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玖年道:“白的。”
林煜城摊了摊手:“有缘无分,我黄色的。”
陆玖年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你看见衡邵的什么颜色了吗?”
“没,”林煜城摇了摇头,“但我知道成箫和祁芹都不跟你一组。”
陆玖年愣了愣,道:“为什么?”
林煜城冲陆玖年使了使眼色,让他看向祁芹的方向:“方白跟我一个颜色,祁芹姐拿到卡牌后看了成箫一眼,还拿给成箫看了看牌面,然后俩人低头说小话了,估计他俩是一组的,你没戏了。”
陆玖年握着卡牌的手一紧。
林煜城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声道:“你们……吵架了?”
陆玖年苦笑了声,摇了摇头:“没有。”
林煜城过来人的眼神一扫,大概就明白了这两个人估计拧巴着呢,他张了张嘴,看了看还在和祁芹低头说话的成箫,叹了口气。
陆玖年没再说话,手里的卡牌被他折了又折。
方白坐不住了,到处小声打探消息,陆玖年见她起身,呼出口气,跟着站了起来。
他看向成箫和祁芹的方向,没再犹豫,抬脚走了上去。
停在两人面前,陆玖年没去看成箫,只对祁芹道。
“祁芹姐,我能跟你换一下吗?”
祁芹眨了眨眼,似乎有点蒙圈,她看了眼身边的成箫,又看了眼陆玖年,缓缓道。
“啊?哦......可以。”
她伸手,准备将手里的卡牌递给陆玖年,可还没等陆玖年接过来,一旁的成箫忽然拉住了祁芹的手腕。
“不换。”成箫淡淡道。
陆玖年闻言看向成箫,成箫抬头,也望向他。
对视片刻,陆玖年直视着成箫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想和你一起。”
成箫只是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随即挪开了目光。
“她不换。”
一样无波的语气,一样否定口吻。
在给答复这方面,成箫比他坚决多了。
说拒绝,那就拒绝地干脆。
无妨,自作自受而已,也用不着意外。
“行。”他轻声道,随即抬脚,绕过了成箫,向自己的位子上走去。
导演在拍手,众人纷纷起身,摄像头聚焦对准,喇叭里传来声音。
陆玖年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的位子上,又怎么无意识随着众人起身,回过神,他努力去听导演的喊话。
“黄色组对应的是西北,红色西南,白色东南。我喊三二一,大家亮出手里的卡牌,找到同行人后,就可以跟着PD上路了。提前祝大家旅途愉快。”
“我开始了。”
“三、二......”
“一!”
话音落,众人纷纷对着镜头掀开了卡片。
陆玖年手抖了下,没拿稳,卡片落到了地上。他小声道了句“不好意思”,蹲下身弯腰去捡。
身前忽然落了片阴影,陆玖年还没来得及抬头,耳边便响起导演的声音。
“方白、煜城跟着姚PD。祁芹、衡邵,你们到西南。”
“玖年,成箫。”
陆玖年捡起卡片的手一顿。
“你们两个一组。”
慌忙起身,陆玖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成箫面无表情,抽出他手里的卡片,随意揣进口袋,自然地牵住了陆玖年的手。
“愣什么,”他淡淡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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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不换没说我不换啊
成氏兵法第一计:欲擒故纵
离开大部队,两个人朝着东南方向走去。
陆玖年被成箫拉着走了好一段路,也没反应过来成箫和自己一队的原理。
但当成箫的手松了松,想要抽出来时,他倒反应地比谁都快,一把紧紧反握住了成箫。
成箫扭头,没什么表情看向他。
“松手。”
“我不松。”陆玖年脑子都没过,话就从嘴边说了出来。
“我拿东西。”成箫有些无语,低声道。
陆玖年执拗道:“你用左手掏。”
成箫似乎是很轻地叹了口气,随后左手绕过去,从右口袋里拽出了节目组给的提示图片,单手抖了抖展开来。
成箫口袋里放着的分组卡片被提示图片带出来掉在了地上,成箫正艰难单手看着地图,没怎么注意,陆玖年便半蹲下来,替他捡了起来。
“这个掉了。”陆玖年冲成箫仰头,晃了晃手里的卡片。
成箫不怎么在意道:“哪儿掉的塞哪儿吧。”
他等了会儿,却没等到陆玖年起身。他疑惑看向身下蹲着的人。
“干什么?”
