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睁开眼就感觉有一股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在周身萦绕,宴道第一时间的判断就是千万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会破坏周围的建筑和村庄,察觉到火焰不会烧坏草木之后就迅速遁入远处的山林。
土黄色的小熊迅速地爬到宴道的肩膀上,举着手捶打着宴道的侧脸,愤怒的话语叽里咕噜地说着。
“噜噜噜嘟哈噜噜……”
宴道意外地笑了起来,抓住马科休斯的手把他抱在怀里。
摩拉克斯上前伸出手贴在了宴道的额头上,山间的火焰瞬间被收了回去。
宴道看着摩拉克斯的样子,总觉得他变成熟了不少。
“好久不见,宴道。”摩拉克斯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宴道。
抱着马科休斯的手瞬间松开,马科休斯一个屁股墩掉在地上,宴道有些意外地伸出双手拍了拍摩拉克斯的背。
他就睡了一觉,怎么感觉跟死了一次似的。
“这七年里,我们都很担心。”
“多长时间?”
“噜。”七年。
宴道松开摩拉克斯,看了一眼刚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的马科休斯,又看了看摩拉克斯,看对方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次轮到宴道不淡定了。
“我感觉就做了个梦,睡了一觉,居然……过了七年……”
宴道神思恍惚地被带了回去,归终看到宴道完好无损回来的时候都快哭了,喜极而泣地拍着身边阿萍的肩膀,阿萍一把把她揪住扔到了留云身边,这妮子手劲可大了,也就留云皮糙肉厚的能受得住。
留云: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留云安抚住激动的归终之后将视线投向刚回来的宴道。
虽说是许久没说过话,但是宴道沉睡的时候各位仙人时常去探望,对他的样子并不陌生,只是今日看着醒来的宴道,留云竟觉得有几分怪异,他身上有一种和摩拉克斯相似的气势。
归终叽叽喳喳地围在宴道身边说话,从城市的民生百态说道马科休斯睡觉打呼噜喝醉翻跟头,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话要说给宴道听。
宴道只是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马科休斯和摩拉克斯坐在一边轻笑着。
归终虽然与阿萍和留云时常争论,也常与同摩拉克斯商量一些机关策术,但是能像垃圾桶一样接收她所有絮叨的确只有马科休斯和宴道,这些年马科休斯早就学精了,归终来他就跑。
归终的话说完了,足足灌了摩拉克斯一整壶茶,又从厨房蹭了两块点心才离开。
归终离开之后,留下的就只是三位魔神和几位仙人了。
理水叠山真君和鸣海栖霞真君的关系向来好,但这次鸣海却没有来,是理水代替他来的,听说是在研究什么法术。
宴道沉睡的这七年里,洪水已经从归离集褪去,人们却不在原来的地方聚集了,而是在归离集靠近天衡山的地方建立了城邦,那处地方虽然靠近天衡,但从地理上来说依旧属于归离集。
仙人坐下,马科休斯去重新端了茶水,摩拉克斯将近几年战争的局势讲述给宴道听。
自从城邦融合之后,四位魔神的联盟算是现今实力最强的了,摩拉克斯和若陀的实力威震四海,马科休斯在民间十分有威望,宴道虽不常出门但是他所著的书籍在百姓中传播技艺,还有归终的机关与谋略智慧。
“海中的局势暂时还不清楚,目前已知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海兽八虬,以及从未现身过的海之魔神,但是奥赛尔的势力现在并没有做什么,相反,海兽八虬似乎想要迫不及待地作乱。”
“至于海之魔神,他似乎对这场战争并不感兴趣,只是守着海边的子民生活,而那些子民从未见过海之魔神的样子。”
仙人也会将一些事情出来做补充。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削月筑阳真君的话语顿了顿,视线看向了宴道。
“什么事?”宴道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之前您让我们留意的夜叉村庄不见了。”
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宴道深呼了一口气,仔细地询问。
“能看出是主动搬走的还是有其他势力掺搅吗?”
