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睡,但却是第一次跟陆景融有意而为之的分开。
也许这就是征兆吧。
两个人要分开的征兆。
说不难受是假的,人在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他会清楚这样做的结局,但下意识地又会遐想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结局。
他是想要跟陆景融分开,一个人冷静,可不代表他不会期待陆景融拉住他,温柔地抱抱他,哪怕只是简单说一句:“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是我的错。”
终究是他遐想的太多。
之前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没那么喜欢自己,为什么还会奢求这样的温柔呢?
不过这样也好,他总是要适应没有陆景融的日子,提前开始,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
第二天早饭,秦管家称陆景融一大早便出去了。
温自倾闻言没什么反应。
吃饭的时候,秦正还有心询问一下昨天生日的情况,“昨天的生日过得怎么样,折腾了那么几天,是不是给了小陆一个天大的惊喜,他人是不是高兴坏了?”
“高兴,确实高兴。”温自倾眉眼未抬,喝了口南瓜粥,淡淡道。
秦正闻言乐呵道:“我就说,你忙里忙外的准备了那么多天,他肯定特别高兴。”
温自倾又应付了几句。
秦正和温自倾一问一答,这期间,温致仕一句话也没插。
温自倾不习惯地看了眼温致仕。
而后者知识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饭,一幅早已看穿一切的神情,虽然如此,但确实是难得温馨的一次早饭。
是啊,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呢?
就这样,俩人开始了分居的生活。
陆景融似乎又开始忙新的项目,每日早出晚归,让温自倾疑惑的是他竟然每天都会回来。
已经闹到分居的地步了,为什么不去那个温馨的小窝找许燃呢?
温自倾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陆景融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已经开始自己的修行了。
突然间与一个人分离,是会产生戒断反应的,应对这种反应的落寞感便是接受它,转移注意力,拒绝回忆。
他坦然接受自己的负面情绪,重新拾起了笔开始练字,也不再沉湎于能够溺死人的回忆中,积极面对生活。
看吧妈妈,他一直都有努力变好的。
温自倾从来都不是深陷抑郁,难以自拔的人,他一直都在自我寻求解救,哪怕是假装出的开朗活泼,那也是因为他想以这样的方式从别人身上汲取一些力量,来温暖自己。
他从来都没有自暴自弃过,反而一直努力活得阳光。
如今也是一样。
反观陆景融,他本来在这个家就话少,如今愈发地沉默少语,对着温家的所有人更是冷脸相对。
唯独见到温自倾时,脸上的冷漠才会有几分松动,增添了几分欲言又止的无奈。
陆景融本以为温自倾只是闹两天的脾气,却未曾想俩人这一分床,直接便分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
这一次,就连一直替他说话的秦正都颇多微词,“整日不见人影,小陆干什么能忙成这个样子。”
温致仕却一反常态,乐得看见,“怎么,这样不好吗?”
“这哪里好了?”秦正一脸的匪夷所思,不是你嫌弃他不回家的时候了!
温致仕看了眼默默吃饭,丝毫不搭腔的温自倾笑道:“你亲爱的小儿子马上就要恢复单身了,不好吗?”
“什么意思?”秦正一愣,转向温自倾,“你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温自倾点了点头,没有抖森。
他不知道温致仕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没有隐瞒家人的必要。
秦正见他点头,变得尤为震惊,“怎么回事,你不是很喜欢陆景融吗?”
翦密的睫毛忽闪,温自倾轻声道:“现在不喜欢了。”
人的喜欢是有限度的,他如今耗尽了。
温自倾一句话沉默了桌上的所有人,温致仕像是早就预见了这一天,没有丝毫的意外,自顾自地吃着早饭。
秦正蠕动着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看着桌上的早饭,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眼中忽闪着晦暗不清的思绪与情愫。
一旁的秦管家注意到了秦正的神情,他悄无声息地变化了脸色,交叉在胸前的双手默默攥紧。
这顿早饭,就这样在众人的心思各异中吃完了。
今天的温致仕吃完饭没有着急走,反而在饭桌前耐心地等着温自倾。
“怎么了?”温自倾不解地问。
“吃完饭跟我走。”温致仕领导一样下派了指令。
温自倾闻言下意识地皱眉,上一次跟他哥走的结果是在健身房看了一天的沈牧航开屏。
“去哪儿?”这一次温自倾不敢再随意答应,而是谨慎地问道。
温致仕看他谨慎的小模样,就忍不住想笑,“怎么,怕你哥我把你卖了啊?”
