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买吃的。
他要付房费。
他还要兑换魔法石。
甚至连传送一次需要掏多少魔法石都打听好了。
等白风季过去，他要用硬币惊艳所有人，买空了超市的货架，再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开。
然而，他刻了没几个硬币就被赫尔伯特强行打断了，他嫌弃那么多只脚刻出来太丑，不许绿尾刻自己，要他刻点儿能看的。
悲愤的绿尾忍气吞声，请教了收硬币的艾尔他该刻什么好，在艾尔和哈克的建议下，他开始刻植物。
细节之处，他还揪了自己一根儿尾巴上的毛当针用，力求刻好花蕊和花叶的纹路。
天知道，从前他当领主的时候，根本就不和两嘴族这种劣等低级魔法族说话。
夏阳也没闲着，他的翅膀又长大了不少，赫尔伯特给他换了个新盒子装翅膀，他自己也专心学了一阵儿传送和空间类的魔法，入门后，特别的得心应手。
不同的种族擅长的魔法是不一样的，就像红龙擅长火魔法，银龙擅长光魔法，灵鹿族擅长水魔法，夏阳先前以为他像花露精灵一样擅长的是水魔法和风魔法，但现在，他依稀觉得他擅长的可能是空间魔法，只有在运用空间魔法的时候，他能感到翅膀的震动。
夏阳忙里偷闲，久违地回了趟家。
一到家，明显地感觉到空气中魔力的匮乏。
他像鱼缺了水似的，赶紧在院子里布置了个小转换魔法，希望晚上能多聚集点儿星光，也不知道当年他爸是怎么正常生活的。
他们三兄妹的事业步入正轨了，远超夏阳预计地顺利，他恍恍惚惚地参加了大强组织的庆功宴，恍恍惚惚地拿回了他的工资卡，然后采购一番，再交给大强帮他保管着，恍恍惚惚回去了。
等白风季过去，荒野渐渐苏醒的时候，夏阳回家，参加了他们家的家宴——
邀请孟自强女朋友正式来家里做客见家长的家宴。
连孟自慧都特意回来了。
头一天晚上，孟自强通知他。
夏阳一脸懵逼，“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的？”
孟自强：“就前一阵！”
夏阳：“我怎么不知道？你上次怎么不说？”
孟自强：“你上次回来我们还没确定要不要结婚呢。”
夏阳：“……”
他找孟自慧打听，孟自慧把一堆单子塞给他签字，“他出息了，让他去银行办业务，他差点儿把人家撞了，送医院认识的。”
夏阳：“？？？”
孟自强挤开她，“别瞎造谣！是你嫂子赶时间没遵守交通规则！我没撞上！我还把她送医院检查了。”
孟自慧：“是，没撞上，人家说没事，他非拉着人家去医院检查，结果嫂子没赶上见客户，还被他按在医院折腾了俩小时，回公司差点儿被领导骂哭。”
夏阳：“……？”
他呆滞地消化着这神转折，“那，怎么就……”
恋爱了呢？！
孟自强难得红了脸，轻咳一声，故作沉着，“我送她回公司，她那傻逼领导不关心她有没有受伤还骂她，都出车祸了还被骂，这能忍吗？作为一个正直的大好青年，我当场就把她那傻逼领导给骂了。”
夏阳：“……”
原来是他替人家没忍住。
夏阳：“然后，她觉得你是个好人？和你恋爱了？”
孟自慧：“呵，人家忙着善后工作，没顾上他。”
夏阳：“……”
孟自强挠挠鼻尖：“我觉得耽误她工作，还害他挨了顿骂怪不好意思的，在他们单位等她下班，请她吃了顿饭赔礼道歉。”
夏阳迷茫，这也没成女朋友啊！
孟自慧：“后来是嫂子爸妈知道了，觉得他人不错，要谢谢他，结果……她爸妈和我小婶的堂哥是亲戚。”
夏阳：“？”
孟自慧：“听说他单身，让他们俩谈谈试试。”
夏阳：“……”
好曲折！
夏阳：“这就谈成了？”
孟自强红着脸：“啊，不然呢？”
他自己扭捏了一会儿，傻笑：“这是我初恋呢，明天人来了，你们俩好好帮我招待人家，尤其你，孟自慧。”
孟自慧低头整理文件，朝他比个ok：“放心，把你嫁出去不容易，我不会破坏你姻缘的。”
孟自强：“……”
招待的家宴定在县城小姨家里，招待女方，夏阳其实是个顺带的，但是小姨和小姨父还是特意准备在他也在的时间，一直等他回来，才和人家约了来做客。
小姨说：“是咱们家的大事，全家见个面。”
夏阳听过同学和同事抱怨这种场合，女孩子来男方家，男的去女方家，都很惧怕也很抗拒见一堆不认识的亲戚和三姑六婆，但夏阳莫名还挺感动的。
算是一种尊重，认可，表达重视和喜悦。
