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监控组组长, 所有注意到这一幕的A国官方人员都恨得牙痒痒。
大概只有C国人看到会感到十分快乐了。
宿星原在A国不但没有受到委屈，还击败了他们所谓的“神佑者”，让本来因为宿星原被指控“屠城”、“不近人情”、“冷血”等词汇而愤怒的C国人此时格外神清气爽。
而且, 这个时候, 他们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虽然宿星原是C国的最顶级的猎人, 以他现在的实力、地位和获得的声望与支持, 说他是C国现在的定海神针都不为过。这样的光环确实让很大一部分对他高度支持的狂热粉丝忽略了某些事情, 那就是……
对某些人来说，宿星原确实算不上十分友好, 毕竟他实在太能搞事了。而且这个喜欢搞事情的人还没办法管控。
于是，神清气爽中又加了些许的幸灾乐祸。
让你们把宿星原好好放在C国，你们不听，怎么样？现在出事了吧？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就回酒店吧，高律师。”
宿星原对一脸平静的高律师说道。
高律师早就猜到宿星原不会想在这里多待, 这家伙是经常精力旺盛，能搞出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不错, 可他的耐心从来都很薛定谔。这大概也成为他的一种标志了。
久而久之, 高律师也能渐渐地发现一些规律, 并将这些规律运用在和宿星原的相处之中。毕竟保持宿星原的情绪稳定,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普通路过的路人都是一件好事。
没有人阻拦他们。
甚至看到宿星原要离开，所有人都自发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能让他们能够顺利通过。
宿星原微微低头, 边走边对高律师十分感慨地说：“我还以为这么多人围着, 又要翻过去了呢。”
高律师沉默了一瞬, 语气有些诡异地问道：“后空翻吗？”
宿星原：“？”
黑发少年微微睁大眼睛，十分无辜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后空翻？”
高律师：“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宿星原：“……”
他回忆了一下, 好吧，他前期的时候确实十分喜欢用属性强化里面的后空翻动作，来刷高自己的属性点，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用这个动作用到地老天荒——
宿星原若有所思。
好吧，他确实会。
“谢谢你提醒我。”黑发少年高兴地说道：“我差点都要忘了还有这个机制了。”
高律师：“……”
她也懒得问“这个机制”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问了之后也一定还会是十分迷惑的回答。
高律师索性转移了话题：“你杀了他们一个神佑者，这绝对是在他们计划之外的。”
宿星原：“这可不是我的问题哦。”
这也确实，毕竟宿星原也没有想到，他就是出门转一转，都能迎来一个找打的神佑者，而且还是显然不太聪明的那一种。
高律师推了下眼镜：“这当然不是你的问题，我在法庭之中会明确主张这一点。问题在于，他们对你的防备在今天之后，一定会翻几个倍。”
甚至宿星原还没有用他其他的技能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仍然藏有底牌。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人对付宿星原一定会更加谨慎。
宿星原思考了一下：“几个神佑者一起上吗？”
除了容易读档之外，简直大欢迎啊！
高律师见他心里有数，便又说起了她今天新获得的情报：“我联系了救世主保护协会的安潜和猎人协会会长季天石，他们给我发来了一份情报。”
律师小姐打开平板，滑动屏幕，将画面调整到自己重点关注的部分，递给宿星原。
“［圣子］也是神佑者。”
高律师先点出了一个十分确切的结论。
宿星原微挑眉梢。
“这样的话……我可能知道他代表的是哪个神了。”
高律师有些意外，因为宿星原这话代表着——
“你真的认为，他们的能力是神明的恩赐？”
甚至还具体到了哪个神？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很让人怀疑宿星原突然信教或者被人洗脑了，因为对方的作风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有信仰的家伙。因此高律师几乎是瞬间警惕了起来，将宿星原的话慎重对待，如果不是宿星原脑子又撞坏了，那么，“神”的存在在宿星原看来……或许是一种客观事实。
