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钥匙,推门而入。
狭窄的居室中弥散着他常用的那种沐浴露的淡香,温暖湿润的水汽从敞开的浴室磨砂门中蔓延而出,某位黑发网友的身影正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抬着手臂呼呼吹着电吹风。
“……”雪名阵胸口忽然像被什么温暖又毛绒绒的情绪撑满,反手关上房门,搁下食材,黏糊糊地往他的人类身后一贴,“我帮你吹。”
太宰治被压得抵在洗手池沿,微微向前倾着上半身:“走开,热。”
不知不觉间,横滨已经从春末走进了初夏,有些燥热的气温再加上热水澡和电吹风,的确是有些燥人。
但某些人要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退缩,那就不是雪名阵了:“热什么?……你换了我的衬衫。”
“……”太宰治压下耳根的烫热,拿手肘抵着雪名阵,“总不能洗完澡再换回旧衣服。”
内裤和长裤就算了。前者……他是没那个耻度翻雪名阵的贴身衣物,后者则是因为尺寸不合适。
太宰治一边想着得去置办些衣物和日用品,一边暗暗在心里骂了句牲口,长这么大只做什么:“去做你的饭。”
“才几点,不急。”雪名阵一点没有松手,垂下首埋在网友的肩窝嗅了嗅。
熟悉的气味。
是他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气息。
他在某些事上极度厌倦重复,譬如餐点游戏;在某些事上又意外的长情,固执于同一种习惯。
他很自然地联想到,对方如何用他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每一滴水渍,宽大的衬衫下裹覆着怎样瘦韧的身躯……
雪名阵就差将道貌岸然做成标牌贴在脸上:“既然沐浴后不方便再穿回旧衣服,怎么还是把西裤穿上了?刚刚还说热。”
太宰治:当我傻吗?谁会在牲口面前光着腿。
他板着脸将电吹风口一歪,吹开雪名阵,踩着大一号的绵软拖鞋走到洗衣机边,将洗好的上衣、毛巾挂上阳台,并发出警告:“我不希望来收衣服时看到这两样东西被人碰过。”
防火防盗防牲口。太宰治堵死了雪名阵的痴汉之路,才心情尚佳地抬手拍了拍雪名阵流露出几分失望的脸颊:“不做饭,就陪我出门买东西。”
…………
太宰治的银行卡在这个世界无法使用,雪名阵自觉地充当ATM机兼搬运工的角色,一路目光都在太宰治露在衬衫衣领外的脖颈处打转。
——并非出于糟糕的心思,而是某位首领百密一疏,失去旧绷带的遮挡后,部分细白的伤疤从衬衫布料下露出来,有些几乎与大动脉擦肩而过,看起来触目惊心。
“牙刷、衣物……对了,再买点绷带。”太宰治伸手推开百货商店的门,忽然顿住。
这家临近的百货商店是一对夫妻一同经营的,玻璃双开门被擦得很亮,镜子一般倒映出颈部那些纵横的伤疤,还有跟在他身后,雪名阵投来的目光。
“……”太宰治不自觉地紧了下手掌,仍旧再正常不过地推门而出,只是转进一旁的药妆店购买绷带、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时,都抿住了唇没有说话。
雪名阵跟在他身后,也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一场山雨欲来。
这令他生出了几分惴惴,上楼的脚步逐渐变得迟疑缓慢。
他缓下了步伐,雪名阵并没有,结实的胸膛抵上他的后背:“走不动了?”
有些喑哑的嗓音烫在耳边,太宰治不自觉地绷紧了腰背,重新迈了几步拉开距离:“没有。”
他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无措,因为雪名阵的反应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期,比起他所以为的“必然会趁机不要脸的贴过来,说些‘帮你治疗’的话趁机揩油”,对方的反应似乎更像是……不悦?
