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站远点。”竹子说，“我在这里陪你。”
“不过，小黑真的在里面？”
太暗了，里面根本看不清。
江时点头，“那个小孩用棍子往里面戳的时候，我听到它的哈气声了。”
又小又凶，但凡那个小孩再往里伸一点手，估计又是一爪子。
两人等了一会，江时还是把竹子劝走了，现在，楼底下就剩他一个人，和一只藏起来的黑猫。
吹了太久的冷风，江时手脚冰凉。
他看着安静黑暗的灌木丛，索性在旁边蹲下来。
旁边冷色的路灯照出他的影子，小小的一团，脖子上的围巾往下垂，江时捞了一把，塞进了怀里，免得沾灰。
蹲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灌木丛的阴影忽然出现了一点光影变化，然后，边缘处的影子多了两只尖尖的耳朵。
江时看着那个耳朵，扯了扯嘴角：“被一个小屁孩吓成这样？怂不怂？”
“他们骂晦气，你就不会骂回去？你平时跟我唱反调的时候不是喵喵叫，骂得可凶了吗？”
影子耳朵抖了几下，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否定。
不过，依旧没有出来。
这么冷的晚上，外面多的是冻死的猫猫狗狗，小黑之前都是回江时的出租屋睡的。
“你不出来我就把你扔外面了。”
饶是这样说，猫还是没出来。
刚才着实被吓狠了。
江时搓了搓已经被冻得没知觉的手，刚想用手撑在地上往灌木丛看，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电话。
这么快就来要钱了？
江时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谢叙。
“怎么不回我消息？”
江时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他从馄饨店出来已经一个半小时了，他解释道：“队长，刚才出了点事，我回小区处理了一下。”
他把小黑的事简单说给人听。
“我现在在等猫出来。”
谢叙听着他时不时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一直在室外？”
江时嗯了一声，“不冷，我戴着你的围巾呢！”
“我了解这只臭猫，估计再过半小时，就差不多哄出来了。”
他说完，问起谢叙一件事，“队长，基地能养猫吗？”
他本来准备年后再提的，可现在出了事，他怕小黑在这个小区里被虐待，小黑自由惯了，他又不能一直关着。
所以想着看能不能提前带回基地。
“应该没问题。”谢叙回答，“乐乐之前提了很多次养宠物。”
“可是——”江时顿了顿，“这个猫比较特别，我不确定基地的人能不能接受。”
“算了，我问问，反正现在没事。”
江时点进微信，在群里发了个消息。
【乖宝江江：我可以带一只猫回基地吗？】
姜乐乐最先回复。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可以啊！我想养宠物好久了！！！】
【九哥：随你，猫挺可爱的。】
【Back：我无所谓。】
【原阳：我只关心一件事，猫会咬我们设备的线吗？】
【乖宝江江：不会，我保证。】
他那台二手电脑放出租屋这么久，上面一个牙印都没有。
【原阳：那行，反正基地大，养个猫挺简单。】
【乖宝江江：不过，还有一件事，这是一只黑猫。】
黑猫在很多人眼里都视为不详的象征，就像小区的人看到它张口就是晦气，就连在流浪猫群里也备受排挤，江时养它的时候，它瘦的跟皮包骨头似的。
他也怕队友介意。
【Back：？】
【九哥：黑猫怎么了？】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T宝不会是担心晚上我们摸黑会踩到那只猫吧？我经常刷到那种黑乎乎只有眼睛发光的小猫咪，光线暗点根本看不到哈哈哈哈……】
【Back：那我晚上走路下脚轻点。】
【原阳：我懂你意思，大家都不介意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放心养。】
【Xu：嗯。】
江时看到这些消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个时候，灌木丛里探出小半个猫脑袋，那双黑亮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此时，谢叙的声音传来，“现在安心了？”
两人还在通话中。
谢叙问：“猫咪出来了吗？”
江时看着那黑乎乎的脑袋，吸了吸鼻子，“出来了一点点。”
因为冻手，江时索性将手机放在地上，开了免提。
谢叙顿了顿，问道：“我帮你劝劝这只猫？”
江时笑道：“队长，这只猫比我还倔。”
“不过你想试就试，反正我开了免提。”
