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字道:“你明知道我爱的是董玉良,若真希望我幸福,为何不成全我们?”
赵宿紧紧盯着他,眼中一片冷意和不甘:“成全你们?你休想!朕喜欢你,你就必须跟朕走。做个选择吧,要么,你跟朕走,要么,朕杀了所有人,再带你走。”
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姜允回过头,目光不舍地看向众人。
“允儿,别做傻事。”皇后抹着眼泪道。
姜允摇摇头,又看向董玉良。
董玉良连忙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公主,你不能就这么妥协。”
他蓦地站到姜允身前,毫无惧意地直面赵宿道:“允儿喜欢的人是我,你即使带走他,他也不会喜欢上你。而我……我心中亦只有允儿一人,你想带走他,便先杀了我吧!”
“好,很好。”赵宿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目眦欲裂:“那你就去死吧!”
他话落伸手从副将那取来长弓,对准董玉良,用力拉开弓弦。
箭立马要射出去的时候,姜允却上前一步,牢牢挡在了对方面前。
很显然,两人都愿意为了对方去死。
可赵宿看着这场生死相依的好戏,心中的杀意却前所未有的浓烈。
“赵宿。”姜允扬声道:“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得保证,其他人包括董玉良平安无事。否则,我会立刻自刎。”
他话落,在谁都没反应过来之时,毅然翻过城墙一跃而下。
他下落速度极快,红衣被风拂动,宛如烈焰在熊熊燃烧。
城墙下,赵宿立刻驱马上前,赶在姜允落地之时,先将人稳稳抱在了怀里。
姜允闭着的眼并没有睁开,疲惫道:“现在可以撤军了吧?”
赵宿垂眸注视着姜允,心中满足,手指轻抚心上人脸颊,含笑道:“你不知道闭上眼,其实是种邀请吗?”
姜允愣了下,立刻要睁开眼。
赵宿却似料到他会这么做,率先低头吻在姜允眼皮上。
末了还提醒道:“想让朕撤军就乖乖听话,别反抗。”
姜允身体僵硬,本想反抗,闻言不得不停下所有动作。
见他乖乖听话,赵宿抬头得意看了眼董玉良,这才开口道:“我们撤。”
大魏军队撤退,返程时并未遇到任何阻碍,只用十日就抵达了都城。
马车内,姜允跟赵宿相对而坐,脑海的弦依然紧绷,未曾放松过半点警惕。
赵宿知道他不待见自己,却也不放在心上。
毕竟这一路不管姜允愿意还是不愿意,他牵也牵了,亲也亲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第一次来大魏,不掀开轿帘看看吗?”
姜允没回答他,顿了会,还是抬手掀开了轿帘一角。
这一掀开,他才惊讶发现,不止城门口,眼前整座都城都挂满红绸,一片艳丽喜气的景象,就像即将要举办什么盛事。
“怎么样?朕为你准备的这欢迎仪式还不错吧?”
姜允微愣,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立刻松手放下了轿帘。
赵宿不以为然,率军出征前,他便早料到这个结果。
可那又怎样?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姜允嫁给别人,他讨厌自己也好,对自己失望也罢,只要对方人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抵达距离皇宫不远的锦华山庄。
姜允走下马车,见出现在眼前的不是皇宫,显然有些诧异。
赵宿站在旁边,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朕离开南琮那一日,便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夺下皇位,以皇后之位求娶你。如今朕将你带回大魏,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与你行大婚之礼。”
“所以只能委屈你先住在锦华山庄,待两日后,与朕行过大礼,再搬去萤光殿。”
众所周知,萤光殿是大魏历来皇后的居所。
姜允眉头紧蹙,再也忍受不了,满是失望道:“赵宿,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现在,陌生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在赵宿离开南琮之前,他们相谈甚欢,总有很多话题聊,甚至可以说是至交好友。
“什么至交好友?那都是你一厢情愿。姜允,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没把你当成好友过。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为了能配得上你,我更想尽办法回到大魏,你知道为坐上这个位置,我付出了多少吗?”
赵宿语气低沉,“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这么爱你,你不仅不愿等我,还跑去跟那个姓董的成婚,他有什么好的?哪点比得上我?”
