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何银也在一旁哇哇哭。
扯着他哥的袖子,扯着嘴大哭:“哇哇哇,哥哥,我饿,爹爹什么时候才回来了?我好饿。”
何金也不知道,他坐在滚烫的地上,也受不了,就站起来,怀里抱着一个大哭不止的何小妮,身后拖着一个抹眼泪的何银,想要进屋去。
何老太一看他们要进屋,哼了一声,直接进屋关门,隔着大门道:“你们就在外面好好晒一晒,去去晦气。不许进屋来。”
何金敲门,被狠狠地骂了一顿,他就不敢再敲了,可是外面太晒了,他不想晒着弟弟妹妹,就带着弟弟妹妹躲到院子里的草堆下面去。
何小妮哭得嗓子已经哑了,脸上脏兮兮的,哽咽不止。
何金哄着弟弟妹妹,眼神焦灼的望向外面,期待着爹爹早点回来。
陈喜拎着篮子,虽然晒得头晕眼花的,但篮子里的重量让他感觉到很开心,他顶着大太阳往家里走去,在家不远的地方就听见了小女儿嘶哑的哭声,他心里一紧。
何金抱着快要哭断气的妹妹手足无措,弟弟何银已经昏睡过去了。他正要把妹妹放下去找爹爹,就看见爹爹挎着篮子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了。
陈喜跨进院子里,就看见了躲在草堆里的三个孩子。他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何金看见陈喜来了,咧着嘴就开始哭,边哭边告状:“呜呜呜,爹爹,父亲把妹妹丢在院子里,妹妹一直在哭。弟弟也饿了。”
陈喜的眼眶一下子就酸涩了,愤怒冲上大脑,他气的嘴唇颤抖。手接过何小妮,何小妮哭了好久,终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嘴里哇哇的,小手抓在陈喜的衣服上。
陈喜立刻解开衣服给何小妮喂奶,大人没吃好东西,自然也没有多少奶水,何小妮喝不饱,又开始哭。
陈喜心下一狠,直接咬破手指给孩子喂血。孩子吃饱了,终于不哭了,窝在陈喜怀里睡着了。陈喜把何小妮塞给何金,道:“照顾好妹妹。”
说完,他捡起扔在一旁的镰刀,直接跑过去劈在大门身上。何老太吓坏了,她不敢打开门,只能隔着门骂陈喜。
陈喜状若癫狂,骂道:“老虔婆,臭何三木,孬种,敢欺负小妮,不敢开门出来。”
“哐哐哐,”又是几镰刀砍下去。
大门摇摇欲坠。何老太惊声尖叫,何三木扛起锄头从里面打开门冲出来,一脚把陈喜踢倒在地上。
陈喜趴在地上,痛到起不来。
何三木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手指指着他:“臭婊子,给你脸了。生了个赔钱货,不丢掉也就算了,还敢吵老子睡觉。老子没把她溺死已经好了,丢一下而已,你至于吗?”
陈喜呆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何三木会这样说,直到何三木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雨点般落到他的身上,他才想起来去挡。
何老太在一旁火上浇油:“该,打死他,小贱蹄子反了天了。”
何金放下妹妹,冲过来抱住何三木的腿,声嘶力竭的喊道:“父亲不要打爹爹,父亲不要打爹爹!”
“小金,过去,不要过来。快过去。看好妹妹。”陈喜捂着头,叫何金赶紧走开。
“不,爹爹,我不走,你痛不痛?呜呜呜……”何金大哭。
陈喜捂住头,默默忍受。
“住手!你在干什么?”一道厉喝声音传来,何三木一下愣住,停住了手,何老太也探着头往外看。
陈保国带着一个儿子两个孙子出现在门口,背上背着两个背篓。
陈保国踢开院门,走进来。陈毅陈丰赶紧跑过来扶起地上躺着的陈喜。
“小叔,你没事吧?”
“畜生,你在干什么?”陈保国厉声问道。
何三木看见四个壮劳力,有点怵,他道:“岳父没干什么,夫夫两打闹呢。”
“胡闹,你以为我老头子眼睛瞎了不成?你敢打我家的孩子,我跟你没完。陈禄,陈毅,给我扣住他。”陈保国道。
“是。”两人立刻上前,暴力制服了何三木。
何老太一看自已儿子被扣住了,不愿意了,上前道:“亲家,这是误会,都是误会。小两口子闹着玩呢。”
陈保国虎目一瞪,何老太顿时不敢说话了。缩在一边像只鹌鹑。
陈保国扶起陈喜,陈喜浑身都疼,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陈保国,眼泪瞬时流下来:“父亲!”
