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原找了个树梢蹲上去，一边给自己灌魔力恢复药剂，一边查看着全城居民的情况。
他没有什么修真文里常见的“神识”，但他决定要做这件事后，就开始研究怎么让计划更好地实现。
想要“将画面投放进人脑中”，其实和“将话语投放进人脑”没什么差别，无非是把文字声音转化为了画面。宿星原现在虽然属性面板不完整，但该有的技能一个都没少，再加上【千里传音】所需要的魔力量不多，因此他其实一直在尝试怎么将【千里传音】升个级。
反正这又不是那种规矩定死的游戏，【地狱之主】职业这种影响巨大的逆天bug都能卡，努努力把技能翻新一下似乎也不难做到。
反正在看守所里也没别的事情做。
最终还真给他试出来了，宿星原成功地投放出了一两帧画面。
他的实验对象当然还是刘渊，只不过他投放时间太短，这个时候的刘渊还意识不到问题而已。
但这么简单就做到了这件事后，宿星原反而想再探探这个技能的上限了。
投放声音和画面，其实都入侵了被投放者的思维和大脑。
那么为什么……不能入侵得再狠一点呢？
这种有风险的尝试宿星原不再选择刘渊，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之前的房间舍友，和导致阮铁心苏醒的那两个犯人身上。
在把那两个本来精神状态就很精彩的犯人脑得更癫了后，宿星原久违地获得了【灵感】x1。
【灵感】又进一步演变为【顿悟】，终于，在今天晚上，他初步掌握了入侵他人思维的方法。
先是刘渊。
只需要一瞬间，被锤炼到无比庞大的精神力，就能够从他的记忆中提炼出他的人际关系网络，随后就像蛛网一般，顺着这些网络，不断地向边界延伸。
只要人活在这座城市之中，就不可能不和其他人产生任何交集。
只需要……三秒？还是五秒？
等宿星原再次睁开双眼，整座城市的人际网络，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清晰可见。
城市在他眼中，再无褶皱。
【进度：69%】
【进度：75%】
【进度：98%】
感应到有居民恢复记忆，宿星原一个个断开画面。
虽然费脑子了点，但省魔力啊。
投放画面消耗的魔力量可比单纯的传音多多了，再加上目标量……最终需要的魔力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如果现在有人有意识，路过这里，抬头往树上一看，就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家伙在吨吨吨灌水似的给自己灌魔力恢复药剂。
如果不是成天四处敲诈，再加上养着一个厉害的药剂师，宿星原的药剂储备量根本经不起他这么造。
正常猎人哪有这么耗蓝的啊？
宿星原拍了下自己脑袋，感觉昏沉沉的大脑又清醒了一点，随后把小黑龙拎了出来。
“看到上面的天了吗？”
黑发少年伸出手来，指指天空，露出爽朗的笑容。
“撞破它。”
【进度：100%】
随着一声嘹亮的龙吟，漆黑的巨影冲天而起！
城市中刚恢复过来，还在迷茫惶恐的人们，思维骤然被这一声龙吟撞碎、集中，他们下意识地看过去，却看到了仿佛不再被什么力量托举，而在那巨影的撞击下，开始坍塌的“天空”。
“是龙……是宿星原的龙！”
黑龙在空中旋身，巨大的身体挡住可能会砸伤人们的上一层的残骸，随后俯身而下，又在一栋高楼的顶端旁急停，垂下头去。
高楼顶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黑发猎人伸出手来，黑龙急停带起来的强风将他的衣袍和长发猛地扬起，而他整个人却站得极稳，只是鼓励似的拍了拍它的脑袋。
“大家看起来都很有活力呢。”
夸完黑龙，他收回手，带着魔力的轻快声音传播到每个人的耳畔。
所有人：“……”
激动和迷茫都先暂停，今天的咬牙切齿是宿星原给的。
刚刚宿星原的脸现在还在他们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循环播放，导致有人看到宿星原的身影，都脸色一青，也不管现在什么情况了，先找地方吐了一通。
原本在阮铁心设想中，可能会出现的人们的崩溃、迷茫，甚至是暴动，现在被宿星原给干得七零八碎。
阮铁心：“……”
她面无表情地提高声音：“抓紧时间，穿过传送门！”
城市中的一切都不是虚构的，金银看起来也确实能带出去，可是传送门的出现，却是有时间限制的！
更何况，阮铁心敏锐地注意到，整座城市正在下陷。
“不行……我的金条，我存的钱……！”
“我的车！我刚还完贷款……”
“蠢货，命都要没了！赶紧走吧！”
阮铁心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最高处的黑发少年。身为猎人的优秀视力让她清楚地看到，身后伏着一头巨龙的黑发少年坐在天台边缘，一条腿曲起放置肘部，用手支着下巴，垂眸漫不经心地看着这场闹剧。
