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回国就能办妥,所以……”
廖松琴和慕宁对视会儿,耸肩,“随便阿稚结不结婚。”
如果是慕稚站在这里,立刻就能听出廖松琴背后的潜台词——反正不论结婚与否,慕稚都是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
但站在这里的是慕宁。
他盯着廖松琴看了会儿,对方表情真挚,眼神澄澈,看起来全然将慕稚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慕宁:“……那你昨晚不能把我叫出来说清楚?”
气得他睡不着。
“想看看你憋了一晚上会不会真的来揍我。”
“我现在就揍死你。”慕宁踹他。
远处终于看到他俩的慕稚:“在干嘛!”
“在打你男朋友!”慕宁没好气地推着人往回走,“这就护上了。”
廖松琴占了“男朋友”的便宜,笑得停不下来。
终于登机,飞机滑翔起飞,逐渐远离雨都。
慕稚靠窗,看着平流层洁白的云,一朵朵挤在窗边。
狂风骤雨都恍如隔世,明明四小时前他们还困在信号被屏蔽的机场,隔着一扇门就是暴乱与枪支,现在等待他们的却是约夏晴好的天气,可以在酒店柔软的床上睡到自然醒。
这一切真的不矛盾吗?
慕稚下意识抠着手指。
“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廖松琴按住他,强迫慕稚把每一根手指都伸直。
慕稚侧头看他。
廖松琴挑眉,“不服气吗,拉琴的手非要流血了才开心?”
先前在开往机场的路上也是,慕稚坐在副驾啃指甲。那时焦虑使然,廖松琴可以理解,现在慕宁就坐在两人身后,这些坏习惯就得好好纠正一下了。
慕稚忽然把脑袋靠过来,“我以后出去旅游可不可以住民宿呀?不会出事的。”
“我和你一起的时候可以。”
“……”
慕稚:“你又不会每次都跟着我。”
“你的意思是一个人的时候也想住民宿?”
“嗯。”
廖松琴不知该说他胆子大还是缺心眼,直白地点破:“是喜欢民宿的氛围,还是想省钱?”
“……都有。”
“骗人。”
慕稚不想靠着他了,“哼。”
廖松琴只许他住酒店,可民宿淡季价格是酒店的三分之一,慕稚对于住宿环境也没什么大要求,省下来的钱可以做好多事。
慕稚暗暗思忖,他管他住,廖松琴又不会知道,反正他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要住也可以。”廖松琴又说。
慕稚知道他还有条件,没动弹,玩着自己手指。
“把你的记账软件给我看一下。”
“看这个干嘛?”
飞行模式下软件有些部分加载不出来,慕稚递过去,同时催促,“说话呀。”
怎么看起来像是要查他的账。
廖松琴不答,直奔主题。
很遗憾,那颗红心所代表的账目大概是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页面加载许久,显示没有信号。
他索性直接问:“这是什么?”
慕稚“啊”了一声,“账本啊。”
廖松琴扶额,“我是说,这个账本记录的是什么开销。”
慕稚这才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瞥到那颗红心的时候脸有些红,小声回答,“恋爱基金。”
“嗯?”
“恋爱基金啊!”慕稚大声。
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慕稚又立刻调整音量,“想再给你买个手表,买点领带什么的,这类花销从这个账本走,很难理解吗?”
廖松琴看着那串数字,“这些钱都是留给我的?”
“不是。”
“如果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的话,走的也是这个账上的钱。”慕稚算得认真,“并不全是给你用的。”
“……”
廖松琴喟叹,“还好是我。”
慕稚没听清,“嗯?”
“没什么。”
听到慕稚答复那刻,廖松琴承认,他确实卑劣地想要问些什么。
如果是在和别人恋爱……慕稚也会专门辟出一栏恋爱基金吗。
但他又明白毫无必要。
大概在更早的时候,这个账本并不叫恋爱基金,或许是暗恋基金,或许是礼物基金,又或许,它的名字只是叫“廖松琴”。
不会有第二个让慕稚费心记录,认真攒钱的恋慕对象了。
至少,现在的廖松琴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你这里面有很多钱。”廖松琴陈述事实。
慕稚点头又摇头,“还好……还差一点。”
里面杂七杂八存着他这三年的奖学金、生活费结余之类的钱,但还不够。
慕稚瞥着廖松琴袖口,他没有带表,来旺里之前廖松琴特地将表放进匣子里,留在了车上。
他希望下一块让廖松琴这么宝贝的表好一点,再好一点,起码要比那块夕稷岛随意磕破的表贵两倍。
“可是这样做以后,你自己的日子就紧巴巴了。”廖松琴摩挲着他的手背。
慕稚不高兴了,“不是说了吗,有你给的创业基金,还有我哥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到底哪里紧巴巴了?”