陈保国也差点眼含热泪,摸着孩子瘦削的脸,道:“孩子,你受苦了,父亲这就给你讨一个公道。”
“父亲,何三木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把小妮丢在地上,差点害死小妮!他还想打死我。”
陈保国怒不可遏,转身呼啦了何三木几大耳刮子。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道:“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好好照顾喜儿,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小妮那么小,你怎么舍得把孩子丢在地上的,畜生啊你!”
“啪啪啪!”又是几个清脆的大耳刮子。
何三木耳朵嗡鸣,嘴角流血,阴狠的目光看向陈喜。
“儿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要和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要是和离,家里面也还养得起你和孩子,要是还想呆在这,父亲今天就把何三木打残,让他再也欺负不了你。”陈保国问陈喜。
陈喜还没说话,何老太先哭嚎着扑过来了:“你们这一群野蛮人喽,不许打残我儿子。我们要和离,和离,不许伤害我儿子。”
何三木看见陈保国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知道陈保国想来真的。
陈喜听完,看向自已的孩子,道:“父亲,我要和离,但是我要带走我的孩子们。”
何老太一听,立马不干了:“这怎么行,孩子是我们何家的根,那个赔钱货你要带走就带走,我孙子得留下。”
何金立马跑过去抱住陈喜的大腿:“爹爹我不要,我要和你走。我不要留在这里!呜呜呜……”
“哎,你这孩子……”何老太说着,还想要去拉何金,被何金躲开了。
陈保国拦住何老太,道:“既然如此 那就和离吧,孩子我们必须得带走,这个年景你们也看见了,孩子留给你们也养不活,跟着我们,是生是死都在孩子爹爹身边。不要你们家负责。”
“这……”何老太还在犹豫。但他们确实养不活孩子。
“娘,让那几个赔钱货走,但我有一个条件,必须退还彩礼。还有你们带来的东西也要留下。”何三木被扣着,但不妨碍他说话。
陈保国看了他一眼,一脚又踢了过去。
“我好好的孩子交给你,你给糟蹋成什么样了,还退还彩礼,你自已当初拿过来几个三瓜两枣还记得吗?你这个丧良心的玩意。迟早要遭天谴的。”
何三木无赖道:“那你们今天带过来的东西必须留下,不然我就不同意和离。”
陈喜希冀的看着陈保国。陈保国道:“好,留下就留下,但是你必须马上和喜儿签和离书。”
“好。”
于是陈禄和陈毅押着何三木,陈保国扶着陈喜,一瘸一拐的到荷花村村长家签了和离书,拿到和离书,一刻也不耽搁,立刻让二儿子收拾好陈喜的东西,留下了带来的一背篓红薯,带着孩子们一起离开了。
而何三木和何老太却沉浸在拥有食物的喜悦中。
陈禄背着瘦削的陈喜,一点也不觉得吃力,陈喜太瘦了,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幸好他们今天过来了,不然来迟一点,陈喜可能就被打死了。
前几天陈随安办喜酒,陈保国托人往荷花村递了消息,但是陈喜却没来。担心孩子出了什么事,陈保国就带着几个孩子过来看看,于是就看到了这一幕。
春天的时候陈保国就来告诉陈喜关于今年可能闹旱灾的事了,让他们早做打算,可是何三木盲目自大,并没有听他的话,也没做什么准备,后面自然是迟了的。陈喜不好意思回娘家要吃食,就一直苦苦支撑着,没想到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陈喜趴在二哥背上,想起这几年来的痛苦生活,不禁悲从中来。他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见何三木这样的烂人,又何其幸运,有这么多疼他爱他的家人。
太阳高高的悬挂着,晒的人头皮发麻。陈喜很快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陈丰背着何银,陈毅背着何金,陈保国怀里抱着睡着的何小妮,一路尽量往树荫下面走,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陈家村。
回到家,陈保国把几人安排在了之前白谨睡的那间房。
赵氏去看陈喜,发现了陈喜身上的伤,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第83章 去看看四叔