宿星原笑道：“你觉得那像是恩赐吗？”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手中的情报，话锋一转，说道：“降下赐福的神明只看中天赋，其他一概不论，看起来，它们除了眼瞎那么一点以外，似乎确实想要帮助人类。”
高律师保持质疑。“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它们会不知道，只论天赋，不论人品的神佑者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吗？”
和传送门中怪物的对抗已经坚持到了第七年，就算当初再怎么恐慌惧怕，大多数人也已经习惯了。而习惯会导致麻木，他们会忘记近在眼前的危险，再度贪婪地追求一切，个人追求身份、地位、权力，国家就追求利益、土地和猎人资源。
看看这六个神佑者有几个在A国？
几乎全部。
“不过，”高律师十分不解，“如果【神明】是天赋论者，它们最先注意到的，应该是你才对。”
虽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她不能断定宿星原就是天赋最好的那一个，但只要是见过宿星原那恐怖的进步速度的人，就没办法再想象，能有人要比他更好。
宿星原眨了下眼睛。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他点了点平板上的情报：“或许这里会有答案。”
高律师想起了那一页写的什么，再一联系宿星原的话，隐隐有些猜测：“……第一个神佑者的出现，要晚于你出现的那一天。”
宿星原垂下双眼，似笑非笑地说：“再准确点的话，大概是我和A市猎人协会搭上线的那段时间。”
而在那段时间里，他这边发生了什么呢？
他选择了成为【地狱之主】。
开庭的那天很快就到了。
高律师提交的证物也经过了检查和确认，具有了效力，送回了她的手中。
在休息室里，宿星原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人山人海。
本来这里是A国，这里的人对他的好奇居多，除了被人传颂的实力，宿星原最出名的大概就是当初用一张古神之貌创死全世界的丰功伟绩了。这个事件显然在人们心中不是那么容易被淡化的，但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多人来在工作日围观对他的审判。
显然是之前当众救人，并击杀神佑者这件事，掀起了极大的讨论度。
高律师微不可查地弯起唇角，说道：“官方对于神佑者一直没有正面回复。恐怕他们本来想这段时间公布一些事情的，可惜被你打乱了计划。”
高律师心情愉快，神色也很平静，哪怕知道这次的检察官是一位从无败绩的天才，也没有任何阴沉的表情。
随着法官的声音，宿星原步入被告席，目光随意地向下扫去。
和法庭外面的情况相差无几，这里座无虚席，因为大多穿着正装的缘故，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看不到一个红名。
宿星原有些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和宿星原敌对的那帮子人也不蠢，大抵是能看出宿星原有对敌人的特殊辨别方式的，权衡利弊之下，十分谨慎地选择了不在这个法庭之内安插任何可能是宿星原敌人的人，以此来避开宿星原当庭暴起杀人的可能性。
而法官和检察官之类的家伙，更多的只是出于自身的立场、身份和上级指令，对宿星原感到不满而已，远不到必须置于死地的敌人的程度。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点。
没有敌人在附近游荡的宿星原确实会很安静，很乖巧，很像一个十分正常的好学生。
但宿星原会感到很无聊。
一般来说，玩家在玩游戏的时候是不会感到无聊的，哪怕是毫无目的和意义的跑图都有人乐在其中——除非他在过又臭又长而且还不能快进和跳过的剧情。
在这种时候，玩家平时100的耐力，大概只有5，而且会掉得十分之迅速。
于是，正在打起十二分精神，并且持续观察高律师和宿星原申请的检察官，就敏锐地发现了黑发少年那有些诡异的表情变化。
不管情况对他来说如何，他都是那一副微笑着的Happy face，并且微笑的弧度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加深，莫名让人感到浑身的冷意，就仿佛你晚上回家一抬头，发现自己门外有一个商场展示柜里的微笑塑料模特。
“……”
检察官因为自己的这个想象而一脸菜色。
“检方有什么问题吗？”法官恰好关注到了他糟糕的神情，问道。
不知道是出于哪一种本能，检察官说道：“有证物尚未明确，仍在鉴定之中，该证物会对接下来的法庭具有重要影响，我提议暂时中断法庭。”
法官早就被告知要尽量顺着检察官的意思，给了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如果检方十五分钟无法解决自身的问题，本日的法庭将结束，明日再审。”