温自倾撇了撇嘴,“难说。”
保不齐就是听到他说不喜欢陆景融了,温致仕动了心思,想再把自己扔给沈牧航。他虽然已经想好了要放下陆景融,却也没有这么快接受别人的准备。
但是很显然,温家就是温致仕的一言堂,他做出的决定没人能反驳。
尽管温自倾万分抗拒,他还是以熟悉的方式,被人架着送到了车上。
好在这一次,温致仕没有带他去什么咖啡厅,反而是带着他去了温氏集团的大厦。
温氏集团的大厦位于s市的南山科技产业园,旗下产业众多,如今注重的是社交通讯方面,这也是温致仕接手后做的转型,事实已经证明这一转型很是成功。
即便如此,温自倾还是不明白,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见温致仕没有解释的意思,他身旁的梁特助解释道:“这是竞争新项目开发权的最后两家公司,今天是演示会。”
梁特助说着递来一份文件,文件上列有公司的名字和资料,温自倾大致扫了一眼,他对这些项目不太了解,皱眉又翻了几页,看到景行这个公司名字的时候,他微微怔住。
是陆景融的公司。
“什么意思?”温自倾不解地问道。
这一次,不等梁特助解释,温致仕便开了口,他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喜欢哪个,今天就投哪个。”
温致仕的话语掷地有声,像极了一个不管不顾的宠弟狂魔。
温自倾明白这句话的内在含义,可他深知自己几斤几两,“我不懂这些,还是按照你们的规则来吧。”
温致仕挑着眉稍,轻笑一声道:“今天的规则就是你,软件谁都可以研发,你的喜欢,可不是谁都有的。”
会议开始。
温自倾坐在轮椅上被温致仕推进来,强硬地安放在了长桌一端的最中间,象征着决策者的位置。
如此重要的场合,不好起争执,温自倾只能在这个惹人眼的位置坐着。
景行公司的人就坐在温自倾的左手边,陆景融也在其中,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也都是相熟的面孔。
他们眼见温自倾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顿时双眼放光,这把稳了,他们老板娘是最终决策者!
然而温自倾却是刻意收敛了视线,不去看他们。
见所有人都到齐了,梁特助宣布开始,风启科技先进行讲演。
屏幕前的人认真讲解着ppt,温自倾有心对公司负责,聚精会神地听,然而陌生的词汇太多了,他听了囫囵个,也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风启科技结束后,便是景行这边了,他们负责演讲的是陆景融。
他一身银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是一种干练又利落的帅气,他持着遥控器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自信开口,侃侃而谈。
温自倾认真听着他的内容,再一次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讲演结束后,是公司内部的讨论。
能进入最后,两家公司可以说是实力相当,几个负责人你一言我一语,分别说着两家公司长处与缺点。
温自倾虽然在决策者的位置上坐着,但也不插话,只安安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温致仕却是点名,直接问他:“你喜欢哪一个?”
温自倾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些,还是你们大家投票决定吧。”
“你不需要懂,你喜欢哪个,我们就投哪个。”温致仕果决道。
公司高管闻言一愣,这小温总跟景行科技的不是两口子吗,让他做决定,景行不是志在必得了吗?
他们想是这么想,但温致仕的话还是要附和——
“两家公司都很好,这个项目交给哪边都是合适的。”
“没错没错,哪个都可以的,小温总您选一个。”
“ppt的美观上也能看出两个公司的态度,您也可以从这儿做抉择。”还有人根据温自倾的水平,贴心地提醒了判断方向。
然而温自倾依旧迟迟做不出决策,见状温致仕也不着急,招乎众人先去楼下的酒会。
人都走后,温自倾道:“我做不来这样的决策,送我回家吧。”
温致仕翻看着景行公司的纸质ppt,漫不经心道:“急什么,这才刚开始。”
十分钟后,温自倾被人架着到了酒会上才明白温致仕那句刚开始的含义。
风启公司能到这一步,那也是实力人脉都有的,很快便打听到温致仕将大部分的决策权交给了温自倾,此时见温自倾下来,一众人纷纷巴结着围了上来。
都知道温家小少爷身体弱,没人敢敬他酒,不过恭维夸赞的话却是如连环炮般输出。
“小温总果真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啊!”