很快，谢叙的声音就从话筒中传来，“你好，我叫谢叙，很高兴认识你。”
跟猫说这种话，有点过于正式了。
江时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小黑也没有回应，只是耳朵竖得更高。
“现在外面只有0℃，是不是很冷？”
江时点头。
猫咪的耳朵也跟着他晃了晃。
“要不要出来？你有新家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别怕。”
谢叙的声音在冬夜里温和又清晰。
“我也在那个家里，我会保护你。”
慢慢地，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脚踩在碎叶上的声音。
小黑终于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冲着江时，歪头瞄了一声。
江时见状回道：“别找了，小黑送去宠物店洗澡了。”
今天早上，他成功找到了一家开着的宠物店，把小黑送过去洗澡剪指甲驱虫，顺便做个基础体检。
昨天从灌木丛出来后，他简单捏了一下小黑的胳膊腿，都挺正常的，小黑还很不满意地踹了他好几脚。
“它没事吧？”竹子问，“昨晚是不是等了很久才出来？”
“也没多久。”江时翻箱倒柜，一边清理一边回他，“Xu把他哄出来的。”
他都惊呆了。
当时第一反应是，这小东西以后不会跟他争宠吧？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待够了，小黑觉得冷，恰巧在那个点出来了。
竹子闻言调侃一句：“果然，猫随主人。”
出租屋不大，也没多少东西，两人很快清点干净。
那个破电脑江时直接放到楼下电子二手回收那里低价处理，有个进水的麦克风，人家都懒得收，江时想了想，没扔，装起来放进了书包。
那是他刚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买的麦，不小心进水了，但是还能用，只是声音很闷，经常听不清，他用这个麦克风直播了很久，去年才在粉丝的强烈抗议下，买了那个能听清话的电流麦，这个麦自此闲置。
江时准备给回收店老板前专门试了一下，还能用。
把东西都归整好了之后，江时准备把东西打包往楼下搬。
竹子看着地上的行李，忽然想起什么，“你不是在小黑的活动区域放了摄像头，是不是没收？”
“我瞎说的。”江时用嘴撕开胶布，把盒子封严实，“我哪有闲心思搞这事。”
纯粹吓唬那家人的。
竹子：“。”
当时江时语气自然，他真以为江时手里有十足的证据。
这小骗子。
江时打了一辆车，竹子帮他把东西搬进后备箱。
“谢了。”江时看向竹子，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我顺路去接小黑去基地，明年见了兄弟。”
竹子笑道：“那先祝你新年快乐。”
今晚就是除夕了。
江时顺利将小黑从从宠物店接走，宠物店还拿出一篓子蝴蝶结，说是新年的宠物礼，让江时选一个颜色。
江时手一伸，毫不犹豫选了粉红色，戴到被洗了毛，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小黑脖子上。
猫随主人，很合理。
戴上粉色蝴蝶结后，江时无视小黑的挣扎，把猫拎走了。
一路到基地，已经将近下午两三点。
TLG很大，主楼跟副楼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花坛，旁边还有很多草坪，很适合小黑到处跑。
江时在自己房间放上小黑常用的东西，再跟着小黑在基地四处转了圈。
当时宠物店的员工听到江时要带小黑搬家，还说担心猫咪换新环境应激，现在江时看着在他前面撒欢到处跑的黑猫，一脸无语。
猫咪应激是这样？
这家伙分明是在巡视地盘，好几次他都差点跟丢了。
中途，江时还把小黑抱起来给门卫看了眼，表明它的身份。
门卫笑着看向江时，“好的，我记住了，会及时给他放行的。”
“对了，我晚上七点下班，您要是有事就打电话，我家在附近。”
TLG基地选手都回去过年了，只剩江时一个人留守，门卫七点也要回家跟家人团聚。
小黑在基地跑了一圈，也累了，江时在训练室给它放了一个毯子，它也随遇而安，吃完饭就在上边打瞌睡。
江时看着它一副吃饱喝足的悠闲模样，微微眯眼，把之前跟在小黑屁股后面跑的时候捡到的粉红蝴蝶结一把圈在了小黑的脖子上，手脚麻利地系了个结。
小黑飞速睁眼，给了江时一巴掌，还很凶地瞄了一声，能听出骂得很脏。
江时看它摇头晃脑，骂骂咧咧地抓那个蝴蝶领结，也没心思睡觉了，心底舒坦不少，翘着嘴角打开电脑，开始他的[新年活动]。
几小时后，TLG微信群里，姜乐乐开始艾特江时。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乖宝江江，干嘛呢？】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乖宝江江，人呢人呢！】
