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柯暂且退出闫致的微博,打算去cp超话逛逛,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微信提示。
【周凛:我才发现你跟闫致的cp名怎么叫容闫永驻啊】
他应是刷到了闫菲的词条,只要点进去就能看到关联的闫致的微博。
【容柯:不可以吗?】
周凛接连发来了三条消息。
【周凛:他是1啊】
【周凛:1不是占左位吗】
【周凛:还是我记错了】
容柯觉得好笑,开始打字:他不是……
打到一半,对话框里又弹出了几条新消息。
【周凛:我突然想起来】
【周凛:你介绍我跟他认识】
【周凛:你该不会以为他是0吧】
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打字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容柯忽然回想起闫致对周凛莫名的敌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闫菲的那声“儿媳”突然在耳边响起,容柯心头一跳,删掉那几个字,问道:【你怎么看出来他是1?】
【周凛:他一看就是啊】
周围的声音逐渐远去,容柯的心脏沉了下来。
回顾过往的种种,他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视觉错位图。
乍一看,画面中间有一个高脚杯,容柯便一直坚信他看到的就是高脚杯。直到有人提醒他,高脚杯的线条其实是两张倒着的侧脸,他看出那两张人脸后,就再也看不到最初的高脚杯了。就像现在,被周凛这么一点,他突然觉得越看闫致越像1。
一开始,容柯是因为闫致的长相和他没有边界感的性格断定他是0。
但容柯百分百肯定,或者说相信这件事,是因为闫致亲口承认了自己是0。
一些蛛丝马迹渐渐浮出水面,为什么闫致总是喜欢压着他接吻?为什么闫致那么想看他戴狐狸尾巴?为什么闫致就是不让他碰他后面?
之前容柯肯戴狐狸尾巴,纯粹是觉得自己本身就是0,戴一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仔细一琢磨,哪有1戴着尾巴上人的?
而且最最根本的,也是他选择性忽视的问题——闫致比他大。
换位思考下,他若是有闫致那个尺寸,真的甘愿当0吗?
更多的细节开始浮现在容柯的脑海,闫致帮他回怼蹭秀的谣言、带着律师来派出所接他、当着蒋司的面叫他老婆……
这些举动都让容柯的心里一闪而过闫致很man的念头。
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因为容柯太过坚信闫致是姐们儿了。
如果闫致不是姐们儿的话……
毫无戒备地穿着内裤在屋子里晃悠、任由闫致跟自己挤一张床、看在姐妹的份上愿意做闫致的过渡……容柯细思极恐,这他妈的不是白送吗?
难怪闫致在巴黎的时候让他注意安全,敢情是要他注意他那条色狼?!
容柯捏紧了手机,头顶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一句“你是1吗”已经到了嘴边,但理智让他堪堪咽了回去。
如果直接问,闫致大概率会像跨年夜那样,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就是0。
对于容柯的那些疑问,诸如为什么对围裙那么执着之类的,他也完全可以找理由敷衍过去。
再者,话又说回来,或许两张人脸才是错位,实际上图片里就是一个红酒杯呢?
容柯也不想莽撞地下结论,冤枉了闫致。
闫致应是感受到了容柯炙热的视线,转头看向他问:“怎么了?”
容柯拿出了最好的演技,瞬间恢复如常:“没什么。”
当侍者端上甜点时,晚宴会场内许多人都开始四处走动。
没有参加入场环节的闫菲自然成了社交焦点,身边爱慕者络绎不绝,闫致也被拉过去一起去应酬,而容柯则是待在自己座位上,吃着蓬松柔软的舒芙蕾。
由于手机没有搭梯子,无法去外网搜索闫致的绯闻,容柯在国内的社交平台上搜了搜,但愣是没有找到疑似闫致前任的人。
见这条路走不通,他索性换了一个方向入手,开始放大各种可疑的细节。
还记得刚才提到柳青和蒋司的间谍时,闫致的反应颇为平淡,很不对劲,于是容柯重新打开微博,找到落坨翔子的账号点了进去。
账号的ip地址就在本市,发的微博都是日常感想,诸如天气好坏、电影观后感之类。
以容柯常年混迹微博的经验来看,这绝对不一个追星号。
继续往下翻,这人竟然点赞每期MQ的封面,甚至包括容柯的美人鱼,所以几乎可以排除他是柳蒋二人派来的间谍。
一个大胆的念头油然而生,这人难不成是闫致的小号?