“小心这边的台阶小温总,这个项目如果能和您合作的话……”
“……”
温自倾社交能力成就不强,这样的场合应付起来更是吃力,好在关键时刻,沈牧航出现,将他解救了下来,俩人去了休息室的卡座。
“你怎么在这里?”温自倾长出一口气,问道。
“你哥喊我来看热闹。”沈牧航轻笑一声,“那么多人围着你转,啧啧啧,可当真是热闹啊,不过怎么没见景行的人,怎么着,你直接给人内定了?”
温自倾扯了扯嘴角,“我不懂这些,最后的决策权还是在我哥身上。”
沈牧航看了看周围,“你确定?我怎么感觉这些人都如狼似虎地盯着你呢?”
温自倾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能带我离开这儿吗?”
“怎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回家了?”沈牧航饶有兴致地问。
温自倾自动忽略他的话语,“把我捎到一个方便打车的地方就行。”
“可以是可以,不过就目前来看,你似乎还是走不掉呢?”沈牧航说着抬了抬下巴。
温自倾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陆景融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沈牧航两步跨至自己的跟前,言笑晏晏地同来人打着招呼,“陆总,又见面了啊!”
陆景融看着被他挡住的身影,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也简单寒暄了两句,随即道:“我能单独和他聊聊吗?”
沈牧航耸了耸肩,“of course,当然。”
说完,他转身同温自倾打了个招呼,便朝着休息室的门走去。
他面上淡定,内心却是止不住的狂喜,姓陆的,你跟你老婆说句话还要问我,哈哈哈哈,看样子是距离离婚不远了!
谈吧谈吧!谈他个天崩地裂你死我活,哈哈哈哈!
走到外面,沈牧航贴心地帮俩人关上了门,还顺道拦了几个想去休息的人。
“哎哎哎!干什么呢?”
“休息?这么难得的酒会,不去social,你休息个毛啊!”
“什么?喝的难受,难受你去厕所吐啊,来什么休息室啊!”
门外的沈牧航咋咋唬唬,门内温自倾和陆景融却是一言不发。
曾经充满爱意的时候,温自倾也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大事小事都想跟他分享,如今也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
无声地叹息,正当温自倾要出声打破这份僵局的时候,却见陆景融突然又了动作。
他突然蹲下身去,帮温自倾抻平右腿不小心翻折起的一点裤腿,还重新系了系松松的鞋带,他手下动作轻柔,开口的语气也很温和,“小心一点。”
与前段时间冷漠的态度,截然不同。
温自倾怔怔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这一抹温柔便昏了头脑,相反的他内心是无穷无尽的失落。
这个时候的温柔,是因为他真的很需要这个项目吧,所以才会屈身帮自己系鞋带。
陆景融开口,“对不起,那天不分青红皂白凶了你,我的手机坏了,没有收到那些消息和电话,抱歉,那天让你等了我那么久。”
陆景融在为生日那天的事情道歉。
他好像是刚刚知道了温自倾那天晚归是因为自己的生日,温自倾似乎为自己的生日准备了很多东西,但那天他的手机摔坏了,没有收到温自倾的消息,一时忙碌也忘了答应好的约定。
知道这些后,他突然明白温自倾为什么会去KTV喝酒,那一刻内心的愧疚疯狂滋生,他为那天脾气暴躁地凶了温自倾惭愧,也为这么多天跟温自倾分房睡而不齿。
他一直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委屈了温自倾,直到刚才,温致仕不知怎么的,突然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他便立刻来找温自倾了。
“倾倾,对不起,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陆景融照猫画虎,学着网上搜到的经验,向温自倾道歉。
他还半蹲着身子,声音温柔得像四月的清风。
这是陆景融第一次亲昵地喊自己,温自倾心下微动,一时晃了神。
他没有回应,而是看了陆景融很久,久到他用眼睛描摹下了这一刻的所有细节,以供自己余生慢慢回味。
因为这样温和可以直视的陆景融,就是他曾经喜欢的陆景融啊……
见他不说话,陆景融又再一次道了歉,“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不要在生气了好不好,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而是……”
“陆景融。”
终于,温自倾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喊了他的名字。
许久未念,这几个字的发音极尽生疏,但字句之间隐约可窥曾经的深情。