“你刚刚说要去住民宿。”
“我都说我不住了……”慕稚抓着他衣领猛晃。
廖松琴不受其扰,自顾自说着:
“陆端就是做酒店的,他以前和家里赌气,离家出走,又不敢住自家酒店怕被抓到,辗转换了五六家民宿。”
“然后呢?”
“一周里面有三天在过敏。”廖松琴淡淡道,“当然也有品控良心的民宿,但大部分民宿的床品都消毒不到位,最离谱的那家甚至能在床上摸到沙粒,也不清楚内陆哪儿来的沙子。”
那会儿陆端傻不愣登的,过敏到呼吸不畅了还只知道吃过敏药,如果不是南语把人扛去医院,窒息死在哪个角落都没人能找到。
慕稚哆嗦一下,悄悄坐直了。
廖松琴揽着他,轻拍背脊,“我说这些不是想把民宿全盘否定了,也不是吓唬你。”
“你好像总是会有很多无谓的负罪感。”
看过疮痍,就不能再接受自己的安逸;知道自己拥有很多,就无法再毫无负累地享用。
明明慕稚什么都没做错。
慕稚抿唇,“对我无谓,对他们不是。”
“可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廖松琴道,“你之前说的实习工资可以全部捐掉,剩下的捐一半就好。”
接下来的部分,他和慕宁会补全。
“好不好?”
“好吧……”
在约夏酒店醒来时慕稚有些恍惚。
他去看窗外,已过黄昏,天幕褪去橙红,变为蓝调。
床头的手机震了震,慕宁问他醒了没。
慕稚拨通电话,“要去吃晚饭了?”
“门口有盒点心,先垫垫肚子,我们等会儿直接去夜市。”
“今天去?”慕稚来之前搜索过,“约夏夜市不是以甜品为主吗,我们吃冰激凌吃到饱啊?”
他说着打开门,侍应生递上盒马卡龙。
“……”已经开始觉得齁了。
慕宁在那头笑得很神秘,“当然只是尝个新鲜,哥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夜间,四人穿过热闹的集市,一路来到巷子深处。
越走越开阔,直到停在某个宫廷式建筑前。集市上浓郁的香料味被夜风吹散,约夏正值夏末秋初,昼夜温差不大,但这样的天气不披件外套出门仍是有些凉意的。
慕稚看着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看向自己的哥哥。
慕宁清了清嗓,笑着道,“我的约夏朋友开了间酒吧,你们还有印象吧?”
没有啊。在场的人心里答。
“就是这儿了。”慕宁和慕稚对上视线,笑得更温和,“之前不是想去酒吧玩吗?正好有机会,哥带你。”
慕稚和廖松琴的小指原本勾缠在一起,闻言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酒精上一次给他带来的,可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而且……慕稚看着正歪头打量这间宫廷式建筑的林初,到底谁带谁还不一定吧?
“好。”林初率先响应,“进去吧,慕总。”
【??作者有话说】
慕宁又在重要决策上出现了一次失误。
他还从来没见过亲弟醉酒的样子,不过没关系,马上就要知道了。
约夏是香料之国。
先前在夜市上贩卖的香料大多气味浓郁,不拘储存环境,因此敞口露天地摆在地上贩卖也没关系。
进了这间酒吧,慕稚第一反应也是香。
不同于外面馥郁的香气,屋内的香味淡雅舒缓,附着到每一位客人身上,让人通体舒泰。
这里真的是酒吧吗?
慕稚眨了眨眼,光闻气味,倒是更像养生会所。
很快有个裹着头巾的男人朝他们奔来,慕宁笑着与他拥抱,又转向三人,用约夏语说了几句话。
应该是在介绍他们。
慕稚听不懂,林初倒是忽然轻咳一声,耳尖微微泛红。
“等会儿不要喝度数太高的。”他突兀地关照慕稚,“慕总万一喝多了,我一个人没法把他带回去。”
“哦。”
廖松琴开口,“他可以喝,我会保持清醒,必要时能背慕宁。”
林初点头,“也行。”
慕稚去拽廖松琴,“不是,怎么搞得好像我今晚一定会喝醉一样?”