姜允深吸口气,知道跟他是说不通的。
“董玉良的确不如你,但我爱他,这就足够了。”
赵宿面目狰狞,咬牙道:“姜允,你可真懂如何诛心。”
他话落转身就走,走出几步,才又开口:“董玉良再好,如今也救不了你,你就乖乖等着做我的皇后吧。”
姜允看着赵宿走远的身影,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可就在这时,却有一道声音在脑海突兀地响起。
“找到了。”
姜允一头雾水,连忙压低声音问了句,那声音却似消失一般,没再给出回应。
他揉揉眉心,心道自己这些天确实是太累了,竟都产生错觉了。
没将错觉放在心上,姜允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是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倒是两日之期很快过去,为了父皇、母后,还有南琮国的子民,他不得不任凭赵宿摆布,穿上大红色祥云龙凤同合喜袍,头戴凤冠,坐在床榻上等对方来迎。
皇帝身份尊贵,按规矩,只需在大殿等皇后抵达即可,还从未有人像赵宿这般亲自去接的。
侍奉姜允的嬷嬷因此不停在念叨,说陛下待姜允如何特殊,如何与众不同,这份宠爱古往今来也是独一份的。
姜允听着她絮叨,却是心如止水,没起半点涟漪。
特殊又如何,宠爱又如何,赵宿给的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没多久,在赵宿的带领下,迎亲的队伍便到了。
姜允盖着盖头,被嬷嬷牵着走出房间,随后被交到另一人手中。
那人手掌宽厚,手心有层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姜允手被紧紧握住,一路牵着往前走,想起数日前,他也曾被这么牵着交给董玉良,心中便一片怅然。
事到如今,除了与赵宿完婚,他也别无选择。
然而贵为公主,他却连选择心上人的权利都没有,也实在是讽刺。
“我当初不该救你的。”他忽然开口道。
赵宿脚步微顿,牵着姜允的手忽然用力,过了好一会,才声音沙哑道:“可惜你已经救了,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即使他努力掩饰情绪,姜允还是听出他话里的失落和难过,只是他并不在乎。
赵宿失落与否,难过与否,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皇帝册立新后仪式极其繁琐,姜允着凤冠霞帔,心中无悲无喜,像任人摆布的木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场仪式直到入夜时分才彻底结束,姜允被宫人带至萤光殿,端坐于床榻之上,等待赵宿的到来。
宫人陆续退去,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姜允坐了一会,抬手掀了头上盖头,见寝殿摆着数盏大红蜡烛,床上洒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被褥、帘子等也都换成了红色,一眼看去满目喜气。
赵宿直到夜深了才过来,推门进来时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显然没少饮酒。
他关上房门,见姜允擅自揭了红盖头也不恼,只笑看着他,道:“阿允,我今日是真、真高兴啊。当年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你若是我的妻子该多好,时隔一年,我终于得偿所愿了,我、我真的特别高兴,你放心,不管你心里有谁,我都会好好待你,谁让我只喜欢你呢。”
寝殿内红烛明亮,姜允看着赵宿,问:“你真这么喜欢我?”
“是,”赵宿痴痴道:“离开南琮后,我没有一日不想你,就连睡觉,梦见的也都是你。”
姜允淡淡“哦”了声,冷淡道:“那被你喜欢上,可真是我的不幸。”
赵宿脸色微变,又迅速调整过来:“没事,你现在只是被董玉良蒙骗了,等你清醒过来,迟早会知道,我才是那个对你好,能真正给你幸福的人。”
他说着执起酒壶,往酒器中各倒了点酒,再送到姜允面前。
“盖头你自己揭了,接下来,该喝合卺酒了。”
姜允垂眸看了眼玉卺,双手仍置于膝盖,丝毫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赵宿眼底泛起点点冷意:“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接。是,朕喜欢你,所以不会为难你,但你父皇、母后,还有那个叫董玉良的,朕可不会手软。”
姜允抬头看赵宿,眼眶泛红:“你除了拿他们威胁我,还会什么?”
“既是威胁,自然管用就够了。”
赵宿话落,再度将玉卺往前送了送。
姜允这次没拒绝,抬手接了过来。
二人坐在塌上,手臂挽着手臂饮了合卺酒。
赵宿心满意足,将玉卺放回桌上,怕凤冠压在头上太沉,便想动手帮姜允取下来。
哪知才一靠近,姜允便本能地后退,双手护在身前,警惕又不安地紧盯着他。
“你若敢对我做什么,我便立刻自杀,我说到做到。”
赵宿紧盯着姜允,亦沉声道:“你敢自杀,朕便率军灭了南琮,让他们都给你陪葬。”
“你敢!”
