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愿赌服输,该认的罚肯定得认。
陈煜皱了下眉,看着他哥:“你还喝酒?”
“我没喝,我都果茶。这个是你庭哥的,我在外头从来不沾酒你还不知道啊,惜命着呢。”
向边庭端起酒要喝,沈泽阔步走过来,挡了一下他的杯子:“你还真打算一口闷啊,今天想让我扛你回去啊。”
向边庭笑了下:“那不然怎么着,领的罚得认啊。”
“不喝也可以。”陈晔坏主意又冒出来了,扬着眉毛说:“可以换个罚认。”
向边庭挑了下眉,知道这人绝对没憋好招。他说:“不用。”说完就把那杯洋酒一口干了,这一杯量其实不是很多,酒里又有很大的冰块,把酒稀释了不少,喝进去也没太辣嗓子。
“我操。”沈泽惊呆了,他知道向边庭什么酒量,喝红酒都能喝醉的人,洋酒肯定扛不住,这一口还喝得这么猛,“你丫就不能喝慢点。”
向边庭已经掂量好了,要是真喝醉了顶多就是睡过去,贺宣不在他也没有可以“强吻”的对象,不至于出洋相。睡着了也正好,省得这帮人变着法儿从他嘴里扒料。
向边庭把酒杯放回桌上,跟沈泽说:“待会儿我要是睡着了,走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沈泽都气笑了:“真服你了。”
向边庭头有点晕,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沈泽往他旁边一坐:“啧啧,你这酒量,将来如何继承家业在商界驰骋啊。”
十八岁以前向边庭滴酒不沾,他爸妈不让,他自己也不喜欢酒精入喉的感觉。
小向同学还小呢,酒量能慢慢练。
游戏玩完一伙人又开始唱歌了,陈煜被他哥拉到沙发这儿有些拘谨地坐着,周围除了向边庭和沈泽,其他人他都眼生。陈晔去唱歌了,把弟弟就扔这儿不管了。向边庭看他有点拘束,朝他招招手:“小煜坐这儿来。”
他挪了过来,沈泽问:“要唱什么歌,哥帮你点。”
陈煜摇了摇头。
“那你吃点东西。”
向边庭头越来越晕了,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陈煜转头看了他一眼:“庭哥你不舒服么?”
向边庭睁开眼,陈煜在他视线中都在微微晃动。
“没,就是头有点晕。”他又闭上了眼睛。
向边庭最终还是睡着了,陈煜把他叫醒的,睁眼时听到耳边有人在喊“庭哥”。
他没睡多久,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外面在下雪,雪厚了回家不安全,一伙人没准备没玩太久,十点就要散了。
十点多,贺宣这边也结束了。接完向边庭那通电话之后那个明星没再跟贺宣说一句话,完事后贺宣在收拾纹身设备,那明星穿上外套叫了声“贺老师”。
贺宣背对着他:“什么事。”
“贺老师……有人了?”明星走到他身后,实在是舍不得这么个极品,想再确认一下。尽管刚才那通电话已经明示得不能再明示了。
贺宣说:“有了。”
明星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戴上帽子笑着说:“刚才是我唐突了,跟你道个歉,贺老师别往心里去。嗯……保密协议咱之前已经签过了,多的我就不说了,贺老师应该明白吧。”
这是在提醒他不该说的别瞎说,还得在粉丝面前维持直男人设呢。虽然他看得出来这一位肯定不会到处乱说,说不定听了他这话心里还可能暗暗鄙夷。但该提的还是得提一嘴,以防万一。鄙夷就鄙夷吧,无所谓,反正这口肉他也吃不着,在人家心目中他什么形象不重要。
贺宣收拾完摘下手套和口罩,转身往外走,语气不咸不淡:“知道签过协议了还废什么话。”
明星笑着戴上墨镜,还是觉得可惜,心道真该早点来的。
向边庭一站起来还是觉得头有点晕,没站稳在沙发上扶了一下。
“还晕呢?”沈泽搀着他,“这迷人的酒量也算是你此生致命的弱点了。”
陈煜拿起桌上的矿泉水递给他:“你要不要喝点水缓缓?”
向边庭接过说了声“谢谢”,洋酒度数高,后劲也大,他原以为睡一会儿能缓回来,结果还是晕。
学霸帅哥在班里自然是相当于团宠一样的存在,难得见向边庭这么“娇弱”的一面,有人在一旁开玩笑地控诉:“陈晔你瞅瞅你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
“哎哎,又不是我逼着喝的,怎么还怪上我了啊。”
“有啤酒你给人递洋酒,我喝我也醉了。”那人说。
“哎,说这干嘛……”陈晔眨眨眼睛,心道知道我成心的你还揭我短,他走过来看了看向边庭,“还成么向少爷?”