“……”太宰治气息微乱,忽然感觉就连呼吸这种本能的反应都变得令他有些心烦意乱。
这无疑是因为,两种反应中的前者发于情.欲,肤浅浅薄;后者却像是发自真心,和担忧、焦虑、怒火这些牵扯在一起,霎时从成年人间的逢场作戏、露水情缘,变成了一场剪不清理还乱、令他心生逃意的纠葛。
——但有些人又像堵墙一样的挡在他身后,拦住他的退路,就如同曾经那几次一样,用行动无声地告诫他:不准逃。
不准逃避。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进公寓,坐在客厅的矮凳上的。周围是花里胡哨、色彩缤纷的各类游戏光碟,但他的眼神却始终被半蹲半跪在他面前的、朴素得像是只有灰白色调的男人抓住。
衬衫的领口被解开,更多的伤痕展露出来,对方深灰色的眸子银亮得像微缩的满月,噙着的却不是欲望:“还有你自己造成的。”
永远消极的思维方式、总是偏向自毁的行动倾向,构成了雪名阵眼前的这个太宰治。
对方或许比任何一个同位体都更加破碎、更加沉郁,死寂和晦暗是他挥之不去的底色,否认这些伤痕,似乎就像否定太宰治本身。
雪名阵因这样看起来无解的认知而抿唇,胸口像是燃起一团冷火,但属于神明的霸道不讲理更占上风,他伸手覆盖在太宰治的颈侧。
明明掌控着整个关东的一切命脉,这位令人不敢言名的先生脖颈却颀长、有些纤细,雪名阵覆盖在颈侧的手掌,甚至能一并包裹住对方脆弱的喉结。
他以一种极重的力道,裹挟着神力,一寸一寸地将那些伤痕抹平,不容拒绝的力道像是在提醒某位首领,当初他所说的那句“期待着你的死亡”“尽情地、随心所欲地占有你”从不是玩笑。
纽扣一粒粒的解开,不知何时,笔挺的西裤也被随意堆在地面。
雪名阵手掌的温度隔着神力,传递不至肌肤,可太宰治却难以忽略它霸道且强烈的存在感。
后颈与头皮过了电一样的发麻,太宰治的手按着雪名阵的头顶,攥着那些冰凉的发丝,看着对方的动作在视线掠过某处伤疤时一顿。
神力箍住他右侧大腿靠近膝弯的位置,将那里的皮肉压出凹痕。雪名阵危险地眯了下眼睛:“这也是你自己扎的?”
和人类的视线不同,他能看出那些汇聚在伤疤上的情绪,大多是恹恹、憎恶,唯有那道伤口凝聚着不同的情绪:绝望的、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孤孑的、痛苦挣扎的……
苦涩的。
雪名阵忽而抬起另一只手,没有裹挟着神力的指腹压上那道刀痕。
温烫的温度霎时令那条笔直的大腿绷紧了一瞬。
太宰治不自在地侧过眼神。
那是面对涩泽龙彦时,他为了说服并不信任他的中原中也开启污浊,用刀捅进大腿,证明自己绝不会独自逃走而留下的。
刀刃捅入血肉的感触他已经忘却,那样程度的伤,在他一点点爬上首领之位的过程中并不少见。
“哦……是因为中也先生。”明明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对方却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语气危险,“还有织田先生。”
“这样不行。”
雪名阵裹挟着神力的手微微用力,箍着那捧软肉不容抗拒的上抬手臂:“治身上的每一道痕迹,都只能是我留下的。”
第71章
太宰治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向后仰倒,又在后背即将撞上收藏柜的坚硬棱角前,被无形的白雾稳稳接住。
像是知道有些人面皮薄,浓郁的雾海在这一方居室中缓缓蔓延。
太宰治微微仰起头,看见阳光透过那些时薄时浓的的微凉水汽,氤氲折射出梦幻般的彩色光环,而对方湿热的呼吸,从那一处早已愈合的旧伤痕,逐渐移向更脆弱的地带。
“……”太宰治压在雪名阵头顶的手指霎时攥起。
他身边收藏柜里的展品,在接下来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里遭了殃。
当欢愉的过程被无限延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倍加甘甜和折磨。
浓白的雾海像是化作了一池春水,随着雾中人偶尔大幅度的动作泛起滚滚雾浪。
“够……!”
收藏柜中的展品叮铃哐啷掉落在地,是有人耐不住过于漫长而无止境的欢愉,挣扎着试图逃离,又被拽回原处。
雾海之中,唯有那双银如辉月的眼眸巍然不动,眼底汹涌着汪洋般的欲望,眼眸中却噙着一泓极致克制、冷静的眸光。
太宰治于挣扎间抬起微微发颤的、湿漉温热的手指,指腹的薄汗随着覆盖住雪名阵眼睛的动作,掠过雪名阵的眼皮:“别看。”
雪名阵抬起头,浅色的唇微红湿润:“害怕吗?”
织田作之助和绫辻行人都曾或委婉、或直白地表达过雪名阵的银眸非人感太重,割裂的理智和欲望很容易让人感到怪异。
“谁……会怕?”太宰治竭力稳住气息。
雪名阵惑然不解,微微侧过头聆听对方的心声:“……是太有感觉?”