陈喜躺在床上,赵氏掀开了陈喜的胳膊,被衣服遮挡住的皮肤下面,露出了青青紫紫的伤痕,新伤叠旧伤。
赵氏心疼的啪啪流泪。
她心疼道:“怎么会这样,这多痛啊。喜儿,你受苦了。这天杀的何三木,畜生不如。”
陈喜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二嫂,我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以后都不会了。”
赵氏抹眼泪,道:“回来了是好事,那个畜生的家不回也罢。这么好的孩子哟,给糟蹋成这样。”
赵氏拧了一块帕子,细细的擦拭着陈喜手上的伤疤。陈喜垂着眼皮,没有说话。
何小妮在一旁细声细气的哭起来,陈喜赶忙缩回手,要去抱何小妮。
“你坐着吧,我来。”赵氏伸手拦住陈喜。
身子向前一探抱起了何小妮。
何小妮才一岁,长得瘦瘦小小的,细胳膊细腿,看起来还没有十斤。
赵氏听说了何小妮被丢的事,整个动作都轻手轻脚的。
抱起来哄了一会儿,何小妮还在哭。陈喜听着也心疼。可他实在没有奶水了,他只能求赵氏。
“二嫂,家里可还有吃的?小妮今天才吃了两顿呢,应该是饿了。”陈喜道。
赵氏连忙点头。
“有的有的,娘正在煮,估计一会儿就好了。”
“好,谢谢二嫂。”
“一家人客气啥,你先休息。我先看看小妮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说着,赵氏放下何小妮,解开了何小妮身上已经有些脏了的襁褓。
把衣服解开,细细的检查起来何小妮的身上。何三木那一下是真摔,何小妮身上胳膊腿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看的赵氏眼泪汪汪,也恨何三木恨得牙痒痒:“这天杀的畜生啊,小妮还这么小,他真不配当爹。”
陈喜看着女儿身上的伤,也心疼的啪啪落泪。这是他的女儿,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比谁都心疼。可是想起嫁给何三木这几年,何三木婚后不到两年就暴露了本性,在他怀何银的时候就逼着他下地干活,挑重物,还对他动辄打骂,为了两个孩子,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可是女儿出生以后,旱灾降临,何三木把一切怪到了小妮身上,更是三番几次想丢掉小妮,多亏他及时发现了,这次是再也忍受不了了,才选择离开的,也幸好有娘家人为他撑腰。
检查完何小妮身上的伤,赵氏顺便给何小妮洗了一下身体,出去找药膏来给陈喜和何小妮擦上了。
陈奶奶端着一碗晾凉的米粥进来,放到小桌板上,去握住陈喜瘦削的手。
陈奶奶老泪纵横,道他受苦了。母子俩好一番互诉衷肠。赵氏也看的抹眼泪。她端起米粥,抱起何小妮,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何小妮。
何小妮吃了东西,也不哭了,吧唧吧唧大口的吃着东西,看的赵氏又是一番心疼。
可怜的孩子哟。
何小妮吃饱了,碗里还剩小半碗粥,赵氏又出去重新盛了一碗进来,道:“娘,您先让小叔子吃点东西吧,这么久没吃东西,怕是早就饿坏了。”
陈奶奶点头应道:“好好好,吃东西,喜儿先吃点东西,这么瘦,多吃点好的补补。放心,娘养得起你。”
陈喜眼中热泪不断滚下:“嗯!谢谢娘。谢谢二嫂。”
陈喜接过碗,看见碗里是煮的稀烂的白米,知道这是家里最好的吃食了,这年头家里收成本来就不好,家里还把最好的东西给他吃。
他真是,愧对父母,愧对家人。
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把米粥吃下肚米粥是甜的,放了糖,他吃起来却是又甜又咸。
陈随安家里。
这几日没有出门,基本上都窝在家里。吃吃喝喝,上山砍柴,出门喂鸡。
早在前几日,家里养的母鸡就开始下蛋了,四只母鸡,每天基本上能产出八个蛋,有时候还能高达十二个蛋。不过五六日,家里面已经攒了将近五十个鸡蛋了。
陈随安今日去喂鸡的时候又顺便捡了十一个鸡蛋。装在小篮子里面。看着母鸡们咯哆咯哆的围着他转,他从空间里面拿出绿叶菜丢给鸡吃,还续了满满一杯灵泉水,母鸡们下蛋辛苦了,多喝点好的补补身体。
几只鸡一齐冲向了水槽。
陈随安带着十一个鸡蛋回家。
现在是下午时间,虽然没有中午那么热,但依旧很晒人。把鸡蛋放进篮子里面,看着白谨在后院收拾地里的蔬菜,陈随安走过去,蹲在地上,跟着一起收拾。
他并不知道陈喜已经回村了的事。这还是第二天早上,他上山砍柴时遇见的一个村民跟他说的:陈喜回来了,还和他夫家和离了,带着三个孩子,伤痕累累的回来了,昨天下午有人看见了,这件事传遍了村子。
大家都很气愤,但是又没有办法去给陈喜报仇,毕竟和离书已经拿了,他们再去打人是要坐牢的。