身下的人没吱声。
成箫皱了皱眉头,晃了晃拉着陆玖年的手。
陆玖年仍旧没回话,只是拉着成萧的手抓地越来越紧,微微发抖。
成箫神色一变,他立刻蹲下身,语气焦急。
“玖年?怎么了?”
从他的视角看,陆玖年脸色有些白,嘴唇也在颤,成箫人都吓着了,也顾不上装了,伸手小心翼翼地撩开陆玖年额前的碎发,摸了摸陆玖年的额头。
“哪儿难受你跟我......”
他话没说完,下一瞬就被“害着大病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整个人被拽得侧过身去,离身边的人只剩咫尺。
他被迫直视陆玖年的双眼,那里面盛满了狡黠和得逞的快乐。
“骗你的。”陆玖年弯了弯眼,“我没事。”
成箫却被点了火,脸色阴沉了下来。
“好笑是么?”成箫的语气里带着冷意,“挺舍得啊,拿这种事儿试我。”
“你也舍得。”陆玖年轻声道,“你不理我我难受,你看出来了,不带心疼的。”
成箫嗤笑道:“我们什么关系配让你跟我谈这个啊?你也需要我来心疼?”
“需要,特别需要。”陆玖年抓着成箫的手向下拉,脸的一侧轻轻靠上成箫的手心。
“而且我也不舍得,但我没别的办法。不这么干,你不理我不骂我也不听我说话。”
成箫尝试把手抽回来,但陆玖年没让。
有时候网上的人开得那些腔,成箫只当胡扯。但刷久了有时候他不知不觉间也会被同化。
就比方说从前陆玖年拿所谓的“狗狗眼”认认真真看他时,他一点儿波澜都不带起的。现在倒是对都不敢对上,手也是僵的,生怕自己一个心软就屈服了。
强行定了定心神,成箫喉结滚动,低声道:“我现在拦着你说了?”
这意思是听他讲话了。
机会来之不易,陆玖年分外珍惜,想了半晌,最后小心翼翼问道。
“你......怎么才能不生气?”
成箫简直被某人气笑了:“你憋半天就憋出来个这个?”
“嗯。”陆玖年点了点头,“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消气。”
“从这儿离开以后,我找你问答案,你还躲不躲我?”成箫敛目看向陆玖年,淡漠问道。
后者没回话。
“还躲是吧?”成箫冷笑了声,“那我这气消不了,受着吧。”
他强行抽了手,站起身,没再理陆玖年,自己迈步往前就走,不带等人的。
成箫身后,陆玖年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摄像机跟在他身后,他扭头对着镜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比了个“no”的手势。
没哄好。
不给成箫一个准话,他估计这辈子是都哄不好了。
后面路上很长一段时间,除了问路,无论陆玖年说什么怎么装,成箫都不买账。
陆玖年一急,成箫就搬出来一句“躲不躲”,陆玖年理亏变回哑巴,成箫就接着闷头赶路。
陆玖年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能变着花样问成箫路在何方。
“你觉得图上那个三角是什么意思?”
“山。”
“那竖线呢?”
“树。”
“那圆圈......”
“你测过智商吗?”成箫忽然道。
“测过啊,”陆玖年迷惑道,“问这个干嘛?”
成箫淡淡瞥了他一眼。
“再做一遍吧。”
渐渐陆玖年自己也提不起说话的劲了。
他们已经接连不停地走了半个多小时,还不确定方向是不是对的。
说是东南,可他们走了一路,也没看见从方位上或是景观上与节目组给的图相符的任何地方。
缺水,疲惫,饥饿,自我怀疑,折磨着陆玖年,他只觉得节目组挺要命的,还把这种东西叫做“旅程”。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
也好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成箫,不是其他任何人。
也许是 他脑子里一直念叨着“成箫”,身边沉默寡言的人忽然出了声。
“陆玖年。”成箫拽住了陆玖年,伸手指向不远处。
“那儿是不是有东西在闪?”