对方明显开始恼羞,抓紧他的发丝之余,嘴硬地说一些“闭嘴”“怎么可能”“你倒是自视甚高”的冷嘲热讽,又在他重新埋下头后骤然仰起头颅,颈侧绷出凛然又脆弱的线条。
这场单方面的服务?亦或是惩罚?直到太宰治滑落在地的手机嗡然响起,才宣告结束。
太宰治背抵着收藏柜,胸口剧烈起伏,近乎没有力气动动手指去够一旁的手机,以他的耻度,显然也没法以当下这种衣衫不整的模样去接下属的对话。
始作俑者却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伸手递来手机的同时,神力倾泻,太宰治又恢复成几十分钟前西装革履的模样。
“……”太宰治不甚舒适地蹙眉,调整了下坐姿。
西裤的布料为了追求挺括而偏向硬质,平日里倒没什么所谓,此时却颇为不适。
接连宣泄数次后,某个部位异常敏感,布料轻微的摩擦也会带出过量的酥麻。
太宰治死死绷住脸,三两下处理完中原中也交代的事务,转头想骂雪名阵牲口,话到嘴边又发觉好像没什么着力点可骂的。
毕竟整场欢愉都是他在单方面的享受,除了后期实在耐不住,他开头其实也没怎么认真推拒,更显得他想说的呵斥单薄无力。
但让他就此闭嘴,那也万不可能。这岂不是像是承认他很享受似的?只能竖起色厉内荏的刺冷笑着扎人:“这算什么?惩罚?教训?告诫我以后不要自我伤害?”
雪名阵屈指托着下颌,三言两语拨开那些来势汹汹却柔软的刺:“不,只是希望你以后再生出自毁的念头时,记起方才的愉悦,应当不至于太过消极了吧。”
他放下手臂,半蹲在太宰治面前,目光依旧专注:“在如何抚平负面情绪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做出的尝试或许稍显笨拙,颇为愚昧……只希望有效。”
他轻碰了下黑发首领搭在膝上的手指:“有效吗?”
“……”黑发首领迅速从怔愣中回过神,收回手硬邦邦地砸了句滚,绷紧的神色中最后几分不虞却悄然融化,多出了几分洁癖的嫌弃,“去刷牙——嗯?你手机上怎么有这么多未接来电?”
刚刚好像没听见响铃声吧?
雪名阵面色不改地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关闭静音。
其实也还好,总共只有两通电话。一通来自少年太宰,一通来自织田作之助。看时间显示,是在三小时前打的?
——时间倒回至三小时前。
跟着一大帮子人抵达东京的少年太宰挥别了有任务要出的旗会,低头拨起雪名阵的电话。
很奇怪,一般来说,雪名先生会在三声等待音内接起,不论时间早晚。但这次足足等到电话冒出女性提示音,雪名先生都没有接通电话。
“?不会误触哪里,加了黑名单吧。”织田作之助在少年太宰阻拦前拨出电话,同样收到了等待音款待,“怎么回事?不会出意外了吧?”
少年太宰无语凝噎半晌:“……怎么可能啊织田作,我们的世界崩塌了雪名先生也未必会出意外。”
会如此反常的不接电话,再加上之前发生过的交换事件,少年太宰几乎在挂断电话的同时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此时忍不住牙酸似的皱起脸:“可怕,好可怕,别管了,我们快去找明美小姐吧!”
比起推敲自己的同位体在跟雪名先生做什么需要开静音,少年太宰更想冲在吃瓜的第一线上!
——是的,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少年太宰一眼勘破了同行队伍里的新鲜大瓜。
织田作之助引路,几人很快到了约定的碰头地点。
昔日的上司和下属再碰面,地位却完全调转。唯一没变的,可能就是不论做上司还是做下属,贝尔摩德都是冤种的那一个:“……之前的Anti-Desk,你是故意借口任务不接电话、趁机看戏的吧,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胸襟宽广地接纳了未来下属的瞪视,并回之以鼓掌欢迎:“恭喜你,苦艾酒。从今天开始,你也将成为瓦解组织的一枚银色子弹呢。”
贝尔摩德:“…………”
够了,真的够了。曾经“银色子弹”说起来还颇具B格,现在一看,子弹多得够快凑够第二轮换弹了。
……这些银色子弹中,甚至还包含着伏特加。
贝尔摩德:痛苦,这不还是被拉到和伏特加同一水平线上了?——这破组织吃枣药丸。
少年太宰啃完第一个新鲜小瓜,又积极地推出第二个:“快为宫野小姐介绍一下啊织田作,我和冲矢先生的真实身份!”
“……”一直试图削弱自己存在感的冲矢昴,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他其实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面对宫野明美。
从客观角度来说,他们尚未讲明分手,按理来说还算是男女朋友,但在经历他背叛组织、暴露出FBI身份的事件后,这份关系是否还在,还是已经名存实亡,即便是冲矢昴也有些说不准明美的态度。
但明美居然是横滨警视厅派出的卧底,这一事实又让冲矢昴产生了几分侥幸的心理:既然同属一条战线,又都是卧底,或许明美会理解他的吧……?