“朕连皇兄都敢杀,又有何不敢?”
姜允气得浑身发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现在他连死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正在僵持之时,赵宿突然主动开口:“朕去塌上歇息。”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给姜允再说什么的机会。
毕竟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对姜允做什么。
兵临城下将其强抢过来,已经让姜允对他生厌,他不想对方再恨他,让彼此关系再无转圜的机会。
目送赵宿走去屏风后,姜允仍没放松警惕,仔细听着屏风后的动静。
他听见赵宿脱去外袍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躺上软塌的声响,之后寝殿内便安静下来,只剩红烛依然在跳跃舞动。
姜允又耐心观察了许久,确定赵宿已经熟睡,才取下凤冠、褪去沉甸甸的外袍,轻手轻脚将红烛挨个熄灭。
之后他躺上床,本以为赵宿在屏风后,今晚注定无眠,没想到一沾床便睡了过去。
然而床榻上的“姜允”的确睡着了,识海中,正盘膝而坐的姜允却蓦地睁开了眼。
被迫掉线许久的系统喜极而泣:“宿主您终于醒了!”
姜允凌空而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着低头看向识海。
他识海中的灵气原本广阔如汪洋,如今却枯竭大半,只剩下湖泊大小。
果真如药魔所说,自己即便能侥幸捡回条命,修为境界也会大幅下跌。
“你没跟我说,断魂谷下是个大型的幻阵。”
“我也不知道啊,作者根本没写断魂谷的事,但根据书中的只言片语,我可以保证,赵宿跟竺絮并未遇见幻阵。它是被你给触发的。”
姜允随手化出轻舟,指尖探入水中,喃喃道:“我果然这么倒霉吗?”
“这事先放一边,宿主,您得想想,现在该怎么脱困?”
“我哪知道怎么脱困,明日一醒,我就会失去全部记忆。倒是你,就没有点建议之类的吗?”
系统迟疑道:“有倒是有,但我怕说了,宿主您打我。”
“我要能打着你,早就动手了。”姜允一脸愁容:“先说说看吧。”
“宿主您知道的,赵宿已是炉鼎之身,但炉鼎不一定只能是被动的那个,也可以主动。若是由他在上,主动与您双修,待他修为大增,或许可以破局。”
姜允沉默,听完好一会没说话。
让赵宿主动上他,这什么馊主意,难怪系统怕自己打它,姜允现在是真的想打人了。
“为什么非要赵宿在上?我来不行吗?”
“有三个原因。”系统道:“一,你在幻境中是女子,很难主动。二,赵宿是主角,你是反派,你知道的,反派待遇往往不如主角。”
他说着顿了顿,才继续道:“还有最重要的,你不行。”
提起这事,姜允就一脸郁闷:“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想到解决办法没有?你知道男人不行影响多大吗?”
“没想到。不过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吧?你不是只想当下面那个?”
心思被戳穿,姜允恼羞成怒:“是又如何?不想上跟不能上是两回事!”
他说完深吸口气,知道跟系统掰扯这个没意义,又转回正题道:“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目前是。”
“胜算有多少?”