陆玖年眯了眯眼,盯着看了片刻,没觉得异常。正当他要挪开目光时,草丛里忽然闪过刺眼的白光,虽然短暂,但绝非没有。
陆玖年拽住了成箫的袖子,小声道:“是摄像头。”
“节目组放的?”成箫偏过头低声问道。
“不可能是别人了。”
试想过来,没人能仅凭一张抽象画就准确找到目的地。沿途必定设有什么提示,或是什么任务,能够帮助他们加快进度,或是为他们指引方向。
“去看看。”成箫道。
两人循着光亮的方向走过去,在一棵秃树灌木下找到了被摄像头环绕的箱子。
箱子很大很沉,上面贴着节目组的标签,还上了锁。
“能打开吗?”陆玖年问道。
成箫将箱子抱起来艰难翻了个面,细细检索每一面,最终在侧面的一处摸到了文字的凹凸起伏。他抬头看向陆玖年道。
“有题。”
陆玖年闻言,下意识就要接过箱子。
“我来......”
还没等他话说完,成箫手指轻拨了密码锁,锁应声便打了开来。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摄像头,找补道:“我们运气不错。”
“题挺简单,用不上你。”成箫淡淡道,“能用上你的东西在这儿。”
成箫指了指打开的箱子,陆玖年倾身上前,才看清楚里面放着的东西。
“折叠烧烤架?”陆玖年莫名其妙道,“这是让我们自行解决午饭吗?”
成箫正蹲着,手伸进箱子里探了一圈,抽出了一张卡片。他看了眼,随后对陆玖年道。
“恐怕是。”他对着卡片念起来,“恭喜二位成功抵达任务点以,获得提示:山羊、绵羊、烤全羊。”
“PS:午饭请于树旁河流中自取。”
树旁河流中自取?
合着让他们下河抓鱼呗?开春不久,下水捉鱼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还有这提示,提了不如不提,和那张图一样抽象。
“现在怎么办?”陆玖年无奈问道。
成箫想了想,道:“迷得解,饭得吃。”
“我试试有没有办法抓得到。你呆在这儿把烧烤架子搭好。”
“我们不能一起吗?”
“你搭好了就来帮我,”成箫抬头看了看天,不着痕迹皱了皱眉,“没感觉错的话,一会儿估计要下雨。这样能快点,我们也好想想接下来的办法。”
两个人就此分开行动。
陆玖年把烧烤架扛出来,拖到了离草丛更远的地方,不过抬头也还能看见成箫的背影。
成箫不知道在找什么办法,正在河岸边来回走着。
事实证明成箫的感觉是对的。陆玖年刚搭好架子,还没来得及生火,细雨便一滴滴打在了他脸上。
“下雨了!”他冲远处喊了喊,但成箫似乎没怎么听到,仍旧背对着他。
他索性放弃,重新埋头把架子搭好,刚一完工,雨就跟约好地似的倾盆而下。
陆玖年皱眉,迅速收拾好东西,朝印象里成箫站着的地方喊:“成箫!”
或许是雨声敲打河面的声音太过嘈杂,陆玖年没能捕捉到成箫的回应。
他皱眉抬头看,却在那一刻心脏骤停。
河流变得湍急,河岸线也变得模糊。
成箫此前站立的地方,如今空荡荡,再无一人的身影。
从一开始成箫就知道,把话说开,陆玖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陆玖年的逃避在他意料之中,他做足了准备,也等的起。
成箫回想起曾经。
感情的事对他来说并不新鲜,他不是没有真心实意地谈过恋爱。
大学毕业后他有过一个男朋友。
那人长相漂亮,性格温顺单纯,家世显赫,从各方面来看,都是他的最佳选择。
成箫清楚这一点,对待这段感情也很上心。他自认做到了一个合格男友该做到的一切,结果最后被人给甩了。
他记得那天男孩儿堵在他门口,眼睛很红,像是刚刚哭过。
“你看到我和他一起走了吗?”
“看到了。”成箫回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成箫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样问,不解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一点反应也没有?”男孩儿颤着声道。
成箫小声道:“你说了你们只是朋友。”
“朋友朋友,是不是哪怕我们两个抱在一起,你都信我们‘只是朋友’?!”男孩儿崩溃地冲成箫喊。
“你什么意思?”成箫静默片刻,小声问道。
泪水积蓄在眼眶里,男孩儿扶着门框,身体无力地下滑。他蹲在地上,以手掩面。
“我和他上床了......对不起。”
成箫低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只是想看到你为我吃醋,为我生气,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情绪起伏也好......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甚至......都不喜欢他。”
男孩儿深吸了口气,强行稳住声线。
“我可能......太想要那种被全心全意注视的感觉了。在你这里,我找不到。”
“你哪里都做的很好,我挑不出错误。你记得每一个纪念日,会精心为我准备生日惊喜,有时间永远在陪我。但我知道哪怕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你都会这么做。”
“我麻痹自己,总想着你不是不爱我,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只要......再过火一点点就行。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成箫看着他:“你应该告诉我这些想法。”
男孩儿很轻地笑了声,抬头看向成箫时,眼底是破碎的。
“清清楚楚地问明白,而不是耍心机,是不是?”
