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风眠:这有什么不开心的,又不是不一起玩了。
大元宝:也差不多了,老板朋友忙着和老婆卿卿我我呢,哪有空管他。
大元宝:我说退他钱,他不让,老板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对吧?结果这人每天给我发牢骚,天下果然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云程风眠:……
或许是憋的太久,大元宝说起来就控制不住。
大元宝:上次520还送人家一个特效伏魔杖。
云程风眠:送人家小姑娘伏魔杖怎么想的,也该送鲜花呀。
大元宝:什么小姑娘,老板朋友也是男的。
云程风眠:???
等等,他是不是发现了盲点。
云程风眠:两个人都是男的?
大元宝:对,就是两个都是男的,我才想不透。
大元宝:人家不陪游戏老婆,陪他一个大老爷们风花雪月吗?
大元宝:还闹别扭,嘶,能不能硬气点!
程眠:“……”
虽然不能说完全一样,但这个剧情有点熟悉。
他放下手边的水杯,犹豫了下,打字。
云程风眠:我这有个老板,情况跟你的老板有点像,前两天还因为他的朋友跟别人组队了不开心。
大元宝:两人关系很好?
云程风眠:嗯。
大元宝:好到什么程度?
程眠想了下。
云程风眠:任务一起做,聊天会开心,任务过不去第一时间来带队,老板被人嘲讽了会帮忙报仇。
云程风眠:还有很多。
大元宝:那你老板对他朋友什么感觉,说没说?
云程风眠:……不知道。
大元宝:这样,我来问,你就告诉我是或不是。
大元宝:看见朋友和别人组队会难过,遇见比自己优秀且合适的人会自卑不安,看见他就会开心看不见就会担心,患得患失想抓住又不敢抓得太紧?
程眠握着手机,瞳孔地震。
他怀疑大元宝是不是有透视异能,不然怎么每条都戳的这么精准!
云程风眠:对,所以他这种情况,正常吗?
大元宝:正常,基操。
程眠松口气,原来大家都一样么……
大元宝:不过就是喜欢上人家罢了。
程眠指尖顿住,盯着那两个字,脑子嗡地一声。
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打字反驳。
慌乱间,手上松了力,砰地一声,手机掉进了水槽里。
水槽里残留了一层水,不多不少,正好浸泡住整个机身。
程眠赶紧将手机捞出来,去浴室用吹风机将水吹干。
解了锁,屏幕还停留在他和大元宝的聊天界面上。
那两个字太扎眼,让人心慌,吓得他退出了微信。
程眠测试了手机功能,虽然捞得快,但还是受了影响,听筒出了毛病。
这个问题拖不得,游戏亲友和老板们经常发语音,虽然有文字转换功能,但有时候转换并不是那么准确。
万一闹出误会,多的事情都有了。
没办法,他只能换了衣服,拿了钥匙出门去修。
幸好他们这片区很热闹,小区外面就有几家修理店,程眠去了最眼熟的一家,奶奶的手机在这修过几次,老板很靠谱。
运气不错,他这个机子的型号正好有现货,没半个小时就搞定。
付了钱,想了想,又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些零食和水果。
大元宝语出惊人,有受到惊吓,买点小东西压压惊。
回去的路上,程眠握着手机,拇指在微信图标上来回试探,不太敢点下去。
他从来没想到喜欢谁,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奢侈和遥远。
可是他对非纵的感觉,大元宝每个字都精准戳中。
程眠有些迷茫。
最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慢慢往回走。
快到小区门口时,背后传来柔和的女声:“小眠。”
程眠转头,看见不远处站了一个女人,穿着淡绿色长裙,一头波浪长发,化着精致的妆。
脑海里深处的记忆开始复苏,年轻哀怨的脸庞渐渐和面前的女人重合。
程眠握紧了超市购物袋的耳朵,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喉间哽塞。
陈兰捏着手提包,揽了下耳畔的碎发,轻声道:“好久不见。”
茶饮店内,程眠和女人坐在最角落的卡座上,四周被茂密地发财树遮挡。
侍者将菜单送过来,陈兰接过,放在程眠面前:“看看,喝什么?”