小姨、小姨父笑得合不拢嘴的。
姥姥记忆力越来越差，一听是孟自强女朋友来了，还惦记着要给人家塞红包，催夏阳和孟自强去银行换点儿新钱。
夏阳想，要是有一天也能带赫尔伯特这样和家人见面就好了。
他代表他爸妈，也递了个红包，在异世界治好的社恐，回家重新发作，把红包递过去，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坐回去，纯纯地尬笑。
还是孟自强女朋友见他不自在，主动搭话，聊了几句，见他着实尴尬，不勉强了。
她拍了拍傻乐的孟自强，小声吐槽道：“你哥哥好帅啊，你还说你是你家最帅的，你哥这才是帅呢！”
孟自强：“我哥是好看，我才是帅。”
孟自慧：“脸呢？”
孟自强女朋友直乐：“你哥不仅帅，看上去比你年轻多了！”
夏阳心蓦地一跳。
他下意识攥了攥拳头。
姥姥白发更多了。
小姨、小姨父脸上皱纹多了。
大强成熟像个靠谱的大人了。
慧慧也不复青涩，是个出挑的大姑娘了。
只有他，依旧还像当初，容貌依旧，再过两年，看上去就和孟自慧同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阳喜提新绰号——冻龄哥哥（bushi）
赫尔伯特：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家长？
从家里回来后，夏阳狠狠伤感了一阵子。
他终于明白了寿命不同，被留下的那一方会是什么心情了，再想想他和赫尔伯特，对赫尔伯特愈加好了。
赫尔伯特被溺爱了半个月，都有点儿毛骨悚然了，问清了是怎么回事，心像泡了温暖似的，涨涨的，暖暖的。
赫尔伯特忍不住告诉夏阳他父母的事。
兴趣相似，情投意合的两个人飞快坠入爱河。
非同族的魔法族结合，低血统的一方生育幼崽非常危险，所以他爸妈一直没有生育的打算。
直到一场病突然到来，他妈妈病了很久，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寿命快要走到尽头了，她不忍心自己离开后他爸爸孤独一个人，不顾所有人反对，执意生了他，想要给赫尔伯特爸爸留个能陪伴他的孩子。
夏阳很懂这种心理，他想留个银龙城给赫尔伯特，赫尔伯特妈妈想留赫尔伯特陪他爸爸。
但赫尔伯特的妈妈要困难多了。
灵鹿族与银龙族相差太大，他们的混血比精灵与人类的结合更加艰难，至少夏阳没听姥姥、小姨她们说过他妈妈怀他生他时有过几乎丧命的时刻，但是他妈妈身体不好，怀孕生产都比普通孕妇艰难，家里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妈妈自身身体原因，大概没想到还有混血的原因。
夏阳想，如果让他姥爷知道，非打死他爸不可。
即便这样，夏阳姥姥、姥爷也劝过他妈妈好多次把孩子打掉，是他妈妈执着要生。
现在夏阳懂了，他妈妈也许和赫尔伯特妈妈想法是一样的，留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给寿命漫长的爱人。
夏阳听小姨说过，怀了他之后，他妈妈状态不好，他爸也极力反对过他妈妈生了，他们俩还争吵过，也因为这番表现，姥爷才对他瞧顺眼了不少。
但赫尔伯特妈妈怀他时反应不一样，漫长的孕育期，几次差点儿死掉。
赫尔伯特爸爸是经历过好几次老婆差点儿死掉，备受煎熬。
虽然赫尔伯特顺利生下来了，他妈妈也没因为生他丧命，但也因为这段生生死死的折磨，赫尔伯特爸爸研究起了禁术，想把自己的生命分享给赫尔伯特的妈妈。
只是禁术太久远，他们掌握的古魔法又不足够全面，他努力将禁术复原出来了，终究还是失败。
赫尔伯特还是妈妈死了，他爸爸也被魔法反噬重伤，没来得及好好处理丧妻之痛，就迎来了希尔德加德，之后，丧失领地，带着幼子逃离，来不及多布置什么，来不及安顿好赫尔伯特，留下很可能难以独自生活的儿子，带着一腔遗憾仓促地死了。
他来不及看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不知道希尔德加德会不会放过他，就那样满腹心事，无比难过地死了。
赫尔伯特一直记得他爸爸死前的挣扎。
