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凌急急忙忙地胡乱说，内容混乱，眼睛时不时地去看面前两人的表情。
他又往周围看去——好在周围人流量不是很多，也没有人因为他的凭空出现驻足，应该没有被发现。
不过更重要的是——刚才隐身时间解除后，他的凭空出现应该没有被面前两人注意到吧？
车凌简短地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景——洛奕把冰淇淋递到纪浅川面前，他不同意，站在两人面前，利用隐身“看不见摸得着”bug一样的存在去拿住冰淇淋。
可就在这时，车凌的隐身时间结束，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
所以说，回忆后还是不确定他们两人究竟有没有看见他的“凭空出现”啊！
车凌的脑瓜子嗡嗡的，欲哭无泪，等待他们的开口审判。
洛奕盯了被车凌咬掉的冰淇淋球好一会儿，移开视线，默默地从车凌手中抽回脆筒，抓住重点，“希尔林老师今晚会有演出？”
“嗯……”手中握住的东西没有了，车凌心中一空，抬眼看洛奕，“我今天是想来给洛奕你一个惊喜，但没想到今天你和纪浅川已经有约了。”
纪浅川掀起眼皮。
洛奕问：“所以今天早上车凌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已经到D市了？”
车凌被洛奕跳跃的思维扰得跟不上思路，呆愣地点头，“算是吧……”
捏在洛奕手中的脆筒被他用力捏碎了，碎屑掉在地上。洛奕抿紧双唇，眉头皱得很紧，双手微微发颤，睁大双眼凝望着车凌，“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呢？”
车凌傻眼，“啊？”
洛奕也说不清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胸口，沉闷地喘不上气。
“抱歉，我太激动了。我的意思是，如果车凌你当时说了你已经在D市的话，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来游乐园的啊。”
——果然感觉还是有车凌你在的时候，我才会玩得开心。
那句被撤回的话，再次浮现在车凌的脑海中。
他想，洛奕难道一直在期待自己能够到D市来找他？
【作者有话说】：人生就该充满刺激！
三人之间的气氛如同这寒冷的冬天，快冻到零下几度了。
洛奕激动的情绪降了下来，低下头，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擦拭刚才因用力捏碎脆筒，滴在手上融化的冰淇淋。
擦拭手腕时，洛奕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咬住嘴唇的力道愈发加紧，殷红的唇周围泛着不健康的白色，再一用力，一抹红出现在了上面。
“洛奕……”空气中香甜的味道刺激着车凌的神经，他强忍心中那股极强的舔舐欲望，抓紧双手，拇指指甲深深地刻进手心的肉里，“嘴唇，你的嘴唇被咬破了。”
“嘶……”被人点破，洛奕这才后知后觉下嘴唇那儿传来的疼痛，火辣辣的，“怎么会——”
没等反应过来，车凌早已伸出手，指腹盖住红肿的地方，轻轻地拭去鲜红的血迹。甘甜的气味残留在车凌的指腹上，他移开手，盯着指腹看了很久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小心地品尝属于他的美味。
“车凌，你在干吗？”洛奕见车凌将血液吃进嘴中，面上一热，脆筒掉在地上，“那个血、血液很不干净的……”
说着说着，洛奕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好奇怪啊……这种对话，说出“不干净”什么的……除了这种对话，车凌的行为也好奇怪——为什么要舔舐他嘴唇上面的血液？
这，简直太过于暧昧了。
“……”享用完的车凌，面上一烫，双手垂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
一旁看戏的纪浅川终于找到时间可以进入对话，他面上的笑容还是不减，挑眉道：“看来你们的关系确实很好啊。”
纪浅川抽了张纸出来，将掉在地上的脆筒包起来，起身，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做完这一切，重回到长椅前，他发现车凌和洛奕还是呈刚才那般模样，呆呆地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纪浅川那双浅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浅浅地往上扬起一点弧度。他的手捂住嘴巴，几不可闻地轻轻笑了一声。