程眠摇头:“我不渴。”
“橙汁吧。”陈兰将菜单还给服务员:“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侍者离开,气氛顿时变得安静,掺杂着几分尴尬。
程眠盯着桌面上的图案,不说话,过了很久,听到一声叹息。
“你好吗?”
“挺好的。”
“你的腿……”
“残了,治不了。”
短短两句话后,两人之间就没再什么话说了。
十几年没见,程眠已经长大了,女人的容貌还停留在当年。
看得出来她过得很好,穿着崭新漂亮的裙子,精神也不错,面色红润,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和当年半夜离开的背影,完全不一样了。
程眠安静地坐着,不怎么说话,通常是女人问一句,他答一句,更多的就没有了。
陈兰的表情慢慢变得失落。
“小眠。”最终还是她先开口:“你是不是在怨我?”
程眠摇摇头。
陈兰神色低迷:“我知道你是怨我的。”
那时候她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未来都是未知数,有了上顿不一定有下顿,带个孩子跟着受苦,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程眠跟着他爷爷奶奶,至少饿不死。
后来她和带她走的那个男人结了婚,经营了一家小公司,事业有成,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终于记起还有个受苦的儿子。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但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忘记你。”陈兰说:“一直很想找机会来看你,但是怕你恨我,不想见我,每天生活在愧疚和担忧中。”
“好在你平安长大了。”
程眠听她解释,没有打断,等对面说完后,才开口:“所以十几年的时间你从不联系我,等我能自食其力了,终于可以没有负担地和我说话了,是吗?”
陈兰一愣:“不是这样的……”
程眠说:“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可以哭可以闹的,但是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兰下意识道:“为什么?”
“因为哭闹会引来其他人,你跑不掉了。”程眠语气平静到冷漠:“带着我这个残疾儿子,你没有未来,我的童年没有母亲,会怨恨吗?怨恨过。后悔吗?后悔过。六岁了,我清晰地记得你离开的背影,但我希望我的母亲每天开心,我的妈妈笑起来多漂亮啊,可是我们一起挨打后,她再也没笑过了。”
“小时候的我天天坐在门口,幻想妈妈会回来接我,但是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了,早就不会做梦了。”
“我并不在意你有没有组建新家庭,你幸福我会祝福,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程眠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但请不要把我当做抚慰你愧疚的借口。”
陈兰张着嘴,捏着咖啡杯的手猛然缩紧,哑口无言。
好半晌,她深深看着眼前面容陌生的男孩子,道:“你真的长大了。”
程眠说:“我今年二十三了,确实不是小孩子了。”
陈兰勉强扯了下嘴角,恰好手边电话响起,打断两人的谈话。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程眠看见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担忧:“我走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说烧就烧……我知道了,你先去医院,我马上买票。”
挂了电话,陈兰看着眼前的男生,嘴唇嗫喏了好几次后,才小心翼翼出声:“你妹妹生病了,我得回去。”
程眠点点头:“路上小心。”
很平常的语气,听不出其他情绪。
陈兰莫名心慌。
她拿过旁边的手提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程眠面前。
“这里面有二十万,是给你准备的生活费。”陈兰满目殷切:“我知道不算很多,但这是我的心意,收下好吗?”
程眠盯着那张卡好一会儿,没接,率先站起身:“不用了,我现在够养活自己,你留着吧。”
顿了顿,又说:“多存点钱傍身总是好的,别再被欺负了。”
他起身,提起袋子,轻声道:“我走了,你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不等回应,他脚步慢慢离开,给女人留下一个跛足的背影。
出了茶饮厅大门,程眠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过马路去了对面公园。
黄昏时分,出来遛弯的人很多,这片管的不太严,两边都是玩具摊。
小孩子缠着大人不走,不买不罢休,等达到目的,开开心心牵着大人的手,甜言蜜语:“爸爸妈妈对我最好了,我爱爸爸妈妈。”
程眠手心发冷。
来到公园最角落,脚边的杂草没人收拾,长了好多,休憩椅都有些潮湿,不太有人愿意坐。
程眠把自己缩在这一块地方。
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掏出来看了眼,是非纵,发来了一则小视频。
傻傻把沙发护手的布料挖破了,正被男人拎着后颈教育,小猫咪睁着双眼,目标瞥向别的地方,根本没在听,特别像被父母教育时的叛逆小孩。
非纵:再闹腾把它送去做绝育。
程眠扯着嘴角笑了下,但是没怎么笑出来。
今天心情太糟糕了,小猫咪都治愈不了。
裴纵之给程眠发完消息后,看见对面正在输入中。
于是耐心等待。
十分钟过去了,还在输入中。
他没忍住。
非纵:?
