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名阵神情沉凝:——打造低犯罪率的安全城市迫在眉睫!
新的目标已经定下,怎么能停滞不前?
雪名阵动力十足地携家属兼外援出发了,抵达警视厅时,警视厅上下都已做好准备。
细胞房的“住客们”也被一并放出:
为首的银发鲨手烦躁地咬着烟,持着伯.莱塔的手微微抬起,衣袖下滑间露出闪着红光的电子手铐。
带着垂耳帽的魔人无声叹息,露出的足踝间是相同款式的定位装置。
森医生微笑着把玩手术刀,并肩站在银狼与种田身侧。
——他们是横滨的利刃,足以斩断一切世间之恶。
……应当也足以满足厅长早点退休的小愿望吧?雪名阵内心泛着嘀咕,面上不显地沉声下达指令:
“诸君,出发。”
没有涡虫来袭,纯属虚惊一场。警视厅整得那么声势浩荡,结果变睡前遛弯、夜间团建了!
雪名阵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忍越亏,当场冲进涡虫的快乐老家,将其暴揍一顿后丢进[拉莱耶的沉眠地]里:“给你捎了一个抱枕回来。”
涡虫没有头没有脚,奄奄一息瘫在灰绿色的石壁上,和放大版的酒店枕头一样,洛夫克拉夫特伸了条触手上来摸了摸,笑纳了。
天台配太宰治,对森鸥外来说充满了晦气,对雪名阵来说充满了诱惑。
送完伴手礼兼警视厅未来的练手对象,雪名阵走到正站在天台边缘,垂着视线凝视下方车水马龙的太宰治身边,带着几分感动:“想玩神隐Pla——”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一掌将他怼开:“你做梦。”
跨越那条边界后,就算是坠楼也无法对太宰治造成多大的伤害。雪名阵心心念念的神隐Play惨遭雪藏,可能永无复出之日。
两人争辩着(主要是雪名阵单方面为神隐Play努力争取复出机会)下楼,本想回到别墅再给孩子们发条消息,让幼崽们明早起床直接用[妙蛙屋]回家,路过办公室时却看见两个工藤优作在交谈:
八字胡优作:“我不记得来这儿之前自己在做什么,但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记忆既然被删除,那也没有办法,我身上还带了些东西,你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
一字胡优作:“嗯……便携本?Snake……spider……你来之前去动物园了?”
两人一个在细胞房内,一个在细胞房外,隔着膜壁对话,仿佛在照镜子。
八字胡的黑羽盗一:“……一点不好笑,大作家。”
工藤优作耸肩:“大概是哪个组织的代号吧。之前我们才铲除一个专门以酒名为成员代号的黑手党组织,以动物命名组织成员,也不是不能理——”
“酒名比动物名优雅多了。”觉浅的库拉索幽幽打断。
想象一下,那个组织里有人的代号是皮格,Pig。库拉索当初和这位皮格会面时,只想问一句你是不是被组织集体霸凌了。
工藤优作:“……?你和这个组织接触过?”
“那个组织的Boss同样渴望永生,和我们组织的终极目标一致,只是走的路子不同。”库拉索语气毫无波澜,“我们发展的是科技,他们追寻的是魔法。”
“他们一直在寻找一颗会在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红光,内里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的特殊宝石,据说在月……”
她还在说潘多拉宝石的神秘故事,两个务实的大直男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
“我们有钢琴家,超一流的伪造大师。让他来伪造这样一块宝石……”
“可以用怪盗基德的名义下预告函,吸引那些家伙的注意。”
“到时候让Gin给你打辅助。”
不是其他人不好用,是Gin更有性价比。
“……”人见人爱的Gin酱在浅眠中突感恶寒。
见家人这种事,主打一个你来我往。
隔日,雪名阵向太宰治提出想拜访那边的森先生的想法:“……不论如何,他将你从擂钵街捡回港口黑手党,在这件事上,我想向他致谢。况且——”
众所周知,况且后跟的都是大转折:“……况且洗白之后,港口那边的工作更加繁忙了吧。那边的森先生到退休年龄了吗?是否可以考虑返聘?”
人类礼尚往来的社会风俗,神明并没有那么在意。世间唯有现成的劳动力,不可辜负。
太宰治近来其实也在打森院长的主意。洗白之后,一些社交无可避免,总得和自鸣得意的蠢货打交道令他生厌,如果能有合适的人选代劳,他自然不会拒绝,遂答应了这次邀约。
五点三十,两人准时下班。五点四十,抵达孤儿院:“……院长离开了?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段离开两三个小时?说是去给人当家教了?”
