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刺骨,赵想然冷得牙关打着架,双手更是潜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弟弟妹妹。
“哥哥,好痛。”
赵想然的用力让两个孩子吃痛,他下意识松了力道,却不料正中对方下怀,强硬的力道瞬间将两个孩子夺去。
“哥哥!”弟弟妹妹的尖叫声就在眼前,可是赵想然却什么都看不见,他冷得发抖,用力一下都感觉自己的骨骼会因为冻僵了而折断。
“哥哥……”
可是弟弟妹妹的尖叫声就在眼前,他不能让那东西把人带走,不可以!
“把符纸抓好!”艰难地开口说了一句,赵想然自己也将符纸紧紧搂在胸口企图驱散寒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赵想然马不停蹄地将剩余的符纸都贴在身上。
最后还将符纸贴在了眼睛上,然而赵想然还是看不见,不过这不影响他朝着弟弟妹妹哭喊的地方走去,眼看着声音就在眼前,赵想然伸手却扑了个空。
声音自远方再传来,赵想然便继续朝前走,突然,一道声音厉声喝道:“然小子,莫要往前!”
要想富,先修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李家村到现在都不如莲花村的村民有钱,除了产业上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地处的位置也是不尽人意。
不过所幸,虽然没能赶得上第一批脱贫致富,但现在的李家村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县道修到了家门口,推平了石头坡,填上了泥泞路,看到了新希望。
只是这份喜悦还没有坚持几天,就被一件事打破。
起因是这样的,李家村里有一口枯井,村民介绍说怕有小孩子掉进去,便用一重若千金的石头压着。
本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可是上面改了政策,新修的路就经过井这块地方,自然而然,工程队就要把石头搬了,把井填了。
因为之前询问过井的用处,得到无关紧要的枯井的结论,工程队二话不说直接派人开着吊车准备吊石头。
石头刚刚移动了半分,李家村的几个老者就听到了风声,赶紧过来阻拦,见吊车师傅不听他们的,索性就坐在井旁边哭闹。
“动不得!动不得啊!”
吊车师傅也不敢动石头了,几个老人围在井边,石头万一掉下来砸到人,这可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了。
只是老人一直不让,修路的事便进行不下去,眼看着工期可能推迟,吊车师傅连忙喊来工程队的负责人。
负责人之前是和村里的年轻人交接的,以为是工程队和老人起了什么冲突,连忙过来解释误会。
“老人家,我们是过来修路的,不是来拆村子的,不用那么担心!”
以为老人的思想停留在上个世纪的地主时代,以为他们是下来拆村子的,负责人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大人啊!”老人们哭诉道,“不是我要阻拦大人们的工程啊,实在是这井动不得啊,这里……这里面有诅咒,动了我一整个村子都不会好过的。”
这是什么上上世纪的思想?
负责人以为对方在开玩笑,然而在看到其他老人也是同样严肃且恳求的神情,清楚了对方真的是害怕枯井里的诅咒才不愿意让人挪石头的。
“这像什么话?!”
负责人听了想笑,他们下来修路,除了联络交通之外,另一层用意可不就是打通道路,破除一些封建残余思想嘛!
这下可好,直接抓了个现行。
“哪有什么诅咒?老村长你以前不是和我们说就是一个没啥用的枯井吗?”之前和负责人交接的年轻人郁闷发声,“怎么动工的时候过来说这些啊,别阻拦修路了,我新买的车还停在二里地外的晒稻场上,赶紧让人把路修了,我好开进来啊!”
上面免费帮修路这么好的事情,搞这么一死出,本来就对村子里愚昧无知又死板保守的老人不爽的年轻人纷纷出动,谁家的谁拉走,家里没有年轻人的合伙抬走。
“不能动!要遭祸咯!”
这种借口说出来都让人笑话,把老人都弄走之后,吊车师傅才重新开始吊石头。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众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石头一搬开,里面一股黑气冒出,恶臭的气味随之扑面而来,靠得近的人一闻到,几乎隔夜的饭都要呕出来了。
什么枯井里能有这般恶臭?
坐在屋子里的人都闻到了味,纷纷循着味找了过来,往枯井里一看……
乖乖!干涸的枯井底有一大两小三具尸骸,小的白骨皑皑,看样子是死了很久,大的浑身发黑,保存还算完整,只是一副面目全非的样子。
这可不得了,枯井里出了人命!
