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安一句话让他闭嘴,无情帅气:“十万美金。”
对面沉默了下,立刻态度很好,语气谄媚:“没问题,五分钟后他的全部信息发到你的邮箱。”
易清安冷着脸,一向微笑的唇,再也扯不起来。他被少年的逃跑气得发狠,胸口满腔怒意。
看着大理石地板上扔了好几个套,他又回味起昨晚的狂欢,陷入了回忆中。
陈郁岁没回信息,过了不知多久,手机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陈郁岁不敢想,捂着耳朵当做没听见,他不想接听的瞬间,听到的是易清安的声音。
他这招自欺欺人没什么用,电话那头的人耐性很好,每次都是打到自动挂断,再打下一通,就这样持续了十几遍,陈郁岁终于被烦得受不了了。
凶巴巴地接了电话,“喂,什么事!”
易清安温柔地声音在听筒传出,“怎么走了?”
陈郁岁瞬间被他温柔的语气搞得蔫了,也不再凶,脸上闪过几分不好意思。毕竟他不记得昨晚的事情,所以谁对谁错他根本不了解。
伸头是一刀,锁头还是一刀,陈郁岁一咬牙,直说了,“昨晚的事情我真的一点没印象。”
话筒对面安静地吓人,半响没声音。
过了好久,易清安缓缓开口:“是你缠着我,扒我衣服,扒了你自己的衣服……现在又不想承认吗?”
靠。陈郁岁瞬间脸色爆红,红到了脖子根,他这么狂野的吗?
还有,为什么他从易清安正常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可怜兮兮,让他有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感……
明明他才是被上的那一个。。
怎么感觉身份颠倒了。
陈郁岁只想快点解决这尴尬的纠缠,“不好意思易少,你看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昨晚我是真的喝醉了,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行不行,我不会拿这件事打扰你的。”
他后面会做任务,和白月光有必要的接触,但他也不想顶着这种睡过的复杂关系,去做任务。
到时候易清安肯定会认为他没事找事,脑袋有问题,
易清安没理他的话,只说:“吃饭了吗?身上疼不疼?”
陈郁岁脑袋一懵,没想到他会问这些,下意识回答:“没吃。”
电话那头是一声很轻地叹气声,一如既往地柔和,“出来,请你吃饭。”
而对面的易清安本人脸色阴沉,眼神沉如墨地透露着疯癫,眉宇间是一片山雨欲来。他攥着手机,压抑着怒意,口中温柔地哄骗少年。
第09章
陈郁岁婉拒了易清安的提议,一通拒绝三连,喝多了对不起再也不见,不等易清安多说就挂了电话,拉黑了手机号。
他是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见到对方了。
宿舍四人,除了军训前在班会里露了一面,军训这两周,都没去。
陈郁岁被折腾地浑身酸痛,一点力气没有,不可描述的部位依旧破了皮似的疼,没办法,只好打了个电话,让狐朋狗友们给他弄了个病例,交给了辅导员,还获得了导员芳姐的一阵关心。
“怎么摔了尾椎,那你还能正常行走吗?”女辅导员看起来很年轻,比他大不了几岁,一头短发,很利落。
陈郁岁的手下意识摸上了尾椎。
他心想,还好那几个不靠谱的没给他搞个瘸腿的病例,不然他是不是还得打石膏?
“疼,但不是太严重。”陈郁岁谨慎地说。
“怎么摔的啊?”
“……倒霉了。庆祝开学喝多了,一脚误入歧途,就摔了。”陈郁岁这话说得咬牙切齿,难听不出来他的悔恨。
“行,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军训你就不用参与了。”芳姐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口头警告了一句,“虽然你成年了,但是上课期间不要喝酒。”
陈郁岁笑了,连连应声。他皮笑肉不笑,恶狠狠地后悔,他这辈子只想滴酒不沾。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他的室友——三个主角攻也不用军训,这才是他最诧异的地方。因为,他一开始毫不知情,还落了个大乌龙。
记忆回到两周前。
陈郁岁在军训那天的一大早,早早起床来到小厨房,起锅烧油,煎培根,烤面包,给他们做三明治早餐,一派贤惠的模样。
烤面包和煎培根油滋滋的声音,在小厨房蔓延开,暖黄的灯光下,十分温馨。
经历过这么多个世界,料理陈郁岁不在话下,只不过也仅仅在能吃的范围,算不上精通,只能称为一般。
但今天,却做得像模像样,抹上果酱,摆盘精致,像从外面甜品店买来的似的,算得上是第一次这么好。
他早餐做好了,都快做好半个小时,他满心欢喜在厨房等啊等,一直等。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人出门。
陈郁岁心中疑惑,时不时低头看表,此时他稍稍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却依旧沉浸在人设中,并没有深想。
他急躁地时不时抬头看向一楼卧室房门,和二楼楼梯口,期待着有人能出来。
时间快要来到八点时,许向知终于推门出来,身上没穿军训服,反而穿着运动服。
刚推门,正好,看到了半开放式厨房站在的陈郁岁。他背影纤细,骨架修长,腰被围裙带子一勒显得尤为盈盈不堪一握。
他站定在原地。
陈郁岁抬眼,两人对视上。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装作避嫌地小声问:“你是出去吗?今天不是应该军训吗?”