陈随安听完全过程,赶紧背着一背篓柴下山回家了。
他记得,陈喜这个四叔对原主是很好的,陈喜才二十四岁,比他大不了几岁,小的时候最喜欢带着他一起玩,脸上也总挂着温柔的笑容。
陈喜受了欺负,回村来,他不能不去看看。
回到家,把柴放好,就去储物间拿上了攒的六十一个鸡蛋,再从空间里拿出二十斤空间种植的大米和十斤白面。装在背篓里面,又从后院摘了一些蔬菜,家里面一些好的东西也都拿了点。还有一匹布,这是给三个孩子准备的。
白谨看见了,问他要要做什么去。
陈随安简单明了的说了一下。
白谨很惊讶,也很心疼,于是答应和陈随安一起去看看四叔。
夫夫俩牵着手,顶着刚出来不久的太阳,去了陈保国家里。
陈喜正在喝粥,听见陈随安来了,赶紧放下粥碗,伸着脖子往外看。小时候,他和随安的关系是最好的。
陈随安牵着夫郎的手从外面进来,陈奶奶和赵氏都在这里,看见陈随安进来,都出去了。
陈随安坐在板凳上,看着陈喜瘦削蜡黄的脸皱眉:“四叔,你怎样?怎么瘦成这样了?”
陈喜扯出一个笑,道:“不碍事的,都过去了。哦,对了,随安成亲我都没有来得及回家来看看,随安不会怪我吧。”
陈随安摇头:“不会的,四叔,你好好休养就好。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你看,这就是我的夫郎,叫白谨。阿谨,这是四叔。”
白谨走上前来,坐下,喊道:“四叔好。”
陈喜拉起白谨的手,摸着他柔软光滑的手笑道:“这就是阿谨啊,果然是个可人儿。”
手腕起落间,可以看见手上的伤痕,陈随安心中一紧,心疼的情绪蔓延开来。
该死的何三木,他饶不了他。
叔侄俩寒暄了半晌,陈随安放下东西,还有一瓶最好的创伤药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家,陈随安让白谨先休息,他有事出一趟门,晚上就回来。
白谨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只好乖乖应答了。看着他出门。
陈随安出村后沿着小路来到了荷花村,等到天抹黑之后,他悄悄潜入何三木家,从窗户探进迷香,迷晕了两人,然后打开微开的窗户跳了进去,按着何三木一顿胖揍,直接把何三木打到亲娘都不认识的程度,临走前顺便给了何老太几脚,这死老太婆也不是一个省心的玩意。
打完,收工回家。
回家前还从空间里拿出一点补品,借口说是买补品去了。
白谨自然是相信的。
至于何三木,他的后果暂且不提,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一顿,还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勉强下地。
第84章 一百桶水
旱灾依旧在继续,村子里的水井水位下降得愈发严重了,陈随安这天早上补水的时候发现村里的井水已经下降到底部了,补水的时候加大了剂量,才勉强恢复到石板下方的水平。
村子外面大家都已经在找草根树皮吃了,望山郡的情况十分严重,于是在秋收欠收的时候开放了粮仓,勉强拯救了一方百姓。可是有粮无水也是一个问题。白云镇上的几个井水口都已经见底了,每天用水的分量一缩再缩,还是不够供应的。于是县衙把目光放在了周围的村子,派出官兵来周围村子里找水。
这一天,他们找到了陈家村这个地方。
太阳已经出来了,大家都到水井边挑水。排着队伍,一人打了两桶,抬回家了再来打剩下的,虽然村子里面有水,但这也是一点浪费不得的。人要喝水做饭,牲畜也要喝水。
一天的用水量就要大一点。
大家排着队打水的时候,一队六人的官兵队伍走过来,配着刀。村民们看着,有些怵,官兵看着大家都在排队打水,猜测这里估计有水,赶紧上前查看水井。
水井里面被陈随安补给了不少水,这么多人打了水之后,水位才下降了一点,到石板底部去了,但看起来还是很多。
为首的官兵叫石二蛋,带领着五个兄弟已经走了好几个村子了,但是水都少的可怜,也只能勉强够村子里面喝的。
直到今早来到了这里,看见了很多人排着队挑水,走近一看,井水还不少。石二蛋很高兴,拿起随身带着的水壶打了一壶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壶。
正在排着队打水的村民不敢说话,普通村民,对于官兵都有着心理上的惧怕。
石二蛋招呼着几个弟兄打水喝,五个官兵也纷纷解下身上的水壶打水喝。
喝够了水,石二蛋才看着这些排着队不断看他们的村民,他道:“官府有喻令,去叫你们村长过来,有事交代。”
为首的一个村民一听,连桶也不拿了,赶紧撒丫子跑去找村长陈怀了。
等到陈怀气喘吁吁的到来的时候,石二蛋已经确定好了每天要从陈家村打多少桶水了。
陈怀看着官兵身上的官服,伸出手行礼:“这位官爷,是有什么事要找在下的吗?”