这下子,就是想赶工程进度也赶不了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井里三具尸体的身份、死因,否则谁能若无其事地把路修下去啊?
负责人很快联系了公职人员过来,将尸体从井里捞上来。
因为先前老人们奇怪的举动,警察一一询问老人是否知晓井里尸体的情况,并未得到任何信息后先将尸体带回局里,留下几人封锁李家村,不允许任何人离开,除非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
只是还不等谜题揭开,很快李家村就出了事情。
第二天,人们发现村东的一户独居老人莫名死亡,死前面目惊恐,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法医过来鉴定为惊吓过度引起的心跳骤停,因着本人有心脏方面的基础毛病,倒也没引起什么讨论。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随着第一个老人的死去,接下来的好几天,李家村又接连有两位老人去世,原因都是因为惊吓过度引起的心跳骤停。
若是第一个还能说是因为基础毛病的原因,随便看到什么害怕的东西都有可能去世,可是后两个明显健康得多,心脏方面并无大碍。
由此,众人开始疑惑这几位老人生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害怕地“吓死了”。
三具尸体的身份死因成谜,惊吓死去的老人又增添新难。
负责人眼看这李家村的路,是不得不暂停一段时间了。
第53章
赵想然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困在一个井里,井里没有半点水,他渴得要命,为了出去却又不得不拼命呼喊。
忘了呼喊着什么, 大抵是在叫救命吧!
可是哪怕嗓子眼发干到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也不见任何人过来救他。
他就那么干坐在井里, 抬头看井口的光明与黑暗交叠,直到两天后, 他已经毫无力气地瘫倒在井中时,却见井口出现了几个人头。
因为背着光,赵想然看不清他们的脸, 只知道他们扔了什么东西下来……
就在他想知道被扔下来的是什么的时候,公鸡的鸣叫声叫醒了他。
躺在床上的赵想然猛然睁开眼睛,对上了暗黄的灯泡,随即被刺激地合上眼, 再睁开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赵想然茫然地呢喃:“我在哪?”
“醒了?”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引得赵想然转过头去, 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花婆婆?”
被叫做花婆婆的老人坐在床头处的凳子上, 枯瘦的双手正拿着一张张的符纸对着灯光仔仔细细地看,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赵想然认出那是什么,那是他家大王给他的符纸。
赵想然猛然想起弟弟妹妹, 他惊恐地从床上跳下来, 环顾四周, 却不见人影。
“花婆婆, 你有看到我弟弟妹妹吗?”
赵想然很着急, 然而被询问的花婆婆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她用手指临摹着符纸上的纹路, 轻声道:“有这个符纸在,那两个孩子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再者她也不会伤害他们的。”
花婆婆是莲花村里很神秘的人,虽然常年住在莲花村,但是大人们难得和她见上一次面,偶尔见一次面,也是匆匆离开不愿靠近。
不过她对小孩子很好,赵想然小时候经常在河边玩,有一次掉到河里也是被对方救上来的,赵想然的父母为了感谢对方送了很多的东西过去,不过一一被对方退回来了。
自此之后,村里人对她倒是改观了一点,只是她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爱搭理人。
赵想然小时候受过她的恩惠,也很敬重对方,但是此刻也不敢将对方的话信以为真,真当自己的弟弟妹妹没事。
“花婆婆,我真的不是开玩笑,我们遇到的不是人,是鬼!”
赵想然着急向花婆婆诉说着他昨晚的遭遇,还说他昨天是去接弟弟妹妹的,如果不接回来的话,他妈要弄死他的!
“我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也清楚那东西是什么,只是现在不是找她的时机,到了晚上她自然会出现在李家村,到时候我们再去。”
花婆婆解释了一下,听她的话,似乎有办法。
这让心急的赵想然缓了缓急躁的心,比起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找,他现在只能听从花婆婆的。
赵想然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昨天为防止父母担心,他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在李家村待上一晚,等明天的时候再回去,现在又撒了一个谎,说自己再待上几天回去。
赵想然父母那里最近在忙收藕的事情,暂时管不到这边来,赵想然才能够连说几个谎都没有被拆穿。
“花婆婆,那个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赵想然询问这个问题,花婆婆叹了一口气后说了一个故事。
饥肠辘辘、饥肠辘辘。
饿到极致的时候似乎都听不见肠鸣音,只觉得那肠子生了嘴,在恶狠狠地啃食主人的血肉。
这不生半点庄稼的土地,都快要被饥饿的人们吃进嘴里了。
饥荒、旱灾,为了一口吃的,有的人啃树皮、吞泥土,有的人卖伴侣、易儿女,更有甚者,心里滋生了无尽的恶。
五十年前的李家村是什么情况?
