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我是你师父!—— by鹤归山南

作者:鹤归山南  录入:03-28

他闷头把裴弃吃了一口的饭菜端过来,挑掉肉后全部解决了,等醉仙楼的菜送来了,他又吃了一大碗。
徐二坐在对面抱着双手,“嘶……你这,射箭的要诀是吃多点?”

秦叙抬头,“不是。”
徐二看这边把天聊死了,他只能转战裴弃这边,“下午考小六门,你就吃这点?”
“考多少?”秦叙从饭菜里抬头,嘴角带沾着一粒饭。
徐二转头看他,见秦叙一脸的懵,不由得消气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啊?哈哈哈哈,还真不知道啊?裴弃居然没有跟你说?”
秦叙呆呆地转头,裴弃摸了下鼻尖,“那个…忘了。”
秦叙安慰自己,没事的,射箭六门,射什么都行,不相信还有自己不会射的。
徐二酒足饭饱,端着盏茯苓霜,翘着小拇指,摇头晃脑地坐在对面,“可怜的孩子,来,你徐二哥哥来跟你说道说道,是怎么个考法。”
秦叙在徐二的长篇大论里总结出来了,他们平日只学六门,也就是六艺,但是考的时候不同,考的时候要分开,每一门都能再分成六门,叫小六门。
等于有三十六门!
三……三十……三十六门?
秦叙算了一下乐理,当场就想晕了,他可怜巴巴地望向裴弃,“裴弃……”
裴弃弯眼笑了下,“我给忘了,考完了带你去京郊跑马,当给你赔罪。”
秦叙他估摸着裴弃现在的情绪应该不是很差了,那三十六门……就当是博美人一笑了。
徐二说到激动处跳起来,“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小六门不给我们看是甲乙丙丁那个等级,是先生根据小六门的整体情况,取中间数给一个等级。这就算了,最恐怖的是,最终的等级册子上不只写六艺的等级,还有小六门最低等级!”
秦叙满脑门的问号,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如此折磨人,那他的乐理岂不是要……
“其实这些都还好啦。”徐二叹气,“最麻烦的是,没考好这些老先生要去你家!哎,我最怕这个了,我爹一看我那个乐理最低的丁,眼睛一闭,家法就抡我背上了。”
裴弃捻了块儿藕粉桂糖糕放秦叙手里,“这么惨啊,可惜我每一门都是第一,我舅舅不会打我,只会给我奖励,不知道这一次他又会给我什么。”
徐二:“……”
徐二悲愤欲绝,揣走了剩下的糕点,决定暂时跟裴弃这个狗东西绝交一刻钟!
裴弃单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笑,秦叙望向他,“我拿了丁回来,你会打我吗?”
裴弃原本想说我又不是你爹,打你干嘛?但是看着他白净的脸,心里的邪恶念头就冒了出来,这样乖,就注定是要被蹂躏的。
于是他伸出手捏着秦叙被糕点塞满的脸蛋,“我不会打你。”
秦叙眼底隐隐有些失落,裴弃还是不关心他。
“但我会罚你别的。”裴弃语气里带着隐蔽的兴奋,第一次当师父,以前太子的课业轮不到他管教,现在有一个自己的徒弟了,想想就很开心。
前些天他还在想秦叙关他屁事,现在已经变成了有这个人很不错,还挺开心。
秦叙抬头,“罚什么?”
裴弃假装很认真地想了下,“不知道。”
秦叙挨着他,“那你慢慢想,只要,只要……”你别不要我就好。
但是这话他没有立场和理由说,两人的关系没有这么好,现在裴弃刚刚愿意接纳他一点,他不愿意把关系弄砸。
“只要什么?”裴弃有些好奇,而且他发现方才那点不愉快已经散了,往常他要闷半天,还要抱着酒坛子郁闷,现在却已经能过了一顿饭就跟人谈笑风生了。
裴弃想,不愧是我裴小郡王,真厉害。
秦叙不肯说,含糊着往前走,他走得不快,特意等走路慢条斯理的裴弃,裴弃跟在他身后锲而不舍地追问,“谁教你说话只说一半的?”