“看上去应该是主动离开,但是附近并没有发现他们离开的踪迹,不过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夜叉一族骁勇善战,就算遇到了强力的魔神也会出手为族群的未来争取一把的,这样看来,夜叉多是自己搬走的。
“夜叉一族实力强劲,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很难保全自己,若是被一些携裹恶心的魔神所用必定是大灾祸,我已经放出了机关雀,在四处寻找夜叉的踪迹。”
留云早在夜叉村庄消失时就派出仙家势力去留意,虽至今没有发现,但只要有魔神对夜叉一族出手必定造成动荡,如今的平静也能说明夜叉一族至少是安全的。
送走仙人之后,马科休斯就去厨房给宴道准备各种吃食了,亭子里只留下宴道和摩拉克斯。
“你似乎很在意夜叉一族。”
摩拉克斯想起,宴道第一次在自己提起夜叉时是很久之前梦之魔神偷袭宴道之后,似乎梦之魔神的出现让宴道想起了什么。
“魔神总是有些奇怪的能力,那个时候我大概是预感到什么了吧,反正把夜叉保护起来不会有错的。”
“不过你刚醒,不必在意这些,还是好好休养吧。”摩拉克斯没有再多询问什么。
“对了,我似乎能使用魔神的力量了。”宴道对自己的力量还有些新奇,虽然控制不太自如,但总归他不是那个总被保护着的魔神了。
马科休斯将饭菜端上桌,把之前送给宴道的迷你分身也拿了出来,牢牢地挂在宴道的身上。
“马科休斯,我的火焰是不是比你的好看多了?”
“噜。”丑。
宴道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炫耀着自己的火焰比马科休斯的好看。
马科休斯被他念叨烦了就睁大眼睛瞪着宴道,宴道感受到马科休斯的怒气之中也高兴了,大口大人口的吃着面前美味的佳肴。
摩拉克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以前他总想不清楚,为什么与自己相比,宴道更亲近马科休斯,在今天宴道醒来之后他就明白了。
以前宴道并未成为完整的魔神,岩之魔神自然是看不出来,但是今天他清楚地看到了宴道身上浓郁的人界力以及与马科休斯之间若隐若现的联系。
一个是民生之火,一个是自然之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算是兄弟吧。
“对了,我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号了。”宴道扒着碗里的饭,突然抬头朝着马科休斯和摩拉克斯看去。
这下子,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都看向了宴道。
“噜噜?”是什么?
宴道把嘴里的饭咽下,清了清嗓子,天生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肃穆。
“人之魔神瓦沙克。”
第19章
人之魔神瓦沙克自人类的躯壳中诞生,其躯壳为提瓦特之外的物件,天星将他带入提瓦特,在天星降落时,从天星周围摩擦的火焰之中获得司掌自然之火的能力。
“不过,‘人之魔神’是什么意思?是指你从人类的躯壳之中诞生吗?”
