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嘴里,明澈颇有些难受。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几个活生生的生命被拖走,只怕会成为记忆深处那片红色血雾......
“皇后,朕当然也是相信你们的,先将他们押送至刑狱司,让专事的官员彻查此事,也好还你们一个清白?皇后觉得呢?”
“臣妾遵命”
明黄风袍的女子垂下眼帘,乖顺极了,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人不会交付信任,又怎么还会对这人留有念想呢。
明澈只能眼睁睁看着齐野几人下去,就连方才作证的小荷和太监小夏子都被押送下去。
“明澈放心好了,朕绝不姑息此事。”
“可是......”
没有可是,明澈从拦着自己的皇后眼中看到了这样的含义。
他是男主,他会没事的,对吗......明澈也不确定,但是只能僵硬地被拉走。
“诸位,今天的宴会继续就好,之前发生了一件小事,本宫和皇上已经处理好了......”
宽敞的大殿,宴会继续进行,就连李夫人也笑脸盈盈,丝毫没有方才和薛雪的冷漠。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副面具,明澈也不知道揭开了他的这一面,那袒露出来的是否真实。
突然感觉有点累。
明澈坐在方才的座位上,齐野带来的糕点还没有被巧云收走,明澈捏起已经凉了的糕点,慢慢吃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巧云看了巧儿一眼,眼里都是担忧,却发现巧儿眼底也满是担忧。
唉......
宴席上,贵族夫人们衣冠楚楚,谈笑着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明澈有些笑不出来,他发现他好像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掌握生死的那少部分人。
靠墙位置的矮桌和小食后,薛雪脸色苍白,但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这一场宴会真是跌宕起伏。
她得想想办法,若是能救下齐野,他肯定会对自己心存感激,说不准自己就不用和明澈公主作对了,她将成为男主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到时候就是明澈跪舔她了……
小说中,拯救泥潭中摸爬打滚的齐野的是明澈,可是明澈公主可不仅仅是为了救而救,而是将齐野送入更深的深渊。
身体上的打击还是次要的,心理上的打击才是最致命,最狠毒的。
薛雪打了个寒颤,不和明澈作对也好,那个神经病才不是好惹的。
打定主意,她就在脑海里思索方式了。
宴席一直持续到月半,途中楚皇带着柔贵妃离席了,六殿下早早便离去,方才热闹的场景顷刻间少了半数的人。
等到明澈走人的时候,皇后叫住了他。
“澈儿,你随我过来”
明澈默不作声的跟着,皇后的手很暖和,明澈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重新扬起笑脸:“母后,一起去吧。”
两人重新回到了寝宫,屏退了所有的婢女。
推开门后,两人面前就出现了一幅极大的锦绣华图,用暗红珊瑚原木支架镶嵌,华美极了。
走近发现上面果然有脏污之处,极大,几乎毁坏了整体布局。
“母后很喜欢,谢谢澈儿给我的礼物”,皇后温柔抚摸明澈的头部,笑着看向礼物,只在脏污处冷了下来眼脸。
“只是可惜了,本来这礼物还是特意给母后准备的,不成想被哪个——”
明澈转身的动作暂歇,声音卡住。
皇后觉得奇怪,也随着明澈转过去。
明澈眼中的惊喜清晰可见,管他是不是搞破坏的那人发蠢,只要有补救的机会就行!
“母后!”
过于惊喜的他,却没有注意到皇后此时的异样。
皇后的眸子里不仅有惊艳,更多的却是惊骇。
“......澈儿,这…这刺绣是从哪里来的?”
“是儿臣偶然得来,想要给母后一个惊喜。”
“是吗?谢谢澈儿了,只是这东西毁了。”
明澈急着看刺绣如何补救,倒是没有听出皇后语气的异常。
“母后别担心,不若将绣品交给儿臣,儿臣想办法去找那秀娘补救回来”
皇后笑着拉过快要扑上刺绣的人,“好啊,我把青鸾给你用”
“好,多谢母后。”
明澈此时心下大安,总算有了动力了。
婉拒了皇后娘娘的留宿邀请,明澈赶紧抱着重新装匣的刺绣溜人。
快要到殿门口,背后传来皇后幽幽一声:
“澈儿,你不觉得,你太过在意那个小侍卫了吗?”以前的那些都没有现在这个在意。
“而且,母后觉得今日的你好像与以往有些许的不同……”
明澈的背影一僵:
“儿臣长大了,自然会和以往有些不同,至于叶琪……”
“母后可能想错了,明澈只是难得寻到一个好的玩具,一时之间有些不舍罢了。”
“是吗?”