秦叙闷着头,他暗自懊恼,怎么就在裴弃淡淡的笑颜里失了神,说了错话呢,“没有,是我说错了。”
裴弃轻轻在他屁股墩子上踹了一脚,“这就是教训。”
秦叙点头,“好。”
裴弃有些郁闷,这小孩子怎么没有一点活力?别是跟着那个邹什么学了去,暮气沉沉的谁喜欢?
裴弃突然站着不走了,拖着调子喊他,“秦叙。”
秦叙回头看他,“怎么了?”
裴弃笑着倚在柱子上,修长的手指朝他点了点,“你准备用拳头砸一条路出来啊?”
秦叙转头一看,一堵墙就伫立在自己面前,他闹了个大红脸,又埋头走回来,跟在裴弃身后。
下午的射箭不归方老太公管,但他还是来了,这些老先生们都是以他为主的,所有的考核结果都要归到方老太公手上,最后去呈报给顺德帝看,让他对这些未来的朝中栋梁们有一定的了解。
射箭对于这些少年郎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在射箭的小六门里面拿一个乙等都是会被笑话的。
一来射箭先生并不以将士要求来考核,二来这六门在技术上要求不高,力求好看,三来是靶子和人相距不过三丈远。
所以宁国公在看到秦叙让人把靶子挪到十丈开外,又一箭将靶子射穿,箭靶轰然倒地,而箭不停时,他直接从台上跳下来了,站在秦叙面前,险些语无伦次,“你,你能开几石弓?这样的臂力,你练了多少年?”
秦叙将弓放下,拱手道,“回先生,小子能开四石弓,自幼练习……应该有个七八年了。”
“好,好啊!”宁国公不断拍手,脸都红了,他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说,“你拜我为师,住到我府上来,我当你师父!”
众人:“?”
众人都转头去看裴弃,裴弃撑着面皮笑了下,这都是什么破玩意,看来小徒弟挺招人惦记啊。
邹嘉头疼,走上前去拉自家爹,“爹,秦世子已经有师父了。”
“有师父怎么了?谁是他师父?这样的栋梁之才,谁能教?满京城还有谁能教?你将来要回北境对不对?没有一个好师父怎么成?你这样好的功夫,不能埋没!”宁国公完全沉浸在了快乐里,当场就要拉着秦叙拜师。

秦叙退后两步,宁国公看着悬在半空的手,皱眉问,“怎么?你不愿意?”
秦叙低着头,但语气很坚定,“小子已经有师父了,他对我很好,我不能再拜师。”
裴弃微微弯唇,哼,看到没,我的徒弟。
“对你好?”宁国公大概没有想到如此离谱的理由,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样好的苗子,还想再劝一下。
秦叙却抢先说,“更何况小子已经学完了秦家剑法,不欲贪多,只想精于一门。”
宁国公哑然,正当裴弃准备开口解围时,宁国公再次问他,“你的师父能给你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宁国公,说句不好听的,跟着我,得到的不只是对你好,和我邹家的武功。”
未尽之言大家都懂。
但是秦叙不需要,他的天地从来不在上京,也不在宁国公手上,他只想回到北境,横剑守阴山。
这话叫裴弃有些难堪,他给不了秦叙这些东西,他没有权力,只有钱。
“你考虑好了吗?”宁国公再次发问。
秦叙侧头看裴弃,裴弃笑了下,起身离开了箭亭不想再听秦叙的回答,是个人都知道如何取舍。
他想,算了,趁现在回去把东西收拾了回去。
“我考虑好了,我不拜先生为师,也不学您的武功。”秦叙拒绝得很干脆,又躬身行了一礼,匆匆追着裴弃而去。
他刚才只是在想怎么说才不会丢裴弃的脸,才不会让人说他没有教养,但是他看到裴弃起身就走,他知道裴弃不高兴了。所以快刀斩乱麻,直接拒绝,他不需要外力,他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到北境的,宁国公的权力跟他有什么关系?