向边庭摇摇头:“不太成。”
“不是要吐吧?”
“要睡。”向边庭已经感觉自己思维有些迟缓了,还牵连到了语言系统,他现在不是很想说话。
“那咱赶紧撤吧,撤撤撤。”陈晔说着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伸手在陈煜脑袋上胡噜了一把,“走了小子。”
陈煜皱眉正了正自己被撸歪的帽子。
向边庭走路时步子有点晃,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自己能感觉到,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被抽离,上一秒在想什么,下一秒就忘了。同学们的嬉笑声在他耳中也是模糊一片,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笑什么。
他迷迷瞪瞪地想,这酒量真的得要练练。又迷迷瞪瞪地想,昏死之前要给贺宣打个电话,上车就打。
“你行不行啊?”旁边传来沈泽的声音,“别走半道睡过去了。”
向边庭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手指蹭着手机壳,眯着眼睛说:“正在跟睡魔抗争中。”
沈泽乐道:“你那是睡魔吗,你那是醉魔。实在不行你就倒了吧,我拖你出去。”
向边庭不想说话了,脑神经几近于休眠状态,无力思考。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向边庭蹭着手机壳的手指顿了顿,有些迟钝地拿出了手机。他看了眼屏幕——来电显示是一颗星星。
他愣了两秒,点了一下屏幕,手机放到耳边。
就说他的脑神经牵连到语言系统了,已经紊乱了,张口喊了一声“贺叔叔”。
他嗓音低哑,声线却清晰,身边的同学闻声都齐齐朝他看来。
除了沈泽谁都不知道他现在接的电话就是刚才打的那通,没人会联想到一起去。沈泽听到“贺叔叔”这个称呼小脑差点萎缩了,向边庭叫出口的那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是谁,愣了两秒才留意到“贺”这个姓。
KTV走廊灯光昏暗,好在这帮人注意力都在向边庭身上,不然肯定能注意到他无语且扭曲的面庞。
他心想向边庭你完蛋了你,还搞什么神秘,等会儿就看你自爆。
“喝酒了?”手机听筒里传来贺宣低沉的声音。
向边庭带着几分醉意,贺宣的嗓音在他听来多少有点勾人,带着磁性,落进耳里,听得耳朵发麻。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剩下的那点清醒意识全用来跟贺宣对话了,分不出一丝来注意同学们的目光。
或者说这个状态的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目光。
他知道周围都是同学,叫出“贺叔叔”那三个字是出于潜意识。
上次喝多,他也这么浅浅地荒唐过一次。
“回家没?”贺宣在电话那头问他。
“没——”向边庭顿了一下,说话语速比往常慢很多,“要回了。”
“怎么回?”贺宣关上门,挡风玻璃上落下一片小小的雪花,一个白色的小点,小得几不可见。
下雪了,江州的初雪。
“司机……接。”向边庭按了按酸涩的眼睛。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沈泽预估错误,向边庭还没自爆,一伙人就已经出了KTV的大门。大伙在门口互相道别,向边庭若无其事地跟贺宣打着电话,有同学跟他说“再见”,他就机械地挥挥手。
沈泽推着他往车子那儿走,把人推到车里,压低声音吐槽了一句:“向边庭你丫真让我大开眼界,还他妈‘贺叔叔’。”
你们这些同真是够了!
这话他憋住了没说,怕前面的司机叔叔听到。
向边庭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神情懒散。
沈泽跟司机叔叔说:“小齐叔叔,他喝了酒了,到家了你跟夏叔知会一声。”
司机叔叔点点头:“成。”
“呃……”沈泽想了想,提前帮向边庭打了个掩护,“他一会儿估计得撒酒疯说胡话,你用不着搭理他,专心开车,路滑,当心着点儿。”
对方笑了声:“知道。”
沈泽把车门关上了,向边庭靠到窗户一边,看着窗外的雪景,呼出来的热气扑到窗户上,凝结成一片雾。
“贺叔叔。”向边庭的呼吸声有些重。
“嗯。”
“你忙完了?”