“成箫,你不喜欢我,也没爱过人。”
后来他们便分了手,成箫已经忘记了那个人的长相,连名字也得回想回想才记得起来,可却一直记得这些话,也一直觉得自己不会琢磨地明白。
直到他遇到陆玖年,才发觉男孩儿的话他没资格反驳。
他恨不得所有的心眼都往陆玖年身上使,想尽方法试探,无数次地旁敲侧击,琢磨陆玖年也琢磨自己,折磨自己也折磨地心甘情愿,只为了要一句肯定的答复,只为了找到陆玖年在乎他的任何蛛丝马迹。
陆玖年演戏骗他,是仗着知道他喜欢自己,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不理。陆玖年得了逞,成箫懊恼,也没了安全感。
感情里谁先认了栽,谁就注定成为囚徒。
成箫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不要做无望等待回应的人,他要拽着陆玖年一起沉沦。
于是他耍了心眼,他伺机报复。他想要看到陆玖年为自己难过,为自己情难自抑,于是他佯装生气,故意不理人。明知道会让陆玖年担心,却又一意孤行,在雨下大了的河道旁消失不见。
他以为自己会因得逞而获得隐秘的快乐,直到他看到陆玖年脸色苍白站在暴雨里,不动不叫,像是丧失了一切反应的能力。
心脏跟着被凌迟,成箫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原来喜欢是这样酸涩的情感,想要看他为你痛苦,却又痛他所痛。
放弃的念想诞生于一刹那,成箫冲上前去,拥陆玖年入怀。
颈窝温热,他听见陆玖年声音木讷,一字一顿。
“你知道吗?刚刚的几分钟里,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要是你不见了,我就跳下去找你。”
犯了罪的人,仍然得到宽恕。
他于是一遍一遍忏悔,放弃全部抵抗。
“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这里。”
哪怕永远听不到你的答案,我将一直等在原地。
当地人说,这种预报不到的雨来得急,走也就是一会儿的事。
摄像联系了导演组,于是各个组别的行程暂时中断,纷纷赶往最近的地方避雨,等到放晴再继续拍摄。
成箫和陆玖年不怎么好运,最近的一户人家大门紧闭,像是全家一起出门办事去了。他们于是只能并排坐在门口台阶上,看着雨水从房檐上如瀑滑落。
陆玖年人靠在成箫肩上,盯着不远处水洼溅起的浑浊水花,数着成箫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
成箫偏过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抬手摘掉了两人胸前收音用的话筒,揣进了口袋。
“玖年。”
“嗯。”
成箫顿了顿,像是在组织措辞。片刻后,低声开口道。
“路上不理你冷着你,都是故意气你。”
“你不回应我也好,吊着我也罢,我都不会生气,更不可能放弃。”
“这次节目录完,我还是会追着你跑,会给你打电话,会每天给你发一大堆消息。但我这么干是因为我乐意,我喜欢,跟你给不给我答案无关。”
成箫抬手,抚上了陆玖年的额头,替他理了理湿着的发丝。
“我又不瞎,你对我什么感情我看得出来,但我需要知道你自己也明白。”
陆玖年没说话,只是向下靠了靠,直到耳边能听到成箫的“咚咚”的声响,一声又一声,有力地、鲜活地跳动着。
“干什么?”成箫被他打了岔,笑着问道。
“我听你的心跳。”
“我这里面就那点心思,有什么好听的,”成箫挑了挑眉,“倒是你装着一大堆事,还不乐意跟我说。”
他挪开抚在陆玖年额头上的手,托着陆玖年的脑袋把他往上提。
“我知道你有顾虑,也有没想明白的事。我不逼你,我等着你。”
“我就站在离你几步远的地方,哪儿都不去,你想通了就扭头。但前提是我找得到你。”
雨幕似乎渐小,陆玖年抬头看了看,莫名觉得雨过的后几天,会是好天气。
他听到成箫对着他轻声道:“所以别再躲我了,让我能找着你,行不行?”