云程风眠:?
非纵:在写什么小作文?
云程风眠:……
程眠没想到对方竟然发现了,顿时有点窘。
云程风眠:没有写小作文。
非纵:嗯。
非纵:心情不好?
程眠有时候真的觉得,非纵有读心术,每次都能在他情绪最低谷时恰好出现。
云程风眠:我妈今天来找我了。
裴纵之看见这条,挑了下眉。
他放下小猫咪坐在沙发上。
非纵:嗯。
程眠上次和非纵说过自己的情况,但是没有太详细。
可是非纵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
这次说的更多了点。
父亲家暴,六岁的他已经比同龄人懂得多。
云程风眠:我知道她走了就再难以回来了。
可能吧,只是痛苦比恨多,晚上悄悄躲在被窝抹眼泪,便不记得那些感觉了。
而且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呢?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只是会忍不住,坐在屋檐下的门槛上,望着道路尽头发呆,幻想着哪天她回来接自己了。
后来他慢慢长大,越来越懂事,总有清醒的一天。
结果她真的回来了。
可惜他不是小孩子了,已经不需要了。
程眠以为自己会讨厌的,但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他母亲应该是有愧疚的,但是太在乎现在幸福美好的家庭,毕竟吃过苦的人更懂得珍惜。
程眠于她而言是个未知数,十几年过去,曾经的儿子什么样,谁能说得准。
其实母亲对他是有愧疚的,想要关心,所以决定来见他。
但不知道从何做起。
他们其实都没学会如何面对彼此。
云程风眠:我恨那个男人,等长大了就可以反抗,不用再受他欺负了。
云程风眠:可是他死了。
人都说死者为大,前尘恩怨往事如烟,都该放下了。
程眠想说其实不是的。
他性格软糯但不是没有脾气,也会记仇。
每当断掉的腿开始作痛时,小时候惨痛的记忆就会折磨他一次。
他害怕摔跤,走楼梯小心翼翼,雨天不敢出门。
云程风眠:我宁愿他还活着。
那种恨意被强迫掐掉的感觉,如鲠在喉。
那头静静的,没有回复过。
可程眠知道有人在听。
对面怎么想,其实有些在意,因为他是非纵。
可是顾不上了。
同情也好,觉得他很烦也罢,他们只是网友而已。
就像他瘸了腿,他没说。
至少在游戏,拥有过美好的。
云程风眠:谢谢你听我废话这么多。
程眠起身,准备回去了。
他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时间好长,红色数字有规律节奏地跳。
非纵给他发来了语音。
男声低沉平稳,很柔和舒缓的语调:“小眠,不是你的错,你很棒了。”
——不是你的错。
对啊,不是他的错,他当然知道。
但周围人不那么说。
听得最多,是“这孩子真可怜”“命好苦”“爸死了妈跑了”“腿瘸了以后可怎么过”。
他身上贴满了悲情凄惨的标签,他无能为力,他为改变命运努力过,却没人安慰他一句:不是你的错,你很棒了。
但是非纵知道。
和他隔着一条网线,游戏里只是一堆数据,但是他知道。
程眠放在耳朵边,反复播放。
周边人声嘈杂,他却恍若置身荒岛。
——小眠。
——不是你的错。
——你很棒了。
胸口酸涩的厉害,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连红绿灯都看不清了。
程眠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他喜欢上非纵了。
天色渐渐暗了,路灯亮起来。
公园的游客们陆续回家,摇着扇子聊天,牵着孩子过马路,好拥挤。
程眠不清楚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某瞬间突然醒神。
绿灯亮起,他随着人群往对街走去。
手机紧紧拽在手里,没有再去看。
他是男人,非纵也是男人,喜欢一个同性,是很奇怪的事。
程眠没喜欢过谁,意识里更没有对同性有过特殊好感。
从小到大,他对身边的人都是客气而礼貌,邻居们爱和他聊天说话,是当小辈看,只当他害羞内敛。
同龄人联系的少了,基本都是朋友圈点赞之交,很多人甚至连动态都不发了。
程眠和同性最近亲的一次,是初中被生活委员喂包子。
他太瘦了,同学之间开玩笑要让他长五斤。
早餐的分量对他而言刚刚好,生活委员来的时候已经吃不下了,对方便把包子分成小份,盯着他用食。
吃了几口就够了,生活委员便亲自上手喂他。
当时心中平静无波,也是开心的玩闹。
就算是回忆起,满是青春的美好与怀念,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但是非纵不行。
不用等几年了,哪怕是现在,想起两人在游戏的点点滴滴,都无法控制地冒出雀跃的心情。
根本无法平静。
回到家中,程眠打开手机。
他还没有回复非纵的消息,只是看着对方的头像,一阵酸涩便涌上来。
他对非纵的了解太少了。
非纵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是什么模样?