【九哥：应该在玩游戏？我之前上线的时候看Time在游戏中。】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我就想说这事！好几个战队问我TLG是不是没放假，为什么闲暇打个游戏想娱乐一下都要被Time暴揍……】
姜乐乐发完这句话，给群里截了一张图。
[ST-花絮：你们TLG没放假吗？Time至少已经连续排位四小时了，我带一个小姐姐玩，用射手，撞车了他两把，被暴打。]
[ST-花絮：第二局我说带人双排，想让他放放水，他同意了，然后，把我另外两路打崩了。]
群里的人看到这张截图笑得不行。
【九哥：他个中单去打什么射手，那不是给Time送分？】
【九哥：Time：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Back：那我等会也去试试。】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除夕夜你去试个屁，等会给我看看你家做了什么好吃的，顺便跟我连麦一起吐槽春晚。】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对了，今年我们这里不禁烟花爆竹了，热闹的很，我买了加特林，等会给你们直播把它放了嘿嘿！】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T宝在排位没空看群，队长和阳哥呢？】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Xu@原阳】
在姜乐乐的努力下，这两个人被艾特出来了。
【原阳：在吃年夜饭，怎么了？我翻翻记录。】
【原阳：小时今天练了这么久啊？不愧是我们群的第一射手！】
【Back：教练，我们群就他一个射手……】
【九哥：哈哈哈，阳哥是不是喝多了？】
【Xu：我在跟我爸妈一起对烟花清单。】
谢叙看着面前拌嘴的两人，有些头疼。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家里的烟花买多了，两人谁都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搞错了，在那里一个个对着年货清点，势必要揪出那个糊涂蛋。
江时本来在专心玩游戏，可是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中途看了一眼，发现是姜乐乐在水群，就没管。
结束一局，他摘下耳机，刚进群，正好看到原阳发了一句新的。
【原阳：是喝了点酒，不过没醉，就是想夸夸小时，乐乐之前说其他基地的人来投诉小时？什么意思，小时又骂人了？】
江时：“？”
【乖宝江江：阳哥，我没骂人，我还祝他们新年快乐。】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然后暴揍是吧？我懂，这叫先礼后兵。】
【乖宝江江：。】
某种层面，姜乐乐也没说错。
江时往上翻消息，看到大家说的烟花，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原阳。
【乖宝江江：阳哥，A市今年也让放烟花了，怎么我在基地都没听到声音？有什么特定燃放点吗？】
还是他戴着耳机没听见？
他之前在租住的那个小区，很早就开始放炮了。
【原阳：基地位置偏，附近没多少小区，就算有，也是外来人口居多，没多少留下来过年的，也就没人放。】
他有一年也没回去，从三楼往外看，外面除了基地的灯光和周围的路灯，黑黢黢一片，很冷清。
江时看着原阳的消息，很轻地抿了一下唇。
算了，烟花也没什么好看的。
【乖宝江江：谢谢阳哥，我知道了。】
【乖宝江江：那正好能睡一个好觉。】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别装了，T宝是不是馋烟花了？我等会给你弹一个视频电话，一起放加特林！】
【乖宝江江：我拒绝。】
他不想听到姜乐乐在另一边害怕又兴奋的嗷嗷声。
群里聊着聊着，很快转移话题，要么拍自己家乡的特产，要么拍年夜饭和外面的大烟花。
【九哥：给你们看看东北纯正的冻梨，好吃死我了。】
就连俞回都忍不住晒了家里桌上丰盛的年夜饭。
江时想了想，拍了张正在打盹的小黑。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你为什么要给他系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它明明长这么威风！】
【九哥：还是歪的哈哈哈哈……】
【Back：蕾丝边都被抓出丝了，看得出它之前抗争过，很嫌弃。】