谁知,许向知嘲笑似的看了他一眼,冷嘲:“比赛选手特权,不用军训。你自己慢慢训去吧。”
陈郁岁:……
恍然大悟。
他忽然又想到,顾言之是电竞选手,谢承珩在研究室里研究科技,都有理由可以免除军训。只有他……啥也不会,唯一的优点就是网络博主,有个小几万的粉丝。
怪不得没人出门,原来是大家都不用军训……他幽幽地后知后觉。
幸好他也请假了。不对,那他做得爱心早餐,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舔狗没舔上,陈郁岁自然是有些垂头丧气,毕竟是一大早起来做了半天的成果,结果没派上用场,心情略微挫败。
许向知没直接出门,反而直走进了小厨房,不客气地走到他身边,看客厅除了他俩没人,便问:“你在做什么?”
“做早饭。”陈郁岁忽然一想,只要做了心意不就达到了?只要让这些主角攻们知道他做了早饭,自然能刷一波人设值。
看了眼眼前的摆盘,许向知像是第一次认识陈郁岁一样,“你还会做饭?”
陈郁岁含羞带怯地望了他一眼,“刚学的。”然后又加了后半句,“特意为你学的。”
许向知突然语塞。
狭小的厨房里,灯光温柔,两人挨在一起,一方身高体型高大,一方稍微娇小点,刚好契合,莫名的配。
谢承珩端着咖啡杯,揉着太阳穴从二楼下来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场面。
谢承珩:……
握着杯子的手不禁用力,他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咖啡机也在小厨房里,谢承珩的步子却停住了,他手持咖啡杯站在小厨房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他一整夜都在和工作室里的员工核对数据,分析进度和卡壳的地方应该从哪个方向推进,从而进行了一夜的讨论,根本没睡。
一大早,想来续杯咖啡解神,竟看到了小情人和别的男人你侬我侬,气氛暧昧到已经犹如实质。
他顿时瞌睡瘾烟消云散。
谢承珩忽然被气笑了,揉着太阳穴的手放了下来,原本有些困意的大脑都被这一幕刺激地清醒了,他现在特别清醒,清醒极了。
他看两个人背对着他,便默不作声死死盯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声地交流,然后就看到了陈郁岁拿起一块二分之一的三明治递到了许向知的嘴边,准备要喂。
“陈郁岁。”谢承珩控制不住地出声,叫了他一声,声音很沉,不怒自威。
吓得陈郁岁手一抖,沾酱的三明治,直接糊在了许向知的下巴上。
眼看沾满果酱的三明治直接贴面而来,许向知下意识偏头,却还是被冰凉的果酱糊在了脸上。躲也没躲过去。
谢承珩看到许向知缓缓扭头,下巴下一片“血红”,糊了一整个下巴红色的草莓酱。
气氛忽然僵住。
噗嗤。谢承珩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陈郁岁抖着手,举着“半残”的三明治,抖得如羊癫疯,想要找纸给他擦擦。
他刚才视角盲区,根本没看到谢承珩走了过来,也没听到他下楼的声音,他的心思完全放在身边的许向知身上,正想着好好恶心许向知一波。
谁料到,谢承珩站在身后不声不响突然开口,吓他一跳。
没被他吓死已经算好的了。
幸好桌面上就有餐巾纸,陈郁岁赶忙把三明治放回盘子里,一手拿着纸,仰头抬手神色带着歉意地给许向知擦果酱。
纤细的手腕,担忧专注的目光,十指微粉捏着纸巾轻轻擦拭另一个男人的下巴,两人距离甚至比刚才还要近,近到只要许向知低头,下一秒两人就能亲一口。
谢承珩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死人脸,目光冷冷地看着两人的动作。
许向知的视线与他不期而遇,两人虽然都是面无表情,可是对视时的隐隐有不满的交锋。
他们二人隔着一个小厨房,皆毫不避视对方的目光,雷电带火花,两方眼底都能看出来对彼此有几分不爽。
两人却又各自不知道为什么不爽。因为谁,因为陈郁岁?这理论不成立!陈郁岁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他们动怒?