“经过运算,大概70%。”
“行吧。”姜允咬咬牙,知道想破幻阵,也只能赌这一把了。
毕竟被困幻境的时间越长,越难破阵,他可不想一直被困在幻境里。
“但有什么办法,能让赵宿主动?”现在的“赵宿”深爱“姜允”,显然不会做这件让对方痛恨自己的事。
系统提醒道:“你忘了吗?你身上可是有春不凝的。”
春不凝,顶级春.药,一旦发作,便是姜允也很难压制,更别提幻境中被设定成毫无修为的“姜允”。
而“姜允”若是主动,“赵宿”定然抵抗不了其诱惑。
大婚过后,赵宿果真如承诺的那般,待姜允极好。
每日政务再忙,都会抽时间来萤光殿跟姜允一起用餐。怕姜允不习惯大魏的吃食,专程从南琮请来大厨为他做饭,还在御花园的池塘里栽满了姜允最爱的荷花,百般讨好,只为博他一笑。
然而要博姜允一笑并不容易,对此赵宿也并不气馁。
他喜欢姜允,只要对方能待在身边,他每日能看见对方,便已经知足了。
可这日姜允下朝回到殿中,却听侍卫来报,说在萤光殿外抓到个鬼鬼祟祟的人,还从那人身上搜出封信。
那封信他只打开看了下,不敢多看,于是立刻赶来禀报陛下,交由他来处置。
赵宿坐在桌案旁,闻言意识到那信笺不简单,立刻命他将其呈了上来。
侍卫小心翼翼呈上信笺,之后不敢言语,立刻退去一旁。
赵宿盯着信笺看了眼,将其展开,只看到开头“吾爱允儿”时,心中便有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他脸色铁青,压着怒火继续往下看。
这整封信笺都在诉说对姜允的思念之情,称他走后,自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后半段更向姜允保证,说等时机成熟,自己定会设法带他逃出大魏,一起远走高飞。
落款是董玉良三个字。
“嘭!”赵宿将信笺捏成一团,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
侍卫见状吓得立刻俯跪在地。
赵宿重重喘息,带着满身怒火站起身,快步走出殿内,语气阴沉可怖道:“来人,摆驾萤光殿。”
第22章
赵宿带着大批侍卫闯入萤光殿时,姜允正靠在塌上看书,见状惊了下,连忙坐起身来,目光满是警惕。
侍卫闯入后,立刻自中间分出条路,赵宿怒气冲冲走进来,看也没看姜允,冷声下令:“搜。”
眼见侍卫到处乱翻,将寝殿弄得一团糟,姜允连忙站起身,怒视赵宿:“你想干什么?”
赵宿将捏作一团的信笺砸到姜允身上,戾气十足道:“你说朕想干什么?”
信笺砸到姜允心口又滚落在地,他并未弯腰去捡,只看那信笺的花纹和样式,已经知道这正是董玉良写给自己的。
他垂下眼眸,脸微微泛白,心中盈满不安,手指也不自觉交缠在一起。
“陛下,找到了。”
正在这时,侍卫长捧着一叠书信过来,将其呈给赵宿。
赵宿死死盯着那厚厚一叠书信,没想到短短时日,姜允竟跟对方通了这么多信,不仅如此,阅过之后,还连信笺都舍不得销毁,还真是够情真意切的。
他拆开信封,一封封地看起来,每看完一封,脸色都更难看几分,待全部看完,脸色已经沉得似要滴出水来。
“好一句‘身在大魏心在董郎’,姜允,朕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会说甜言蜜语。朕倒要看看,董玉良死了,你这甜言蜜语又要跟谁说!”
“不要!”姜允连忙出声,“你答应过我,不会为难他的。”
“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再跟他联系,可你做到了吗?”
心知赵宿说到做到,姜允一阵慌乱,连忙保证道:“我知道错了,赵宿,你不能杀他!我向你保证,从现在起,我绝不再跟他联系。”
赵宿迈步走近姜允,掐着他下颌迫其昂起头颅,一字一字提醒道:“你先前可也是这么保证的。你以为,朕还会信你?”
姜允颤声道:“那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赵宿没急着开口,先命所有人都退下,待寝殿大门关上后,才凑近姜允耳畔,低语道:“把你完全交给朕,朕便信你。”
姜允身体晃了晃,脸色比之前更差了。
许久之后,才艰难开口道:“好。”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他心往下猛地一沉,像有什么东西悄然死去了一般。
赵宿满面怒容,听见这个“好”字,心中又莫名涌上难过。
“你倒是真喜欢董玉良,为了他,连这种要求都肯答应。”他语气沉沉道:“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
他话落弯腰抱起姜允,径直走向床榻。
将人扔在床榻上,他欺身而上,顺手拔了对方头上的发钗。
姜允一头青丝如瀑,衬得面容更加精致好看,就是表情太煞风景了点,不似与他欢好,倒像是在赴死。
“若在这儿的人是董玉良,你也会是这幅要死不活的表情吗?”指尖轻抚过姜允脸颊,赵宿不甘问道。
姜允偏过头,隐忍道:“你何必明知故问。”
赵宿愣了下,旋即讽刺一笑。
是啊,他明知道结果,何必再问一遍自取其辱。
“没事,这都不重要。毕竟最终得到你的人是我。”
赵宿话落,立刻低头吻在姜允唇上。
姜允不敢反抗,却又忍受不了这种屈辱,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眼泪更如破闸之水般疯狂涌出来。
赵宿吻着他,手掌碰到一片湿润。
知道是姜允哭了,赵宿停下动作,到底见不得他如此委屈,起身定定看着他半晌,心中复杂难言,怕自己反悔,立刻转身准备离开。
哪知刚走到门口,又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赵宿回过头,见姜允侧身躺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正忍受着什么极其难耐的事,脸上一片潮红,手指更紧紧抓着身下床单。
“阿允,你怎么了?”他连忙走近,想要察看姜允的情况。
还没碰到对方,便先被一把推开,“你走,马上走!”