“没有,”廖松琴微笑,“只是想让你尽兴。”
到底是谁尽兴啊。慕稚寒毛都竖起来了,甩开他去挽林初。
穿过甬道,内部的构造倒是和一般酒吧没什么区别,只是装潢更富丽些。
音乐很响,热带风情的舞曲穿插着歌手磁性的嗓音,慕稚几乎是用吼的在说话:“这里看起来和普通酒吧没有区别啊!”
“不不不,”慕宁摇着手指,“在约夏,一些野生动物是可以合法私人饲养的。”
“你看。”
几人视线一转,看到了中央圆形高台上的几根翎羽。
台子可升降,大约三米高。慕稚之前只以为是什么装饰物,如今仰着头打量会儿,那几根翎羽颤了颤,接着尾部的圆形花纹在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消失在高台上。
“孔雀?”
“嗯。”慕宁点了酒,“等会儿台子降下来会有歌舞。”
人雀共舞,确实是很好的噱头。
但是,万一孔雀突然在客人头顶排泄怎么办?
“……”慕稚往旁边挪了挪,他们的位置就在孔雀下方偏右一点,非常适合一些东西降落。
好魔幻的酒吧啊。
算了……也算体验一把风土人情。
但是孔雀不会觉得这里太吵吗?
慕宁道,“孔雀一周只出现一次,一次一小时。”
他指了指周围,“都是慕名而来的。”
这次时间凑巧,不然他也不会一定要带人来了。
当然……
慕宁隐晦地向右侧看了眼,他确实是有别的动机。
慕稚隐约能觉出他哥的心思。
“林初,”慕宁半靠在卡座内,举杯,“陪我喝一点?”
这是想借酒装疯和林哥说说心里话?
慕稚无意旁观,他怕自己笑出来,恰好老板问他们要不要去二楼俯瞰台,他有些意动。
“德米尔养了猎犬,”慕宁拍了拍老板的肩,“上个月刚下崽,你可以去看看。”
慕稚来了兴趣,“猎犬?”
他来的路上还在关心嘬嘬在新地方有没有睡好,现在听到有小狗就两眼放光。
廖松琴笑着道,“说不定嘬嘬长大了也是猎犬。”
慕稚不满,“你又给小狗压力。”
嘬嘬又是谁?慕宁不太愉快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身侧林初开口,“慕总。”
慕宁侧头,“怎么了?”
“我敬你一杯。”
“是在应酬吗?”慕宁笑叹,“什么时候能像昨天一样,对我再凶一点呢?”
林初不答,一饮而尽。
慕宁跟上。
从俯瞰台望出去,约夏又是另一种风情。
不远处,夜市彩色的旗帜串成长河,一路蔓延向巍峨的山脉,山赤红,旗帜热烈,约夏人将其称为神女的裙摆。
慕稚低头逗了会儿刚学会走路的狗崽,身旁廖松琴道,“要喝‘神女的裙摆’吗?”
他看向那杯酒,上层赤红,下层随角度变换着色彩,“我猜这是酒吧的招牌。”
廖松琴笑,“好聪明。”
慕稚不理他,就着他的手尝了口。
味道清甜,还有股浓郁却不刺激的香味。
慕稚把酒拿到自己手里,“好喝。”
“给我拍几张照吧。”慕稚背对群山找着角度,又把廖松琴的手机拿过来打光,“多拍几张。”
“要发出去?”
“嗯。”
“拍好了。”廖松琴问,“视频要不要?”
慕稚摇头,“又没有拉琴,没必要。”
廖松琴却自顾自拍上了,“你别管我,继续看风景……下巴再抬一点,别看我,看你手里的酒。”
慕稚要说话,被禁止了,“你管你笑,或者不做表情也可以,别说话。”
他扯出个僵硬的笑。
视频拍完,廖松琴倒是很满意,“发我,这段我帮你剪辑。”
慕稚觉得好尴尬,“真的假的……”
“信我。”
夜风刮过,额发晃到眼,廖松琴微微蹙眉,翻找着bgm,“我们阿稚最好看。”
露台的风声不大。
但忽然间,远处商贩用约夏语叫卖的声音,夜晚虫类鸣叫的声音,还有廖松琴手机里放着的音乐,都清晰地进入慕稚耳朵。
他沉默着站了会儿,蓦地笑叹一声。
廖松琴摸了摸他被酒杯冻冷的手,“要进去吗?”