“忙完了。”
向边庭大脑有些迟钝,一时半刻不知道要说什么。电话两头彼此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贺宣突然说:“叫我。”
向边庭愣了一下,轻轻喊了一声:“贺叔叔。”他抹了一下窗户玻璃上的白雾,“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听你的声音。”
今年过年早,没几天了,向边庭其实之前就想问,贺宣要怎么过这个年。他一个人,太冷清了。
“贺叔叔,我过年回去找你吧。”向边庭看着窗外说,“我跟你一起过年。”
向边庭说的是醉话,也是心里话。他知道这个提议不太现实,也猜到贺宣会否决。
贺宣果然否决了:“好好在家陪你爸妈。”
向边庭闭了下眼睛,之前那种无力感又一点点漫上了心头。
有些事向边庭不用多问就明白原因。
贺宣否决这个提议, 无非是想让他过个消停年。这个节骨眼跑回江州,跟他爸妈说要陪自己邻居过年,不管是隐瞒, 还是坦白, 这个年都不会过得清净。
以后还有很多个年可以跟贺宣一起过, 确实不必急于一时。他只是有点憋闷,有点难受, 不舍得松开贺宣的手,哪怕只是暂时。
这些年贺宣失去了太多,几乎什么都不剩了。贺宣是个洒脱的人, 心理那么强大, 也许他根本不在意孤独, 可刨去这些, 向边庭想得很简单——他要在贺宣身边,他要贺宣的生命里有他。
有时候向边庭能感觉到自己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丝自傲,他心疼贺宣, 同时也很在意自己在跟贺宣这段关系中的价值。
他想贺宣需要他。
“那你跟谁一起过年呢……”向边庭看着窗外低声问贺宣,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去阿远家过年。”
是啊,还有宁远和宁阿姨呢, 贺宣并不是真的只有一个人。
向边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眼前是夏叔的脸。
“难不难受?”夏叔问他。
向边庭有一瞬间的断片, 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在跟贺宣打电话。他还坐在车里,左右看了一圈找手机。手机就在他腿边, 被外套挡住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不由得吃了一惊, 贺宣竟然没挂电话。
其实他没睡多久, 从KTV到家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他跟贺宣说了没几句话就睡着了, 贺宣听了他几分钟的呼吸声,之后就听到一阵窸窣杂音,猜到手机应该是从手里掉了。
手机架在车载支架上,一直没去按那个挂断键。舍不得挂,想听他醒来时的声音。
“宣哥?”向边庭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
“到家了?”贺宣早就到家了,在阳台抽了会儿烟,手机一直拿在手里,开着免提,对面有点动静他就听到了。
“嗯……”向边庭今天晚上醒了又晕,晕了又醒,脑子都快成一团浆糊了。他下了车,低声跟夏叔说了句“我没事”。
向边庭人还是晕乎乎的,上楼进屋关上门,撑不住往床上一倒,闭着眼睛说:“你怎么没挂电话啊。”
贺宣咬着烟走进屋里:“不舍得。”
向边庭睁开眼睛,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他应了声:“进来吧。”
夏叔端了一杯醒酒茶进来,放到床头柜上,低声道:“喝了醒醒酒。”
向边庭起身喝了口茶,听见夏叔说:“边总向总回来了。”
他端着茶杯愣了一下,点头嗯了一声。
夏叔关上门出去了,向边庭小口抿着醒酒茶,喊了声“宣哥”。
“嗯。”贺宣应着,说:“我洗澡了,你早点休息。”
沉默片刻,向边庭嗯了一声。
“晚安。”贺宣说。
“晚安。”
电话挂断,向边庭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喝着醒酒茶。刚喝完他妈就过来敲门了,进屋闻到一股酒味不由得皱了下眉。
“喝酒了?”他妈问了一句。
“喝了一点,刚跟同学玩游戏输了。”
他妈拍了拍他的脑袋:“去洗澡,一股酒味。”
向边庭笑了下:“有这么大味儿么,我就喝了一小杯。”
平日向边庭房间里都是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很清爽的味道,这个房间沾一点酒味都异常明显,边瑜闻不惯这个味儿。
向边庭被他妈催去洗澡,喝了醒酒茶人舒服了不少,但还是困,洗完澡给贺宣发了条微信,还没等到回复人就睡着了。
回南方陪贺宣过年的事,向边庭之后都没再提,先不说贺宣态度如何,他自己也明白这件事不现实。他再头脑发热也得顾忌他爸妈的感受,总不能让他们过个年都不消停。总之,不能任性争这一时。
道理他都懂,也想得很明白。明白归明白,情绪还是高不起来。理性可以克制行为,但控制不了情绪。