他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该他做的事已经完成，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猎人，又没有魔物阻挠，百分之百能进入传送门。至于那些不听劝的家伙……自己做的选择，宿星原可不会拦他们。
阮铁心收回了目光。
她不再向后看，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
“我们也该走了。”宿星原招呼一声，黑龙就自动缩小体型，趴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扬了扬眉，刚想把这个在他头顶待惯了的小家伙扔下去，就见到城市塌陷的中央，出现了一个通往下方的缺口。
可能是因为对思维入侵的研究让他的精神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他能感受到之前压制他们的力量，随着任务进度的提升不断压缩，最后悄无声息地带着莫名的不甘，没入了地底。
也就是……下一层。
也该去看看这座奇妙的地下城，到底是怎么诞生的了。
头上顶着黑团团的猎人没再多看这层中的人或物一眼，上前两步，径直跳入了城市中央的缺口之中。
宿星原其实觉得城市中央塌下去的那个孔, 有点像是兔子洞。
为了防止出现和刚进游戏时相似的死档问题，他是先存了档，再跳进洞里的。
跳下去的一瞬间, 原本充斥在高级猎人耳畔的各种噪杂的声音, 就像被什么东西封住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他仍在下坠。
在这样高速的下降中也别妄想什么把之前囤的火把拿出来了, 宿星原往背包里翻了翻, 抠出了几块亮亮的石头来, 放在手中。
然而在石头从背包里来到他手中的那一刻，所有的光芒都被吞没。
“……咦？”
宿星原眨了眨眼睛。
他把头顶上的小黑龙扒拉下来：“别拽我头发了, 过来喷个火。”
哪怕看不到，从头顶传来的拉扯感也能让他清晰明确地感知到，这小家伙为了不离开他都做了些什么。
把宿星原头顶的短发拽乱的黑龙不敢反抗，十分顺从地吸了一小口气，随后“呼”一声带着炙热的温度吹了出来。
然而，火焰甚至没有照亮黑龙自己, 就迅速被周围的黑暗吞没。
黑龙的龙息其实是很难被熄灭和改变的，宿星原做过尝试, 它的强度仅次于【渡火】, 只不过作为黑龙与生俱来的能力, 运用的自由度比起渡火有些不够看而已。
不应该这么简单就被熄灭。
比起熄灭, 更像是被周围的黑暗阻隔吞没了。
他的眼睛早就能在黑夜之中视物，现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也显然不太对劲。
宿星原思考两秒, 没有用渡火进行更进一步的测试, 而是拉开左上角的地图, 试图寻找自己的位置。
“……咦？”
他的坐标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明明他的感觉是一直在下坠，可代表他的小标记, 却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在地图上的各个地点乱窜。
而且还都是地图显示以外的地方——比如说，之前宿星原在探索这座城市时，发现的屏障之外暂时无法抵达的那片区域。
那些区域，他的双眼能看到，在地图上却是不收录的。
在任务进度达到百分百后，他也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哪怕这个区域崩溃，空气墙也依旧没有解除后才暂时按下好奇，进入坑洞。
“果然任何玩家暂时无法抵达的地点，游戏后续都会另有安排。”
宿星原倒是没什么想法，对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惊慌之感。
但看到他的坐标在地图上疯了一样乱窜……
宿星原：“……”
算了，还是先不摆了。
感受着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的下降速度，和风吹过耳畔身侧的方向与力度，他将黑龙抱进怀中，平静地切换称号。
【称号：徒行万里】
【描述：您在步行时将获得“寻路”buff】
如果宿星原没猜错的话，这个“步行”的描述，应该指的是“不借助任何载具”。
所以他现在这个薛定谔的下降状态……又怎么称不上一个“步行”呢？
刚获得【徒行万里】时，他并没有成功触发这个称号的功能，那么大概率是被用某种技能困住了的这次……
宿星原抬眼，原本吞噬一切光芒，仿佛根本不容许除了黑暗外任何色彩存在的空间中，在他切换称号的那一瞬间，擦出了一丁点灿金的星芒。
随后，仿佛仅仅是一个眨眼，那点微不足道，甚至显得有些可怜的灿金色星点，便以穿云破日之势，像一根锐利的钢针那样，穿引着金色的丝线直达黑暗空间中的一点！