“每次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忽然他又睁开眼睛了，后来他已经爬不起来了，说不出话了，就睁着眼睛看我趴在他脚边吃东西……”
赫尔伯特记得他哭了很多次，每次以为他爸爸离开了，就哭得撕心裂肺的，他一哭，已经没了气息的爸爸就会把眼睛睁开，睁得那么缓慢，那么艰难，还是要睁开再看他一眼。
后来，赫尔伯特懂了，平静的死亡，安息的归去，对他才是解脱。
他就不再哭了。
自己跑出去学打猎，叼着猎物，回来趴在他脚边狼吞虎咽，用行动告诉他爸爸，他能养活自己了，他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但是，他爸爸又坚持了很多天。
等赫尔伯特不再天天弄得一身血，能把猎物干净利索地解决，能守好城堡，他才终于闭上眼。
“他眼睛里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不过已经说不出来了……我知道的。”
赫尔伯特说着，回忆着他爸爸已经涣散，却始终坚持要睁开看他的眼睛，他知道他爸爸弥留时候已经看不见他了，明明死亡就可以不再痛苦了，可是他一直要把气息多留一天。
成年银龙的气息，能保护他年幼无依的儿子。
“荒野上的魔法族不像你家那边，有了幼崽，养到成年或者亚成年就会把他们赶出领地，还会赶得很远，再也不往来了。群居的魔法族大多也是这样的，不过赶得会晚一些。那些不赶的，也不会有多少精力管幼崽的。”还会剩余一代又一代，孩子越多，就越没精力管。
“不过我爸妈不一样，我是他们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孩子，他们特别疼爱我。”
赫尔伯特骄傲地说着。
夏阳眼泪都要听掉了。
所以他一个人，艰难地，骄傲地，背负着父母的期待，守着他爸爸的领地，靠自己长大了。
夏阳也懂了梅尔文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寿命很短。
赫尔伯特已经经历过一次至亲丧生了。
他语气有些闷，“你应该找个和你寿命差不多，或者，找个女孩子，至少也能给你生个幼崽陪着你……”
赫尔伯特：“我才不！也绝对不要生幼崽。”
他妈妈要不是生他，可能就不会死那么早，即便他爸爸想要用禁术，也还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即便还是失败了，但也能躲开希尔德加德，即便没躲开希尔德加德，他爸爸也不会死前受那么多苦。
荒野的生物，尤其是强大的种族，对死亡应当是洒脱的，平静的，即便有万般不舍，也不该那样挣扎痛苦。
他再也不会重复这种留个血脉相连的幼崽陪他度过余生的路。
所以，他找王妃一定要找个男的。
“如果我死了……”
“我会用禁术的。”
“不行！”
“我会用的。”
“……”
“共享寿命，或者一起死，如果我没死掉，像我爸爸一样被反噬，我会、会好好养伤，把你……把你埋到……埋在银龙城吧，你喜欢银龙城。”
夏阳抱住了赫尔伯特，眼泪无声湿了赫尔伯特一大片衣服。
梅尔文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赫尔伯特早就想好了。
过分悲观的是他自己。
夏阳泪眼汪汪的，仰头看偶尔还流露一点儿稚气的赫尔伯特，心想，这家伙比他通透多了。
“赫尔伯特。”
“嗯。”
“我不是喜欢银龙城，我是喜欢你。”
赫尔伯特怔了怔，眼睛也湿了，“嗯。”
他爸爸爱他，他妈妈爱他，他的王妃也爱他。
“等找到你爸妈，咱们就研究古魔法吧。”
“好。”
夏阳从他的笔记本里翻出了梅尔文给他魔法。
他们终究还是要重蹈覆辙了。
不过他们会花更多时间来准备。
夏阳很想带赫尔伯特看场电影，看看泰坦尼克号，加固下一个人死了，另一个可以带着对方的爱好好活着的印象。
可惜他还是太弱了，带不过来手机平板。
夏阳给赫尔伯特买了介绍电影的书，赫尔伯特没看什么泰坦尼克，转而看狮子王的介绍去了。
夏阳：“……”
丰草季第一场春风吹到银龙领地，远在石人领地“睡”了一冬天的花骨朵淋着春雨，忽然绽放了。
夏阳和赫尔伯特赶到时，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直奔花园，盯着那浅蓝色的，花瓣繁复，真有点儿像康乃馨的花看呆了。