检方和辨方都表示同意。
休息室内，高律师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当庭逃走，我会感到很难办。”
显然，她也注意到了黑发少年那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可是真的很无聊啊——又没办法三倍速——”玩家发出不想玩了的声音，然后突然动作一顿：“等等。”
他若有所思。
片刻后，一个拿着【奇怪的面具】的少年，顶着一张有些生无可恋的表情，出现在了宿星原的身旁。
高律师顿了一下,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这个情况一般用不上宿星原，而且如果是宿星原自己在被告席的话, 她恐怕还要注意在辩护的同时关注宿星原的精神状态, 以免他做出什么当庭击杀检察官和法官之类的事情。
最终, 高律师妥协了。
她打量着那名少年, 在记忆里翻找了一番, 发现他就是J市被魔物入侵那天，在外围作战的宿星原的下属之一。
“注意安全。”高律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说道。
黑发少年愉快地弯起双眸，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便披上隐身衣，从休息室的窗口跳了下去，转眼间便不见踪影。
高律师转过头，微挑眉梢, 看着一脸苦相的“宿星原”，总觉得这个表情放在宿星原这张脸上怎么看怎么怪异, 就算不去注意他的表情, 也是哪里都觉得不太对劲。就好像黑发少年总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就算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演员都无法模仿的。
好在给这名宿星原扮演者的任务, 也不需要考虑他的演技。
考虑到“宿星原”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和姿势，高律师叮嘱道：“不用怕，站在被告席的时候, 你只需要面无表情双眼放空就可以了。”
“宿星原”第一次扮演自己的上司, 显然十分之紧张, 严肃地问道：“不需要露出邪恶的微笑，威胁并且阴阳怪气敌人吗？”
高律师：“……不需要。”宿星原你看看你在孩子的眼里是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你可能会感到无聊, ”高律师面无表情，“不用掩盖，表现出来就可以了。只要你不当众动手，一切好说。”
宿星原的速度确实非常之快，可以在瞬间就窜出去很远，但他的听力也同样超越了人类极限，因此休息室内高律师和阿瑞尔的对话，十分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但无所谓，宿星原会忘记恶评。
他半点都没有就小孩子眼里自己的形象为何如此进行反思，反而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到位，毕竟如果A国某些人对他有和阿瑞尔一样清晰的认知的话，就不会上赶着来找他的麻烦了。
宿星原倒不是讨厌敌人，如果是敌人来找他麻烦他绝对大欢迎。但如果是那种怀有恶意，但恶意又不够多的，无法被判定成了红名的类型，他会十分想把自己背包里的板砖拍他们的脸上。
宿星原找了一座楼顶待着，拿出【白维】的手机。
他之前让C国所有魔王之城的成员都转移到了国外，按照现在这个A国有人暗中想要算计他的情况，大概率C国的魔王之城的大部分人，都在A国呆着。
并且他们很可能因为和宿星原距离更近，而被询问有关于他的情报。
不过那些人嘴里大概是撬不出什么的，毕竟和宿星原近距离接触的敌人，现在还没有能活下来的实例。
对幕后黑手来说，他们唯一的作用可能只是当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可对宿星原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用的定位仪吗？
【千里传音】
下一秒。
一个熟悉的红色标记，就出现在了宿星原的地图上。
宿星原犹豫了一秒，犹豫到底是用白维的身份潜入，还是用宿星原的身份直接去闯。
但【奇怪的面具】他已经暂时交给了阿瑞尔，他现在可没办法让自己的气息和脸骗过魔王之城的那些人。
最终，宿星原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身份也不用，直接披着隐身衣去。
在扮演游戏和从天而降开无双中，他选择突然出现吓死所有人。
而且这样也可以给宿星原更多进退的余地，让他能够灵活更改自己的计划。