“......是的”。
到后来,明澈几乎是跑着回去的。
也就林柏和安逸能追得上明澈的脚步了,巧云和巧儿追在后面,看着落跑公主的背影颇有些一言难尽。
公主什么时候这么能跑了,她俩都追不上了,简直动如脱兔了。
巧儿看向巧云:还追吗?
安逸插入两人中间,连忙摇头,追不动了。
几人和林柏一起放松下脚步,看着明澈公主自己进去房间了。
第二日。
入春多雨,春雨绵绵,细密的雨丝连绵不绝。
巧云端着用具从门外过来,看着院子里的雨丝颇有些忧心。
“公主昨儿灯亮了一夜,也不晓得在干什么。”
巧儿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只是她更担心那个少年郎......
说完后,巧云便抬步离开了。
明澈昨夜一宿未睡,算是体验了一把学生通宵熬夜的疲惫。
“殿下,今儿穿哪一身呢?”,明澈拄着手臂,看着巧云忙忙碌碌。
“那一件吧。”
明澈来到这儿已经一月,每天都穿着浅淡颜色的服装,他本就是男子,自然不爱那些艳丽的色泽。
本来十分的容色也被浅淡的衣服衬托的寡淡些许。
昨日的那身艳色宫装惊艳四方,今日就与往常相同了。
听到回话,巧云只得可惜地收回那些艳色的衣物。
穿好后,明澈坐在窗前,等着巧云为他梳头。
如往常一样,明澈只要求她简单梳了灵蛇髻,搭配了和衣服同色亮系的珠钗头饰。
明澈闭目养神,等待巧云说话这才睁开眼睛。
“公主,花钿还没有——”
话没说完,明澈摆摆手,巧云便点头退下去了。
刚走出去,就看见安逸迎面过来。
“巧云姐姐,我刚收到付小侯爷和秦小将军的口信,说是去福堰楼一聚。”
巧云点点头,看向屋内,天色初霁,让公主散散心也好。
明澈睡眼惺忪地被叫起,等上了马车到福堰楼,才悠悠转醒。
“参见公主殿下”
进了包厢,明澈被行礼声唤醒神志,立刻调整状态。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节了?李夫子知道了可能会很欣慰啊~”
包厢内,此时只有秦子瑜和付青商,整个京城,两人看谁都不顺眼,倒是和明澈公主颇为投缘。
“公主殿下,商向来都是这样的,与秦小将军的狂放不羁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切,付老狗,谁不知道个你别装了”
只用一句话,就成功挑得两人之间呛起了嘴。
明澈悠哉悠哉在主位坐下,品了口巧云倒的茶,慢悠悠看戏。
若非明澈公主只喜欢看戏,而并非入戏,明澈都得上前掰扯两句。
“小明子,你别搁旁边看戏啊”,秦子瑜坐不住了。
真跟付老狗斗嘴,他怕是会输得很惨!
“殿下,这是福堰楼的新品”
付青商招呼掌柜早就准备好了。
就是上一次秦子瑜准备带明澈喝的花酒,只是没想到被付青商抢先了。
秦子瑜白了付青商一眼,在旁边自己倒了一杯喝。
付青商也品了一口,清冽可口,醇香满溢,的确不错。
几人相识十几年,与他们相处,明澈确实是轻松自在的。
宫里的规矩太多,太过压抑。
“秦子瑜,你上回带着玩的那个小朋友呢?”,明澈询问着。
秦子瑜放下茶杯:“那小子确实好玩儿,瞧着傻乎乎的,不过今日他回去看他母亲了。”
别说,姓祈那小子说话做事怪像付老狗的,简直就像是!!!
对!就像是,青涩版的付老狗!
付青商和明澈一脸莫名地看着突然站起身的秦子瑜,不知道他突然抽着什么风。
很好!他悟了!赶紧趁着时间多逗弄一下那小子!
秦子瑜得意看了付青商一眼,转身就从旁边的窗子跳了出去。
明澈和付青商一脸莫名:......