宿星原认为自己在下降，他的位置在地图上也仿佛触发了bug似的千变万化，可那根丝线如同指路的北极星般却不受任何干扰，只将一个功能做到了极致——
“这就是自动寻路吗？”如果不是身在黑暗之中，一定能看到黑发少年的双眼再次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似的亮起，久违的带着上扬的尾音，“别的游戏都有的功能总算是见到了，真不容易啊。”
“不过……”
他从背包中取出闲置了一段时间的隐身衣，本来因为新奇而微微睁大的双眼，又缓缓地弯了起来。
被算计的玩家不会生气，玩家只会善良地思考，怎么样才能给幕后黑手一个惊喜。
“走了，小黑。”还没等小黑龙思索出自己身上一冷的原因，就听到自家主人用轻快的语气这么说着，然后熟练地把它往身后一扔，再脚尖一点——
被无情借力并踹飞的黑龙：“…………”
啊啊啊啊啊啊啊！
“咻。”
还没等黑龙扯着嗓子嗷起来，它的后颈就一凉，随后一股恐怖的力道猛地传来，整只龙被倏一下拽了过去。
“嘘。”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微凉的手已经精确地捂住了它的嘴，把它的所有声音都堵回了肚子里，干脆且有用。
眼前骤然由漆黑变得明亮，哪怕是黑龙都不由自主地眯了下眼睛，只能隐约看到黑发少年正倾身隐匿在某个角落，而它大概是被放在怀里，正好和低头的黑发少年对上，看到了那双微微弯起，带着笑意的森林般的眼睛。
哪怕是天大的仇，以这个视角看到这样一双眼，恐怕都难免恍惚。
本来“够了老子心疼自己”的黑龙：“……”
突然就不觉得心疼了。
还能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主人，忍着吧，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宿星原当然也不是故意要捂住跟宠的嘴的，他也是事出有因。
虽然宿星原有时候表现得不是很靠谱，但并不代表他不谨慎。极高的隐蔽数值再加上隐身衣，足以瞒过绝大多数生物的感知，可即便如此，他也延续着自己的习惯，在眼前有光的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摸清楚周围的情况。
附近有人。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他空闲的左手，便直接同时捂在了刚拽出来的小黑龙的脸上。
宿星原一直觉得自家宠物看起来有点笨，但能听懂话够乖巧就已经足够，比如他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最简单的警示，小黑龙就会瞬间明白意思，安稳地收敛起自己的气息。
宿星原这才把目光投向有人存在的那个方向。
准确来说……那些身影，应该并不能算“人”。
“……那个家伙到哪里了？”
“你放心，我的能力加上这个空间的特殊性形成的牢笼，不是有针对性突破能力的人根本没可能逃离。退一万步说，哪怕不能困死他，他短时间内也绝对别想出来。”
“就让他在空间回廊里转吧！等他用各种办法都出不来，力量耗尽的时候，我们再……”
“啧，真难缠，先祖在第三层设下的禁制，竟然只起了那么点作用！”
“谁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疯子到底什么情况，竟然直接打穿了第一层和第二层……”
浓重的忌惮和后怕在尾音中渐渐隐没，短暂的停顿后，新的话题被抛出：
“不过，不愧是擅长诡计的蛇首神纟隹尼诺，真是又狠心，又谨慎啊。”
——神？
隐形之中，身披隐身衣的黑发少年听到这个词，微微眯起了双眼。
而远处的身影，在他的视野中也变得慢慢清晰起来。
“哼，我原本不想出手，对付区区一个人类真是掉价……可惜伊斯科德那个没有脑子的家伙，竟然耐不住性子去找那个人类救世主单挑，还设置了一个月的缓冲时间……祂不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吗？”
说话的“人”拥有深绿色的皮肤，身材清瘦，看起来有些像是上了年纪的身体不太好的老人，和枯枝也没什么两样。然而在脖颈之上，顶着的，却是一个和蛇首有七八分相似的脑袋。
祂的声音不男不女，带着种阴冷的嘲讽，显然对和自己同级别的那位神有颇多怨言：“能成功弄死那个人类还好，要是失败了……”
那祂们不但捞不到信仰，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岂不是还要一落千丈？
魔王被一个人类杀死也就算了，要是神也被斩于刀下……祂们神明的脸往哪里放？
那个宿星原，可不像是个省油的灯！