他纠结无比的这些心思在少年太宰的眼底简直一览无余,瓜啃得少年太宰几乎要笑出声了,赶在织田作之助开始介绍冲矢昴之前,大声地接过话头,亲手切瓜:“这位冲矢昴先生,其实是FBI呢,真名叫做赤井秀一哦!”
冲矢昴:“……!”
没有丝毫缓冲的,他身上的马甲骤然被人揭开了。
他一时甚至有些不敢去看明美的神情,如——
宫野明美:“赤井秀一?哈哈,赤井先生的名字和阿大好像呢,阿大的真名叫做白井秀水哦!”
赤井秀一:“………………”
贝尔摩德努力了,但是没绷住:“噗咳!”
救……!太精彩了,贝尔摩德感觉自己的那点冤种都不算什么,眼下赤井秀一经受的苦难才是她应得的快乐:“是啊好巧,你说是吧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
他那点百转千回的纠结统统坠了机,人家宫野明美根本就没在意他一点,撩了下耳边的头发就熟练地包装起假酒了:“太宰先生我是不必发愁了,作为双黑之一的智斗派,一定有自己的门路加入组织。冲矢先生的话……现在对外伪装的身份是男大学生?唔,这好像有点不好入手呢。”
少年太宰将幸灾乐祸压在一本正经的神情下:“也不难吧,白天是纯情男大,晚上是夜店牛郎,为了钱和情报什么都肯做——宫野小姐没事还可以来为他消费香槟塔呢!”
“那就不必了,”宫野明美叹息着说,“我心里还是有白井先生的。他那样矜傲的人,如果听说我在夜店那种地方花天酒地,一定会觉得我作风不良,产生恶劣的印象吧?”
自己都要被送去当牛郎了的“白井秀水”:“……”
不知道内心该作何感受,一方面,明美说心里还有他,他很难不被触动,另一方面——为什么是白井先生啊!!这离奇名字到底是怎么扣到他头上的??明明他从未编造过这种假名!
不管“白井秀水”怎么想吧,总之包装假酒的方案是定下了。少年太宰那边自有他的门路,冲矢昴这里则由贝尔摩德帮忙背书:
“既然演的是‘看中天赋,收做弟子’的戏码,赤井还是好好跟我学学易容伪音的技巧吧。组织这边的确缺Honey Trap的男性好手,你竞争优势倒是挺大的。”
贝尔摩德拨弄着手机:“哦?你看,消息刚传出去,朗姆就来短信了,Anti-Desk是什么意……思……”
念着念着,贝尔摩德脸就麻了。冲矢昴凑过来看:
【朗姆:Anti-Desk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借着这个机会弄清楚?波本我是不指望了,Gimlet一直不怎么待见他。但你既然能哄得Gimlet同时接受你和波本,应该还是挺得欢心,有机会能撬出情报的吧?】
贝尔摩德:……我真求你别惦记你那“禁桌计划”了!
…………
接下来的三天,各方势力都陷入忙碌的赶进度中。
假酒生产线这里忙碌着如何往酒厂里掺水,酒厂则忙碌着……从零开始学习,如何建起一家出版社。
虽然雪名阵说的是“随便出版些东西玩玩,可能会倒贴不少钱”,但有A.D在前,伊甸之龙在后,朗姆只觉得“好事终于轮到我们组织”了。
他非但没有“随便玩玩”,还斥巨资砸来了不少出版界的精英人才,一丝不苟地将整个流水线都调整得万无一失之后,才短信询问雪名阵:【雪名先生想领个什么职衔呢?社长?还是随意挑个虚职?】
彼时,雪名阵正伸手将难得睡了个懒觉,因为有点睡过头,所以被叫醒后依旧睡眼惺忪、四肢松软懒散的黑发首领从被窝里捞出来,扫完短信顿时欣喜,将屏幕怼到太宰治面前:“看,我为你建的出版社。”
“……?”太宰治懒洋洋地连照片都不想瞅,“没兴趣。”
他驱赶扰人好梦的雪名阵:“滚去你自己床上闹腾,别——”
雪名阵下一秒就将太宰治整个抱起来,坐到自己床上,面带惊喜:“想要了吗?”