本来上一秒纪浅川还在心里小声地抱怨车凌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今天的计划。不过，虽然计划被打断了，但是他却目睹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纪浅川朝站在洛奕面前的车凌投去视线。
车凌杵在那儿，浑身僵硬，周围涌现出若隐若现的黑色不明物体。纪浅川松开捂住嘴唇的手，迈开步伐，往长椅那儿踏了过去。
他弯着眉眼，提议道：“既然刚才车凌说了希尔林老师今晚会有演出，难得他又这么碰巧地找到了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车凌：“……”
洛奕从刚才车凌暧昧的行为中抽身出来，激动地直点头，“好！我去！车凌——”
“——去吧。”车凌转过身，看了眼纪浅川，主动地去把洛奕从长椅上拉起来，“希尔林老师如果知道我们去看他的演出，肯定很高兴。”
三人在游乐园出口处打了一辆车。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纪浅川回过头，“不过话说回来啊，希尔林老师居然真的是那位M国著名的希尔林钢琴家？”
洛奕立马回复：“是的！我真的超级喜欢希尔林老师的演奏，他出的专辑我都来回听了不知道多少遍。”
纪浅川笑笑：“看出来希尔林老师真的很受洛奕你的喜欢啊。”
见另一个人没有反应，纪浅川又问：“那车凌呢？你也是希尔林老师的粉丝吗？从什么地方知道希尔林老师今晚会在洛家酒店演出呢？”
车凌瞪了纪浅川一眼，“你问题太多了。”
车凌双手抱着胸，瞪完纪浅川，又转头去看车窗外面的风景。快速移动的景色一下一下地在他的眼中闪过，车凌小声地喃喃：“因为洛奕很喜欢希尔林老师啊。”
纪浅川：“……”
纪浅川听清了刚才车凌小声说的话，再次笑着说了句，“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洛奕点了点头，“嗯。我和车凌可是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车凌终于把视线从窗外的景色移开，看向身边的洛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回了句；“对。”
之后，车凌又看向窗外。
他无奈地将手肘抵在窗沿上，托着腮，陷入沉思。
从和希尔林进行商讨之后，车凌被允许不用再付出“嗜血者代价”里的第一条——“不得与人类谈恋爱”。现在的他被希尔林许可，只要在和人类（洛奕）谈恋爱的时候，不被对方发现自己不是人的秘密就行。
虽然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但车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刚才洛奕还对纪浅川说“我和车凌可是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这句话太具有杀伤力了，让车凌的心脏一下接一下地抽痛。
现在他和洛奕的关系仅仅是比朋友更亲近的“兄弟”，现在的洛奕对他完全没有恋爱方面的想法，他不能立刻像上一世那样，对洛奕进行贴贴抱抱。
如果那样做的话，会吓到洛奕的，就像刚才他间接舔舐洛奕嘴唇上面的血液一样——现在还是直男思想的洛奕，受不住车凌的告白。
如果脑子一热，就告白了，万一他和洛奕连“兄弟”都做不成，那么他找希尔林商讨出来的“只要不暴露身份，可以和人类谈恋爱”这条又有什么意义。
车凌揉了揉眉心，漆黑的眼里满是疲惫——告白这种事情不能够操之过急，得做长久的准备。
他眨了眨眼，又望向窗外出神。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太杂了。
八点左右，洛奕给他问好，他无意间知道了今天洛奕和纪浅川要去游乐园“约会”；
九点左右，车凌运用隐身和飞行技能抵达了D市，遇见了带生病的塔北特去嗜血总部的希尔林；
九点半左右，车凌看见纪浅川和洛奕亲密的肢体接触，不理智的他显露出“嗜血者”原型，不放心的希尔林赶过来将时间暂停，教育车凌，并告诉了他关于晚上“试探”的注意事项；
十点左右，车凌使用仅剩三十分钟的隐身技能，偷偷跟在洛奕和纪浅川身边；
十点半左右，车凌的隐身技能时效已过，“凭空出现”在洛奕和纪浅川面前；
十一点左右，也就是现在，他们正在前往D市洛家酒店的出租车上。
捋清今天一大早发生的事，车凌抓住了一个重点——希尔林的演出是今晚才开始啊，他们去这么早干吗呢？
于是车凌的目光重回车内，安静的车厢回荡着车凌的声音，“那个我忘了说，希尔林老师的演奏会下午七点才开始，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车辆行驶期间，洛奕已经调整好面对车凌的尴尬情绪，直视车凌的脸，淡定地接他的话，说：“快到十二点了，我们到酒店之后，刚好可以吃个午饭。上次车凌你生日不是去过洛家酒店吗？下午的话，我们可以在里面的娱乐区活动，不用担心浪费时间。”