“哎,秦叙!”宁国公在后面使劲喊,秦叙却没有回头。
“裴弃!”秦叙走太急差点在拐弯处摔倒。
裴小郡王不想搭理他,直直地往前走,秦叙突然灵光一现,惊呼一声,“师父,等等我,我摔倒了,脚疼……”
裴弃果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秦叙蹲在地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裴弃一言不发地朝他走来,蹲在他面前,纤长的手指握住他的脚踝,秦叙觉得被握住的那一圈烫得很,忍不住缩了下。
“师父……”
“闭嘴。”裴弃黑着脸。
“我不会拜别人为师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秦叙拉着他的手。
裴弃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那邹国公也是好意……你跟着他,当他的徒弟,能得到的权力比我……”
“我不需要。”秦叙急着分辨,打断了裴弃的话,说完又红着脸认错,“我错了……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裴弃心下烦闷,他给不了的确实给不了,秦叙这样好的功夫,真的应该选一个有用的师父,他深吸一口气,反过来劝秦叙,“你想要建功立业,他确实是最好的师父人选了。”
秦叙双手攥着裴弃的胳膊,黑白的眸子分明,直直的看进裴弃的眼里,“我不要,我回北境,他能给我什么权力?”
裴弃抬眸,“权力这东西千丝万缕地联系,你怎么知道他管不到呢?”
秦叙笑起来,笑容里隐隐有些骄傲,“因为没有人愿意去北疆吃苦。”
裴弃眼睛微微发酸,顺德帝也常常跟他说北疆艰苦,难有将领能如秦家一样耐得住寂寞,守得住阴山,所以秦叙到了京都,他才这么上心的替秦叙选一个能照顾他的人,还要让北境的将领们安心。
裴弃无话可说,他浅色的眸子里难得带上了认真,“秦叙,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你还是选了我做你的师父,那你就要做好朝中没有人帮忙的准备,我没有权势,帮不了你。”
秦叙点头,恳切道,“我只想陪着师父。”邹国公大概忘了,陛下那日也是叫了他来的,他进来之后就开始推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不愿意相信这些人,只有裴弃可靠。
裴弃哼了一声站起来,脚尖轻轻踹了他一下,“别装了,真假。”
秦叙狡黠地笑了笑,站起来跟在他身边。
“平日怎么不见你叫我师父?一到有事了,一张口就叫个不停。”裴弃带着他穿行在长廊里,盛夏的风吹在身上煞是凉爽。
秦叙说,“因为师父心软,叫了师父,你就会对我很好很好,就像刚才一样,明知道我是装的,还是会回头。”
被夸聪明的裴弃脚下微微一顿,没有说自己是蹲下握住了他脚腕后才发现的,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嗯……那肯定啊,我是你师父。”
两人说着话上了马车,不觉就到了惜玉街,秦叙看着装潢就价值不菲的铺子,紧紧跟在裴弃身边,“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裴弃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穿这个出门,丢我裴小郡王的脸,我不允许别人说我虐待你。”
秦叙轻笑,裴弃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裴弃炸毛了,“你笑什么?!”