向边庭很少把心情挂在脸上,或者可以说在遇到贺宣以前,他几乎没有过这种受复杂情绪支配的时刻。但了解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不在状态,比如江临。
向边庭放假回来就没见过他哥,他哥是个大忙人,忙到快过年才得闲。出差刚回来就收到了个“大惊喜”,家里长辈给他张罗了个对象,直接把人领家里来了,气得他差点当场发火。
这已经不是他爸妈第一次自作主张给他安排相亲对象了,这次算比较过分的,连个通知都没有,还直接把人带来了家里。这回他谁的面子也没给,直接放下行李箱转头走了,这种事得一步到位,这次还顾着体面那就还有下次,他太了解他爸妈了,以前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才让这老两口天天往他底线上踩。
江临一出家门就给向边庭打了个电话,说请他吃大餐,沈泽正好在向边庭旁边,厚着脸皮问江临大餐有没有他的份。
江临笑着说:“你来。”
于是两个人一块过来了。
江临先到会所餐厅,趁俩小孩儿没来先到吸烟区抽了两支烟,回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来了。江临大衣底下穿的是西装,沈泽见他穿得这么正式,坐下说了一句:“你这穿得跟刚相完亲一样。”
江临朝他脸上丢了包湿巾:“小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泽扬手接住,笑道:“临哥你不是真相亲去了吧?”
江临打开餐单,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说:“我刚出差回来,相什么亲。”
向边庭看了江临一眼:“我姑是不是把给你介绍的对象领家里去了?”
江临抬头看了看他,点头道:“这脑子转得是真够快的。”
“你脸都臭成什么样了。”向边庭说。
江临不想提这个,提了闹心,他把菜单往他俩桌前一甩:“点吧,捡贵的点。”
在会所餐厅吃完饭,江临带两个小崽子去楼上娱乐区打台球,打了一会儿就瞧出向边庭心不在焉。他都连进好几球了,向边庭根本没上心打,有一球还差点怼出桌外了。这样的向边庭不常见,江临拿着球杆绕到白球的位置,经过向边庭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一旁沈泽“呵”了一声:“他这几天一直都心不在焉,常态。”
两个都是很了解他的人,也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感知到那点细微的反常。
江临伏在桌前,侧过头看他一眼,当下没问什么。有些话他是等沈泽去卫生间不在跟前了才问的:“不是因为你那个江州的邻居吧。”
向边庭对准白球戳了一杆,这一球进了。他起身看了看他哥,实在佩服他哥敏锐的洞察力,而且他也真是没想到这么久了,有什么事他哥居然还能立马联想到贺宣。
“你还记得他呢。”向边庭拿着球杆走到桌子另一侧。
江临挑了下眉,问了一句:“现在还是邻居?”
向边庭摇头,说:“不是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江临还是怔了几秒,啧了一声,说:“就知道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吵架了?”江临问他。
“没。”向边庭又进了一球,“吵什么架啊,我俩好着呢。”
“那你一副丢魂的样儿。”反正只要涉及到那位邻居的事,向边庭总归不对劲,所以江临才能把他现在这个状态一下子跟贺宣联系上。
向边庭跟他哥说话一向不着调:“感受到了一丝异地恋的苦楚。”
江临愣了一下,笑着拿杆子往他背上一戳:“就你这还异地恋,瞅你这点出息。”
向边庭也算是苦中作乐了,过年见不到贺宣,他确实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
江临走过来揉了揉他脑袋:“谈了个恋爱人都变幼稚了。”
向边庭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哥说得对,真的挺幼稚的,不仅变幼稚,还变矫情了。
“挺好的,有人味儿。”江临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有时候懂事得像个假人,幼稚点好。”
向边庭微微扯了扯嘴角,俯身把最后一球打进了洞里。
贺宣除夕夜前一天还排了个活,早半个月前他就让程妤放假了,现在工作室就他一个人。
从他微信的回复频率向边庭就知道他这几天肯定一直都在忙,除夕夜前一天白天给他发消息,他也是到晚上才回的。
跟往年一样,今年这顿年夜饭一大家子人还是在向边庭家吃的,他大伯和姑姑一家都来了。除了江临这个表哥,向边庭还有一个堂姐,她堂姐有个女儿,今年刚六岁,是个混血宝宝,很可爱,长得像个洋娃娃。他堂姐已经离婚了,前夫是个英国人,今天吃饭她带了新谈的男朋友过来,又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
江临一见她新男朋友就叼着烟乐:“你丫就好这口么?”