“想再站会儿。”
“那靠我近一点。”
慕稚睨他,“你是火炉吗,靠近就能变暖。”
廖松琴环住他,下颌蹭着慕稚发顶,“我是狗。”
“……”
“我们狗体温都偏高,不像你,冬天脚冷,夏天指尖冷。”
慕稚强调,“但我其实并不觉得冷。”
“嗯。”
廖松琴微阖着眼,“只是我想抱你。”
慕稚喝多了。
晚风太舒服,廖松琴讲话又好听,慕稚在理智丧失前模糊地怀疑:不会就是为了哄他喝酒才这么讲话一套一套的吧?
那廖松琴也太坏了。
很坏的廖松琴正扶着他,“台阶。”
他们正在下楼,高台就在左侧,与他们平齐,能看到上方踱步的孔雀。
明快的音乐节奏忽而变了。
灯光逐渐变暗,慕稚步子停顿,望向左边。
高台缓缓下落。
清丽的鼓点响起,蒙着面纱的男男女女穿着火红的舞裙,纱衣薄透,随乐声轻歌曼舞。
鸟类的啼鸣穿透鼓点。
这叫声其实是有些突兀的,像锣鼓,又逐渐清越。
两人抬眼看去,正见到孔雀盘旋而下,长长的飘羽划过赤红裙裾,划过男性舞者赤裸的胸膛,明度极高的蓝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像神女的泪。
庸俗与神圣,竟在这一刻奇妙融合。
慕稚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客人要冒着被一些东西淋到的风险来这里了。
他脸因酒精而红扑扑的,看向廖松琴,“这个世界上美丽的事物真的太多了,对吗?”
“嗯。”
“我今天又看到一个。”
“我也和你一起看到了。”
“可是我还是想看屋外的孔雀。”他大概是醉了,说话没什么逻辑。
廖松琴却明白他的意思,“嗯,我们下次去孔雀的家,远远地看,不打扰。”
慕稚嘟囔,“我本来想拍视频的,又觉得发出去不好,大家看到以后都来了,那不就有更多更多跳舞的孔雀了。”
“不发,发我拍的你。”
慕稚点头,“好!”
回到座位,廖松琴彻底头疼。
慕宁只留给他们一个后脑勺,额头抵着林初肩膀,语气消沉,“对我凶一点好不好?”
林初望着舞池,“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车轱辘话说了半天,慕宁突然大喝一声,“林初!”
林初手一颤,酒液洒到虎口。
他不在意地舔掉,平稳地应,“在。”
“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
林初垂眼,“慕总,你又醉了。”
廖松琴:“……”
这兄弟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慕稚也正在说车轱辘话,“嘬嘬呢?”
“想不想吃点热的?”既然慕宁醉了,廖松琴不再有顾忌,把人抱到怀里按住,翻阅着菜单,“还是想吃汤面?”
他问林初,“慕宁要吃什么?”
“给慕总来杯牛奶吧。”林初道。
“行。”
慕稚在他怀里坐直了。
廖松琴有不好的预感,“阿稚?”
“什么牛奶。”慕稚视线躲闪,“不要牛奶服务,我今天没点。”
“……你上次点了?”
“上次……”慕稚脸皱起来,“不知道……我,我今天没点。”
“好,不点。”
廖松琴捏住他下颌,哄着,“要不要亲亲?”
林初在对面轻啧一声。
慕稚盯着他看了会儿,含糊道,“好吧。”
回酒店时已是深夜。
车子停在正门前,林初从副驾下来,拉开后座车门。
先出来的是一号醉鬼慕稚。
他还能走,就是腿软软的使不上劲,一下车就扑到林初怀里,“林哥……”
他沉沉往下坠,林初不得不面对面抱住他,“什么事?”
慕稚眯起眼,打量他一会儿,猛地大声,“你也是我哥!”
“……”林初说,“谢谢。”
“瞎说什么!”车内的慕宁大喝一声,要越过廖松琴爬出来,“他不是你哥。”
慕稚皱眉,语速缓慢地争辩,“我知道,你是我哥,但是你不能不允许我还有别的哥。”
“不可以啊阿稚……”
慕宁被廖松琴摔回去,依旧试图往外爬,“不可以的,我才是亲哥,廖松琴他不是你哥……”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廖松琴揉了揉眉心,示意林初先带人上去。
林初却不动,“我和你一起。”
他弯下腰,和车内的慕宁对上视线,“该回去休息了,慕总。”
“哦。”慕宁坐好,“那你扶我一下。”
司机用约夏语说了几句话,廖松琴叹气,趁慕宁不注意快速下了车,拉开另一边车门,“下来。”
慕宁看着他,“廖松……”
“慕总。”林初提高音量。
他悻悻地下了车,并拒绝廖松琴的搀扶。
心惊胆战回到各自的房间前,慕宁回头,看着挨得很近的慕稚和廖松琴,伸手指了指,“你们,不许乱来。”
廖松琴点头。
慕稚:“什么算乱来,亲亲也……”
廖松琴捂住他嘴巴。
“亲亲?”慕宁如临大敌,晃悠着上前一步,“你们……”
“嘀”,林初刷开房卡,把人推进房内,随后自己也走了进去。
“我等慕总睡着了就出来。”他说着,房门轻轻合上。
走廊上只剩下还被捂着嘴的慕稚以及廖松琴。
他松了手,低头看脸颊红扑扑的人,“又想亲亲了?”