干旱使得他们失去了唯一浇灌庄稼的河,失去了水的浇灌,田地里不见半点粮食,有人在河床上哭天抢地埋怨,有人在河岸边祈求上苍救救他们。
可这些都无济于事,名为饥荒的恶魔随之而来,夺走多少李家村村民的性命。
能坚持活下来的,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王玉兰每时每刻都在感慨自己的幸运,她是李家村汉子从外地带回来的媳妇儿,年轻貌美,进门不过半年有了孕,到了时辰便给她汉子填了一对龙凤胎。
儿女双全,家庭和睦,若是能一直这般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只可惜流年不利,这孩子刚断了奶水,便遇到了天灾。
一家四口要养活,地里长不了粮食,汉子只能让媳妇孩子留在村里,自己去镇上打零工贴补家用。
起初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吃点苦,但是汉子踏实肯干,日子也渐渐过得好起来了。
美娇娥、儿女全,也没有过多受到灾年的影响,怎么看都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可这样的幸福并没有维持多久,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击碎了测令人羡煞的幸福。
镇子上多了许多地痞,专干抢劫的勾当,这一天他们盯上了做完工回家的汉子,抢走了汉子手里的钱财与食物,甚至带走了他的生命。
王玉兰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悲痛欲绝,恨不得随自家汉子一同走了算了。
然而看到家里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王玉兰只能忍下心痛,托人将汉子的尸体带回来落叶归根。
祸不单行,在汉子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之后,又一个消息彻底击垮了王玉兰。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消息,说必须要祭拜龙王,这天才会下雨,而祭拜需要用到的祭品,则要一男一女两个小儿,若是有亲缘关系更加有效果。
金童玉女,又要血肉至亲,眼下不正好有一对龙凤胎嘛!
众人找上王玉兰,要求她将孩子交出来解救天下。
王玉兰哪肯?关闭房门终日不见任何人,可是她哪里顶得住那些疯狂的人们?
为了活着,他们能做出任何事情,那小小的门终究被巨大的力量破开,弱小的母子三人被强硬地分开……
干涸的河床上建起了一个龙王庙,上面供上了集全村之力才凑齐的鸡鸭鱼,还有往年的玉米稻谷,这些不过是给龙王的开胃小点,真正的祭品是被放在圆垫上的两个孩子。
尚未满一周岁的孩子,离开了母亲,面对众多陌生人近乎野蛮的行径,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哭声的王玉兰想救下自己的孩子,却被村民阻拦,到了后来见她疯狂地想要扰乱祭祀活动,便狠心将人扔到枯井中关着,等到祭祀完毕之后再将人放出来。
王玉兰所在的枯井离河床不远,能够听见人们聚在一起的说话声,更能够听见自己孩子的哭喊。
听到孩子的声音,王玉兰心碎了一地,她终日在井里呼喊着孩子的姓名,更祈求人们放过她那可怜的孩子。
人们并没有搭理她,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听不到孩子的哭喊声,只能听见人们越发急躁的祈祷声,到最后,她也没有力气呼喊自己的孩子,只能无助地看着井口,头发散乱,直至——
有一天,上方出现了几个人,他们往里看了一眼,随手丢下一个包裹。
几日未曾进食的王玉兰迷迷糊糊地打开这个包裹,看到里面是什么的一瞬间目眦欲裂。
那里面是一堆杂乱的白骨,还有两个手掌大的头骨。
“啊!!!”明白是什么骨头的王玉兰一瞬间疯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井中疯狂地大吼,“啊!!啊!!!”
