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生被一群人围着,吓得整个人在抖,“不……不是我啊……是……是你们挤得,我才……”
“人还挺嘴硬,怎么着,要把你的鞋脱下来比比鞋印子吗?”
“我们一群人可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
一众七嘴八舌的声音中,林世恒终于有了动静。
他也没做什么大的动作,只是伸出被踩脏的那只鞋,扬了扬下巴。
旁边立马有人接上,“我们林少让你给他擦干净!”
小男生也不敢反驳,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身子就要去给人擦鞋,然而还没接触到鞋子,他就被鞋子的主人一脚踹翻在地,他捂着胸口,不适地咳嗽了好久。
旁边的人却是一哄而笑。
“哈哈哈,什么便宜货,也敢碰我们林少的鞋!”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们林少让你用手擦!”
温自倾他们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挖苦的笑声和刻薄的嘴脸,这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很难不让温自倾联想到曾经。
曾经的他便是这样,被林世恒他们一群人围堵在厕所,言语的嘲讽和手上的暴虐给他的心理和身体豆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即便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已经重生再来一次,可那些伤害依旧在心中深深烙印着,难以磨灭。
谁又能轻而易举地放下那些霸.凌时的创伤?淡然处之地说上一句都已经过去了?
温自倾反正是不能。
即便他自诩是个温和的人,可对于林世恒来说,他依旧有着无穷无尽的恨意。
温自倾渐渐猩红了眼眶,两只纤长的手死死地攥着,他在强忍着自己喷勃而出的怒火。
不远处的那个男生眼中满是恐惧,他被一众人包围着,孤立无援,求救无门。
温自倾死死地盯着。
慢慢的,那个男生的身影逐渐和少年时期的自己重合,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时候。
他被关在厕所里,四处无门,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世恒他们抢走自己的轮椅,他们嬉笑怒骂着,林世恒吊儿郎当地坐在自己的轮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摁倒在地上的自己。
林世恒指尖夹着烟,一个个的烟圈往他脸上吐,尤觉得不够,还要将泛着星火的烟头摁灭在自己的身上,笑嘻嘻地跟旁人探讨着印出一个什么图案比较新颖好看……
少年人的恶,如同撒旦般降临在人间,让你永远都逃不开,因为恶不会消失,它只会随着少年人的长大膨胀。
林世恒的存在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
温自倾像是看到了曾经,他抑制不住地朝着他们迈去了一步。
威廉上前一步直接拦住了他,低声劝阻道:“别去,他们人多,我们俩个人打不过他们的。”
威廉说的是实话,对面林世恒他们有六个人,他们形单影只的两个人根本救不了别人,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温自倾明白他的意思,他清楚威廉是对的,可是要他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孩被欺负吗?
当作没有看到,与世无关,高高挂起?
可是……他办不到。
温自倾的指甲陷入深深的皮肉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男生此时此刻的感受。
无助惶恐,世界犹如坍塌,他仿佛被掩埋在废墟之下,仰头无措地看着他们,周围人的每一声嘲笑仿佛都在刺疼着他的肌肤,如同刀绞。
更重要的是深陷绝望,绝望自己藏身于囹圄之间,他逃不出来,更无人相助。
那个时候的他曾经无数次幻想,有个人能如天神降临,拯救他于水火之间,可是没有,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面对那些。
这世界上毕竟没有神,有的只是普通人。
他温自倾也是个普通人,在这样的困境中,他同样争不过这些人,他明白此情此景,他们两个人根本不能如何眼前的人,所有的道理都明白。
可是,他就是不忍心看着别人陷入和自己一样的境界?
眼见那一群人开始无法无天地将那个男生往没有监控的死角逼去,温自倾根本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他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威廉死死地拦住,“冷静一点自倾,我知道你很善良,可是这个时候你就算冲过去也是没有用的!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我们已经报警了!”
如何冷静?警察要到什么时候才来?眼睁睁地看着又一个自己诞生?
即便他知道威廉说的是对,可过去的经历与眼前纠缠重合在一起,让他的眼中只剩恨意!
“听着,自倾!你冷静下来好吗!”威廉把住温自倾的肩膀,严肃道:“我知道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但现在并不是善良的时刻!”