雪名阵很震惊:森先生自己都没有学历,还能给人当家教?
等等,这也很难说。
毕竟《万雅集》出版后,一群东大的文学系教授将森鸥外的文章引为经典,当个语文老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您知道他在哪里做家教吗?擂钵……好,非常感谢。”
问到了地址,两人立即出发。抵达那间位于擂钵街的小屋时,能听见磕磕巴巴的读英语课文声从窗口传出来——是熟悉的声音。
“?”龙之介?雪名阵仗着有神力遮掩,正大光明地站在窗外往里看,瞧见森先生穿着一身白大褂,眉头皱得相当厉害,但仍然鼓励式教育:
“比上一次有进步,下面来听写。”
一对一的教学,课堂纪律比较松散。芥川龙之介一边吭哧吭哧写单词,一边面无表情地抛出十万个为什么:
“在下想让妹妹一起来补课,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银是太宰的下属,随意和我这个前任首领见面,很可能会引起太宰的不快。”
“为什么在下要偷偷来补课,不能告诉社长?”
“因为……你好像游刃有余啊,龙之介。是单词背得很熟练吗?还有心情和我聊天?”
森院长用温和的语气降下老师の不悦。
太宰治默不作声地扫了眼简易教室里贴的“冲刺东大”“只要你不放弃自己,世界就不会放弃你”横幅,在心里为森院长的未来工作安排中加上一条:东大KPI讲师。
森先生这么优秀,一定能为公司产出更多的东大生吧?
森先生成为性感男导师(?)后不到半个月,研究所传来喜报。APTX4869的解药成功研制出来了!
每天都要靠大仓烨子的异能力维系年龄正常的工藤新一和雪莉,终于获得了解脱。
APP送了一堆有的没的东西作为奖励,比如[英雄的宴会池](阉割版)——特指只能泡澡,没法复生;三瓶特殊喷漆,涂鸦活动再开!再比如特殊道具,[入梦]。
按照道具的描述,梦是最能反映人潜意识的存在。不论如何隐瞒,人的真实想法和潜意识,都会在梦中展露出来。
比如当你因为工作摸鱼没完成而忐忑不安时,晚上就有可能梦回学校,面对一堆试卷屁也答不出来;当你在入睡前猛然想起“糟了!放进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没洗!”时,梦中就可能会遇到无衣可穿的窘境……
所有的焦虑、渴望、困惑,都会在梦境中以各种方式展现出来,且不会说谎。可谓是绝佳的审问道具。
——但是这道具在夏目漱石、江户川乱步、绫辻行人、工藤优作……等诸多侦探面前,就显得不是那么有价值,只有被仓管份儿了。
所有人都对它不屑一顾,只有太宰治看着这张道具卡转着某些念头。
和雪名阵确定关系后,有个问题他一直很在意:
如果雪名阵如今的性格纯粹是为了他而伪装出来的,那对方岂不是每时每秒都生活在表演和谎言中?
他其实不怎么在意雪名阵的性格是冷漠还是天马行空,比起哄他开心,他更希望雪名阵能做真实的自己——这种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但如果能入梦,不就能轻松确定对方的本性,进而再思考下一步的对策……等等,雪名阵是不是提到过,自己从不做梦?
计划掐死在了源头上,但太宰治认为还是可以试一试。
毕竟他在跨越那道界限后,仍是有梦的,说不准雪名阵其实也有,只是像那些权柄一样,被对方统统分割出去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太宰治当晚便试着侵入雪名阵的梦境。
不需要什么特殊道具的辅助,很轻易地,他闯进一片轻盈欢悦的梦境中。
——他果然是有梦的。这是太宰治在梦境中睁开眼时的第一想法。
第二想法是,这是什么鬼地方?
富丽堂皇的金色穹顶有点刺眼,太宰治蹙眉动了一下,发觉自己似乎躺在一张颇为柔软的床上,头顶有些咯。
……应该不会是办公桌吧。那家伙应该不至于潜意识里想给他戴这种东西?