但从他的遣词造句和图片拍摄水准来看,这个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
这人的相册中有不少街景图,正是MQ办公室所在的星光大厦附近。
真相似乎已经昭然若揭——这人是MQ的员工。
容柯默默收起手机,又挖了一勺舒芙蕾咬进嘴里,远远地看着觥筹交错间的闫致。
他身形高挑,肩背挺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傲贵之气,容柯不禁怀疑自己,他到底是怎么看出闫致是0的?
难道是被cp粉带偏了吗?
那些粉丝没有见过闫致真人,光看脸会看错倒是不奇怪,但他和闫致朝夕相处,怎么会没发现这王八羔子的真实属性?
精致的陶瓷碗已经见底,但容柯仍用勺子挖着,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每天贡献福利也就算了,他怎么稀里糊涂上了闫致的当,答应跟他试一试?
看来他的脾气果然还是太好了。
这世上的1难道就没一个好东西吗?
哦不,周凛是好人,他把周凛排除在外。
“吃好了吗?”闫致端着酒杯回到了容柯身旁,“菲姐说差不多可以走了。”
“嗯。”尽管心里波涛汹涌,容柯仍神色如常地擦了擦嘴角,“走吧。”
从会场出来后,容柯和闫致把闫菲送回了酒店。
母子俩许久未见,有不少话说,闫致把闫菲送上了楼,而容柯则是等候在路边。
“你们很配。”电梯里,闫菲已有些醉意,变成了妥妥的话痨,“同系列的衣服穿在你们身上就像情侣装似的,这种感觉可不好找。要知道我之前跟一个男演员拍杂志……”
闫菲唠叨了半天,电梯终于抵达了楼层。
“行了菲姐,你这些光荣事迹我听过无数遍了。”闫致把闫菲送到房间里,想着容柯还等在楼下,简单说了几句便要离开。
不过这时,闫菲突然叫住了他,说道:“对了,你赶紧跟容柯坦白啊,别到头来把人气跑了。”
“不会的。”闫致挥了挥手,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我有我的节奏。”
等两人回到天玺云湾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闫致松开领结,正要去卧室换上家居服,但容柯却径直走向餐厅,问道:“喝一杯?”
睡前小酌并非两人的日常习惯,闫致脱下外套,走到客厅沙发坐下,问道:“你想喝酒?”
“我今天有一些感想。”容柯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不疾不徐地倒上红酒。
“感想?”闫致问。
容柯递了一杯红酒给闫致,在他身旁坐下,说道:“我跟你说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爸妈了。”
他的语气平淡轻柔,如涓涓细流,一下就让两人间的氛围变得走心起来。
“嗯。”闫致应道,“怎么了?”
“我很羡慕你有菲姐那样的妈妈。”容柯长出一口气,眉宇间略带几分惆怅。
“不用羡慕。”闫致说,“你也可以做我们的家人。”
“是,我今天就是想通了这件事。”容柯看向闫致,眼神坚定且温柔,“我想做你的家人。”
之前容柯演律政精英里的搬砖小伙时,有一段小伙父母来看守所探望他的戏份。
那种对父母的愧疚、对自己的悔恨以及想要重归家庭的渴望,是非常复杂的一种情绪。
容柯连那种难度的亲情戏都能信手拈来,现在更是不在话下。
“是吗?”闫致有些意外,在茶几上放下酒杯,“菲姐也一定会很高兴。”
“嗯。”容柯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就是我们成为家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互相了解?”
“互相了解?”闫致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们还不够了解吗?”
“你了解我,但我还不够了解你啊。”容柯盘腿面对闫致,语气自然,“你的前男友都是什么样的?我想看看我跟前辈们的差距。”
闫致默了默:“……前辈?”
“我第一次做1,也想做到最好。”容柯坦诚地说,“我想知道你跟前男友是怎么相处的,这样我才能改进自己,不是吗?”
闫致重新拿起酒杯,缓缓抿了一口红酒,说:“你没必要知道,我之前并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恋情。”
这一句容柯相信不是假话,毕竟闫致曾说过,爱情对他来说只是调剂。
这并不是重点。
“感情不深刻,但人你总记得吧。”容柯说,“你有照片让我看看吗?”