“我们需要的是等待,我已经报过警了,相信警察很快就会过来的!”威廉不停地重申着。
“我都知道……”温自倾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我只是想去拖延一下时间……我告诉那个孩子……他不是……一个人。”
温自倾用了孩子这个词,他似乎不但是指眼前的男孩,还包括了曾经的自己。
他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在同他艰难地招手,他小脸肮脏,浑身伤痕,狼狈不堪,却还是想要努力地寻求到一抹阳光。
温自倾涩涩地开口,声音恍如隔世,“不是善良,我只是想拯救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他也这般,如坠深渊,暗无天日,那段悲惨的日子里,没有一丝的阳光,所以他开始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懦弱的自己,乃至于开始有了自.残的行径……
这一切都是因为在那个暗黑时刻,他没有见到一抹阳光。
因为曾经淋过雨,所以他想为别人撑伞,哪怕只是片刻的,他也想让那个男孩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充满爱的,错的始终是那些霸.凌的人,而不是受伤害的自己。
然而这些威廉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此刻,坚决不能让温自倾冲动地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却是从另一侧飞奔朝着那群施.暴的人冲去。
是陆景融冲了过去。
男人的身影挺拔欣长, 他急促地迈步过去,高大的身躯挡在了那个小男生的面前,在这一刻无声地写满了安全感。
陆景融正在厉声地呵斥着那些为非作歹的人。
秋日的暖阳照在他身上, 于是阴影被悄无声息的拉长,强势而有力地罩住了身后那个无助又可怜的男孩。
这一刻, 地上的男孩仿佛迎来了他救世的神。
不远处,温致仕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那人的突然出现,如同天神降临般, 带着一抹阳光刺穿了云层, 照进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安抚了那个男孩的惶恐与无措。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有人过去了。”威廉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场景,安抚地说完,他转过头来, 才发现温自倾眼中蓄满了泪水。
威廉呼吸一滞,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倾如此脆弱的一面。
哪怕是在国外, 人生地不熟,行动不方便的时候,他也总带着温和的笑意,坚强的像一枝永远朝阳的向日葵。
不说是在国外,哪怕是在火灾里,炙热的火焰烤的温自倾皮肤生疼, 他也没有哭泣。
可是当他看到陆景融的身影罩住地上男孩的那一刻, 他鼻尖瞬间涌来一股酸意,泪水也蓄满了眼睛。
只是这样的一个画面, 便让他忍不住泪奔。
温自倾仿佛看到曾经那个瘦小无助的自己也得到了拯救。
虽然他没有想到,拯救那个曾经自己的人竟然是陆景融。
可是, 似乎也不需要有那么多的意外,是啊,陆景融他本来就是个充满正义和善良的人呐……
在自己童年时期,第一次尝试着迈入校园的时候,陆景融也是这样强势地挡在了自己的跟前,严厉地控诉着那些顽皮恶劣的小男孩。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不会去在意对面有多少人,一切跟自己的本心走,他能感知不公平和不正义,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总是能勇敢地站出去抗争。
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这么多年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变……
眼前,就仿佛是昨日的历史重现——
陆景融看着这些人渣,眼中是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他嫌恶的脸色就仿佛看到了什么垃圾一样。
“妈的,你谁啊,在这里逞什么英雄!”有两个新加入这个小团体的神,并不认识陆景融。
但还是有两个人记得他的。
“我靠,这不是两年前害我们在看守所蹲了十几天的陆景融吗!”
“还真是他!他妈的,真晦气,他不会又害得我们进去吧!”
“这次不能吧,我听我爸说这姓陆的现在不一般,短短两年的时光,他便还清了陆氏的欠款,还东山再起成立了中青集团,他这要是再跟我们进了看守所,股票该多受影响!”
“你说的也是,其实我也听我爸提起过他,说他眼光毒辣,胆识过人,不过我是不信,他们大人无非就是想鞭策我们,换着法子夸别人贬低我们呗。”
“我其实也这么觉得,有什么牛的。”
俩人言语中满是不屑,在他们窸窸窣窣的交谈间,林世恒已经打量完了眼前的人。
陆景融这张脸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是唯一一个竟然敢将自己坑进局子的人。
真他妈的是找死,不想活了!