太宰治抬手摘下头顶的硬物——是一顶华丽奢贵到有些夸张的王冠。
靠谱如太宰治,自然不会YY一些“我怎么成欧洲国王了、难道我就是当年被幼年神明杀死夺位的暴君转世”之类狗血又恶俗的念头,而是迅速联想到某个曾被APP以及老乔伊多次提及的概念——
[二分之一的童话世界]。
根据老乔伊的描述,所有来自K57242的无辜受害者,都会被送入这个“童话世界”定居;且根据茜茜的技能描述来看,这个神奇的“童话世界”里甚至还包括本应因能量溃散而消失的魔兽吉维尔、因主人兰堂的死亡而消失的异能力[彩画集]。
之前他还曾思索过,这样一个世界,老乔伊是从哪获得的,对方还信誓旦旦地承诺这个世界将在APP的最终目标达成后,升级成与K57242相同等阶的全新世界……
所以,所谓的[二分之一的童话世界],其实是雪名阵早早被分割出去的梦境?
……那他现在是——
“陛下,还要再睡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按照您昨日同我说的安排,您现在应当出现在城堡的地牢里,审问我们王国百年来的第一位囚犯才对。”
是绫辻行人的声音。这位侦探大概真的给雪名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潜意识里在梦境中投射出了对方的——
所有的理性推论,在侧脸看向绫辻行人的瞬间,戛然而止。
珠光宝气的欧式裙装,硬是被布料勒出沟的胸肌,生吃了三斤小孩似的大红唇。
绫辻行人版王后矜持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在右眼角下点上一颗美人痣。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镜梳妆的绫辻行人看了几秒,重重地闭了下被辣到的眼睛。
真的够了。
说好的本性冷漠呢。
说好的梦境投射潜意识呢。
为什么他还在挨创?
第83章 1/2的童话世界②
梦境的逻辑是简单粗暴的,有时候也会因为这种过分的简单粗暴而变得天马行空。
绫辻行人之所以会被荣选(?)为王后,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对方平时的女王气场和王后这个角色挂钩——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绫辻王后戴着一顶写着“抖S女王”的皇冠。
太宰治:“……”
巴不得立刻就走.jpg
但是绫辻王后说的那句“百年来的第一位囚犯”又让他非常在意。
能入住这个[二分之一的童话世界]的都是来自K57242等三个世界的无辜受害者,所以也不难想象为什么“百年来无人犯罪”。
这个“第一位囚犯”就显得尤为特殊,让人忍不住想知道,Ta究竟是谁?为什么被关押?犯了什么罪?
太宰治在卫兵的引导下走向监牢,一路上思绪繁杂,却不是在好奇囚犯的身份。
他多多少少有些推测,认为这位囚犯就是雪名阵。
……但如果是真的,那他是这个梦境世界的国王,雪名阵却是被困束的囚犯……是否就确凿了他最初的那个想法——雪名阵的确是在为了他隐藏自己的本性,掩盖真实的自我?
心脏在看清牢房中被铁链与枷锁重重束缚的犯人时一路下坠。
他在牢门外伫立半晌,挥退狱卒卫兵,抬手开门入内。
好消息,这是个美好的童话世界,即便是牢房也有勤劳的狱卒每日认真打扫,环境并不阴湿,床铺和审判桌都干干净净。
坏消息,坐在床边的囚犯完全如他所想象的那般,是曾在战场上惊鸿一瞥的疏冷模样。
对方似乎听见声音,抬首漠然地望来,银色的眸子在月色下盛着一泓冷光。
——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
胸口一时郁堵住无从捋清的情绪。他意识到自己竟有些恼怒:“——为了讨我欢心,你能做到这一步?”
脱口而出又是刺人的话:“只要能让我高兴,让你做什么都无所谓是不是?”
为什么要这样。
他踹了一下行军床脚,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冷然地发令:“站起来。跪下。”
他不需要这种自我牺牲。
坐在床边的囚犯高高挑起眉宇,接着——
一把将他反扣在单人床上。
“——?”
床板有些硬,撞得胸口发痛。他本能地挣动被箍在身后的手腕,试图从被钳制的状态下脱离出来,并意识到:……
就梦境的意象来分析,一个自我封锁的囚徒,会这么对待自己想讨好的国王吗?
“等、唔!”