不到一尺高的小花，花茎那么细软，在风中摇曳着，看上去特别娇嫩柔弱。
夏阳紧张：“这就是圣灵花？”
赫尔伯特：“应该吧。”
他们俩忍不住又想起罗曼德的冒险之旅那牙酸的描述“圣洁的花，如冰的花，比天空更悠远”，好像还挺像？
但是“那哀伤的香味”是啥？
“如繁星的叹息”又是啥？
怎么就“望之令生灵落泪”了？
他们俩不是生灵吗？没想落泪啊。
这一群石人都挺激动，也没一个想落泪啊。
这花也没什么味道。
激动的石人们喊：“这就是圣灵花！”
“你怎么知道是圣灵花？我们又不知道精灵手里拿的是不是叫圣灵花。”
“反正就是精灵手里拿的那种花！”
“嗯，晚上发光了。”
“很漂亮！”
“所以这就是圣灵花吗？”
为了验证是不是真的，夏阳和赫尔伯特放好行李，蹲在花园等晚上。
夏阳还觉得做梦似的，期盼了那么久都得不到的，怎么突然就开花了呢？
“你说，这真是圣灵花吗？真能许愿吗？”
赫尔伯特：“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阳：“也是，那……”
许什么愿呢？
他突然卡壳了。
夏阳一想，他有好多愿望，他想找到他爸妈，他想妈妈和姥姥身体健康，他想一直陪着赫尔伯特，他想能变成真正的精灵，寿命足够长，他还想家人能平安顺遂一辈子，一直开开心心的，他想赫尔伯特能成为纯血的银龙，打败希尔德加德，拿回属于他爸爸的领地，他还想带赫尔伯特回家见家长……
赫尔伯特见他迟迟不作声，疑惑道：“怎么了？怎么不许愿？”
夏阳：“我不知道许什么。”
赫尔伯特：“啊？”
夏阳：“愿望太多了……”
赫尔伯特：“太多了？”
夏阳：“嗯……算了，不然你先许吧，银龙城还有好几颗种子呢，我再想想。”
赫尔伯特没明白他纠结什么，疑惑道：“你不是一直想找到你爸妈吗？许这个不就好了？你不想找他们了吗？”
“当然想，我想找到我爸妈，可是我还想……”夏阳声音一滞，惊恐地拍着赫尔伯特：“它、它、它变了！”
刚刚随风摇曳乱晃的花，突然转了个方向，花头指向西偏南一个方向，花叶还在摇摆，花却指南针似的，不再乱晃了。
夏阳：“……？”
赫尔伯特：“……？！”
作者有话要说：
花：好的，愿望我听到了。
夏阳：我还没想好呢！
依旧没出场的精灵爸爸：今天我儿的便宜对象似乎顺眼了几分。
赫尔伯特：“……！”
他忍住没再折腾花一回，好奇地问夏阳：“这算许愿成功了？这就成功了？”
夏阳哪儿知道！
赫尔伯特叹气：“早知道就许愿让你爸爸妈妈马上出现在眼前了。”
夏阳：“……”
虽然但是……
他总觉得这花没那么大本事。
赫尔伯特碰了碰花叶：“它这是在给咱们指方向吗？”
夏阳：“可能吧。”
像个花状的指南针。
石人们说精灵来的方向在西边，倒是和花头指引的方向一致。
不过……
“要把它挖走吗？”
既然花都开了，愿望也许了，方向都知道了，还到了适宜出行的丰草季，他们该出发了。
不过，到了别的地方他们还是需要圣灵花继续指引方向，到时候总不能返回来问问花吧？
赫尔伯特和夏阳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弄了个花盆儿过来。
帮他养花的石人坚决不同意，差点儿把他们俩从山上扔出去。
闹腾到夜晚，圣灵花渐渐发起光亮。
荧光如星，点点摇曳。
夏阳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句“如繁星的叹息”。
夜色越深，黑雾越浓，圣灵花的光就越如点点繁星，原来，冒险之旅的作者还是个写实派？
赫尔伯特和夏阳对那本怎么看都不靠谱的罗曼德的冒险之旅又重拾信心。
于是，他们更要把花挖走了。
为了安抚石人，也为了赔偿他们，他们俩在花园里重新栽种了两颗花种。
“星光阵我布置好了，魔法石也放好了，等过一阵子就能培育出新的花，挖走一颗，赔偿两颗，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王妃的。”赫尔伯特和石人讨价还价。
最终，夏阳再支付一千颗各种花种，赫尔伯特帮石人修葺花园，石人勉强同意他们挖走了那朵圣灵花。
