人家年少轻狂,被欺骗感情吗?我是人又不是机器,哭一哭发泄一下怎么了?!
用得着都这么看我吗!
看见谢林目光中的好奇,昏庸的黎元勾了勾唇角,想用程副的糗事搏大老板一笑,结果刚开了个头,就被截断了。
“想当年……”
没等他说出点什么炸裂信息来的时候,程韶突然道:“看,徐均赋要开始大展身手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玻璃对面的审讯室。
程韶松了口气,里面的徐均赋却是抽了抽嘴角,伸手揉了揉耳垂,低声道:“喂喂,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戴着耳机,是能听到的?”
戴着耳机的李由和程韶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复杂,而没戴耳机的谢、黎二人组聚精会神地看着对面。
沈乔安默默地给俩人送上了耳机。
结果刚接过戴上,就听到徐均赋问:“之前听你说和爷爷一起相依为命,但后来就没听你提过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听到前情的谢林和黎元心里浮起一个小问号,然而面上还是一派淡然,显然这俩家伙都是装惯了的。
第110章 也算是一个好结局
这表现,看得沈乔安牙酸,为什么有人能一直保持高级感呢?因为他们有强大的心脏、高超的演技、会看眼色的马仔。
沈乔安作为在场人当中最没有人权的,理所应当地充当了“会看眼色的马仔”这个角色,兢兢业业又毫无感情地来了一段前情提要。
他们这些大佬,一心二用那都是基本操作,俩人一边听这边的前情,一边还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徐均赋问完一句爷爷的事情后,秦争默了默,说:“他有个好结局,被家人接走了。”
徐均赋:“确实是个好结局。”
秦争笑:“你们是不是以为他死了?”
他没有等徐均赋继续回话,就说:“当时他的儿女找来的时候,我才知道,爷爷家里还挺有钱,而他只是不小心走丢了,又老年痴呆,所以才会一直在垃圾场住着。”
“后来,爷爷被接回去,我就正式和荆自许住在一起,成了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谢林有些意外,在很多的悲苦故事里,和老人相依为命的小孩大多都要经历一遍死别的洗礼,没想到走丢的人还能再次被亲人找回去。
这真的是万中无一的概率了。
黎元看了一眼谢林的表情,道:“看来那个老人的家里还是有一些资本的,还会费尽心思地找人。”
程韶:“怎么?就不允许穷苦人家有良心啊?”
谢林:“这不是良不良心的问题,是现实的问题,很多人因为各种问题,找了一两年就会放弃。”
黎元补充:“能在垃圾场里拥有一个棚子的人,一看就是流浪了不止一两年了,而且,他那么大年纪了都没被找到,家里人应该都会觉得他死了吧。”
李由看着俩人一个反驳,一个帮腔,神情十分复杂地看了黎元一眼,只觉得黎某人是真的有点舔。
徐均赋沉默了几秒,道:“这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
秦争垂眸,用一种很惆怅的语气说:“是啊,确实是一个好结局……”
徐均赋看了一眼被捏扁扔在一边的纸杯,问:“你还要喝水吗?”
秦争抬头看徐均赋,眼神划过一抹兴味,但很快消失,没有人看见,他说:“还是别了,不然等一会儿就得跑厕所了。”
徐均赋默了默:“好吧,那你继续。”
荆自许被注射了毒品后,消沉了几天,有时候会看着窗户发呆,想起他的父母就是跳下去,一跃解千愁的。
他半辈子都在为了活着与天斗,不想就这样放弃。
那段时间,秦争看到了更加狼狈的荆自许,因为,注射毒品的药力太大,好几次他都差点休克。
秦争看着荆自许被绳子捆得鲜血淋漓,神情疯狂,用头去撞地板,狼狈、糟糕、混乱、疯狂,然后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秦争将准备好的东西递到他的眼前。
男人贪婪地闻嗅,笑着醉倒在地上,像一个可悲的破布娃娃。
然后等他再次清醒,理智掌控大脑,只知道,这次受的苦又白费了,一切前功尽弃。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次后,某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打算放弃了,叫我好好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