“哦，也行……”仅仅只是被洛奕盯着看，车凌发现自己就快受不了了。自从被允许可以和人类谈恋爱后，他心中的欲望就像被风吹的火一样，越烧越大，久久地不能熄灭。
在酒店吃完饭，三人移步到二楼的娱乐区。
本来一层楼有二十个房间，但因为娱乐需要，第二楼这一层的房间被扩宽，缩减到了十个房间，一一对应着十个娱乐项目。
从进口处往里面看过去，分别是——大头贴照相馆、自助投篮、泡泡球池……
这一层的娱乐项目都非常休闲，一看就可以get到这是用来给等待的顾客消耗时间的。
因为今天晚上在五楼演出厅会有M国著名钢琴家希尔林的演出，平时人较少的娱乐区此时竟然塞满了人。
每个房间内的人数都爆满，三人在走廊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比较好。
纪浅川把黑白方块大衣脱下来，搭在手中，望向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努努下巴，“我们去那间玩玩？那间房似乎没有什么人。”
洛奕和车凌顺着纪浅川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间房门紧闭着，标题板夸张地布满了银色的蜘蛛网，旁边白色的墙壁也染着不明红色液体。
在开了暖气的室内，透露出阴森森的气息，让人看了就浑身发毛。
“‘嗜血梦魇’鬼屋？”洛奕瑟缩着脖子，“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洛奕认真地思考起来，没注意到身边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拉住他的手腕，悄悄地把他往走廊尽头的房间那儿拉去。
“啊！等等——”
洛奕被两人拽着，不得不顺着他们，迈出步伐往“嗜血梦魇”鬼屋那儿走去。越走近，洛奕就越觉得心里面发毛。
敲响门后，洛奕忐忑地望向阴森的屋内，一位脸颊染上红色的男人给他们开了门。他右边的眉毛上面镶了一颗黑色的眉骨钉，两只眉毛拧紧，两边脸颊上面的血迹从下眼睑一直延伸到酒窝处，嘴角往下翘，脸色惨白，宛如一只到人界来索命的凶悍恶鬼。
洛奕被这只NPC鬼怪吓得叫了一声，脑海里充斥着不好的回忆。
他颤颤巍巍地开口：“我记起来了，小时候爸妈带我来过这里。但是……十二年前，我六岁那年和爸爸妈妈去国外那阵子，这里不是发生了命案，然后停运了吗？”
【作者有话说】：10w字+100收感谢——！！！( )
第31章 试探
“命案？”NPC鬼怪诧异地出声，面相凶悍，“你是说一个小孩儿在这儿死掉的那起案子？”
洛奕缩了下脖子，“是的……”
“哈哈，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又不是真的鬼。”NPC鬼怪笑了一声，与他的恶相不同，说起话来很随和，“那起命案不是都被警方辟谣了吗？说那其实是这家酒店主人儿子搞的恶作剧。”
NPC鬼怪上前，抓住洛奕的双手，想把这位害怕的客人拉进去，下一秒却被车凌拍开手。
车凌瞪了NPC鬼怪一眼，语气冷淡：“三个人，一圈鬼屋。”
NPC鬼怪愣了一下，移去一边让开道，伸手往鬼屋里面指，“得嘞，请注意脚下哦。”
三人在鬼屋里面耗了一个小时，通关后，洛奕嘴中的灵魂都快飞出去了。
车凌去走廊边的贩卖机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眼圈泛红、嘴唇泛白的洛奕，关心道：“喝点水润润唇。”
洛奕接过，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
旁边的纪浅川倒是一副很轻松的模样，待他们走进休息间，坐上沙发，认真复盘起鬼屋里面走过的剧情，“原来从我们接触到NPC开始，剧情就已经发展起来了。”
纪浅川望了一眼洛奕，见他的面色比之前好多了，才敢说：“里面那个死掉的小孩儿演得也太逼真了吧，一开始我还恍惚了一下，还以为他真是来玩的顾客不小心发生了意外，我都差点出去报警了——
“——谁知道下一秒，那个满脸是血的小孩儿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太吓人了。”
洛奕被纪浅川生动的语言说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往车凌那儿靠过去了一点。
纪浅川还沉浸在鬼屋给他的震撼中，摸摸下巴，回味道：“他们的剧情写得还挺好的。这个小孩儿死后，父母去求‘嗜血’神明把他复活那段还挺感人。”
“嗯……”洛奕点点头。
这段剧情洛奕记得很清楚，他得知小孩儿死亡的真相后，还丢脸地哭了出来。
小孩儿本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少爷，六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死于非命。小孩儿的爸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盲目找到传说中的“嗜血”神明，竟误打误撞将他们的儿子复活过来。