“……”要个头。太宰治霎时彻底清醒了,冷静地撑着雪名阵的肩膀站起身,“什么出版社,有空搞这种东西,还不如让中也多传几分公务来批阅。”
虚假的上司如雪名阵,催促员工来东京卧底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谈恋爱。真正的上司如太宰治,就算是跨越了亿万世界,没法工作也要创造工作的条件。
雪名阵伸手将打着哈欠想走的黑发首领捞回来,有力的手臂揽着对方瘦韧的腰:“不可。这是我特意为你办的,人设都已替你写好。”
温柔的、喜欢穿着浅色系毛衣——哦,现在是初夏啊,那就温柔的、喜欢穿着浅色系衬衫的俊美社长,偶尔说不定还会穿穿宽松好脱……咳,宽松文雅的和服。
太宰治:“……”
无语。不想理。但是不理这糟心玩意儿估计不会轻易放下这茬:“资料呢,拿来我看看。”
雪名阵哪有什么资料,但他有一个任劳任怨的上司(?):【资料呢,发来我看看。】
另一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被下属PUA的朗姆:“……!”
果然,他认真对待没出错。如果当真只是“随便出版点东西玩玩”,还要看什么资料?
朗姆立即将这三天他领着组员们熬夜赶工的一切成果发送过去,不到十分钟得到一条简洁、但一针见血的回复,其中挑出了他试图打马虎眼、做的一些小动作1、2、3,还有某些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疏漏。
朗姆:Gimlet,果然不可小觑,虽然生活作风是差了点……
而另一头,只是在当首领语录搬运工的雪名阵勤勤恳恳地打字:【社长不是我,是一位叫做‘治’的先生。稍后我将身份信息发送过去,你尽快将手续办妥。】
朗姆:什么?不但给了出版社这么个聚宝盆,还给了一位专业性的人才?!
——好起来了,真的好起来了!这泼天的财富,终于轮到他们黑衣组织了!
朗姆喜出望外,当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乌丸莲耶收到信息后的第一反应,也和朗姆几乎一模一样:他就知道,投资总是会有回馈的!
想想森鸥外,礼贤下士那么久,换来的也就是A.D一条商线,外加一个伊甸之龙。他们这眨眼就有了出版社和另一个人才,收获瞬间和港口黑手党拉平。
乌丸莲耶都开始想了,要给这个叫“治”的人才准备什么考验,取个什么代号,这不得压“伊甸之龙”一头?
手也很有自主意识地动起来,拨打森鸥外的电话:“久疏问候,森先生。最近可好?”
寒暄几句就差不多得了,乌丸莲耶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正着说侧着说,重点强调你们港口黑手党和Gimlet相处那么久也没什么了不起,得到的东西不也就和他们黑衣组织一样?但是Gimlet给黑衣组织好处,那是大手一挥一给就是豪华套餐,明显这是后来者居上。
乌丸莲耶:“咳咳……我还在斟酌给这位治先生的代号,瓦恩如何?”
葡萄酒,被称为“上帝之血”。伊甸园说到底也不过是上帝的造物,“瓦恩”这代号霎时压了伊甸之龙一头。
本来就因为被迫连更三天、外加那个和中也一模一样的少年而有些焦头烂额的森鸥外:“……”
治?哪个治?雪名先生不会把太宰送去黑衣组织了吧?!
还有,为什么偏偏是出版社?
森鸥外警觉地察觉了要素,掐断电话后第一时间联系雪名阵:“雪名先生,为什么忽然想开出版社呢?”
该不会,之前的无差别精神操控就是雪名阵弄出——
“哦,之前不是和森先生提过吗?我谈恋爱这件事。”雪名阵正愁无处秀恩爱,谁想到啊,他的上司们都这么贴心,森先生自觉主动地送上门,“就是之前的网友啦,现在算是……奔现了吧?但他在这里没什么工作,我担心他无聊,所以请朗姆先生帮忙办了家出版社。”
雪名阵很感慨:“应该会亏很多钱吧?我和朗姆先生说,只是出些自己朋友写得书,多半只能赔钱。没想到朗姆先生如此慷慨,一点没有犹豫就帮了这个忙,人间尚有真情在啊。”
森鸥外:“……”
所以其实是赔钱买卖是吗?放松+50%
还有,既然是网友,那应该也不会是太宰了。放松+20%
森鸥外的语气稍稍缓和,但仍未完全放松警惕:“之前我和红叶他们受到的精神操控,不是雪名先生、或者这位治先生造成的吧?”
“当然不是,”梦野久作的技能与他雪名阵有何干系,雪名阵不仅理直气壮,还好意思邀功,“我只动手压抑了这种精神操纵,森先生现在有觉得比最初被操纵时好些了吗?”
“……”确实是好多了,难道错怪雪名先生了?森鸥外半真半假地埋怨,“那为何不直接叫停这精神操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