闫致没动,歪着脑袋反问:“你手机里有蒋司的照片吗?”
容柯立马明白了闫致的意思,是说没人会在手机里存前任的照片。
他很快想到了化解的招数:“网上有。”
谁知闫致的防线比他想象中还要严密,只见闫致耸了耸肩,遗憾地说:“可惜我过去交往的都不是公众人物,不然就给你看了。”
容柯:“……”
妈的,还挺能装。
闫致应是不想容柯继续问下去,打开了电视。
“第五集 我们还没看。”他点开视讯平台,打开散装家庭,“看网上说这一集沙亚的身世很惨。”
话题转换得无比自然。
“是的。”容柯丝毫不急,悠然地喝着红酒,“他从小和老大相依为命,但最后两人还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说起来,你觉得周凛这个人怎么样?”
画面上老大正好出场,容柯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周凛?”闫致看了一眼容柯,继续看向电视,“演技还行。”
“我是说你对他的初印象。”容柯说,“他这人完全没有架子,很好相处,但你好像很抗拒跟他认识。是为什么呢?”
杯子里的红酒已经见底,闫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开始倒酒,问:“你还要吗?”
“我不用了。”话题又被岔开,容柯只好顺着闫致的话说,“你也少喝点。”
闫致只倒了小半杯,就在容柯以为他不会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时,谁知他竟开口道:“他没有长在我的审美点上,第一眼我就不喜欢。而且,你给我介绍男友难道不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吗?你这样擅自做主让我很尴尬。”
容柯:“……”
好吧,这一点他确实理亏。
主动的攻势一下变得被动起来。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你,你却把我介绍给别人。”闫致的表情和语气都越来越走心,“你是一颗蒙尘的明珠,只有我发现了你,想把你据为己有,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容柯:“……”理解不了一点。
“型号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的内心。”闫致把手覆在容柯的手背上,“我遵从自己的内心奔向你,你有没有很感动?”
容柯:“……”我感动回姥姥家了。
——他姥姥已经死了,现在住的地方是坟墓。
“所以,”容柯不得不发起更猛烈的进攻,“你决定为爱做0是吗?”
“嗯?”闫致的脑子转得很快,立马避开了容柯的陷阱,纠正道,“是如果你嫌累的话,我不介意为爱做1。”
这演技,这反应,容柯都想给他颁发一座奥斯卡了。
见某人的防线实在太过坚固,容柯将手中的红酒一口闷,接着扯开领结,猛地把闫致压到了沙发扶手上。
“你知道吗?”容柯在闫致的耳边低语道,“看你穿西装的一瞬间我就in了。”
闫致迷惑了一瞬,明明容柯一路都很淡定来着。
“我希望你穿着西装进入我。”容柯的嘴唇擦过闫致的侧脸,眼含波光地看着他,“可惜你也是0,没有经验。”
容柯的眼神里满是压抑隐忍的y望,火热的呼气喷在闫致嘴边,莫名烧得他嗓子干哑得不行。
“我……”闫致差点就把“其实是1”说出口了,但好在名为理智的小人把守在嘴边,把那四个字赶了回去。
不能打乱节奏,闫致提醒自己,文火慢炖的奥义就是慢,一旦心急,到嘴边的鸭子很可能就飞了。
“你怎么?”容柯用食指点了点闫致的嘴唇,“想说什么就说。”
“我们可以慢慢磨合。”闫致嘴上说得正经,双手却摸上了圆翘的“馒头”。
容柯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表情却未变,用气声问:“怎么磨?谁磨谁?”
“要不,”闫致一副做出多大牺牲的模样,“今晚就我磨你?”