但他没理,有些困顿,闭上了双眼。
睡着之前,他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
“家里冰箱里还有东西吗?”
成箫笑了声:“有。我想吃糖醋排骨。”
没得到回应,成箫抬手戳了戳陆玖年的手臂。
陆玖年人都快睡着了,嘟囔着应了声。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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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氏兵法第二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等到房主一家办完事回来时,雨也差不多停了下来。
房主人是个年纪有些大的阿婆,热情又慈祥,见两人一身狼狈,二话没说就把他们请了进屋。
“麻烦您了。”陆玖年冲阿婆微微点头。
阿婆笑着摆手:“不打紧不打紧。看你们全身水湿的,换身衣服擦擦头发吧。开春了感冒那多不得劲。”
“糖糖,去给两个大哥哥拿毛巾来。”
话音落,从阿婆身后走出来个小女孩儿,正拉着阿婆的手,有些好奇地看向两个人。
女孩儿看起来六七岁,圆脸大眼睛,扎着小辫子,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看起来可爱天真。
陆玖年注意到小女孩儿看向他们的眼神,于是低头,冲她笑了笑。
女孩儿愣了愣,忽然脸红了红,撒开阿婆的手跑开了。
“诶?这孩子......”阿婆诧异扭头,看着女孩儿跑走的背影,对两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她爸妈还没回来,这孩子有点怕生。毛巾一会儿我拿给你们,你们稍等哈。”
陆玖年连忙摆手道没关系,成箫倒没说话,环着臂若有所思地看向正躲在门外院子里探头悄悄往他们这边看的女孩儿。
给两人拿来毛巾和热水,又跟两人多聊了两句,阿婆便推门离去,房间里一时只剩下陆玖年和成箫两个人。
床上正放着节目工作人员送来的两人的干净衣服,成箫走上前,将叠成一摞的衣服抖了抖拆开来。
“先换衣服吧。”他冲陆玖年道。
陆玖年闻言起身,走到他身边,跟着成箫一起挑挑拣拣。可翻着翻着,陆玖年就发现了问题。
他分不清哪件衣服是成箫的,哪件又是他自己的。
人常说谈恋爱久了的两个人,从气质到长相都会越来越像。都不用谈久了,你就算是一起住久了也照样是这个道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箫变得不怎么热衷于艳得像花一样的衣服,而陆玖年也开始厌倦老穿休闲黑白灰。两个人都爱买衣服,但从不一起,但到了手的款式都大同小异。久而久之两个人的衣服就混着放在了一起,衣服又多又还买了就忘,有时候不刻意去认也难免拿错。
往常陆玖年压根就不会在意去分谁的是谁的,衣服而已,谁还没跟身边朋友借着穿过呢。
但成箫一朝捅破窗户纸,让一些原本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事都通通变了味。更要命的是有人明明意识到了这一点,还偏要逮着不放。
陆玖年拉了拉略微长的卫衣下摆,抬头对成箫道:“有点松这件,估计是你的。你和我......”
“不换。”成箫正套着外套,闻言头都没抬,想也没想就道。
他连外套都穿成陆玖年的,对自己的心思一点不带遮掩。
“之前早上起床,每次你让我扔给你衣服,我都拿的我自己的。”
“我就喜欢看你穿我衣服。”
陆玖年张了张嘴,总觉得该说点什么,最后硬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过来。”成箫见他傻站着,“啧”了声,冲他招手。
陆玖年迷迷糊糊地坐到了床对面的桌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成箫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干着的毛巾,一点点擦着他湿着的头发。
不知道是因为成箫穿过他头发的掌心温热,还是因为他整个人正被裹在不属于他的厚厚衣服里。他觉得自己心脏有些发烫,只知道目不斜视,不敢看向别的什么地方。
陆玖年怕的就是这样。
成箫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难从他身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想让你知道时,话里行动力盛满了要溢出来的喜欢。
成箫不让他逃,可仅仅是呆在成箫身边,他就很难理性思考。
似乎向成箫屈服就是他注定要迎接的未来,他命定要对成箫认栽。
无数的顾虑都在成箫一句句“喜欢”里消失不见,大脑宕机,只有心剧烈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