很快，他便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加文穿过巷子，不耐地挥手推开想要向他推销枪支的贩子，在对方试图强买强卖之前展示出自己脸上缓缓浮现的鳞片，这才将对方吓退。他拢起自己的帽子，越发快速地穿过这条漆黑的小巷。
巷外，不知道哪个帮派的成员正聚集在一个便利店的门口笑着交谈，迎面还走过来一个仿佛磕上头了的、穿着连帽衫的逃学青年。
加文目不斜视，只当作没看到。或者说，他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这个街区是公认的混乱区域，面积广阔，里面居住的人员也十分复杂，猎人、普通人、杀手、□□，逃犯……组织藏污纳垢，盘踞最深的势力也是多方勾结。官方机构知道这片区域不太平，平日里接到报警也只是过来做做样子，小打小闹，根本不会触及区域内的核心圈层利益。
因此，A国魔王之城总部选在这里再合适不过，就算有人知道他们可能会藏身在这里，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过来寻找。
更何况，A国的魔王之城成员的生存环境十分优良，压根就不会有什么高级猎人想要去剿灭他们——原本在C国也是这样的，知道魔王之城存在的人屈指可数，如果不是宿星原的出现，组织的存在根本不会暴露出来。
日常在心里辱骂了一番宿星原，又歌颂了一番他们信仰着的伟大的魔王，再狠狠嘲讽一通所谓的神佑者，加文就来到了今日集会的目的地。
这次的集会和往常不同，并不是随便哪个魔王之城的成员都能够参加的。被邀请进来的不是高级猎人和魔王之城中高层的结合，就是拥有十分特殊的能力的资源型猎人。
加文就是资源型猎人之一。
他的能力特殊，能够控制小型动物和昆虫获取情报，如果不是等级只有B级，控制的数量有限，他早就不止步于资源型猎人，而是成为拥有实权的高层了。
加文打开一间私人儿童医院的门，走过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来到深处的太平间，在墙边的仪器中输入密码。
随后仪器中弹出一根小针，取血检验再加上虹膜解锁，门这才被打开。
一直披着隐身衣跟着加文的宿星原：“……”
……还挺花里胡哨的。
这一层是科技手段，前面可能还有关卡。宿星原倒是越发好奇，他们想在这里做些什么了。
加文继续往里面走去。
与此同时，一道红光从走廊尽头蔓延过来，覆盖在了加文的身上，并继续向后。宿星原眨了下眼睛，悄无声息地点击了【家园】。
估算着红光过去后，他又平静地点击了退出。
无事发生。
宿星原成功混了进去。
走廊尽头的大门打开之后，出现的是和现代风格完全不同的一处祭坛般的地方。地面是用石板铺就的，最中央则砌成了圆形，一层一层叠高，并在中心下挖，形成一个高于地面的圆型水池。
宿星原觉得这有点像是外面那种普通喷泉的设计，并十分想说，但他忍住了。
要破坏氛围，也得等到玩家的好奇心被满足之后才行。
喷泉池周围被用红色的线隔开，红线之外才是这些人活动的场地。周围有桌椅，加文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对面前的人问道：“确定了吗？”
“就在今天。”那个人说道：“本来决定和最高法院合作，多做点准备……但前两天的情况你也知道。宿……那家伙，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迟则生变，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再等下去。”
想到之前宿星原轻松杀死一名神佑者的新闻，加文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该死的救世主！”
——该死的救世主正坐在他们旁边，正在因为聚会没有食物而对主办方表示强烈谴责。
“魔王在上……我感觉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加文说道：“这么伟大的仪式竟然只在这样逼仄的空间里秘密进行，甚至有许多成员，甚至是高层都无法到场……而我却即将见证历史！”
因为空间不大，又需要极度保密，所有人员都是临时通知的，加文觉得自己一生的幸运都用在这一刻了。
他对面的人笑道：“谁不是呢？今日到这里的，都是幸运之子。”
宿星原眨了下眼睛。
见证历史的仪式？
什么仪式，召唤魔王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高级魔物，不至于这么保密这么庄重。
那看来……今天能尝试一下钓一个大鱼了。
刚收割完一个神佑者就又能打一个被人类召唤过来、很可能在出现的瞬间被世界捕捉削弱的魔王，来A国简直是最为正确不过的一个决定。
玩家的心情瞬间愉快了起来，哪怕因为过于期待接下来的一切，而导致现在的时间变得格外无聊，他也十分耐心地保持了平和与稳重。
很快，成员到齐，现场的气氛逐渐肃穆。