拥有无尽智慧的归终闲来无事帮着宴道琢磨他这名号的特殊意义,宴道倒是佛系,他这几天都在人类的城镇待着,指导相关的技艺,闲下来才会来归终这里坐一坐。
“可能吧,你的‘尘’不也是从你扬尘的能力中出来的吗。”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人’的含义还是太重的些。”归终笑了笑,眸子中带着些许思虑。
蕴藏在世界之下的那些规则并不会无缘无故地用简单的字给魔神命名,摩拉克斯难道没有跟宴道说过吗。
宴道无论是对于“人之魔神”的称号,还是“瓦沙克”的称号并未感受到多少亲近,他更喜欢自己原来的名字。
三位魔神依旧住在最初的居所,只是周围稍微扩建了些房舍。
早出晚归的宴道回来时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摩拉克斯,他穿着一袭长袍,丹霞橙的发尾在轻轻飘荡。
“明日,与我一同出去一趟吧。”
“好。”
摩拉克斯并未说出去做什么,宴道也自然而然地没有选择询问。
进了院子之后,宴道掏出了一方匣子,其中是一块品质罕见的金色石珀,之前摩拉克斯送给自己的那把剑他一直记在心上,尚未沉睡时就想着有时间也送他一件礼物,只是他一睡就是七年光阴。
“这是?”摩拉克斯平日里就喜欢些奇珍异宝,鸣海栖霞真君也喜欢收集奇珍异宝,有时还会拿来跟摩拉克斯炫耀,但宴道手中的石珀品质极佳,就连鸣海栖霞真君收藏的那几块都比不上。
“打算送你的礼物,本想着打成饰品,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饰品,你告诉我,其给你找手艺最好的工匠打造。”
两个人并肩站着,两人低着头看着匣子中的石珀,宴道的身量高,比摩拉克斯若陀他们都要高一些,即便低着头,宴道也能看到摩拉克斯的发顶。
“耳饰吧。”
摩拉克斯抬起头,菱形的纹路刻印在他的眼睛中,宴道看着抬起头看自己的摩拉克斯神色有些怪异,十分迅速地移开目光,将匣子收起来。
“那行,我去画张图纸,画好了再给你看。”宴道带着匣子就回到了屋子里。
摩拉克斯站在原地,看着宴道房间的门,眯了眯眼睛。
宴道将匣子放在桌子上,铺开纸张,本想盘算着给摩拉克斯想一下耳饰的样式,但满脑子都是摩拉克斯抬头看自己的样子。
双手抵住额头,白发纠缠手指,丝丝缕缕从中垂下。
原来岩石一般的摩拉克斯也能有那样的神情,不,应该说,他了解的摩拉克斯一直都很温和,只是他很少在意。
可那是一位高高在上的魔神啊,他本该坚硬无比,本该显现无边冰冷杀伐之相……
像是突然回头却看到平日里习惯的风景组成了一幅他前所未见的画卷,让见者心绪难静。
之后几日,外出的若陀也回来了,两人许久未见,宴道干脆去屋舍后的山茶树下挖出了一坛酒,把仙人和归终都叫了过来聚会。
仙人都是好酒的,归终也能喝不少,至于马科休斯和若陀是他们之中最能喝的,摩拉克斯万事都把持着度量,也没喝醉过,但是酿酒的宴道却滴酒不沾。
“这酒的味道真是绝了!”理水惊叹于酒的味道,几位仙人平时也经常饮酒,但这等口感的酒却少见。
宴道拿着酒壶给仙家添酒,听闻便将酿酒的技术说给他们听,一个个听得都十分认真。
“怪不得外面皆传这世间最一等的美酒一定是出自文升地斗大人的手中。”移霄导天真君对着杯中的酒爱不释手。
“但是谁又知道传说中的文升地斗大人却是个滴酒不沾的家伙。”归终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举着杯子让宴道添满。
“噜!”再来一杯!
宴道眼中满是轻松之色,直接将手边的酒壶递过去。
他酒量不好,以前觉得喝酒误事,所以就很少喝,之后也就养成了习惯。
宴道面前放着的是一壶装着茶水的白瓷茶壶,样式简单但做工精美,给自己斟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品尝着。
归终前一段时间被螭兽伤到了,虽然不严重,但归终最近一段时间都别想出去了,若陀前去清剿时却又不见那妖兽的踪迹。
若陀轻笑着与身边的仙人说笑,丝毫不见他平日里满身鲜血的样子。
摩拉克斯安静地坐在一边赏花饮酒,也不见他冰冷无情的样子。
马科休斯看起来没什么心眼,但实力仅次于摩拉克斯。
归终的谋略与机关术无人能及……
自从魔神战争开始之后,即使是沉睡的宴道也能感受到周围紧张的气氛,他能做得并不多,找个时间把大家叫来喝一杯也许就是很不错的消遣了。
归终想把酒水混到宴道的茶壶里,被摩拉克斯抓个正着,失败的归终气愤地抓着身边的马科休斯吐槽摩拉克斯土气的像个老头子。
摩拉克斯坐在宴道的身边,头发散在身后,偶尔几缕会被微风挟裹着搭上宴道的肩膀。
“摩拉克斯……”端着茶杯,其中的茶梗片刻之后就沉了下去,宴道盯着那沉下去的茶梗缓缓出声。
“怎么?”