一切的噩梦都是从这儿开始。
复活过来的少爷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像个温暖小太阳的他，成了如今他人口中那个冷淡无感情的少爷。
他怕光、怕镜子、怕吵闹，总喜欢一个人呆着，以前讨厌的番茄现在每天都被他享用。
他的父母发现了不对劲，可死去的儿子好不容易复活，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旧像以前那样溺爱着他。
直到他惹出了第一件事——吸食管家的血液。
管家因此丧命，少爷也被父母软禁。
但少爷不甘愿被困住，他吸食了新鲜的血液，认知被颠覆，体内的欲望攀升，迫切得到更多美味。
于是他逃跑了。
他跟随记忆中的路线，跑到了酒店中的鬼屋，他丧命的地方。他开始对里面的玩家进行恶作剧，咬破他们的手指、手腕，扮演死去的的怨灵进行恐吓。
因为他呆的地方是鬼屋，没人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有人投诉这家鬼屋的NPC对人使用暴力。
但这种悠闲的日子没有多久，少爷再次死掉了——死于当初杀掉他的人之手。
这次，他再也不能复活了。
“一开始我还没有搞懂这个剧情。”洛奕扣着矿泉水的塑料纸玩，“最后知道少爷是为了保护他的爸爸妈妈才逃走，心里那块儿软肉突然就被刺中……”
纪浅川掏出一张纸，递给洛奕，“嗯。洛奕你的共情力真的很强。”
擦完眼泪，洛奕回了句“谢谢”，问车凌：“车凌你觉得这个鬼屋怎么样？”
玩耍过程中，车凌的表现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偶尔会走神，需要有人提醒他，他才会反应过来继续走下去。
“挺不错的。”车凌说。
纪浅川：“车凌你的胆子很大啊，每次都是你第一个上前和NPC打交道。”
车凌脸上一僵：“……是吗。”
他现在不是人类，当然不害怕鬼怪之类的东西！
如果真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话，不说百分之百吧，他肯定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辨别出来。
毕竟他可是见过真吸血鬼，被吸血鬼赋予“重生”等技能的嗜血者啊。
不过话说回来，是巧合吗？
为什么这家鬼屋的名字叫“嗜血梦魇”？
难不成真和“嗜血”集团有什么关联？
“——喂，喂？车凌，你又走神了。”
近在咫尺的声音将满腹疑问的车凌拉了回来，他游离的眼睛慢慢开始聚焦起来，“等——洛奕？”
洛奕的面庞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车凌面上一热，往沙发后面靠了过去。
心脏极速地跳动起来，声音愈来愈大。
车凌红着耳根，低着头，没敢看洛奕的眼睛。这人的眼睛对他来说太具有杀伤力，夸张来讲，只要认真盯着看十秒钟，他就会觉得下身火热起来。
“……”
纪浅川往这边望过来，神色不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亲昵地揽过洛奕，贴着耳朵，跟他悄话道：“看来他果然是在硬撑。”
“我也觉得。”洛奕点头，担忧地看了埋头的车凌一眼。
车凌努力平复着内心的躁动，完全不知道他已成为两人担心的对象。
他神色一凝，感觉差不多了，抬起头，努力呈现出平常的样子。
可第一眼，车凌就见洛奕和纪浅川非常亲密地贴在一起。他脑袋一蒙，伸出手，干净利落地把洛奕揽到了自己怀中。
纪浅川被吓了一跳，“嗯？”
接着就是车凌严厉的声音，“不要靠洛奕那么近！”
纪浅川歪了下头，“……嗯？”
休息间不止他们三人，其余人听见这边的动静，都不约而同地投来八卦的视线。
洛奕脑子一片空白，呆若木鸡地任凭自己蜷缩在车凌的臂弯中。他扇动鼻翼，愣神间，嗅到一股好闻的柠檬香，很安心、很怀恋的感觉。
这是属于车凌的味道。
好久没有闻到了。
自从进入寒假，今天还是他和车凌的第一次见面。
见面的契机虽然很奇妙，但他们确确实实地见到了面，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连老天都要给他们安排见面的机会。
放假这几天的落差感瞬间得到了满足，洛奕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对上车凌那双漆黑的双眼，眉眼弯起来，笑容浮现，“太好了。”
车凌吃飞醋的情绪被这一句话说懵了。
他眨眨眼睛，顿了很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听错，几乎和纪浅川同一时间发出疑惑的声音，“什么？”