赵宿担心道:“我可以走,但在走之前,我得确认下你的情况。你手太烫了,这明显不对劲。”
姜允脸颊浮现红晕,紧咬着牙,已然说不出话来。
见他情况如此糟糕,赵宿满心不安,连忙道:“我去找御医来。”
他脚还没迈出去,衣角先被姜允抓住。
“别走。”他意识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了,呢喃道:“不要走!”
赵宿见状二话不说便坐了回来,将姜允拥在怀里,轻声安抚道:“好,我不走。你别怕,有我陪着你呢。”
姜允浑身滚烫,昏昏沉沉中,只觉身旁人摸着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便顺势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借此降低身体的温度,之后犹觉不够,还将脸颊贴上赵宿脖颈。
这样似乎觉得舒服多了,他不禁发出满足的喟叹。
可对赵宿来说,这却是极大的折磨,他肖想姜允太久,无时无刻不想得到对方,若非担心姜允恨自己,他早下手了。
如今心上人就在怀里,还无比地主动热情,他本就没多少的理智根本经不起诱惑,顷刻间便全面崩塌。
“你中毒了。”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贴在姜允耳畔低语道:“我此举虽有点趁人之危,但目的是为了救你,况且这次是你主动的,你明知我经不起撩拨,所以,可不能怪我啊。”
姜允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浑身难受得很,像有烈焰在燃烧,又像有虫蚁在爬来爬去,此刻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自己舒服点。
很显然,眼下能让他舒服的唯有赵宿一人。
“你别、别那么多废话。”他难耐地催促道:“快点!”
赵宿应了声“好”,一句话没再说过,只专心让姜允舒服。
身为皇子,他从小便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虽然没实战过,却也无师自通,全程都让姜允非常的舒服。
寝殿内,二人做着这世间最亲密的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夜幕降临,周遭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姜允压抑的声音。
渐渐的,黑暗散去,一道明亮的曙光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
姜允睁开眼,只觉浑身酸痛,骨头像要散架了一般。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迷茫环顾四周,在看见旁边躺着的赵宿时,猛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昨日赵宿发现他跟董玉良一直在通信,于是以此为由逼他就范,他若不从,对方便要杀了董玉良。
如今这般情景,显然昨晚赵宿已经得逞了。
姜允心中屈辱难受,不愿多看床上满目的狼藉一眼,寻了件外袍披上,便命人立刻送水进来。
热水很快被送来,姜允迫不及待进入水中,想将身上赵宿留下的痕迹全都清除干净。
然而有的痕迹能清除,有的痕迹却是怎么也清不掉的。
姜允用力搓着身上赵宿留下的斑驳痕迹,委屈又难过,没忍住低声啜泣起来。
恰在这时,赵宿走到屏风后,轻声唤他:“阿允。”
姜允气急,怒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赵宿没作声,兀自站了会,或许是出于心虚,竟真转身走了。
那日之后,姜允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而后便生了场大病。
养病期间,他一直没离开过萤光殿,昏昏沉沉之时,脑海总会出现一道声音,让他杀了赵宿。
这道声音低沉沙哑,满是杀气,和大婚那日他听见的清亮声音截然不同。
姜允没理会这道声音,任它在耳边吵闹絮叨,然而仇恨的种子却早已悄然种下。
数日后,姜允大病初愈,见寝殿外阳光明媚,便想去殿外走走。
他披着侍女拿来的白裘,捧着手炉,让阳光肆无忌惮地洒落在身上。
萤光殿栽种着许多花草树木,姜允晒着太阳,边挨个查看其长势。
这时,茂密的草.丛里,竟突然蹿出条蛇,直奔姜允而来。
侍女吓得脸色煞白,见那蛇竟缠在皇后身上,立刻要上前将其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