“‘欲买桂花同载酒’,你听过吗?”
“以前没听过,现在听过了。”摩拉克斯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微微俯身从宴道的手边拿起他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宴道感受着身边忽地靠近的摩拉克斯,脊背僵硬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了。
摩拉克斯恍若未察,眯着眼睛品味杯中的茶水,视线扫过一边的马科休斯。
“下一句是什么?”半晌之后摩拉克斯才开口询问。
“‘终不似、少年游。’”
宴道的茶水终是被掺了酒水,罪魁祸首正是马科休斯,宴道没想到躲过了归终却没躲过马科休斯。
他很容易醉,但却也能保持清醒,只是很多情绪多了些波动。
平日里,他是绝对不会将那诗句念给摩拉克斯听的,只是今日看着坐在周围的仙家魔神,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
摩拉克斯轻笑着,手指轻轻拂过身前的发丝,眉眼间沉淀着几千年的时光。
“真是像你能说出的话。”
之后的日子里,宴道负责统领千岩军和丛云军,丛云军的领军依旧是那个叫作常生的男人,只是他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年轻了。
宴道见到常生时穿的甚至还是那件灰白色的旧衣,他的面容与以前无差,而那位曾经年轻的领军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魁梧的中年模样。
常生见到宴道的时候有些怔愣,然后十分高兴地上前打招呼。
“许久未见您了!”
“是许久未见了,最近还好吗?”
宴道看着常生面上青黑的胡茬,原本那道贯穿容貌的伤疤在时间的冲洗中为如今的他添上了些许狰狞,多年前那个清秀的领军终是被时间变得粗野起来了。
“百姓们大多生活在归离原和天衡山附近,这边倒是没什么事情,只要是山中和海中时常有异动。”
“不是这个,我是再问你最近还好吗?”宴道望着这位魁梧的领军笑了笑。
常生愣了一瞬,然后有些结巴地告诉宴道他最近很好。
“那就好。”
拍了拍身前这位领军的肩膀,宴道便往士兵驻扎的地方走去。
常生跟在宴道的身后,时不时回答宴道的些许问题。
如今的人们十分注重传承,族谱上总会记录着祖辈的一些事情,人的寿命不过百年,但是这里有无数个人,也就有无数个一百年。
常生知道文升地斗大人的名号,也知道自家祖上跟这位大人结过缘,被宴道救下的那群先民大多都记着这件事,只是常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再次见到这位大人,甚至跟在他的身后与妖邪战斗。
千岩军与丛云军每两月轮一次职,一方留在城市总驻守,一方外出清剿附近存在异动的妖邪。
留在城中的军队由归终指挥,而外出的军队由宴道带领。
百姓活动时若是遇到了这类事件便会将消息汇报到总务司,总务司清查之后会将清单送到外出的军队手上。
总务司也是归终负责,但在其中的人多是人类。
宴道带领着丛云军外出,一路上过来他也留意到了军中最骁勇的几人身上带着的神之眼。
以前他很少见到那东西,但是自从魔神战争之后,天灾人祸之下,人类的愿望不再被忽视,而神之眼正是应允人类的愿望诞生之物。
丛云军分成两批,神之眼持有者随同常生一批前往目的地清剿平原上泛滥的元素生物,宴道则是带着另外一队人去山间调查最近的诡闻。
“听闻南天门一带时常出现碎裂的山石,山崖下似乎发现了巨大的坑洞,而且夜晚时有人听到了那里有奇怪的叫声。”
“有人受伤吗?”