唇舌被毫不留情地攫取。
刺绣礼服的下摆被撩起,下装很快失守。对方的占有来得霸道且理所应当,似乎并不认为有什么预先交代的必要。
粗重的铁链与镣铐被囚犯轻易解开,又反过来加诸于矜贵的国王身上。
狭窄的行军床因两位成年男子的体重而被折磨得吱呀作响。
身份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倒错。
本该高高在上的国王被囚犯压着肆意索取,字不成句。
囚犯却随心所欲,掐着国王的下颌强制其转过脸,以居高临下的目光欣赏着国王的情态。
他在灭顶的快感中睁开眼,透过濡湿的眼睫试图捕捉对方的存在和神情,却只看见被换了种法子使用过的刑具凌乱地散落于四处,沾着糟糕的水光。
…………
…………
不知道梦境中有没有时间的概念,有的话,和现实相比是多少。
他在这间囚房中似乎见到了数次日升月落,但每当他想抽身而退时,又会被不容拒绝地拽回欲望的漩涡。
对方是冷漠的、自我的、没有任何同理心的。不会因为他断断续续地叫停而令行禁止,也不会因为他的承受不住而体贴地停歇。
祂随自己的心意享用自己的所有物,不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基于自己的欲望——这对于神明来说,是再自然不过、再合理不过,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睡睡醒醒,不知多少回后,他睁开双眼。
地牢内不知何时点上了烛火,橙黄的暖光柔和了月光的冷色。
雪名阵把最后一件刑具归位,在听到动静后欣然凑过来:“你醒了?”
——斯巴拉西!这样的Play以后请多来一点!
就是不知道治为什么忽然会想到入梦、还特意在梦里将他想象成未谋面时的性格?啊,是觉得冷漠攻更有感觉吗?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他刚好可以吃得更饱……
雪名阵心里飞快闪过各种思绪,带着一种终于餍足的神情,喜津津地替太宰治理了下造价不菲的斗篷。
“……”太宰治木着脸怼开雪名阵,起身时又忽地顿了一下,掐住对方的下巴,仔细审视雪名阵的神色。
可能是每日相处、时常联系的缘故吧,一些细微而连贯的变化,显得没有那么明显。
但当他重新翻出最初的回忆,在与此时的雪名阵做对比时,他清晰地发觉对方的情绪——不论是欣喜亦或是郁闷,都变得更加外放,似乎与最初还能看得出沉静的形象越行越远,更偏向于老乔伊时期的放肆活跃。
如果换成旁人,在成熟之后又重新找回年少时的活跃和放肆,无疑是一件好事,但放在雪名阵身上,他总会想得更多些,疑虑这是否是切片造成的负面影响,或者象征着某种退化,毕竟APP始终拿“虚弱的神明”来描写雪名阵……
在面对自己重视的存在时,人总是会更加敏感且杞人忧天。
这一回,他干脆地将自己的疑虑直接提出来:“你在自己的梦境里为什么是囚徒?先前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冷漠?”
已经经历过一场那么没节操的……那什么了,这些话好像也没什么难说出口的。太宰治面无表情,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雪名阵愣了一下,意识到信息的不对等,“这里虽是我的梦境,但你入梦后,也会投影出当下你最在意的事……我以为你是想体验一些与众不同的P——”
被踹了,雪名阵自觉地吞回那个单词:“——的体验,所以才将我塑造成从前的形象,于是顺水推舟……”
换言之,他完全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囚犯,所以出现在地牢里的。是太宰治忧虑的投射,将他拖入久未进入的梦境,塑造成自我困束的囚犯形象的。
他触碰了一下太宰治的思绪,明了了对方这些天来的忧虑:“——咳。”
雪名阵及时在对方森寒的瞪视下将忍俊不禁的笑掩盖在轻咳下:“你觉得,就以方才那个我,会做出为了他人委曲求全、曲意逢迎之事吗?若非乐在其中,我怎会如此行事?”