性格怎么样,做什么工作,对另一半有要求吗?
其实想这些为时过早,甚至完全没有必要。
毕竟他连人家喜不喜欢男生,都无从知晓。
他们只是网友,见不着,摸不到,不是过靠一根网线和一堆数据牵连在一起的普通网友。
程眠:“……”
他不敢再想。
手指戳在两人的聊天框,很想和对面说话,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察觉自己心意前倒是比较大胆,察觉后反而畏手畏脚。
程眠抿唇,手指搁在键盘上,来来回回几次,强忍下聊天的冲动。
“喜欢非纵”这件事对他冲击太大,必须得先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下。
他吐出口气,开机准备继续工作。
半分钟过后。
一旁的手机被重新握在手里。
程眠还是没忍住。
短短一小会儿,就没出息了,清楚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没有那个本事戒掉对非纵的喜欢,就算有决心也不是现在可以做到。
单恋痛苦,暗恋更痛苦。
幸好他比较擅长苦中作乐。
于是动作慢吞吞,心虚又偷偷摸摸地翻起两人的聊天记录。
这场暗恋注定无疾而终,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正上头,有点沉迷也能说得过去。
关系总有淡下来的一天,说不定哪天非纵就A游了,两人没了再联系的契机,他也就慢慢地不再喜欢对方了。
程眠不太有底气地想。
裴纵之接完电话后看了眼手机,小神木还没有回消息。
在忙吗?
尽管之前从对面的只字片语和某些交流中猜测到对方家庭或许有点情况,但还是出乎意料。
原生家庭有问题,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裴奚就是例子。
自己家不愿意回,爸妈都不想去见,宁愿缩在自己这里。
但云程风眠和裴奚不一样。
裴奚有他这个堂哥做后盾,他叔叔和婶子闹得再厉害,波及不到裴奚身上。
可云程风眠不行。
他无处可躲。
裴纵之承认,自己一开始和云程风眠打交道,只是觉得他生活技能商这个身份好用,并没有想过更进一步。
可以说两人发展到现在完全是一场意外。
和云程风眠相处很舒服,脾气好不焦躁,仅有的一点小脾气跟傻傻一样,非常好哄,又对朋友真诚,不求回报的模样。
该怎么形容呢?
裴纵之靠在沙发背上,面无表情地想。
对,放松。
像雨后的森林,和他说话心绪变得平静,仿佛可以吸纳无数负能量。
现在才明白,不过是童年的经历锻炼出来的,一种自我保护的能力罢了。
裴纵之眼眸沉沉,表情不太好。
还有云程风眠的母亲,多年不见突然出现,愧疚来得那么容易着实可笑,他当时就该教小神木强硬一点。
云程风眠的脾气很好,但是太好了。
毕竟他的人生要计较起来,会是非常大的一项工程。
怪不得很多时候都小心翼翼。
自己在购买电脑的事情上帮助了他,所以会想要送他牛肉酱。
不仅是想要表示感谢,更是因为没安全感。
别人对他好,便想要回报。
云程风眠的世界里,可以无偿得到的东西太少了,虽然不至于明码标价,但要付出的东西不会少。
他坚信有拿有还,关系才会长久。
结果还被自己拒绝了。
裴纵之表情阴沉,眸中带了些许懊恼。
他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幸好裴奚不太有脑子,大大咧咧想什么是什么,别人说送,一句客气都没有就收下了。
他那个不靠谱的弟弟,总算靠谱了一次。
裴纵之将杯子里的水倒掉,重新冲泡咖啡。
裴奚刚进来就被墙角的人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哥,你怎么不开灯呢?”