这好像是二楼?
两人对视一眼,不理某只二货了。
“噗——”
侧坐的明澈没看见,付青商直愣愣对着突然从窗户那里钻出来的人影,一口酒水倾泻而出。
“付老狗,到你付钱了!”,说完就跑路了。
付青商话没说完,就又没了人影。
“这小子......”,我怎么记得,好像是他?
明澈也记得是秦子瑜,犹豫极了,最终还是当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
“殿下上次收到某人的谢礼了没?”,付青商温声询问。
明澈点点头,他还记得起来,当时薛雪涨红的脸。
能白得一笔钱也是好的。
“谢啦”
付青商但笑不语。
明澈有些犹豫,他之所以答应来赴约还是想要询问下祈风行的下落,若是能从文中男主的智囊——付青商这里得到点指示也行。
还不等明澈说话,付青商却先提到了齐野。
“殿下前几日问商要的那人怎样了?”
明澈抬头,男主光坏?只要见一眼,就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殿下别多想,商只是有些好奇”,见明澈许久不说话,付青商笑着说。
明澈抿了抿干涩的唇,一派病美人的姿态,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
明澈似乎还没有适应自己绝美容颜带来的杀伤力,纯澈的眼神盯着付青商:
“他被押在刑狱司了......”
付青商被凑近的容颜惊得呼吸一窒,掩饰般捏了捏扇骨,调笑道:“公主殿下这一次玩得挺大呀~”
明澈皱眉,“不是我,我——”没有
语言一滞,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若说齐野去寿宴,也有他撺掇的功劳……
愁啊,看着眼前这个。未来的智囊,明澈犹豫不决。
难不成让他说,这是你未来的老大,你以后会是他小弟,然后现在老大有难,你想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别说付青商了,明澈自己都觉得自己脑袋有问题。
这时,付青商终于正常了:“殿下是想要捞他出来?”
明澈点点头。
付青商笑而不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以往的公主可不会关注一个奴隶的生死的,公主变了好多......
“殿下可以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明澈眼睛一亮,有希望。
随后,便将一切事宜告诉了付青商。
暗自松口气的明澈自然没有发现付青商异样的眼神,只是他什么也没说。
“殿下可以这样做......”
出了楼阁,得到智囊的计划,明澈脚步都轻松不少,刚才支开了巧云,现在正好趁机在周围逛逛。
街上行人不断,正好和他要去的地方顺路。
只是,眼神欢快的明澈却没发现他今日的装扮有多么的扎眼。
先不必说他的容貌,就说他浑身上下透露着的尊贵气质,都与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截然不同。
走在街上,无端的就被一个冰糖葫芦的老汉送了一串。
“谢谢”,明澈连忙感谢,从脑袋上摸下一个珠钗递给他,他没带钱,那老汉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用,哎?”
还不等等老汉说完,明澈就离开了。
他自然是看到那老伯饱经风霜的脸,把那个当了也能补贴一些吧?
走得急,也没见巧云跟上来,明澈便待在一边稍微等待一会儿。
他没有注意到的周边的环境,只悄咪咪地吃着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冰糖葫芦。
不远处一个悠哉悠哉的身影注意到了这边,顿时眼前一亮。
美人啊!
这不,转着转着这美人就自己出现了。
还在一个人等待的明澈,突然被一圈儿不认识的男人围住了。
方才的老汉赶紧背着糖葫芦走向了旁边无人处,眼神担忧,想要帮忙却被挤出了圈外。
过了片刻,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男子被家仆群让了道,从中间过来。
“哟,小美人儿~”
这男人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明澈,让人实在心里不适。
来人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明澈的容颜所惊艳,方才远远望去很美,近看更觉惊艳。
在原来的小说世界《野种》当中,明澈公主是楚国有名的美人,甚至是全大陆都闻名的倾国倾城。
一路走来,明澈碰到的异样,是容颜带来的,只是某人自己不自知罢了。
再加上昨日熬夜,带来了一身的疲惫感,使得容颜上的病态之色愈重,简单的衣物衬托得他更加清丽脱俗,病若西子。
明澈有些莫名其妙,方才他让开路之后,却发现这些人就是冲他而来的。
此时,他正懵逼的看着眼前油头粉面的男子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拨弄几下他的头发。
不仅如此,他还深觉自己帅炸苍穹,拿着一把扇子在这里装【哔——】。
明澈看得一言难尽,所以…他是被调戏了?