陈郁岁抱歉认真地擦拭他脸上的果酱,根本没注意到两人不动声色的第一次交锋,他一连抽了几次的纸巾,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在谢承珩的耐心彻底消失之前,陈郁岁终于擦好了。
“对不起许同学,实在是太不好意了,是我笨不小心。”记得避嫌这一要求,陈郁岁故意在主角攻面前,把两人的关系说得很疏淡,仿佛真的是普通室友不小心碰到对方。
许向知略微垂眸看着陈郁岁,“然后呢?给我什么补偿?”这话说的很自然,语气也很平静。
陈郁岁茫然地啊了一声,“你想要什么补偿?”
但在谢承珩眼中,就是一对奸夫淫夫。
他再也看不下去,拿着杯子也走进了小厨房,窄小的空间,甚至只有一条道的微距,却挤了三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
陈郁岁这才感觉到了有丝不对劲,他像是才看到谢承珩般,打招呼,“你下来接水吗?”
谢承珩从许向知身后路过,走到最里面的咖啡机旁,开始压粉操作。
“精神不振,接点咖啡喝。”谢承珩装作不经意的随口一说,
果然他这么一说,陈郁岁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了过去,“怎么了?怎么精神不好?昨晚是熬夜了吗?”一连三问,足能体现出陈郁岁对他的上心。
许向知内心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他故意从拿起了刚才不小心碰到他脸上的那块上三明治,像是准备要吃它。
陈郁岁余光瞥见,顿时一把抢了过来,和他对视,“不能吃这个,脏了,我重新给你拿一块。”
“好啊,那你拿。”
谢承珩握着咖啡压粉器的手一顿,不爽到极点。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爽,但就是很不爽,凭什么他买的小情人能跟别的男人在这耳摩斯鬓,对他装作疏离看不见,他是自己买来的,就应该只属于自己一人!
他砰得把咖啡杯一放,侧头,“你们在吃什么?”
陈郁岁拿着三明治的手顿住,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本还以为这顿早饭是白做了!现在看来,很好,完全没白做。
“我以为你们今天要起来军训,特意早起做的,想给你们吃,结果等许向知出来时才知道,原来大家好像都不用军训。”说着他把做好放在盘子里的三明治递了过去。
“你尝尝。”陈郁岁脸上满是纯真的笑意,单纯是因为有人吃他做得早饭而感到高兴的模样,让谢承珩心中微微一动。
而这时,谢承珩的大手直接扣上了纤细白皙的手腕,指腹接触之间,滑嫩的皮肤在被指尖紧握。他轻轻一拽,陈郁岁一个踉跄,往他这边撞过来。
手中的三明治被谢承珩接了过去,手却分毫未松开。
许向知眼底神色暗沉。
一道心音自谢承珩耳边响起。
刚刚,指腹与纤细手腕触碰在一起时,谢承珩指尖猛地一麻,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从手指流经全身,电的他猝不及防。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担忧的声音:「他脸色很不好,是没睡好么?昨天又熬夜研发了?真的很担心。」
谢承珩被吓得没了反应,连手指都忘了抽走,这声音……是陈郁岁?他怎么会突然在自己脑海中说话。
怎么回事,是臆想吗?还是!不,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鬼怪神力这一说。
许向知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最终一言不发地抱着篮球走了。
陈郁岁也很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想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发现抽不回去,手腕还被攥得很疼。
谢承珩根本没注意到少了一个人,他沉迷地思考脑海中的声音,沉浸在自己世界,以及一直回味着那几句关心的问话。
陈郁岁:没事吧他,逮着我的手不放干什么。
「是不是没睡好……真的很担心」
谢承珩搞不懂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内心居然泛起了不小的波动,他指尖下意识转动着佛珠,佛珠在他的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生,透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谢承珩信佛也只是图个心安,加上白月光易清安喜欢佛教,从此,他便爱屋及乌耳濡目染的喜欢上了佛。每次拜佛时他都知道,他拜得是虔诚的欲.望,不是心无杂念,不是无欲无求的姿态。
为什么?为什么这句话会在突然出现自己脑海里,到底是没睡好的幻觉。
还是真实发生了?