当初林世恒在看守所里蹲了一肚子的火,他人一出来,就想找人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真他妈的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陆家大少爷啊,敢这么对他!看他不要他好看!
结果林世恒还没行动,便得到了哥哥林世豪的一通警告,哥哥言语中竟然对这人还有几分欣赏与忌惮!
林世恒听到的时候只觉得离谱到家了,陆景融不就是个家里破了产的二代,怕他干什么。
林世豪却是懒得跟这个除了惹祸一无是处的弟弟废话,叮嘱完他身边的那群保镖看好他后,又拿出了父亲林尽忠来威胁他。
被父亲压了一头,林世恒这才勉强老实。
但他心里依旧存着对这陆景融的怒火,还想着不声不响地教训一下陆景融,只不过一直没等到时机罢了。
就像一旁两个狐朋狗友所言,林世恒的父亲林尽忠,也曾在饭桌上主动提及到了陆景融,话里话外都是感慨他跟自己不过一般大的年纪,竟然能有如此大的作为。
林世恒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不当回事,老头无非是想刺激刺激自己,好让自己上进罢了,就姓陆的当时那一股落魄劲儿,能有什么大的出息?
他虽然是不当回事,但林世恒对陆景融的厌恶更是达到了顶端。
眼看此时此刻,陆景融衣装得体,一幅成功人士的模样要在自己面前逞英雄,林世恒便怒从中开。
他强忍着嗤笑一声,挖苦讽刺道:“怎么,陆总也有闲情雅致来健身吗?”
陆景融轻蔑地看了一眼跟前的人,“健不健身的另说,只是两年的时间没见,没想到林大少竟然还是这副猖狂嚣张的嘴脸。”
林世恒闻言哈了一声,“猖狂?嚣张?你是在说我吗?”
林世恒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撑在旁人的肩膀上,好像笑得直不起腰来,“怎么,他弄脏了我的鞋子,我让他给我擦干净有错吗?”
发传单的小男生见状,着急地张口,就要解释。
然而陆景融却是拦住了,他安抚地拍了拍人的肩膀,温声道:“不用跟这样的人渣解释再多。”
转过头,他看着林世恒他们的眼神又瞬间冷漠,“错?他能有什么错,还不是怨你们走路不长眼!”
“你他妈的谁啊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是,你看见了还是怎么着!”
“信不信我们弄死你啊!”
林世恒身旁几个狐朋狗友仗着这里没有监控,气焰嚣张地叫嚷着。
一旁的林世恒也抖了抖脚,让锃亮皮鞋上的那个灰扑扑的脚印更明显,狂笑着道:“怎么着,你看见我们几个逼着他往我的鞋上踩了?”
陆景融闻言轻笑一声,一句“没看见”回得干脆利落。
甚至利落到林世恒他们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听陆景融继续道:“没看到又怎样?就凭我对你们几个人渣的了解,一定是你们逼得人不痛快了,就算他踩你,也是你林世恒活该。”
陆景融一字一顿,语气凌厉逼人。
跟着林世恒胡混的几个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地就要干起架来。
“你他妈的说谁呢!”
“嚣张成这样,真以为我们几个不敢打你是吗!”
林世恒到底还是比两年前长进了一点,他扬了扬手,示意身边的人别吵。
然后他往前,朝着陆景融走了两步。
随着他的逼近,陆景融觉察到身后的小男生愈发地颤抖,他安抚地拍了拍身后的人,一瞬间内心酸涩。
那个时候的倾倾,面对这样一群人又该是多么的惶恐无助……
终于,林世恒在距离他们一尺时停下,他打量了一番陆景融,一幅颇感兴趣的模样问道:“了解?啧啧啧,陆总什么时候跟我们有的交集,竟然都能用上了解这个词了!”
“没有交集吗?”陆景融挑了挑眉,反问一句。
话语微顿,他又道:“我以为两年前,十几天的看守所足够让你记忆深刻,没想到你竟然丝毫不记得了。”
简短的停留了片刻,陆景融继续轻笑一声,蔑视道:“看样子,十几天还是短了点,竟然对于林大少来说毫无作用啊。”
陆景融几句话就踩到了林世恒的痛处。
两年前,因为陆景融,他不仅挨了打,甚至还在看守所里苦逼地捱了十几天,即便已经过去很久,他如今想起来却依旧愤怒。
林世恒脸色发青,眼中像是在喷着火,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陆景融的名字,“我看你是想死!”