就比如现在，他竟然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这里，要知道这个地方的时间流速和外界差距巨大，到时候宿星原要是发现了这里的秘密，还利用时间流速做些什么，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好在祂早早留了一手。
不过这些话祂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冷冷地扫过这里的几个身影，说道：“第一层第二层还有第三层的残局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别让我失望。如果空间回廊有被破坏的迹象，就立刻通知我！”
祂绝不会给这个人类任何机会，只要决定出手，就必须一击必杀！
说完后，惦记着在这座地下城里做出的安排，祂没选择死守在这里，而是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远处。
那几个身影模糊不清的人影，则目送祂离开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互相利用罢了，仗着自己是神就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那个地方真的要给祂？”
“我们祖先留下的，凭什么拱手让人？而且能不能打开还……”
“还好我们的能力都比较特殊，又有点禁术，不然我怀疑祂甚至会把命令和监视种在我们的脑子里！”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远处，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的玩家眨了眨眼睛。
同时被两个神针对，还被其中一个明显更阴险的神设了一个套，孤身待在地下城的深处，没有任何有效的支援。
害怕吗？恐惧吗？
玩家看着罗列着精品红名的地图面板，表情逐渐狂热。
这叫什么？这叫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第193章
宿星原没有直接动手, 他艰难地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要拔刀的手，强烈谴责沉迷游戏导致自制力下降，提气轻身, 远远地跟在了这群人身后。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间, 他是可以先存档莽一个爽, 但显然这些人身上还有许多可挖掘的情报。
宿星原就喜欢这种话多的npc, 什么事都能自己抖落出来, 都不用他再动手，伤害大家的感情。
这些人的速度并不慢, 甚至可以说是快得有些吓人了。可能是身体状态更接近非实体灵魂状态的原因，他们的速度竟然隐隐有些超过了人类极限的意思。
好在把属性面板刷崩了的宿星原现在的速度，还要远超人类极限，让他能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这些红名的同时，保持着气息的稳定和隐匿状态。
跟着他们的同时，宿星原的脑子也没停下来过。
这个地下城早就有“神”的参与这件事……他确实没有想到。
而且听起来, 这几位神之间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不睦，伊斯科德自顾自地下来找他打架, 这位□□诺做的事恐怕也没告诉祂的同僚。祂们之间龌龊恐怕不比魔王们少多少, 甚至蛇首人身的形态, 看起来比起神来, 也更像是一个魔头。
也亏得祂们当初能在他面前装得那么和谐正经。
还有，这些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诺的合作者, 既然提到了“祖先”, 那么是不是更印证了, 这里曾经其实有可能是一个完善的文明和世界？
这座地下城的庞大前所未见，第二层和第三层之间的衔接也很有想法, 能在第三层设置那么完美的城市实景，恐怕这里的科技进程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如果这里曾经是个完善的小界面，这里的文明绝对要比莉法的那个世界要高级和长久。
除此之外，宿星原也没有忘记，他进入游戏的第一个地下城，就是这座地下城的第一层。
要说这个地下城和游戏本体没什么关系，他是不信的。
他不是那种能被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人，因此哪怕到现在，他都存着搞清楚“游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念头。
黑发少年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些人身上，不带有任何可能引人注意的情绪，哪怕真相可能近在眼前。