“没有,我是感动。”秦叙在他的熏陶下已经快速学会了胡说八道,但是他只敢和裴弃这样说话,其他人他都是能保持沉默绝不主动开口,除非人家开始说话。
裴弃领着他进了上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名字倒是好听极了,叫碧云天。
“哟,小郡王来了!小二,还不快把今春新到的雨前龙井端上来!”老板娘扭着腰上来,一身剪裁得体的红衣把她身材勾勒得曼妙多姿,“小郡王见谅,我这里的茶水肯定比不上您喝的贡茶。”
“老板娘的茶可是这条街最香的,裴某可有福了。”裴弃笑着接过来抿了一口,确实跟宫里的比要逊色些,但也别有一番风味,顺手拿了一盏给秦叙,“怎么,还要我亲自端给你啊,世子爷。”
老板娘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衣着朴素的小郎君,笑着倚在柜台上,“哟,这是哪家的小郎君?还从未见过小郡王给人端茶呢,真是宠得紧啊。”
老板娘做生意多年,向来只捡好听的话讲,果然看到秦叙眼睛一亮,小口小口地把茶水喝光了。
“谁乐意管他。”裴弃傲娇地扭头。

秦叙已经学会了把裴弃的话反着听,听到这话直接理解为,我就爱管着他。
裴弃随意坐下,双腿交叠,“老板娘,你给他挑两件衣裳,要好看的,看着符合守孝规矩的,但也别那么素净,看着寡淡。”
老板娘笑着答应,“哎!马上挑!您只要两件?”
“凭你拿多少来,只要合心意,都给你买了。”裴弃垂眸刮去茶盏上的浮沫。
“好嘞!您稍坐!小二,去隔壁买枣泥馅山药糕回来,端给小郡王和小世子尝尝,新出的,味道好极了。”老板娘乐得开怀,连连吩咐小二招待贵客。
掌柜的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咂舌,难怪老板娘常说这裴小郡王是惜玉街的财神爷,衣裳要按照他的要求来,那表面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干净,但是细节处一定要极致奢华,金线暗藏,或是在太阳下一晒,就有不同的光彩。这样的衣裳随便一件,都是那些二品大员三两个月的俸禄钱。
裴弃打量着店里挂着的成衣,转头问,“有看上的吗?”
秦叙看了眼,指着角落的一套千山翠的胡服眼眸发亮,“我可以要那件吗?骑马射箭的时候可以穿。”
“好。”裴弃二话不说,直接让店小二拿下来给秦叙试。
秦叙拿着先问价格,店小二笑着给他打开厢房的门,“世子别担心,小郡王带您来的,还能让您自己付钱吗?”
秦叙回头看他,裴弃勾唇笑了下,“怎么,怕我把你扔这儿做苦力还债啊。”
“没有。”秦叙捏着衣裳,还是不愿意进去,他害怕欠得太多。
裴弃清楚这个神情,因为在他接受别人帮助时,他感觉自己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他缓了下,笑道,“你的俸禄买点衣裳还是够用的,进去吧。”
“真的吗?”秦叙抬头看他,眼里都是欣喜。
裴弃点点头,秦叙欢喜地拿着衣裳进去了。
“小郡王对世子可真好。”掌柜的哪里能让场子冷下来,笑着绕出来搭话,万一说着说着裴小郡王又看上了什么衣裳呢。
裴弃随口胡说,“我的儿子,我能不对他好吗?”
掌柜的人呆住了,眨巴了好几下眼睛都没有缓过来,“啊?儿,儿,儿子?”
“是啊,长得像我吗?”裴弃玩心大起。
掌柜的吞了下口水,违心地点头,“像,特别像。”
裴起煞有其事地点头,“我也觉得,有儿子就是好啊。”
掌柜的摸了下额头,裴小郡王今年多少岁啊?怎么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他试探着问,“……小郡王,您怕不是在蒙我吧?小世子看上去……可有您一般大了。”
裴起笑得腰疼,“谁叫你胡说八道附和我的。”
掌柜的呵呵一笑,“哈哈,是……”您可真有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裴弃像是在说什么小秘密,掌柜的凑头过去,裴弃声音很低,“他是我舅舅给我定的小郡王妃,只不过是因为年纪太小了,所以才没有正式过门,但我都已经住他家里去了。”
掌柜的:“……”好一张胡说八道的嘴啊,谁不知道您住进了小徒弟的家里!
裴弃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很疼他?”