你在想屁吃。容柯心说。
“今天你也累了,我也不忍心折磨你。”容柯坐起身来,瞥了一眼那有苏醒迹象的猛兽,表情淡淡地说道,“你说我是明珠,你在我眼里同样是宝贝,是要捧在手心里疼惜的,我不会让你受累。”
闫致抿了抿嘴唇,心说你也不必疼惜我……
“今天就这样,我们先去洗澡吧。”容柯站起身来,解开了衬衫纽扣,“待会儿回来继续看散装家庭。”
“……回来就看电视?”闫致问。
“不然呢?”容柯反问了一句,又换上走心的语气说道,“其实我觉得撞号根本不是问题,你知道我不在乎上下,只要你明确告诉我你想当1。”
说完,容柯转身去了次卫,留下闫致独自在客厅陷入了沉思。
怎么回事。
他好像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了。
第38章 飞升成仙
第二天是周日,闫菲会来家里吃饭,容柯提前在手机上下单好了食材,等跑腿小哥一到,便在厨房里“大剁特剁”了起来。
往常这时候闫致在还睡觉,但“咚咚咚”的声音穿透力实在太强,没过一会儿,他便打着哈欠来到了厨房,从背后抱住容柯,懒懒地挂在他身上问:“在剁肉?”
“剁辣椒。”容柯抬高菜刀,猛地把案板上的鱼头劈成两半,说,“现在在处理鱼头。”
血淋淋的鱼头以诡异的姿势竖在案板上,阳光正好的屋内莫名生出了一股阴森之感。
闫致松开容柯,后退开来,避开死鱼的眼睛问:“今天的菜这么血腥吗?”
“菲姐说想吃辣一点。”容柯回头冲闫致微微一笑,“你就委屈一下。”
“嗯。”闫致说,“也不要太辣,你知道我不太能吃辣。”
等闫致离开厨房后,容柯又抓了一大把小米辣。
闫菲比约定时间来得早一些,她穿着复古的无袖马甲和喇叭裤,尽管是来自己儿子家里,她也打扮得光鲜靓丽。
把带来的红酒拿给闫致后,她兴冲冲地来到厨房里,问容柯道:“我可以帮忙吗?”
其实容柯一个人完全能搞定所有菜,他正想让闫菲去客厅休息,却听闫菲又说:“我真的好爱做饭,但平时几乎没什么机会。”
“那你帮我腌一下鸡肉可以吗?”容柯把切好的鸡肉放进透明的碗里,“我告诉你放哪些东西。”
“没问题!”闫菲摩拳擦掌地说。
容柯给闫菲拿了两只塑料手套,接着让她一一放进去料酒、生抽、淀粉等东西。
闫菲显然会做饭,量都把控得很好,不需要容柯过于费心。
两人闲闲地聊着天,从各自的工作聊到世界的格局,最后话题自然而然地来到了闫致身上。
“你们在一起有半年了吗?”闫菲已经腌好了鸡肉,开始准备水煮肉片的配菜。
“住在一起快半年了。”容柯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客厅里的闫致,见他正专心地看着怀里的电脑,便问闫菲道,“闫致告诉我他是1,是真的吗?”
——虽说当着家长的面聊这种事不太好,但闫菲本来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长,容柯也不觉得有什么。
“嗯?他对你坦白了吗?”闫菲动作不停地切着莴笋,连头也没抬一下,“我不怎么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但我没搞错的话,他一直都是top。”
容柯保持着嘴角的微笑,心里已经把某个王八羔子四分五裂。
“你也是top吗?”闫菲随意地问,“其实我觉得这不是问题。”
“确实不是。”容柯附和了一句,关切地问道,“你很能吃辣吗?”
最后端上餐桌的剁椒鱼头、辣子鸡、水煮肉片……每道菜都红得令人胆战心惊。
闫致举着筷子,愣是没敢动,问容柯道:“不是说不要太辣吗?”
容柯神情自然地夹了一块肉片到他碗里:“按照菲姐口味做的。”
“我今天来做客,难道不该依我吗?”闫菲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你饿一天也没关系。”
闫致:“……”
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与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会制造和使用工具。
闫致去净饮机边接了一杯凉水,用来涮肉,又开了一罐冰可乐,用来消火,虽说吃起来仍有些艰难,但也不至于饿着自己。
饭桌氛围其乐融融。
“我之前问闫致是不是喜欢你,他还不承认。”闫菲笑着说,“结果你们都已经在一起了。”
“他就是这样口是心非。”容柯笑了笑,“说是让我做top,其实他心里打着算盘呢。”
听到这话,闫致夹菜的动作一顿。
——什么情况?