【Xu：很可爱。】
江时看到谢叙发了消息，立马给人弹过去一个私信。
【乖宝江江：队长，除夕快乐！】
【Xu：除夕快乐。】
江时看到谢叙的回信，翘着唇，抬脚在前面的桌腿上蹬了一脚，让椅子后退空出空间，将腿盘了起来，低头在手机上敲字。
【乖宝江江：队长，你在干什么呀？我今天带小黑在基地逛了一圈，它可开心了。】
【Xu：那就好，我正在听我爸妈扯皮烟花的事，他们买多了。】
谢叙给江时拍了一张地上满满当当的红色烟花爆竹。
江时放大图片数了数，足足有十箱大烟花。
【乖宝江江：哇，那可有的放了，队长你记得拍照分享！】
【乖宝江江：要是能加上队长的自拍就更好啦~】
他跟谢叙已经分离30多个小时QAQ。
【Xu：一个人在基地是不是很无聊？】
【乖宝江江：也还好，我之前过年也都是一个人，只是今年太安静，不习惯。】
以前除夕夜，他戴着耳机打游戏都能听到外面的炮仗和烟花声，还嫌弃这声音掩盖了他的探草音效，觉得怪烦人的。
他想到什么，试探地问了一句。
【乖宝江江：队长，今天零点前打个视频不？一起跨年。】
【乖宝江江：给你看看小黑！】
【Xu：你不出镜？】
江时看到这句话，不止为何，感觉耳朵有点热，他伸手揉了揉。
【乖宝江江：出的。】
小黑只是幌子而已，而且，如果气氛合适，他想亲口问问谢叙之前在游戏里说[Xu喜欢他的小AD]是什么意思。
【乖宝江江：有些话要亲眼看着队长说才行。】
他得观察Xu是什么反应。
【Xu：知道了。】
谢叙看着面前正在纠结要不要把烟花退了的二老，开口：“这些烟花我来处理。”
跟谢叙聊完后，江时也没有再排位，而是拿出几幅春联，在基地大门和几个队友的门上都贴了。
给谢叙挑的是身体健康的吉祥话。
他贴的时候，小黑就站在他脚边，时不时瞅他一眼，然后抬爪子想把粉色的蝴蝶结弄掉。
不过，结果只是领结打了个转，移到背上，小黑便拐着头原地转着追了好几圈。
江时看着它的糗样，乐得不行，拍照给谢叙发了过去。
【乖宝江江：队长，看傻猫！】
不过谢叙可能在忙，没有回消息。
春晚开始，江时抱零食坐在训练室的电脑前消磨时间，可看了几个节目就兴致缺缺。
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在训练室看春晚总感觉怪怪的，声音外放后，过于空荡的房间甚至有了回声。
江时皱眉关掉电脑，走到窗口朝外看了眼，跟原阳说的一样，黑漆漆一片，保安亭那边也是暗的。
不过，忽然很远处炸开了一朵烟花，不过因为距离有点远，加上他这个位置不好，被树枝遮住，只看到了一小半的火星。
江时立马跑下楼，可是等他找好位置，那边的烟花已经放完了。
他盯了一会，眼睛都酸了，也没见有第二轮。
他犹豫半晌，在群里问了一句。
【乖宝江江：基地哪里空旷一点，想看会月亮。】
【群里第一大帅逼姜乐乐：今天A市不是阴天吗？有月亮？】
【Back：外面很冷，据说半夜要下雪。】
【九哥：出基地不远处有个位置不错，四面八方都看得见，不过我记不清在哪了。】
【Xu：出门后往右拐，那边有一个平坦的高台。】
江时眼睛一亮，立马回道。
【乖宝江江：好的！我去看一会就回来！】
江时穿上羽绒服，把谢叙的围巾围上，招呼上小黑出门。
因为外面太黑了，江时出了基地，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找了会，才到谢叙说的那个高台。
他往四周看了眼，的确没什么遮挡。
只不过，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着，只有基地楼里被他开着的灯透着光。
江时站了几秒钟，觉得自己好像挺傻逼的，大晚上不玩游戏不睡觉跑过来吹冷风。
就在江时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天空一下亮了。
江时猛地回头——
天空绽开一朵绚烂的烟火。
然后，接连不断，红红的火星上升坠落，像是万家灯盏，点亮后，化作流星朝他坠落。
江时睁大眼，看到被照亮的视线尽头，停着一辆车，车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向他走来。
高大的身影后是不断散开的烟花雨，江时甚至一时看不清谢叙的脸。
只不过，他的心脏跳动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谢叙是赶回来给他放烟花的吗？
他看着面前站定的人，心脏的剧烈跳动混合着烟花的爆炸声，让他一时语塞，只是愣愣看着面前的人。
谢叙伸手揉了揉他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顺便虚虚捂住江时被冻得红红的耳朵，“吵不吵？”
江时眸子里盛着灿烂的烟花，认真道：“一点都不吵，很好看。”
谢叙看着江时惊喜明亮的眼，唇角也弯出一抹弧度，“喜欢就好。”