只是……
明澈记得他好像是个男的呀?!虽然女装了许久,但他的确是个男的。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掀盖裙子和他比比大小吗?
不行不行不行,这样会破坏他的师德师风的,在外人眼里,他再怎么样都算作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吧?
可能明澈都不知道,此时的他有多么的弱小可怜无助。
娇弱可怜的白衣姑娘被纨绔子弟带着家仆语言调戏,甚至想要动手动脚。
“美人儿,本公子是……”
话说了一半,似乎觉得不妥,这位金色锦袍的男子扯过来一个小厮,对着明澈:“你来给我说。”
“就先浅浅讲一下本公子的家世”
明澈:“……”?
“小姑娘,我跟你讲,我们公子,仪表堂堂,相貌英俊,那可是即将当大官的好苗子呀”
“呃——”
“蠢货,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公子一脚踹开,这还在滔滔不绝的小厮,随后折着袖子,将自己的仪表稍微打理一下,然后再次伪装作温尔雅的样子和明澈说道:
“姑娘,本公子乃是钱记布庄的三少爷,而且当今的容安王可是我亲舅舅!”
说到这儿,眼前这人摇头晃脑,很是得意。
“姑娘,我带你去千雪阁买副首饰吧,再之后随我去布庄挑两匹布做新衣,你身上穿的真素!一点儿也不衬你!”
“当然,你要喜欢也行,少爷满足你!”
“以后跟着公子我,成为本少爷的娘子,那以后那都是吃香的喝辣的!”
明澈无语的看向他,这人好像是在泡自己。
话都让他说完了,明澈还能说啥?
“给我让开!”
“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家公子仪表堂堂呃——”
话说了一半,又被这个公子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给我边上去,别打扰我和美人说话!”
转过脸来,这人又是一片笑盈盈的,眼里都亮晶晶的。
看着真是……
“姑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啊?”
说罢伸手就拉住了明澈的手腕,将明澈往怀里扯。
扯了半天。
“哎?”
没扯动。
面前这个纨绔子弟年轻极了,看着感觉和他差不了多少,只是却在明澈眼前干这种事,还把明澈当成了姑娘调戏。
明澈隐藏的师德师魂在召唤。
“放开我!”,明澈面色冷肃,士可忍孰不可忍。
“哎呀,美人儿,那咱们换个地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人居然一脸的羞涩。
“哎呀!!羞死了羞死了!”
撒开手,捂着脸,趴在旁边高大壮硕的家仆肩上,颇有些滑稽可笑。
明澈:“……”
突然学会了他的学生用的一个词:目瞪狗呆……
“美人儿,和少爷我走吧,大庭广众之下,咱们还是寻找一个封闭的场所吧,你说呢?”
几个壮硕有力的家丁,站在明澈前“请”他。
明澈冷着脸跟上,这小崽子不知道成没成年就知道泡妞了?还搁这威胁他!
他今天非跟着去教育教育这小子,让他还敢当街调戏民女,还威胁把人带走。
一路被几个家丁“护送”,明澈被那公子哥围着献殷勤,在街道上,有种横行霸道的即视感。
方才的位置。
那位老汉和几个见识了明澈容颜的路人面露担忧和不忍。
这样的美娇娘,怎得被那个登徒子带走了,也不晓得她会怎样。
唉,世风日下,朗朗乾坤。
天子脚下就敢这样强抢民女,李老汉摇了摇头,准备穿过眼前的路。
巷口处,一道黑影闪过。
“……漂亮,对……掳走”
含糊不清的话语,隐藏在黑暗巷子里的风声之中……
一路上。
明澈冷着脸,看着眼前的公子哥儿,冰山美人即便冷着脸也让人赏心悦目。
只是这人没眼力见,看不出来明澈不待见他。
走了一路,就买了他看得所有东西,无论是花灯还是手帕,亦或是首饰簪子……
更甚的是,到了酒楼包间,这人居然伸出了觊觎已久的“咸猪手”?!
明澈方才能凭借一股蛮力阻拦他,这会儿怕是有些问题。
“你知道我是谁吗?”,感觉形势有些不对,明澈道。
明澈心情复杂,没想到有一天,以身作则的他居然会说出“我爸是李刚”的句式……
就,挺复杂的。
“哎,小美人,别躲我呀!”