他一直都不相信陈郁岁爱自己,他的爱太虛浮,太空洞,太假,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虛伪。
他甚至只是做个表面工作,连骗自己一下都不愿意,可是,居然在心中的想法,竟然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在担心他吗?
谢承珩觉得有几分看不懂他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应该是没睡好,导致神经有点错乱,出现了幻听,要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他觉得更多的可能是昨天熬了个通宵,加上一大早就被俩人刺激到了,导致的精神有些失常,脑海中便自然地出现了幻听。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确信。
谢承珩一手接听电话,顺手把三明治放回盘子中,推回大理石台面。
他的动作,令陈郁岁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见到心意被随便搁置在一旁,没被重视,并且也没有想再动它的打算,令陈郁岁胸口有些郁闷。
“阿清,怎么了?”
这个称呼,陈郁岁一下子机警抬眸,望着他的手机,阿清。易清安?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电话没开免提,只能隐约听见男声,听不清内容。
陈郁岁莫名在意,只要是关于白月光的事,在谢承珩面前,他就没一处不在意。他装作在摆弄剩下的早餐,竖起耳朵偷偷听着两人的谈话,没有避开。
他们没说几句话,便听主角攻道——
“没事,没事的。你在那等着我,别乱走,我去接你。”谢承珩拿着电话一边安慰,一边大步往卧室走,去拿车钥匙。
从来没听过他安慰人的陈郁岁,当场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上楼的背影。
他是那样的匆忙,焦急。是一向风度翩翩,注重细节的谢大少,从来没有过的步伐凌乱。
发生了什么?
陈郁岁不知道,他想问也没有机会问出口。谢承珩走得很快,很急。完全没有要告知他的意思。
刚才的两句交谈,丝丝欢愉,被现实狠狠一击,如粉末全消失,疏离地像冰雪极地的三万尺下深寒之冰。
陈郁岁仅能站在原地,当个稻草人。看他快速上楼拿钥匙,又换好衣服步履匆匆赶下来,开门出门一气呵成。
砰得一声,门被关上。汽车发动的声音从窗户透了进来,他自欺欺人地捂住了耳朵,试图不去想。
可他拉开车门,插钥匙,点火,踩油门的每部动作都在脑海中回放,默剧电影般,扎心痛苦。
那块被推回大理石台面的三明治,逐渐变得僵硬冰冷,在盛夏发出腐烂地过期意味。
陈郁岁如何不知他的冷淡,但没关系,只要他和自己说话,愿意和他保持包养的关系,能接触到他、看到他,名不副实也没关系。
他甘之若饴。
两人关系明显的疏离,自从那日签订了包养合约之后,能感受到谢承珩的冷淡中夹杂了些注视,目光时不时会在他身上停顿了。
若是放在以前,两人没有这层关系前,谢承珩看他的眼神如同看随处可见的野草,或是一只虫子,眼中毫无情绪,不会停留半秒钟。
陈郁岁掐着手心,望着二楼关上门的房间,努力挤了个笑容出来。笑容很苦,在他的脸上,他其实内心明白谢承珩留他在身边的目的,是因为他这张脸。
时不时能看见,以解远在北美洲的相思之意。
一开始陈郁岁觉得当他一人的替身没什么,反正易家公子他没见过,正好他也不在国内!说不准谢承珩经常看着自己的脸,会逐渐忘了心中白月光。
他当初是抱着这种欢乐单纯的想法,缠着谢承珩的。
可现在,他眨了眨眼睛,酸涩眼眶有几分想要落泪的滚烫之意。
白月光回来了,还需要他么……
母亲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陈郁岁躺在床上正昏昏欲睡,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喜欢睡觉,睡一觉再醒来时心情便会好很多。
“喂,妈,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没有精神,仔细听能听出来低落感。
对面的陈母察觉到了,原本喜气洋洋准备说出口的话,顿时断了。陈母问:“怎么了?小岁,生病了吗?”
陈郁岁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躺着打电话,“没有,只是刚快睡着了,有点没精神。”
“你上了C大怎么还天天睡觉,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不听劝的混账,陈母没唠叨,语气一转,喜笑着跟他说,“你知道谁要来家里吃饭吗?”