闻言,陆景融的目光陡然变得森冷,如同一把尖刀似的,要射.进对方的五脏六腑。
一切的话仿佛都不必再言语——不是他陆景融想死,是他陆景融想要林世恒死!
林世恒被他森冷的目光盯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反应过来后,他愈发的恼火,咬牙切齿道:“好好好,喜欢英雄救美是吧,我让你救个够,连同两年前的账,今天我们就一同算了吧!”
林世恒说完便招呼几个狐朋狗友一起上。
他们本来就对小男生不怀好意,所以有意避开了监控,一众人早被陆景融嚣张的态度冲昏了头脑。
林世恒一声令下,几人骂骂咧咧,戾气深重地冲了上去。
“妈的,让你逞英雄!你什么玩意儿啊!”
“看老子不打死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陆景融到底实打实地练过好些年,他护着小孩不被伤害的同时,还能游刃有余,不让几个人占到便宜。
然后他不经意地看到不远处,那个小黄毛双臂揽住了温自倾。
他看得出,那个小黄毛是在拦着倾倾,不让他靠近,是这样的,他的倾倾不该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于是他一个失神,躲闪不及,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拳,挂了彩。
陆景融将人一脚踹开,摸了摸嘴角,好像是出血了,他正要重拳出击回礼的时候,心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个念头,倾倾看到他挨打会不会心疼他?
一定会的,倾倾那么心软善良,对面又是一群这样的人渣,倾倾一定会心疼他的……
警笛声响起的时候,众人正乱作一团。
结果毫无疑问,所有人一起带到派出所去做笔录。
林世恒脸色难堪地骂骂咧咧,他转个身子就要上警车的时候,刚好朝向了温自倾他们的方向。
余光扫到一个人,林世恒有一丝熟悉感,他眯了眯眼睛,正要好好再看一看的时候,突然身后的陆景融闯了过来,硬生生地挤着他上了车。
“你他妈的有病吧!上个警车还要挤着我!”林世恒被挤了个踉跄,趴倒在车里,愤怒不已地朝着身后的陆景融吼道。
他话音刚落便收到警察同志的一声严厉的安静,同时还有陆景融冰冷的眼刀,如果可以,此时此刻他甚至想挖掉林世恒的眼睛……
不远处,温自倾愣愣地看着他们一行人被警车带走,他被威廉禁锢着,一步也难以靠近。
那些人一打起来,威廉第一时间便控制住了温自倾,说什么都不让他靠近。
温自倾死命地挣扎着,他急到不行,语气哽咽着,“你放开我威廉,真的请你放开我,我得过去,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确实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过去,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着他们流泪,但是我知道一定不能让你过去,他们会把你误伤的!”情急之下,威廉用英文坚持阻拦道。
于是温自倾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陆景融以一敌五,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可他还是坚持将那个小男孩护在身后。
那个赢弱的小男孩被陆景融保护得好好的,没有受一丝的伤。
温自倾就只是这么看着,不知不觉便已经红了眼眶,泪流满面……
直至警车离开,温自倾才逐渐平复了请勿,他哑哑地喊威廉放开自己。
威廉也终于如他所愿。
两个人并没有离开,依旧站在哪里,看着刚才起争执的地方。
温自倾思绪飘的很远,远到了那个十几岁的夏天,那个阴暗潮湿的卫生间,还有那个无助可怜的小男孩。
真好,这一次有人挡在了小男孩面前,制止了那些人的恶……
一旁的威廉也同样沉思着。
他总觉得刚才游泳馆里遇到的那个男人是认识自倾的,而且那几个坏人朝自倾看来的时候,他还有意地挡了一下,像是不想他们看见一样。
为什么?
这是一种对自倾的……保护?
威廉有些不确定,他忍不住问自倾,“你认识刚才那些人吗?”