裴纵之淡淡道:“看得见。”
裴奚哦了一声,接了水后也不走,在后面磨磨蹭蹭。
裴纵之端起咖啡,转过身:“干什么?”
裴奚苦着一张脸:“哥,我不想练治疗了。”
“这么几天就受不了了?”
“是受够了!”说到这个裴奚就来气:“你不知道我碰到的队友有多傻逼!”
残血了不知道回来找奶妈,埋头往前冲,追不上对面治疗就算了,让转火输出也不听,最后被对面合伙按死,还怪他奶不住。
靠,也不看看自己打了多少伤害,头顶血就剩个脆皮还自以为天下无敌,被控住也不知道解掉,不打你打谁,人菜又没点逼数。
顶着跟小数点差不多的血条和敌人硬刚,他怎么奶?靠母爱吗!
裴奚吐槽完,一抬头正见他哥正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裴奚有点怂:“我哪里说错话了……”
“没错。”裴纵之难得赞同他的观点,然后说:“不过我以为你对队友的表现会很熟悉。”
裴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我输出的时候才没有这么傻逼!”裴奚辩解完,委屈道:“总之,我是真的不想玩治疗了。”
裴纵之摇摇头。
裴奚以为他不同意,哀嚎:“哥——”
“不想练就算了。”
“我年纪轻轻就要得高血压和脑溢血了,你会失去一个爱你的弟弟……嗯?”裴奚顿住,眸子中难以置信。
看着男人往卧室走的身影,他赶忙追上去:“哥,那我删号了?我真的删号了!”
“随便你。”
“那跨服赛你还带我吗?”语气可以说非常卑微了。
裴纵之平静无波地看了他一眼,过了两秒才道:“别拖我后腿。”
就是带的意思了。
“哥,你就是我亲哥!我爱你爱你么么么!”
裴纵之眉头一皱,嫌弃写在脸上:“再多说一个字,自己滚。”
裴奚赶忙闭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哥今天特别好说话,但目的达到,一整个大胆,还不忘转身扔个飞吻。
然后在他哥发火之前赶紧溜回卧室。
裴纵之目送裴奚进了屋关了门,然后才不紧不慢去了书房。
上了游戏,他的号正停留在九天仙境。
打开好友列表看了眼,云程风眠竟然在线。
看地图是在清日常,应该有一会儿了。
裴纵之在原地站了两分钟,没有收到密聊。
他中指搁在鼠标右键上,眉心微蹙。
没看见好友上线提示吗?
顿了下,重新打开位置显示。
[密聊]非纵:。
[密聊]云程风眠:。
[密聊]非纵:需要帮忙吗?
另头,程眠纠结无比。
其实非纵上线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毕竟刚刚将人设置成了特别关注。
很想打招呼,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担心被看出端倪。
然后非纵主动密聊他了。
那一瞬间,程眠才知道原来满足感是可以这么容易的。
他下意识查看对方的资料,发现非纵竟然重新打开了位置。
短暂地挣扎了下,最后选择实诚地顺从自己的内心。
[密聊]云程风眠:好。
没多久,程眠身边多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非纵进了他的队伍。
[密聊]非纵:我在YY,来吗?
程眠嗯了一声,轻车熟路地跳进了两人的小房间。
非纵开着自由麦,能听见敲击键盘的清脆声,不大,有种悦耳的节奏感。
他进去后,那边没有说话。
程眠其实有点小尴尬。
毕竟下午叨叨了那么多自己的私事,而且并不体面光彩。
他竟然会有包袱了。
幸好非纵不在意,只是问他的任务进度:“接下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