很快，他们在一处祭坛似的建筑旁停下。
宿星原早在进入这里时就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和地球完全不同，只不过全都是残垣断壁，宏大与荒芜奇妙地并存。祭坛则是罕见的保存完好的建筑物，便显得有些引人注目。五个风格迥异的符号化的雕塑分别伫立在不同方位，带着年代久远的痕迹，虽然看不清人脸和细节，但也能辨认出刻画的大概是这群人的祖先。
宿星原的目光在这些雕塑上一扫而过。
“天天来祭祖……倒是没见先祖们给过任何回应。”
和纟隹尼诺交谈、且出现在宿星原视野中的身影只有四个，其中一个蓄着长长的胡须，老者模样的人半是抱怨半是无奈地说道。
“别说这些难听话。当年我们的家园被魔王军派出的先锋摧毁，如果不是这五位先祖，我们连火种都留不下，更别说在神和魔的争斗里保全自身了。”
另一位光头老人看了胡须老人一眼，辩驳道：“他们本来就力量耗尽，又看到我们和那些神合作……不愿意出现也很正常。”
一时之间，这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有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有什么错？我们明明好好地过着我们的日子，原本是外面的世界吸引的魔王们的注意，最后被波及、被最先摧毁的，却是我们！”
和外面那个世界对比的话，他们的时间流速太不稳定了——外面的一天，在这里可能是一周，也可能是一月。如果只是在自己的世界中生活，那么这根本没有什么，不会有人在意这些不同，可当地狱中的魔王开始蠢蠢欲动，他们的家园被迫和外界相连，这一点，就是致命的。
对外面的世界来说，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他们来说，却是辛苦支撑了几百年！
而且，因为他们这个世界里的人天生拥有些特殊的能力，整个世界的繁荣度也极高，五位至高无上的先祖管理一切，世界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发展起来，导致魔王们组织入侵的时候，根本不用像是侵略外界那样束手束脚，在战争的最开始，就能直接派遣最高等的魔物。
近百年的时间里，这里的生机逐渐被湮灭，还是五位先祖放弃了肉身，把身体化为了支撑整个世界运转的动力，和阻止魔王们和外界探查的屏障。
这座祭坛，就是后人为了纪念他们所造的，同时也是提供灵魂居住的居所，可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传出过什么动静了。
“我难道就想和那个什么纟隹尼诺合作吗？”
胡须老头恼火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当初魔王能发现我们，少不了这些神在后面推波助澜，想要坐收渔利！现在耐着性子跟我们在这里合作，只是因为暂时还动不了我们而已，可谁让阿左格和外面那个世界接轨的时候惊动了祂！”
“你们吵架扯我做什么？”阿左格冷笑道：“寄生外面那个世界的主意是谁起的，忘记了？现在倒是把错全推在我身上了！”
几个人看起来脾气都不太好，一言不合就吵起来，给安静蹲着的宿星原糊了一脸信息量。
这个世界的没落果然还是和魔物们有关，和其他一些大型地下城的遭遇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看起来，他们不想着怎么报仇，反而盯上了还在努力抵抗魔物的人类世界？
这是什么逻辑思考的天才。
寄生倒是很好理解，毕竟都过去几百年了，那些老祖宗再强大也撑不了这么久，恐怕是他们用了点手段，想要吸着人类世界的养分生存。至于制造一个翻版城市，还把人类世界的居民都骗进来生活这一点……
……他们不会是想要瞒过人类世界的世界意识，搞出一个克隆体“夺舍”吧？
宿星原大受震撼。
好绝妙的想法。
第一层建立连接，第二层困住当年残留在这里的魔物，顺便当个看门狗，第三层利用先祖设下的禁制——可能是为了削弱魔物力量的——和漫长的时间慢慢培育克隆体……
你别说，似乎还真有实施的可能，现在人类世界的世界意识恐怕正因为神明和魔王的虎视眈眈的虚弱无比，偷梁换柱还真有可能实现，到时候不知道自己孩子被换了的世界意识有了，维持世界稳定的能量有了，再加上先祖留下的屏障，说不定还真能苟活下去。
“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族人……你们就忍心看他们藏在那种逼仄的地方，日渐虚弱，苟延残喘，一代不如一代吗？”
听到这里，宿星原眨了下眼睛。
他们还有族人吗？
那他岂不是会收获更多精品红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