“谁啊?”陈郁岁有几分没听进去,丝毫不感兴趣的接了句话,他知道,父母最关心的是集团,跟生意有关的,他们都异常开心。
“易家!你知道吗儿子!易家小儿子要来我们家做客吃饭,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一向在陈氏集团中沉稳的女强人,此时竟语气激昂地像是中了几个亿的彩票。
连带着陈郁岁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谁?”他妈的易清安疯了?去他家吃什么饭。
“易家小儿子,易清安。话说你应该不认识他,小时候他就出国了。那时咱家还没多富裕,根本接触不到他家这种级别。”陈母感慨,一转眼几年过去了,风水终于转到了他家。
“……”满腹的草泥马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母亲才提出了她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晚上七点晚宴,你五点就要到家,穿得正式点。就这样,我还有文件要批,你睡觉吧。”
陈郁岁被迫闭麦,听着耳边挂了电话的嘟嘟声。
他终究是忍无可忍,大声:“艹!”
陈郁岁在宿舍磨蹭了半天,磨磨唧唧,眼看外面的天色逐渐变化,他忍不了地一把扔远了手中的衬衫。从柜子里扒了件最普通的短袖套在了身上。老妈的话在耳边回响,穿得正式点。穿个屁。
他脸色很臭地打车回了家,这边是别墅区,普通的出租车进不去,司机把陈郁岁放在小区门口,收费。
这时候陈母正好开着车回来了,缓缓降下驾驶位的车窗,“小岁?上车。”
陈郁岁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他一副拒绝沟通生人勿近的表情,温女士没惯着他,直言,“等会儿易公子来的时候,把你的牙给我呲出来,笑得开心点。”
陈郁岁摇头不配合,自小离经叛道的他,只有在高三那年用功了乖些,考上了C大。其他时候根本没乖过。
温女士半威胁地拿捏住他的命脉,“今晚表现得好,给你加零花钱。”
见钱眼开的陈郁岁,立马扭头看向他妈,第一句话不是答应,而是:“加多少?”
“5。”
“行,成交,说了五万到时候别赖账。”陈郁岁话锋一转,变脸迅速。原主人设爱财如命,而爱主角攻比命还重要。
“看你表现。”温女士双手打着方向盘,把车拐进了地下车库。
被迫固定在餐桌前不能乱动的陈郁岁,根本笑不出来。
他甚至开始后悔,当时应该直接拒绝,现在他一想到那件事,还是心有余悸,屁股下意识一紧。
一想到待会儿再过半小时不到,易清安会出现在眼前,面对面,近距离和他一起吃饭,就一阵牙疼。他食不下咽。坐立不安,甚至想站起身离开这里。
却被坐在沙发上的温女士一眼制止,“别动。”
陈郁岁投降了,“我不要涨零花钱了行么?我难受,想要回房间睡觉。”
“不行,闭嘴好好坐在那。”意料之中的冷酷回答。
“爸!我不想和易清安吃饭。”陈郁岁把视线移到他爸身上。
陈总坐在茶几前,正在品茶,动作行云流水,神色享受。他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逆子,你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陈郁岁真的是感觉进了狼窝,出不去了。
没给他喘气的机会,别墅栅栏外门铃突然响了。
“叮叮叮——”
佣人跑出去开门,陈父放下茶盏,陈母从沙发上站起来,同时使眼色给陈郁岁,让他过来欢迎客人。
只见一个面如冠玉,长得很俊美,气质温和的青年,不疾不徐地走过来,散发着别人家孩子的优秀气息。
他一个人来的,手里却拎了一堆礼物。陈郁岁大致瞥了下,有瓷器和珠宝的包装盒,其他还有茶叶,剩下的他就认不出来了。
搞得跟过年走亲戚似的,他心底吐槽。
“温阿姨,陈叔叔好。”易清安浅笑着,温润如玉。
“哎呀,这就是清安吧,快进来。”陈母欢迎他,脸上是讨好的笑容,热情洋溢。
礼品被佣人接了过去,陈父也走在他旁边,提起了话题,“你和小岁好像差不多大,他今年十八了,叫陈郁岁。”
“我比他虚长了三岁。”易清安笑着和陈郁岁对视,看着后者假装不经意的扭开脸,装作看风景的心虚样,内心的疯意稍微压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