当然，如果另外两颗养成了，夏阳和赫尔伯特可以回来许愿，不过如果圣灵花结了种子，要给石人们留下。
达成合作，夏阳和赫尔伯特在石人领地休整了一天，布置好传送阵，收拾好行囊再次出发。
这次，他们俩有了“导航”。
半年后，他们俩进入一片叫风鸣谷的地方。
呼啸的风把圣灵花吹得东倒西歪。
连赫尔伯特的飞行都受阻，夏阳好悬没摔下去。
他们布置在赫尔伯特背上和圣灵花上面的防风的魔法全失效了，赫尔伯特想用魔法加速也全失败了。
魔法杖失灵了似的，夏阳怎么用魔法都用不出来，赫尔伯特只能靠翅膀硬飞，没多久，就无奈被迫下降。
赫尔伯特郁闷不已，“这风会削弱魔法。”
夏阳护着花，“那怎么办？走过去？”
赫尔伯特：“也只能这样了。”
为了帮夏阳挡风，赫尔伯特干脆没有变形，直接以龙形走在前面，让夏阳抱着花坐在他尾巴上，行李放在他背上。
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圣灵花终于平静下来，再次将花头准确地指向西南方。
确定方向没问题，夏阳往花盆上扣上树脂罩子，塞胸前的背包里了。
现在，他身上长期背两个书包，一个在前，是圆筒状的，专门用来装花，尺寸是定做的，把花盆放进来刚刚好，这个赫尔伯特也经常帮他拎着；
另一个背在身后，像个吉他盒，里面装着木盒，木盒里装着他的翅膀。
他的翅膀完全展开，已经有将近一米高了，也不再像薄薄的蝉翼，有了点儿厚度，也开始生出薄薄的羽毛，不过羽毛还是那种透明质地的，夏阳都不敢摸，生怕给弄破了。
练习了一阵子空间魔法后，他对翅膀的感应更灵敏了，但依旧觉得它们很脆弱，像是一个成年人，生了婴儿的手脚似的，生怕一使劲儿它们就断了。
赫尔伯特猜大概只有翅膀长回他身上才能变得正常，这推论让夏阳又有点儿后悔，当初种圣灵花的时候怎么没一口气都种了呢？
多许几个愿望，把翅膀变正常多好啊。
他们俩走了大半天，吹地都渴了，一路上没找到水，魔法几乎失效，不能从空气里抽出多少水来，赫尔伯特都快给吹麻了。
一直走到黄昏，终于看到一个没比池塘大多少的小湖泊，赫尔伯特带夏阳过去打水，夏阳舀水浇花，见圣灵花耷拉的叶子重新精神起来，才好好洗了个脸。
赫尔伯特异常艰难地用水魔法给夏阳净化了一杯水装进杯子里。
他自己则直接在湖里喝。
水很清澈，赫尔伯特走进去把干燥的鳞片洗了洗。
“那有个大石头似乎能避风，晚上在那儿过夜吧。”
夏阳抬头看不远处的巨石，点头同意了。
山谷的大风限制魔法，他一点儿魔法使不出来，赫尔伯特也很勉强，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危险，还是找个靠谱的地方安顿下来更安全。
和他们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他们俩一靠近挡风的巨石，先看见了七八个同样在躲风的魔法族，附近的脚印、痕迹也很多。
他们惊诧地看着赫尔伯特和夏阳走近，尤其是瞧见赫尔伯特几乎没什么停滞的脚步，羡慕坏了。
不愧是龙啊！
令人羡慕的体魄，在风鸣谷这样的地方，走起来都没什么影响。
夏阳熟悉地过去搭话，赫尔伯特变了形，从行李里翻出小帐篷，开始搭。
这里风太大，巨石也只能遮挡紧贴石头与地面交界的狭长地带，稍远就会有风，他们的大帐篷占地大，有吹飞的危险，小帐篷更方便些。
不过小帐篷没有地钉，为了防止小帐篷被吹飞，赫尔伯特亲自钻进去当千斤坠了。
躲风的魔法族则和夏阳分享消息，风鸣谷是荒野上少数会让魔法失效的地方，不过好处是不断的大风也把夜雾吹散了，晚上他们睡在风鸣谷，都不用点亮发光石，只要不嫌风太大，能尽情欣赏天空的星星和月亮。
夏阳聊完回来，坐到赫尔伯特旁边：“他们说要走上十多天才能穿过风鸣谷。”
赫尔伯特：“哦……那明天多装点儿水再走。”
夏阳：“嗯。”
赫尔伯特拍拍旁边，示意夏阳躺下。
夏阳和他并排躺在一起，赫尔伯特转了转身子，拉着夏阳一起从帐篷把脑袋探出来。
夏阳好笑：“干什么？”
他们俩好像乌龟把脑袋伸出壳啊！
赫尔伯特指指天上：“看星星。”
“嗯……哇！”夏阳看见了银河。
从前他们也没少看星星，但是晚上总有发光石的干扰，还从没像现在一样欣赏纯粹的荒野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