掌柜的生无可恋的点头,这年头真是钱难挣,话违心啊,裴小郡王你真的是百无禁忌啊,从徒弟变儿子就算了,怎么还给人家变成了你小媳妇呢。
胡说八道令裴小郡王开心,一转头就看到秦叙推门而出,那张原本看着乖巧的脸蛋在胡服的衬托下变得冷峻起来,剑眉斜飞入鬓,薄唇微抿,锁骨处的银色装饰又给他增添了两分肃杀的气质,裴弃已经能想象到他骑马射箭的风姿了。
“好看吗?”秦叙红着脸问他。
裴弃如梦初醒,放下手里的茶盏,转头跟掌柜的说,“给我拿五套这样的!”
“好好好!”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真好看!这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小世子裁剪出来的,穿上真是威风凛凛!”
秦叙走到他身边,固执地想要裴弃一句夸奖,“好看吗?”
“不好看。”裴弃暗笑,别说,要是御马的时候穿这个去,那不得羡煞众人啊。
秦叙知道他在说反话,“那你买那么多?”
“我乐意。”裴弃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
秦叙手搭在腰上,“不好看我不要了,我换下来。”
裴弃一脚踹在他屁股墩子上,“你敢!”
“可是不好看。”秦叙低着头。
裴弃凶巴巴说,“好看!好看死了!我就爱看你穿成这样!行了吧。”
“嗯!”秦叙抬起头,满脸的笑容,哪有他话里的半点委屈。
裴弃哼了一声,转头端茶去了,不理他。
秦叙坐在旁边,方才裴弃胡说八道的话他全都听到了,裴弃能这样说,那是不是……
“哟,真是好看啊,世子穿这个好看!”老板娘还在楼梯上就开始夸了,身后跟着两个小二,抱着一堆衣裳,“这套衣裳就是要小世子穿出来才好看,旁的人穿着都没那个意思,还得白,才压得住这颜色,不然穿着就跟三天没吃饭似的。啧啧啧,是真好看啊。”
秦叙被夸得不好意思,“都是老板娘的衣裳做得好看。”
老板娘掩唇笑,“哈哈哈哈,小世子的嘴可真甜,不愧是跟小郡王一家的!”
裴弃起身看了看挑下来的衣裳,“再拿点修身的,宽松的少拿点,浪费他的身材。”
“哎哟,我的郡王爷,您就放心吧。”老板娘挑了件妃子蓝的长衫拿在秦叙身前比画,“您瞧,好看吧,我在这里做了十几年生意,从来就没有看错过,这衣裳就适合小世子,看着干净又乖巧。”
秦叙整个下午都在换衣裳,一连试了十多套,最后裴弃直接拍板,“试了的都拿上!”
“好!天色晚了,您先带小世子去用饭吧,我等会儿给您装好了送您府上来!”老板娘跑得老快,声音清脆,掌柜的算盘打得哒哒响。
“送定国公府,别送我府上啊。”裴弃确实感觉有些饿了,听到掌柜的答应了一声后就带着秦叙出门了,“想吃什么?你盯着我干嘛?”

第26章 又起风波
“我的俸禄够买这些衣裳吗?”秦叙很纠结,衣裳确实好看,但是买这么多,他害怕付不起钱。
裴弃笑了,伸手揪了揪他脸上的软肉,“我是你师父,给你花钱天经地义,别想了,你的钱留着娶媳妇儿吧。”你那点俸禄要真是拿来买衣裳,两件就没了。
秦叙耳朵又红了,“不娶。”
“爱娶不娶。”裴弃带着他直接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掌柜眼睛一亮,一溜烟跑过来给他打扇,“哎哟,小郡王好啊,今日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吗?”
“老样子,再加五个素菜。”裴弃进了自己的老地方,推开雕花镂空的小窗,下面中央的台子上还有人在跳舞,裴弃兴致缺缺,“你三年不吃肉……练武能行吗?”