石二蛋道:“知府大人有令,派我等四处寻找水源,为镇上城里提供水。今日找到你们这陈家村来,发现此处有一水井,水源充足,决定征用你村水井,此后这口水井每天都要匀出一百桶水来,官府每天要派牛车来陈家村取这一百桶水,运送到镇上,供百姓喝水。”
陈怀皱眉,大家也都在窃窃私语。
“什么,征用水井,一百桶,那我们每天喝什么呀?!”
“我们村子里面一天都要用一百多桶水,要是被拉走一百桶水,这是要我们去死啊!”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要喝不上水,人就死了。”
陈怀也觉得不妥,想跟官兵在商量商量:“官爷,你看,我们村子里面五十多户人家,一天也要用一百多桶水,这水就见底了,要是拉走一百桶水,这,这,我们那村子里就没有水喝了,你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石二蛋怒目圆睁,道:“镇上已经没有水了,一人一天只能领到两碗水解渴,你们村子里每家每户却可以用两桶水,你们不想着为朝廷做贡献,却想着独自享受?你想吃廷杖!”
石二蛋抽出了刀,他身后的五个官兵也抽出了刀,气势骇人。
陈怀被吓到了,围着的村民也吓坏了。
周围有人赶紧上来扶陈怀,陈怀抹着头上的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石二蛋见人没有说话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两个弟兄守着水井,一人只许打一桶水,他则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跑回镇上去报信了。
大家苦着脸,被迫只能打一桶水。打完水还被立马赶走了,一点也不许多待。
陈随安和很多村民听见动静,跑过来看,目睹了这一全过程。
陈随安就静静的看着那些官兵,没说什么话,转身回家了,饭桌上跟白谨白泽说了这件事,两人都很惊讶。
村子里的水井要匀出一百桶水,已经剩不下多少了,几人吃完饭之后,镇上已经派牛车来拉水了,好几辆牛车,牛车上摆满了很多水桶,还有盖子。
大家都站在水井边看着,等到官兵把一百桶水全部拉走的时候,官兵也走了的时候,村民们跑过去一看,水井已经见底了,上面薄薄一层水,大家当即傻眼了,立刻有村民坐倒在地上哭。
“老天爷啊,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没水喝,要渴死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大家听着,心中也悲切。
陈怀气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陈随安去看他,安慰他没事的,叫人振作起来。
陈怀老泪纵横,他也没有办法啊。
陈随安回家去,白谨也忧心忡忡的,虽然家里面不缺水,可是要是村子里面渴死人了,家里估计也不能独善其身。
陈随安把白谨搂在怀里,安慰道:“阿谨,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白谨点点头,靠在他怀里,还是有些忧虑。
晚上吃完饭,陈随安说要出门转转,没带白谨,一个人出门了。
白谨看着人离开了,也没有多问什么。
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他都听哥哥的。
陈随安确实是出去转转了,他去了爷爷家里看看四叔,又去了水井旁边转转,水井里才蓄起了小半的水,陈随安看着,又往里放了不少水。
晚上有村民偷偷摸摸过来挑水,发现谁家里水位涨了不少,喜出望外,估摸着明天能匀出一百桶水来,就赶紧挑了两桶水走了。
后面来了不少人,都挑了两桶水离开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晚上要过来挑水了。
陈随安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每次他都估摸着时间,来的最早。
第二天,官兵过来又拉走了一百桶水,水位又下降到最底部了。但是大家都不慌,因为到了晚上,这井水又会涨起来。
一百桶水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大家都感叹着,陈家村真是一个风水宝地啊。
第85章 王阿花要生了
连续一个月,白云镇每天都派官兵来陈家村拉走一百桶水,十月份很快就结束了,天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炎热了。
温度降下来,最近几天的温度都在二十八九度左右,比起之前的天气要舒服很多了。
清晨,太阳还没有从东边升起来,天色还有些雾蒙蒙的,院子里的月季花藤上还有几朵残余的月季,花瓣上附着几滴细小的露珠,凉风轻轻一吹,花枝就摇摇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