本来被吓到跑远的小黑习惯了烟花的声音，又试探地走了回来，一会看看天上的烟花，一会看一眼面前的两人。
零点到来，远处也炸开一朵朵烟花。
谢叙垂眸，看着面前围着围巾，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人，伸手，捂住江时的眸子，嗓音带笑：“别看我了。”
“新年快乐，江时。”
第64章
谢叙掌心下传来传来睫毛扫过的触感，江时眨眼很频繁，不过一直乖乖没动，任由他捂着眼睛。
这是江时跟谢叙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旁边的声音很杂。
脚边的小黑依旧想把领结咬下来，时不时踢江时一脚，耳边是不断炸响的烟花，江时闭上眼，感受着覆在眼上的温热掌心，默数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比烟花炸得还快。
原来过年真的是一件这么让人开心的事。
他在黑暗中看向谢叙的方向，小声道：“谢叙，新年快乐。”
有来有回。
谢叙听着他乖巧的嗓音，松开手，唇角的笑有些玩味：“你又叫我名字了。”
这是江时第二次叫他全名，第一次是喝醉酒在群友的怂恿下半夜敲他门叫的。
江时听出了谢叙语气里的调侃，耳朵尖红红的，不过依旧仰着头，固执地盯着谢叙的眼睛，“你也叫的我名字。”
谢叙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叫的全名，偶尔跟姜乐乐聊天的时候会用到Time，但是对他，从来都是叫名字。
现在，他也想叫一回谢叙的名字。
江时继续说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有话想当面跟你说。”
谢叙嗯了一声，将江时松散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想遮住他冻得红彤彤的耳朵。
不过，围巾也遮住了江时的嘴巴，被江时往下按了按，让自己说话更清楚，“其实我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可我现在不想问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耳边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炸响，明亮的花火将江时的眸子照的很亮。
谢叙心念微动，他其实知道江时想问什么，不过现在——
江时一字一顿，红着耳朵，语气认真：“谢叙，我喜欢你。”
声音夹在烟花的爆炸声中，本来很混乱，落进谢叙的耳里却无比清晰。
江时觉得，这个氛围，与其问谢叙当时在游戏里的戏言，还不如正式告白来的合适。
从谢叙身后带着璀璨的烟火向他走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骗不了人。
他心动了，无关手和颜值。
江时觉得，现在不说，很久他都不会有这种勇气。
谢叙垂眸看了他很久，江时的脸在围巾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地小，烟火下，脸庞白皙又稚嫩，就算头发颜色再张扬，也掩盖不掉江时只有19岁的事实。
“哪种喜欢？”谢叙问。
低沉的嗓音融进冬日的夜风，再被烟花声掩盖，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江时眨了眨眼，一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这还要分种类吗？就是喜欢啊！
他总不能说是想睡的那种喜欢吧？
谢叙看着江时皱起的眉头，开口：“想什么说什么。”
他想听江时的真实想法。
江时在谢叙纵容的眼神下，顿了一会，还是把[睡]那个答案剔除，“就是，想让你一直给我放烟花的喜欢，也只许给我一个人放。”
烟花照亮谢叙的时候，直到谢叙是来给他放烟花的时候，江时心中就产生了这个念头。
对谢叙恐怖的独占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
谢叙听着他颇为认真的语调，无奈又好笑。
这个答案。
很符合江时的性子。
他压下某些心思，在江时疑惑的目光下，给江时重新戴好围巾，把嘴巴和耳朵都罩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我也没给别人放过烟花。”
江时想说什么，谢叙的手机却响了。
“喂，妈，我等会就回来，你们别等。”谢叙回完想到什么，看着面前的江时，捂着话筒问了他一句，“要不要去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