王玉兰死了,这是人们意料之中的结局,没有人在意……
鉴定机构中,年迈的法医越鉴定,脸色就越难看。
几个跟在身后学习的学生疑惑老师的脸色不好:“怎么了老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老法医沉默不语,显然是无法将这件事说出口,只是耐不住学生们一直询问,他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道:“这两个小孩的骨头是后面拼接的,不仅没对齐,好多地方还对错了。”
学生们仔细看了过来,的确发现好几处的拼接错误,但是拼接错还不至于让老师这般脸色难看吧。
“你们再仔细看看!”
有个大胆的学生带好手套直接上手摸了摸,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脸色也有一点点难看,他不确定地询问老法医:“老师,这些不是小孩子身上的骨头吧,怎么会是煮过的啊?”
年轻人单纯,无法想象这是小孩的尸骨,只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被煮过后当成小孩的。
“不是师兄,虽然肋骨顺序对错了看上去很奇怪,但的确是人的没错啊,再说你看这个头盖骨……”
一个细心的姑娘反驳着,只是说到后面语气渐渐小了,他二人意识到什么,皆陷入了沉默。
直到外面人敲门,说是有人找老法医,这才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老法医叹了一口气,道:“今天先到这里,你们回去休息吧,这个案件……你们先不跟。”
学生们沉默地离开了房间,随后走进来两个人。
进来的是两个警察, 老法医不奇怪,他们这一行,接触最多的不是尸体、就是警察。
“您好,我叫梁斌, 这位是我的助手姜程程, 我们是市里特殊稽查办的警察, 这一次过来是为了这三具尸体的。”
自我介绍完后,梁斌目光落在台子上的三具尸体上, 老法医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尸体,甚是不解,尤其在看到姜程程拿着一个特殊的仪器对准尸体的时候, 这个疑惑就攀上了顶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清楚眼前这位是为了国家奉献了一生的老法医,梁斌觉得一些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待到姜程程对着梁斌说:“老大,检测到能量的波动了。”
清楚了这个案子不得不交给自己接手之后, 梁斌好心解释:“前辈,这不是普通的案子, 李家村的那几个老人也不是无辜被吓死的, 这其中有一种特殊的能量在作祟,我也不想瞒着您,老一辈的人见到的东西可能比我们知道的都要多。”
老法医的目光从梁斌身上转到姜程程身上, 最后落在他手上的那个仪器上。
“所以以前那些迷信的事情, 现在已经有了科学的仪器来检测了吗?”老法医倒是接受良好, 毕竟即便不曾眼见, 也曾耳闻过许多特殊事件。
“尚不成熟, 不过的确可以解释那些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三具尸体我们必须要接手, 麻烦前辈走一下流程。”
老法医清楚自己没有办法解决尸体上的特殊,很是爽快地和梁斌几人走完了流程。
送走了二人,老法医在身后小声叹气,心里希望有些事情可以得到最好的结局。
梁斌和姜程程二人小心地将三具尸体放在车上,梁斌开着车,过了一会儿姜程程开口:“老大,孟小梦那边的事情还没结束,我们干嘛来这里处理李家村的事啊,交给其他人不行吗?”
梁斌开着车,没有三心二意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下一个红灯的时候说:“稽查办现在什么都不成熟,玄学的事情又没有彻底搞明白,现在李家村这里因为这种能量死了人,你觉谁乐意到这里来?”
面对未知的事物,人体的机制反馈出害怕的情绪让你远离,这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那也不能让给肖科他们啊,这不是欺负你是新人嘛!”姜程程不满道,“明明孟小梦这件事是你从军训基地那边查过来的,一看就是可以合并的案子,他们非说是两件事,真无语!”
“姜程程!”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
梁斌摇摇头,面对姜程程的吐槽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眼下事需要先解决:“回去后你先把尸体送去检验,我晚上一个人去李家村。”
“哈?那边死了人哎老大!”
“就是死了人,我才一个人行动,这样有什么还能有人帮着找救援。”
“那也是哦……”
“真畜生啊!”赵想然皱着眉头听完了这个故事,联想起自己做到的梦,意识到那时王玉兰最痛苦的时刻,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对啊,才几天啊,怎么是骨头啊?”