“我可不管你是谁,今儿你就得与我洞房!我要娶你做我老婆!”
明澈一急,见不得这人油腻腻地往他身上扑,一个闪身躲到了桌后。
钱宁甩开膀子,松了松头手腕:“嘿,有趣儿”
说完又过来,直接越过桌子抓住明澈的手腕,捏得明澈生疼。
“嘶”,疼啊!
明澈沉下脸,不服管教的坏学生……
温香软玉,这美人的手腕也是绵软的啊!
“啊——”
就在钱宁想要更进一步之时,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惊得明澈甩开他的手,哆嗦了一下。
外面守门的几人也面面相觑,出事了?
这声音是,是少爷?!
那人一把抓住明澈的手腕,不着痕迹地覆盖住了钱宁方才抓握的印记。
“跟我走”,略显沙哑的声音。
明澈皱着眉头想要挣扎,却不得其法。
“哎哟,我的腰”
“谁他【哔——】的踹我?”,钱宁慢悠悠的起身,捂着老腰站起来。
金色的锦袍沾染了地上的灰尘,显得灰扑扑,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鸡。
钱宁起来一看,就发现了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小美人旁边还拉扯着一个黑衣人。
不是,这是个什么情况?
下一刻,他大声呼喊起来:
“都是死人吗?来人啊!”
明澈挣扎的动作一顿,和那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放松了挣扎力道。
那人捞起明澈的腰,几个起落就出了室内,跑了。
钱宁捂着被踹的快要断的老腰,看着迟迟而来的几个家仆,气的一人给了一脚。
“哎呦,我的腰啊——”
“去给我找!!”
钱宁等到这一群家丁全都跑出去后,才一瘸一拐的,准备从房间里出来。
这帮蠢货,本公子这么多人怎么就叫人跑了呢?
都是一群只知道吃饭的蠢货!
蓦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嗨!”,明澈打了声招呼。
明澈和黑衣人又出现在了房间里。
钱宁:“!!”
他双眼瞪大,有些不知所措。
“你?!美……不是,你怎么回来了?!”
明澈笑而不语,一脚踹在这人膝盖上,当然是乘你病要你命喽!
黑衣人很是默契地合上了门……
明澈也没想到,出去后明明和黑衣人没说两句话,思维却诡异地达成了一致。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两个人觉得,还是回来找这个草包少爷的麻烦吧。
两人渐渐向钱宁靠近,吓得他连连后退。
“你……你们不要过来呀!我要喊人了,我真的要喊人了!”
明澈勾起唇角,绝美的笑颜却没有获得钱宁的痴迷,反而让他更为害怕。
小样儿,今天我就教你重新做人……
“啊——”
“嘭”的一声,窗户也关上了,阻隔了一切视线。
惨叫声连绵不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进来。
这地方,可是钱宁公子的秘密场所,这里的掌柜和伙计一直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但是因为他的家世居然一直不敢反抗。
现在,听到如此惨烈的叫声,他们都是不敢进去的。
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这一次钱公子玩的比较大?
两人对视一眼,丝毫不知道此时在房间内苦苦挣扎的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钱公子。
反正他们也只听到了一声,说不准是他爱玩呢。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呜呜呜……不敢了”,这人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嫌弃地瞥他一眼,甩了甩手腕,明澈看向了旁边的同伙。
不知怎的,明澈莫名感觉身边的人很熟悉,但是他蒙面,想来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是为了隐藏和明澈公主的关系,还是和他的……
“多谢!”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但是因为蒙着面明澈看不到,只能从裸露出的眉眼看出,他的眉眼弯了一下。
黑衣人摇了摇头,无视了他和明澈共同出手、躺在地上默默流泪的凄惨人影。
“不用”
漆黑的眸子看起来深邃又神秘,像一望无际海,又似看不清底的深渊。
“咚咚咚……”,伴随着敲门声,还有室内询问钱宁要不要上菜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扣门,激起了躺在地上人影的意识。
“走吧?”,那人向着明澈伸出了手。
这人再次捞起了他,又不走寻常路,从窗户出了包间。
耳畔的风向后吹着,明澈今日的发型颇显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