两人的疑问句和周围嘈杂的讨论声把洛奕拉回现实，他慌慌张张地从车凌的臂弯中抽身出来，拘谨地正坐在沙发上，眼神四处乱飘，“嗯……？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车凌的内心中重复播放着那句温柔的“太好了”，面上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就去找希尔林老师问候一下吧？”
五楼演出厅。
希尔林收到车凌的消息后，立马赶来了同一层的休息室。
推开门，希尔林一下就撞上了望向门口的那三双视线，齐刷刷的，竟让人有点不自在。
他清清嗓子，将散着的金发用黑色项圈捆起来，淡定地踱步至单人沙发。
“谢谢。”希尔林接过热情的洛奕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举止间透露着优雅，“很少有人像你们这样热忱。”
洛奕激动道：“我真的太崇拜希尔林老师您了！车凌说可以试着联系您出来，我头脑一热就拜托他了，希望没有耽误希尔林老师您的时间。”
希尔林摇摇头：“自然没有。”
他碧绿的眼睛微眯起来，说：“我说过，会有机会让你们看到我的现场演出。”
这句话，让洛奕回到了上一年跨年晚会练习期间——
车凌埋头调整弦槌时，洛奕通过和希尔林的闲聊得知他会以钢琴演奏家“希尔林”的身份参加晚会，可因为他们需要在后台准备，遗憾不能欣赏现场演出。
当时希尔林安慰洛奕说：“没关系，之后会有机会的。”
如今，这个机会真的来了。
今晚七点，希尔林就会在这层楼的演出厅以钢琴演奏家“希尔林”的身份进行演出。
希尔林给了三人前台的VIP座位票，笑着说：“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不多，希望你们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洛奕握住座位票的双手微微颤抖，笃定道：“当然！绝对不会乱说！”
洛奕的崇拜太直接了，希尔林欣慰的同时，又觉浑身一凉。他抬头，车凌正低着头打量手中的座位票，四周隐隐约约地出现了黑色透明流体。
希尔林：“……”
这家伙的醋意真是太明显了。
希尔林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不再和洛奕有更多的互动。他转眼，看向另一边稍微陌生的面孔。
这位男生他记得，叫纪浅川，在他的课上总是一副温柔的表情，身边不乏形形色色的男女朋友。
此时，纪浅川正将手中的黑白方块大衣穿回身上，理了理衣领，从面前的桌上拿起VIP座位票，好奇地看上面的文字。
“纪浅川同学，我记得，你在课后问过我关于钢琴方面的问题。”
希尔林找到切入点，几不可闻地动用“嗜血管理者”的能力。
第32章 反应
“试探”环节开始，希尔林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问：“我明明是你们班上的外教，你怎么会来问我关于钢琴方面的问题呢？”
纪浅川笑笑，把手中的VIP票放在跟前的桌子上，抬眼看向希尔林，“看见希尔林老师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老师您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哦？”希尔林挑眉。
“希尔林老师的气场太过于强大。”纪浅川如实道，浅黑色的眸子凝视着希尔林，完全不闪躲，“像您这样的人物来A大当外教，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了。”
纪浅川的双手交叠起来，继续说：“况且A大本来就是以艺术闻名，A大任教的老师多少都会有一门擅长的才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一开始关于“外教”方面的问题，说到今天晚上的钢琴演奏会。
纪浅川是个健谈的人，他总是很擅长找话题，“希尔林老师，您和车凌的关系真的很好呀。今天要不是有车凌他告诉我们今晚有您的演奏会，我和洛奕现在可能还在外面疯玩呢。”
车凌白了纪浅川一眼：“……”
这个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明明已经快把洛奕跟纪浅川出去“约会”的这件事渐渐忘记了，这个人怎么又忽然提出来了？
是在炫耀吗！？
感到不爽的车凌，浑身的温度瞬间又冷了下来。
坐在车凌身边的洛奕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疑惑道：“明明休息室开了热空调，怎么突然之间突然这么冷呢……”
希尔林扶额：“……”
他向车凌那边望去，随便在桌子上拿了个东西，假装不小心将它掉在了地上，拍拍车凌的肩膀，“车凌，麻烦帮我捡一下那包纸？”
车凌回过神来，弯下腰，再抬起头，对上希尔林那双用眼神示意的碧绿色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