看起来地位最高的、身披黑袍的人点亮了蜡烛，昏黄的光亮映照在室内，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双手交叠在胸前，虔诚地念出誓词。
随后，黑袍人拍了拍手，人群中就站出了十个身影，踏过红线，来到水池边。
宿星原微挑眉梢。
他能感觉得到，这几个人的实力都不高，体内的魔气却非常浓郁，几乎要凝聚成魔核，可这些人看起来却仍然是普通人类的样子。
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恐怕这十个人，全都是魔王之城费尽心思才培养出的合格祭品，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生的。
几乎同时，他们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动脉，将手放在了水池中。
这十个人的生命力飞速流逝。
宿星原隐忍地移开了视线。
——还好这些人实力不强，血条也不长，大概经验值也不多。
否则他现在不仅是心疼，恐怕都要出手抢人头了。
为了看完这一段他十分感兴趣的情节, 宿星原选择了隐忍。
而负责仪式的一干人等和他同样无法平静。
不只是见证这伟大一刻的激动，还有一种隐隐的恐惧。类似于上课吃东西、开会玩手机的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露，如芒在背的不安感和刺激感。
不少人都一边虔诚地注视着仪式, 一边悄悄地打开手机, 查看新闻, 在发现宿星原还在法庭之上时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们对宿星原显然是又恨又怕, 哪怕是在这样的场合, 也不敢直呼他的姓名，如果不是宿星原混了进来, 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在魔王之城里变成了一种“不可说”。
宿星原捋了一下。
魔王之城的成员哪怕对他恐惧到这种程度，也仍然坚持进行集会，想要打倒只要看到魔王之城成员就肆意屠杀的杀人狂宿星原，从不放弃，兢兢业业，如果不是宿星原还顶着个救世主的靶子, 他都要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反派了。
想到这里，宿星原揽镜自照, 做了一个一看就不怀好意阴阳怪气十分绿茶的微笑表情。
宿星原：“……”
他的肌肉真的好熟练。
而这时, 仪式仍在进行。
十个人的血液是填不满这个水池的。接下来被放血的, 是他们捕捉到的高级魔物。
重点：高级。
宿星原：“……”
宿星原的表情微微扭曲。
虽然这样的魔物他一拳就能打死一只, 但这是怪啊！是怪啊！
但一想到之前那十个人的沉没成本，宿星原又觉得自己能有毅力忍下去了。
魔物一共三只，因为体型庞大, 血量也十分充足, 很快便注满了整个水池。到现在, 房间内已经是格外浓郁刺鼻的血腥味了。
烛光在微微摇曳。
一切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宿星原不合时宜地想，如果这是恐怖游戏的世界观, 现在进行的恐怕就是游戏开始之前的前置cg剧情了，关于角色们是如何作死召唤邪神的。
黑袍人退开，这次上场的换成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
女人用手指沾上血池中的血液，就这么在红线之内的地面上徒手开始画法阵。她像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训练了无数遍，手指没有任何颤抖，画出来的线也是一遍而成，起码宿星原看得还挺开心的。
如果做成解压视频，一定会被人称赞十分丝滑。
法阵的最后一笔正好可以连接到最外围的线条，让绘制法阵的人能够在阵法成型的那一刻，站在法阵之外。
女人确认自己可以第一时间退开后，缓缓地放轻力道，松开了自己的手。
在场所有成员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一秒，两秒，三秒。
这三秒的静默之后，几乎都要有人以为仪式要失败了，难掩神色上的失望。
然而，就在下一刻，血池沸腾，红光大胜！
从血池的最底层开始燃烧起熊熊烈焰，逐渐往上层灼烧，明明蜡烛已经熄灭，由鲜血绘制而成的法阵却散发出幽深的红光，然而即便如此，在场的成员也难以看清楚法阵中央的情况。
——起风了。
在这间小小的密室里，狂风突起！
刀割般的狂风掀起他们的衣领，吹乱他们的头发，让他们完全睁不开眼睛。即便如此，这些人也神色几乎可以称得上癫狂地前进着，试图睁开眼睛，目睹这在他们看来格外神圣的一刻。
为了减少狂风的影响，他们匍匐在地；为了看到他们的信仰，他们头颅高仰，阴差阳错之下，让这一幕变得仿佛是在朝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