“你也太小看神明的傲慢了。”
他最初的伪装是为了狩猎猎物,后来的放肆是因为乐在其中。
“恋爱,”他一本正经地谆谆教诲,“自然需要双方都获得快乐,互相提供情绪价值,才是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
他渐渐柔和了眉眼。
曾经他追寻放肆狂欢,不论找多少乐子,是破坏还是戏弄,愉悦总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舞台落幕唯余孤寂的空虚。
所以他永远在奔赴下一场乐子的路途上,从灾难神一路被磨成老乔伊,又从老乔伊一路被磨成那个眼中空无一物的雪名阵。
而现在,他重走旧路,这一次愉悦的烟花褪去,舞台落幕后仍有那么一大帮子略显拥挤的人围聚在身边聒噪,伸出手时能牵住亲密之人的手,那处空虚被填补得满满当当。
他的出现或许的确改变了太宰治的未来,但太宰治的出现又何尝不是改变他未来的契机——更何况,这契机是拼尽全力奔赴向他的。
“以后如果幼崽问起,就说是你先追求的我。”雪名阵有凭有据,拿着鸡毛当令箭,“没有你的主动,就没有我们的故事。”
“……”太宰治已经面无波澜地板着脸起身下床了,感觉会担忧对方的自己像个智障。
雪名阵随之站起身,兴致勃勃跟在他身后:“逛逛吧?自从分割出梦境的权柄后,我就没来过这里了。”
换而言之,这地方虽然是建立在他梦境基础上的,但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会出现哪些潜意识的投射。
狱卒正趴在木桌上打瞌睡,显然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囹于狭小的牢房中,并未干扰到狱卒的清梦。
两人绕过桌子走向牢狱外,沿途雪名阵正大光明地伸手覆住太宰治的手,手指缓缓嵌入指缝。
掌心紧贴在一起,弥合了所有间隙。
太宰治佯装无视,将眼神扫向周围,倒的确是重新有了心情,欣赏这个从本质上来说,是雪名阵内心折射的世界。
……城堡的墙壁石砖很敦厚。
不阴森,倒像是Q版儿童插画里的石砖那样边缘圆钝,看起来像是某种可口的巧克力方砖互相堆砌。
墙壁上挂着的火把亮着橙火。一簇簇看不清模样的精灵?或是羽翅透明的蝴蝶?正围绕着火团细声细气地载歌载舞。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已经走过漫长岁月,年龄久远到连祂自己都已经忘记自己最初的姓名、最初的模样的神明的梦境。
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可爱。
太宰治怀疑自己被梦境里的雪名阵因子毒降智了,不然怎么会产生这么见鬼的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绷紧的神经的确随着一路奇妙的风景逐渐放松——
直到隔着老远,看到一道穿着粉色洛可可风礼裙,矫揉造作地举着一把白色小阳伞的身影。
“公主!公主——”做皇室教师打扮的男人气喘吁吁追在粉裙子后,“没有时间能耽搁了,明日就是国王为您举办的宴会,您需要在这场宴会上挑选出合适的王子联姻,但您的舞步还不熟练,这怎么行?”
粉色公主气恼地转过身,露出一张——
伏特加的脸。
太宰治:“………………”
有、病、吧?
罪魁祸首:“?噗、哈哈哈!”
过于愉悦的笑声引来了不必要的注意。
隔着很远的距离,粉色公主·伏特加不悦的回头看来,一眼瞧见了太宰治国王,方方正正的脸上霎时浮现出娇憨的惊喜,提起裙子雀跃小跑:“父王——”
太宰治:“……”
眼前的画面仿佛一场史诗级的灾难,伏特加公主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创得人精神恍惚的魔幻魅力。
这哪里是父王,简直是父,亡。
太宰治觉得明天的舞会可以不用开了,这孩子找不到对象。
行走的灾难在眼前停住,一张口就是令人备受折磨的夹子音:“父王,你怎么不回应我?以前我向你跑来时,你都会张开手臂说‘哦,我亲爱的白雪!’”
太宰治:“……”
哦什么?
#起猛了,伏特加自称白雪公主#
雪名阵压低声音解释:“黑衣组织不是集体美黑了吗,伏特加就变成小白……大白脸了。”
刚好和白雪公主挂上钩。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听着离谱的解释,“只有印象深刻的人才会拥有投射,伏特加为什么会出现。”
雪名阵:“他曾经脱光衣服涂了满身的黑色粉底试图爬床。”
那一眼,给神明留下了深刻的精神创伤,是要用一生来治愈的程度。
太宰治:“……”
是真的很离谱。他想走,但雪名阵在后面扥住了他的衣角不让,俨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快些答话,公主一脸期待的样子。”
“……”太宰治感觉雪名阵比公主更期待。
回应是不可能回应的,只有勉为其难,岔开话题这样子:“除了舞蹈,最近还学习了什么?”
伏特加·白雪公主乖乖答话:“文学、数学、地理、政治、历史——”
太宰治打断:“历史学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哦。”在父王面前,伏特加公主就像伏特加本人在大哥面前一样乖。
“我们的大陆,曾一度与神同行。”
“神明赋予我们特殊的力量,于是仙子、精灵、魔女、贪婪之龙应运而生。”
“这四类特殊种族中,仙子和精灵更友善,魔女和恶龙总想着做些坏事。我的容貌,就是因为魔女的诅咒而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