他偷偷瞄了容柯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语气自然,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看到你们好,我也很高兴。”闫菲说,“我还以为你们撞号的事很难解决呢。”
“不会的。”容柯说,“我本来就是bottom,他是top,我们不存在撞号。”
“咳咳——”
安静吃饭的闫致猛地呛了一口可乐,瞳孔地震地看向容柯。
怎么回事。
他怎么感觉背地里好像有情况发生,而他完全不知道。
容柯淡定地递了一张纸巾给闫致,说:“擦擦。”
人有没有生气,一般是能看出来的。
或沉默,或爱答不理,或阴阳怪气,总之一定会跟平日不同。
但容柯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淡,并未抽离,也没有流露出让闫致自己体会的意思,就和往常的氛围一样,只是普通地聊着天。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闫致不禁怀疑他穿越到了平行时空,在这个时空里,他已经对容柯坦白自己是1,而容柯对这件事接受良好。
不,他还是更愿意相信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氛围都是容柯演出来的。
毕竟这股不对劲的感觉,从昨晚开始就有了。
“所以我们很配。”闫致头铁地接话,想看看容柯的反应,“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跟我这么契合的人。”
“我也是。”容柯笑着给闫致夹了一筷子的菜,“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有趣的人。”
他表情无异,动作亲昵,但闫致看着碗里致死量的辣椒,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完了。
闫菲下午约了老友逛街,吃过午饭后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宽敞的屋子重新变回二人世界,刚才温馨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
容柯没什么表情地收拾起了餐桌,闫致就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边,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容柯把食物残渣倒进水池,简单冲一冲后,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只是我跟她说,你告诉我你是1,她没什么反应。”
闫致安静了一瞬,主动倒上洗碗粉,合上了洗碗机的盖子。
“原来你会用洗碗机啊。”容柯倚着厨房台面,哂笑着说,“我还以为王子殿下什么都不会呢。”
“以后洗碗的事就交给我吧。”闫致眨了眨眼,“你只用做饭就可以了。”
——前提是容柯还愿意做的话。
容柯没什么表示,洗干净抹布,拿上火机和烟盒来到了阳台。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烟灰缸,靠着阳台围栏,看着中庭一言不发。
“你是怎么知道的?”闫致跟到阳台问。
他没有点烟,或者说,他觉得现在的氛围不适合他抽烟,会显得他态度不端正。
“应该我先问你。”容柯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睨了闫致一眼,“你给我装0是什么意思?”
“我提醒过你要注意安全。”闫致一脸诚恳地说,“是你先入为主觉得我是姐妹。”
容柯微眯起眼:“跨年那夜是谁说自己是0?”
“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还愿意跟我住一起吗?”闫致抿了抿嘴唇,神伤地看着容柯,“你知道我在这边没有朋友,好不容易有一个聊得来的人,我不想就这样失去你。”
他睫毛浓密,眼神深邃,看容柯的目光里仿佛有水波在闪动。
容柯突然想到了之前有过的念头,只有神仙才能对闫致狠下心。
——呵,他今天怕是可以升仙了。
“你觉得你这样说就能糊弄过去?”容柯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一回想到之前的种种,只想穿越回去打醒自己,“我他妈天天穿内裤在你面前晃悠,你好意思就这么看着?”
闫致默了默,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容柯挑眉:“你还想说假话?”
“真话就是,”闫致坦诚道,“我好意思。”
容柯自认是个情绪稳定的人,现在也一口火气提到胸口:“你……”
“你想想看,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很多次,不要穿白色内裤走来走去?”闫致继续道,“这说明我是有良心的,只是你总是不听,我才只有让自己适应。”
容柯:“?”
“你还有良心?”
“我也试过坦白。”闫致又说,“我告诉过你,我可以做老公。”
容柯气结:“我他妈以为你是要为爱做1!”
“结果不是都一样吗?”闫致认真地问。
“所以,”容柯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你没问题。”
“不不不,是我的错。”闫致认错倒是很快,“我必须跟你道歉。”
“一开始只是因为有趣,但这就像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去就没法回头了。你不知道你每天穿着白色内裤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这就好比恶魔在你耳边低语,‘继续装,解锁更多福利吧!’,你觉得正常人能抵御吗?”
这也算道歉?
容柯闭眼:“你是正常人吗?”
“嗯?”闫致歪头,显然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我不是吗?”
“闫致。”容柯吐出一口郁结之气,“你有无数机会跟我坦白,但你的选择是等我自己发现。”
“我没想让你发现。”闫致实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