他的声音将温自倾拉回了现实,他提了提唇角,开口的声音很轻,“怎么不认识呢?曾经的我就是那个被霸.凌的小男孩。”
扬了扬唇角,温自倾在威廉震惊的目光中笑得愈发灿烂。
浓密的睫毛轻颤,温自倾落下一滴泪珠,可他眼中的笑容依旧,“不过幸运的是,这世界上少了一个未来的我。”
几个人又一次进了派出所。
林世恒一张脸无比的阴沉, 旁边几个狐朋狗友也开始小声嘀咕骂骂咧咧。
“我靠,怎么又被这个姓陆的搞进来了,他不会再跟两年前一样不愿意和解, 非要关我们十几天吧!这也太他妈得不偿失了!”
“完了,要我爸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有过相似经验的两个人开始担忧发愁。
“怕什么, 那地方又没有监控,警察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啊!”
“就是,不看我们林少是谁, 能跟一般人一样吗?”
另外两个新混进小团体的人根本不知道两年前的事。
见他们俩愁眉苦脸的样子只觉得夸张, 又不是没跟林少混过,哪次不是毫发无伤,根本不耽误他们继续嚣张快活。
几个人七嘴八舌,搅得林世恒无比头疼,他低吼了一句都他妈的闭嘴, 顿时没人敢再说话。
相似的画面,相似的场景。
林世豪再一次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他跟警察同志打过招呼,一再强调他们想要私了和解。
这一次,陆景融没有拒绝他私了的请求。
于是一群人自行解决冲突问题。
林世豪一上来,不管不顾朝着林世恒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看向陆景融时的态度好了不知道多少。
毕竟此一时彼一时,陆景融现如今也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世恒他人被父亲宠坏了, 是飞扬跋扈了些, 耽误陆总你的时间了,我在这里先替他道个歉。”
林世豪自己说完又摁着弟弟林世恒的头, 让他给人道歉。
然而后者却是死死梗着脖子,跟他哥对抗着, 一幅不肯低头的死样子。
林世豪见状简直要气到鼻子冒烟。
陆景融的中青公司正炙手可热,手握著多资源项目,多的是想跟他合作的企业,便连他们林氏集团也不例外。
谁曾想他弟弟这个混账玩意儿竟然又一次地惹到了人,现如今在这里,还一副犟种的模样,不肯道歉。
想他在公司里辛辛苦苦,忙的焦头烂额,结果林世恒非但没有丝毫的体谅,还四处给他惹事生非!
林世豪越想越气,转过身去抬手,便狠狠抽了林世恒一个巴掌,不等后者缓过来,便又压低了声线,阴翳森冷道:“你,现在立马给我去道歉!”
林世恒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打的头蒙。
他是林尽忠的老来子,跟上面的哥哥姐姐们差的有十几岁,所以从小就是被家里人惯着长大的,别说挨打了,就是磕了碰了一家人都心疼的不行。
正因如此,也才养成了林世恒这样骄纵跋扈,肆意枉然的性子。
如今挨了一巴掌,林世恒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敢置信地瞪圆了双眼,嘴唇颤抖着。
可即便是如此,林世豪心中的怒火依旧不减,他狭长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林世恒,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温度,“林世恒,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气压异常地低。
林氏两兄弟对峙着,林世恒那些狐朋狗友大气都不敢出。
反而陆景融跟那个小男孩气氛比较轻松。
陆景融就坐在对面的长椅上,他曲着长腿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他身旁是那个发传单的小男孩。
最终,林世恒还是向他哥哥的势力妥协,对着陆景融道了歉。
陆景融闻言倚靠在长椅上,慵懒地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你说什么?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没听到。”
林世恒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陆景融。
一次道歉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不肯再说话。
陆景融也不急,依旧悠闲地靠在长椅上。
林世豪却是着急,他一次又一次地催促着,终于林世恒忍着屈辱,又大着声音同陆景融说了一遍道歉。
陆景融闻言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是来道歉的啊,还有他呢,你们这群人,还没有给他道歉呢。”
陆景融说着指了指身旁。
是那个平白无故遭受一场无妄之灾的小男孩。
“给他道歉。”陆景融再次开口,语气坚定道。
林世豪闻言,狭长的眸子立即扫了一圈旁边的人,林世恒那些狐朋狗友赶忙起身,九十度鞠躬,对着小男孩和陆景融疯狂说道着对不起。
陆景融挑了挑眉眼,视线最终落到毫无动作的林世恒身上。
林世恒一张脸青白相间,眼中更是不甘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