秦叙讶然地问,“三年?什么三年?”
“守孝啊。”裴弃不爱提这些,因为他怕踩到秦叙的痛处。
秦叙摇摇头,说,“我不守孝三年,我守孝七期,就是四十九天,还有几天了。”
“哦。”
秦叙继续给他解释,“我不能那么久不吃肉,我要练武,还要时刻准备着回去打仗,我爹娘如果知道我守孝三年的话,他们会……”
他没说完,裴弃也不想听那些属于他的隐秘回忆,“好了,吃点栗子酥垫一下,我眯一会儿。”
裴弃斜靠在窗边的圈椅里,秦叙没有吃东西,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弃看,他能感觉到裴弃情绪的转变,可是他不知道裴弃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三十六个小六门,考了整整六天,终于结束了,裴弃伸了个懒腰,准备喊人去惜玉街兑现之前承诺的请客吃饭,结果福满来了,“小郡王,秦世子,陛下召你二人入宫。”
裴弃颔首,跟身边的人随意道了个别,带着秦叙上了马车,“福公公,舅舅找我们什么事情?不会不让我去今年的秋猎了吧。”
福公公摇头,“小郡王,是你国子监殴打葛涯的事情,被礼部和御史台联名告了,陛下之前说你们都在考核,不能打扰,所以……”
裴弃了然,明白了,今日就是专程来堵他的。
“福公公,人是我打的,那个什么台没有说吗?”秦叙坐得端正,声音冷冽,眉眼里带着点戾气。
福公公讪笑,“礼部和御史台,说得声势浩大,但实际上来的也就四个人,徐尚书和御史台殿院侍御史徐大人,还有一个御史台没有品级的左成。”
“不是四个人吗?还有一个呢?”秦叙问。
福公公尴尬地笑了,“还有一个说,小郡王不堪为世子的师父,所以来请陛下将您送到他府上,拜他为师。”
“咔嚓”,福满低头一看,秦叙生生把手里的粉青釉瓷茶盏捏得粉碎,裴弃蹙眉,随手拿了块儿白绢,“伸手。”
秦叙听话地伸出手,眼睛却还看着福公公,“宁国公。”
福满点头,他都替邹国公尴尬,之前是你拒绝了人家,现在却上赶着巴巴儿地求着人家做徒弟。
“葛涯呢?没来?”裴弃抬眉,秦叙的手没有受伤,唯一受伤的只有那无辜的杯盏。
福满摇头,“哪里敢来啊,他自己也知道说得太过分了,非议长公主这样的罪名,哪里是他一个七品编撰的儿子能担得起的,无论徐尚书如何去找他,他都不肯来御前。”
裴弃冷笑,“原告都没有,他们叫嚷个什么劲儿,还礼部和御史台联名,这怕是结党营私。”
他这话说得太重,福满没有接,秦叙垂眸看自己手上的血迹,他暗暗把徐家都记在了那包碎瓦上,除了那个傻兮兮的徐二。
这回顺德帝没有再派轿子来接他,一行人走在红墙之下,道旁的杨柳都低垂着枝条,宫人穿梭在宫道上洒水,生怕暑气窜上去热着了贵人,御书房的气压更低,四周的鎏金龙碗里冒着冷气,却依旧叫人热得心烦。
裴弃绕过九折龙凤屏风,抬眼一扫,就看到了抱着肚子的徐尚书,神色淡然的徐二大哥,还有个拄着拐杖的左成,以及一旁看到秦叙就两眼放光的宁国公。
裴弃轻啧一声,率先开口,“舅舅,我当街罚跪左成这事您不是已经惩罚过我了吗?怎么他们又找来了?难不成还想让我赔钱?”
顺德帝听着他胡搅蛮缠的话,心头却舒服了很多,因为裴弃恰好说中了他的心声,都已经处理过了,你还来,说别的事又不带个原告来,当朕这里是菜市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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