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温自倾明白,可是陆景融一冷一热后的戒断反应是他独自一个人承担的,而戒掉对一个人的喜欢与期待,是多么的困难。
只是因为公司的一个项目而已,其实大可不必这样。
陆景融被打断了话语,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陆景融。”温自倾再次重温了这个名字,他看向他,眉眼弯弯,笑的很甜很好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他感叹似的说尽了自己的喜欢,然后心中猛然一松,像是束缚的飞鸟终于冲出了牢笼,在空中翱翔的瞬间得到了久违的自由与畅快。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句表白,却是让陆景融莫名地心慌,这种感觉和之前在KTV门口与温自倾僵持的时候如出一辙。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要开口要说话,然而不等他行动,便听温自倾又道:“你会成功的,你想做的事情一定都能做成,因为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温自倾眼神坚定,语调很轻地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温致仕带他来公司,要他做决策的意义。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自此以后,陆景融,我便不再欠你什么了。
最后是景行科技得到了这次项目的研发权。
温自倾跟温致仕说出自己选择的时候,后者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都没有询问原因。
他淡然到像是笃定了温自倾会选陆景融一样,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
温自倾现如今也习惯他哥这幅运筹帷幄掌握一切的模样,只是好生羡慕道:“哥,我什么时候能够像你一样就好了。”
温致仕闻言轻笑一声,“简单,来公司,多见见林尽忠那种牛鬼蛇神,便什么人都能猜得透看得清了。”
新项目的研发权到手,陆景融于是忙得更不见人影了。
对此,温自倾也不太在意,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开始找律师咨询离婚的事宜,等陆景融忙完这一阵子,他或许便要提出离婚的事了。
沈牧航不知怎么知道了他要离婚的消息,抱着一顿律师的资料跑到了他们家。
“这个好这个好,专业打离婚官司的!”
“这个也不错,还有跟踪小三,收集出轨证据的服务,这个你更需要啊!”沈牧航一惊一乍地给温自倾推荐。
“谢谢,我一点儿不需要。”温自倾礼貌地婉拒道。
他只是想简简单单离个婚,没有那么复杂的因素。
“啧啧啧,这么个人才,你不用那不可惜了吗!”沈牧航看着律师的履历,无限地感慨道。
“这么优秀,那你留着自己用吧。”温自倾眯着眼睛笑道。
“我可用不着,等将来我跟你结了婚,那就绝对不可能再离婚,锁死,钥匙扔海里的那种,明白吗?”沈牧航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挑眉肆意道。
“话说,你这离婚的事宜都定了,下一步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咱们结婚的事儿了?巴厘岛不错,好多明星在那儿办过婚礼,你喜欢吗?或者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礼?”
沈牧航叨叨个不停,温自倾却不禁想起一年前他和陆景融的婚礼,考虑到温自倾的腿脚,场地并没有选的很大,父亲牵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个黑色燕尾服的男人。
如今,一切已然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这天是陆景融父母的祭日。
不管将来如何,现在毕竟他们还没有离婚,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温自倾默认自己还是要跟陆景融一起去扫墓。
夏季多雨,这天早上便开始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像是断了线的珠帘。
听到外面书房的动静,温自倾也跟着起来了。
一开门,迎面撞上已经穿戴整齐的陆景融。
陆景融见他出来,微微一愣,随即说了句早。
温自倾也回了句早。
然后两个人之间便再没有别的话语,只有窗外的雨声,从几不可闻到像是珠子一样敲打着窗台,是雨下大了。
看了眼外面逐渐变大的雨势,陆景融率先开口道:“下雨了天气凉,今天多穿点衣服。”
温自倾点了点头,问道:“你要出门了吗?”