向敏抽着一支细烟,笑了笑说:“对,就好这口。”
“这个比之前那个帅点儿。”
“再找那肯定不能找差的啊。”
客厅大,这么多人在家里还是看着很空。向敏和江临站在落地窗这儿边抽烟边聊天。向敏新男友正跟她爸说话,她女儿被她新男友抱着,挣脱着从他身上下来了,抓着个毛绒玩具往她这儿跑,嘴里软乎乎地喊着“妈咪”。
向敏朝她女儿挥挥手:“宝贝儿找你小向舅舅去,妈咪这儿抽烟呢。”
向边庭坐沙发上玩手机,闻声朝他小外甥女拍拍手,小丫头也是个颜控,平时跟向边庭接触不多,但却很亲他,一伸手就给抱,从小就这样。这会儿也是,向边庭一拍手,她就抱着玩具跑过去了,往他怀里一扑。
“叫我没有?”向边庭低头看着她。
“舅舅。”小外甥女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的瞳色也很浅,这张洋娃娃一样的脸,让向边庭不禁想起了贺宣小时候的样子。
向边庭捏了捏她的脸。
吃晚饭的时候小外甥女还想坐向边庭怀里,向敏不惯着:“你坐舅舅那儿他怎么吃饭?自觉一点,到妈咪这儿来。”
小外甥女很听话,一说就过去了。向边庭陪她玩了好半天,终于空出时间来看手机。今天的微信消息格外多,一点开弹出来的全是新年祝福,向边庭点进跟贺宣的聊天页面,一个小时前他给贺宣发的消息还没收到回复。
不会除夕夜还在工作吧?
手机震个不停,好多聊天群都在发红包,震动声听得向边庭都有点烦了。他微微皱了下眉,把屏幕摁熄,手机搁在桌上,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
江临坐他旁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瞅瞅你那个丧眉搭眼的样子。”
长辈们在聊天,说的话向边庭是一句没听进去,又过十分钟他才收到贺宣的消息。
——在家?
向边庭看着手机屏幕一愣,下一秒猛地站了起来,餐厅里倏地静了下来,一桌人齐齐地看向他。
“怎么了?”他妈看着他,表情有些疑惑。
“我……出去打个电话。”向边庭拿上手机说。
“这孩子是不是谈朋友了。”人走后,向边庭姑姑说了一句。
向敏给她女儿喂了一小块牛肉,说:“都上大学了谈朋友不是很正常,小庭长这么帅。”
小外甥女拍拍桌子,用小奶音重复了两声:“帅!帅!”
一桌人都被她逗笑了。
向边庭边给贺宣发消息边往外走,手都有点抖。
——在啊。
——宣哥你在哪儿?
——你刚去哪儿了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
贺宣:刚在飞机上。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向边庭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他给贺宣打了通电话过去。
“宣哥?你……”
“出来一下,我要你三分钟。”
向边庭猛地看向院门口,愣了两秒直接跑了过去。隔着铁门他跟外面的贺宣四目对望。
贺宣穿了一件深棕色的呢大衣,高大的身形隐在浓重的夜色里。
向边庭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按了一下铁门旁边的开关,铁门开了一点他就侧着身子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向边庭直接上前把人抱住了,脸埋在贺宣肩窝闷闷地说:“三分钟哪儿够。”
熟悉的薄荷香,熟悉的温热触感。
贺宣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心口都被焐热了。
“你怎么会来?”向边庭闷着声音问。
贺宣往他外套兜里放了个厚厚的红包:“来给你发红包。”
感觉到口袋里下沉的重量,向边庭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忽然被贺宣猛地按住了腰。
终究是压抑不住,他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向边庭头顶的发丝,低声道:“我很想你。”
“我更想见你。”贺宣说。
贺宣对向边庭的触碰点到为止, 鼻尖在他头发丝上勾了勾,手就从他腰上撤开了。这毕竟是在向边庭他家门口,万一家里出来个人看到他俩抱在一起, 他们一家这个年还怎么过得安稳。
向边庭还搂着贺宣的脖子, 贺宣侧头嘴唇贴在他耳边:“你再抱一会儿, 这三分钟真不够了。”
“你就要我三分钟么。”向边庭还是抱着他,脸蹭到他的颈窝, 嘴唇在他毛衣领子上碰了碰,微微抬眼看着他,“不再多要点么?”
贺宣垂眼望着他:“现在我不贪心, 以后都给我就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