慕稚撇嘴,“你又装,明明是你想。”
他逐渐大声,“每次都这样,自己想得憋都憋不住了,还要来问我,装绅士,其实很变态的。”
廖松琴快速开了门,房内昏暗,他推着开始宣讲“廖松琴变态”具体事例的慕稚进了房,“咔嗒”,落了锁,但没有插卡。
他们在黑暗中站了会儿。
落地窗外引入微薄的光线,慕稚喝了酒,看近在咫尺的廖松琴,总觉得带了残影。
他不自觉往前蹭了蹭,“干嘛,这次只看我,不摸我……嗯!”
惊呼被吞吃掉,唇与唇重重厮磨会儿,廖松琴退开些,看着慕稚雾蒙蒙的眼。
“有件事没告诉你。”廖松琴将他托起来,视线平齐。
慕稚喉结滚了滚,语气飘忽,“什么啊。”
“王秘书昨天给我发了消息。”
慕稚在混乱的脑袋里梭巡王秘书的名字,无果。
廖松琴单手托着他的臀,拿过手机,动作很快地点进某个对话框。
是一张嘬嘬的照片。
原来是这几天委托照顾嘬嘬的秘书啊。
慕稚问:“你给王秘书委托费了吗?”
禁锢着他的人很轻地笑了笑,声音愉悦,“给了。”
“可能是给得太多了,还有额外服务。”
廖松琴逐渐靠近,慕稚不安地往后仰了仰头,下一瞬,耳垂一热,熟悉的唇齿厮磨感席卷而来。
他叫了声,听到廖松琴低沉的声音:
“王秘书说,嘬嘬学会定点上厕所了。”
“还有一件事。”
廖松琴扔开手机,抚着他的背脊,指尖微微用力,从脖颈一节节抚到尾骨。
“今天你确实没点牛奶服务,我送上门来,你要吗?”
【??作者有话说】
嘬嘬(摸自己脑袋):好狗狗,好狗狗。
赞同的扣1
廖松琴指骨抵住的地方好像着了火,汗意透过单薄的衣料,引着他陷得更深。
“刚、刚在一起就这么刺激吗。”慕稚忽然抽噎一下。
廖松琴一愣,把人放开些,慕稚脸上干干净净,并无想象的泪痕。
他失笑,“打嗝了?”
慕稚试图从他怀里挣开,“不是牛奶服务吗……牛奶呢?”
“我现在叫。”廖松琴拨了客房服务,要了两杯牛奶。
“为什么是两杯?”
“嗯……怕你不够喝。”
怕你喝完第一杯了,又哭得口渴。
廖松琴手指动了动,沿尾骨继续往下走,“要亲亲吗?”
怀里的人呜哼一声,吐息打在廖松琴喉结上。
慕稚不想回答他,偏头,张嘴咬了上去。
慕稚确实是很爱哭的性子。
旁人不知道,只有廖松琴于一千多个日夜前就发现,慕稚真正哭起来的时候是收不住的。
伤心哭,舒服也哭,想躲又被捉回去时依旧在哭。
慕稚脸上的泪全蹭到枕上,长时间的摩擦,脸颊都发痛发烫。
同样疼痛麻痒的还有曾在床单上的部分。
感受太强烈,像有一根联通心脏与腹部的筋脉,不断胀大,跳动,急于发泄。
偏偏廖松琴堵住了。
慕稚忽然痛哭一声,发着抖踢腿,“松……啊!”
他觉得有水撒到床上了,红肿着眼,试图低头去看。
受得刺激太多,已变得稀薄。
廖松琴捂住慕稚的眼。
他默不作声把人捞起来,拿过剩下的牛奶,递到对方红透的唇边。
他说过慕稚会口渴。
慕稚软着手推他,“滚啊……”
慕稚拒绝回忆一小时前的事。
他自己的房间没法睡了,又不愿意开口说话,廖松琴只好自作主张把人用睡袍裹起来,端到隔壁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