陆景融嗯了一声,“今早有点事。”
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事,便继续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见他丝毫不提让自己跟他一起去扫墓的事,温自倾也不强求,主动退一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疏远而又客气道:“既然有事那你去忙吧。”
陆景融抿了抿嘴唇,再次看了眼窗外的大雨,终于应了声好,然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温自倾原本是要关门的,然而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台阶上,半晌没了动作,陆景融应该也很想摆脱这里吧……
就快了。
他听他哥说了,这个项目六月底就能结束了,也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他们就能放过彼此间。
唔,巧的是距离他的生日也还有三天。
六月十九既是他的生日,也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马上就要再长一岁,然后结束这段一年之期的婚姻,经历了颇多,这样也算是他的一次新生了吧。
然而就在温自倾生日的前两天,却是出了一点儿意外。
父亲秦正进医院了。
温自倾接到秦管家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早已入睡,听到电话响起,便迷迷糊糊地接听,听到父亲住院的消息时立马又清醒了过来。
“怎么会进医院呢?发生了什么?”温自倾一边穿衣服,一边焦急地问道。
电话里,秦管家也不好解释清楚,只告诉了他医院的地址,让他赶紧过来,同时还再三叮嘱他不要告诉温致仕。
想了想他哥那脾气,温自倾也理解秦管家的做法。
他悄无声息地摸下楼,然后喊了荣叔,在荣叔的陪同下去到了医院,下车前他也再三叮嘱荣叔先不要告诉温致仕。
到了医院,温自倾才知道他爸是被人推倒后崴到了脚踝。
“怎么回事,我爸怎么会被人推?”温自倾眉间隆起一座小山,表示难以理解。
秦管家闻言几次张嘴,都一幅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
温自倾还想在问,正在这个时候,医生出来了,便顾不上问这些,转去关心秦正的伤势。
医生说秦正的脚踝确定是扭伤,好在没有伤到根本并无大碍,不过在医院疗养一段时间是避免不了的。
听到并无大碍,温自倾这才松了一口。谢过了医生,他跟秦管家去看秦正的状态,秦正的脚已经包扎好了,此时已经睡着了。
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温自倾紧绷着弦这才松了下来。
找了护工看着秦正,一切安排妥当,温自倾又想到刚才秦管家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他将秦管家喊到了外面走廊。
温自倾皱着眉,满心的疑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吃过晚饭我爸不是说今天累,所以早早的就上楼回房了吗,为什么又出去了?还被人推倒扭到了脚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秦管家又是一幅为难的模样,“有些事,秦先生和温先生都不让跟您说的。”
温自倾见状道:“好,那你就拣能说的说!是谁推了我爸?”
“这……”秦管家一脸的苦相,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出了问题的答案,“是陆先生。”
听到答案的一瞬间,温自倾的大脑直接宕机,他预设了很多个答案,书法协会的人,他哥商场上的死对头,甚至是林尽忠,可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陆先生。
陆先生是谁?
“你是说谁?”温自倾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哪个陆先生,这世界上那么多姓陆的人,是哪个陆先生推了他爸?
“陆景融,陆先生。”这一次,秦管家终于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听到这个答案后,温自倾更不能理解了,“为什么?陆景融为什么要推我爸?项目收尾,他今天不是没有回家吗,我爸为什么会见到他?”
“这……”
秦管家一番纠结后,终于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先生见陆景融这段时间对您冷淡无比,便想着去找他说个明白,谁曾想俩人起了争执,陆景融一时恼怒就动手了,然后秦先生就把脚给扭了。”
温自倾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从来没想过陆景融会动手,“他人呢?他为什么不送爸来医院?”
秦管家道:“先生是从景行公司出来后才发现脚扭伤,然后我便送来医院了。”
秦管家叹了口气,又满是愤怒道:“陆景融对先生不满很久了,当初便是先生逼迫陆景融和您结婚的,他早就怀恨在心,先生的手机号什么的都拉黑了,要不然也不会跑去公司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