不等花婆婆解释,赵想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打了个寒颤,难以置信地询问,“花婆婆,他们不会是……吃……”
后者点点头,认同了赵想然的想法,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后者还是被这样的一个真相吓得合不拢嘴。
听说过饥荒的时候人们会吃人,可是他以为这种事情离他还很远,却想不到在就在身边,想到这种行为,赵想然都难以启齿,更别想真的将其付诸行动。
花婆婆问道:“在饥饿的人眼里,他们和鸡鸭又有什么区别吗?”
答案是没有区别。
人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那时还年幼的花婆婆远远看见他们高举小羊,快活地扯下颜色鲜艳的羊毛,将它们丢入已经烧过一遍的汤水中,围成一圈快活地跳起了舞,口中念叨着不知名的曲调,感谢着龙王的赐福。
他们吃着肉,喝着汤,皑皑白骨很快便在一旁堆积成山,到最后他们还做了他们认为很有良心的事情,那就是将骨头打包之后还给了母亲。
年幼的花婆婆被吓哭了,她跑回了家,大病了一场,自此之后便变得沉默寡言,更不愿踏足李家村。
只是后来听说这件事并没有就此完结,在王玉兰头七的那天,李家村出了事。
从井口开始,村子里泥泞的小路以及沿途的院墙上都出现了黑色的脚印,连绵不绝走过每一家每一户,最终停在了王玉兰的家门口。
那里人去楼空,被撞破的木门哀愁地躺在地上,诉说着一切的不公。
王玉兰回来复仇了!
所以人认识到这个现实,都惊吓不已,为了活命他们请来大师做法事,说是超度王玉兰的灵魂,好让她走得安心一点。
大师是有本事的,在王玉兰殒命的井前施法了半天,最后在上面压上了一个大石头,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听说过王玉兰复仇的事情。
只是王玉兰的事告一段落,李家村却频频出了怪事。
自那日祭拜了龙王,李家村接连丢失了好几个孩子,甚至到最后,邻村的的孩子也有失踪不见的。
有人说是拐子偷走了孩子,也有人说是家里不富裕的村民,将孩子丢进山里弃养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到最后也不了了之。
听完这些,赵想然不免想象那些孩子的结果。
一想到最终都落入了他人的腹中,赵想然便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又一想到这些人都是身边村落里的老人,想到他小时候去李家村,里面的老人用慈祥的目光摸摸他的头,便直觉得恶心。
“那个......王玉兰是把我弟弟妹妹当成她的孩子了吗?”
如果是这样,虽然弟弟妹妹生命上没有什么威胁,但总不能一直跟在鬼后面吧!
而且,“不是说有符纸就没事嘛,我怎么就又失明,又冷得发抖啊?”
花婆婆淡淡地看了赵想然一眼,淡然到:“那王玉兰伤害不到你,又想抢走你的弟弟妹妹,便伸手遮住了你的眼睛,又在你身边给你吹冷风,没有实质性伤害,是你太害怕了潜意识里自己吓自己。”
“......”
赵想然默然。
“咳咳……那花婆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弟弟妹妹啊,带不回去我也就回不去了啊!”
“不急,再等等。”
夜深人静,接连几日发生了命案的李家村此刻也安静下来,家家户户都熄了灯,进入了梦乡。
曾经消失不见的黑脚印再一次出现,甚至有熬夜的人透过窗户,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站在有老人的家门口时,吓得连忙躲进被窝里,生怕被对方盯上。
“啊——”又是一声恐怖的尖叫声,再次打破了李家村的寂静,周边陆陆续续有人打开了房屋的灯,只是无人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声“死人啦”传出,才见人们陆陆续续出了门,像是约定俗成的一般,似乎只要有一个人死亡,剩下的就是安全的。
人们聚在死人的那户人家家门口,里面的小辈激动地跑出来,望着人群,哭诉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报警吧!”
“报什么警?不是留了几个警察在村子里嘛,人不还是死了,我看啊就不是警察能解决的事情,这一看就是灵异事件,喊警察又有什么用处呢?”
几个说话的是年轻人,他们胆子大,用脚搓了搓地上的黑脚印,发现一碰即散后也不敢搞第二个了。
“那现在除了报警还能怎么办啊?难不成看着老人一个个死去吗?”说话激昂的正是家里死过老人的,“难道你不怕那东西继续去害你们的家里人吗?”
“我可不怕,这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才下死的,我也坚信我家老人不会做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