“没有,发现之后总务司就发布了通告文书,禁止了百姓去南天门一带。”
跟着宴道一起的人并不多,但都是十分机敏的人。
南天门一带,宴道记得那里是若陀的老家来着。
步行十分慢,宴道干脆把之前归终做的翼型机关拿了出来,十分温和地询问身边的几人是否恐高,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宴道十分果断地用机关把几人送上了半空中。
以前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经常使用神力飞来飞去,宴道眼馋,现在他也是能飞的神了。
宴道跟在机关的后面,看着脚下的风景,感受着周边的风。
机关上坐着的几个士兵中也不乏年纪偏小的,看着下面的风景震惊地惊呼。
“三哥,那里有棵老大的树了!”
“还有那里!那座山头长得好像我娘做的窝窝头……”
宴道在后面听着他们的话轻轻一笑。
自从醒来之后,以往在他身上的那股疲惫感像是消失了一样,时间对他的磨损也暂时消失了,人类灵魂的耐性不过百余年,那魔神对时间又能有多少耐性呢?
到达南天门一带之后,众人稍作休整就跟着宴道一同去文书中描述的坑洞处查看。
坑洞是在一处崖底,从山崖上隐约能看到山下的碎石和底部的坑洞,但是要想探寻其中的情况就一定要下去才行。
寻找到一条小路,几人一同下到崖底,只是刚到崖底宴道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捂住口鼻!”宴道脸色凝重,将几个人拉到自己附近,释放出火焰将周边空气中的香气焚烧,亏了摩拉克斯,他最近对自己的力量可谓是得心应手。
穿着甲胄的几人一开始还觉得那香气十分迷人,但听到宴道的话时才缓过神,后撤到宴道身边紧紧捂住口鼻。
元素视野中,崖底沉着一股蕴含着雷元素的气流,其中夹杂着许多粉紫色的气体,下沉在崖底。
“原路返回,回上面去。”宴道指了指身后刚刚走过的路。
等一群人走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再往下看的时候才发现,那粉紫色的雾气正是从那坑洞中飘出来的。
“奇怪,刚刚怎么没看到有雾气。”
确实,他们刚刚往下看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下面飘荡着的雾气,等众人再往上面走走,刚刚能看到的雾气有看不到了。
“看来只有靠近才能看到了。”
“那现在怎么办?刚刚只是闻了一点就浑身发软。”
宴道将人带到能看到崖底的地方,用火焰在每个人身上留下印记,宴道的火焰比较特殊,对妖邪祟气十分敏感,留在他们身上能够帮助他们抵挡部分香气的影响。
“你们在这周围探查线索,不要靠近崖底太近,我下去看看。”
宴道将人安排好,叮嘱好他们不要靠近崖底之后就一个人跳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瞬,那股香味还是被宴道想起来了,他记得梦之魔神和她之前带在身边的怪物身上就有这种香气。
现在崖底的香气如此浓郁,说不定他们就在下面,或者说他们其中之一在下面。
坑洞看起来并不像是最近才有的,周围有龙蜥的足迹,但是看起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走到坑洞口的时候周围的香气愈发浓郁了,其中甚至掺杂着一股难以觉察的血腥气。
跳进石洞中,石洞依靠着山,一点点向下蔓延,即使洞外天光大亮,洞里却幽暗诡异。
宴道指尖燃起一抹亮光,苍白色的火焰在黑暗中透着一股幽蓝。
脚下有许多碎石,也有龙蜥褪去的皮,但是看起来都不像是最近才有的,这处洞穴可能是龙蜥的巢穴,只是宴道这一路走来一条龙蜥都没有看到。
南天门一带即使是山林间都时常能见到龙蜥的行踪,早年间若陀龙王生活在此处的地下,他的威慑也给此处地上的龙蜥提供了生活环境,若陀与摩拉克斯签订契约之后离开了此处,没有了若陀的威慑,人类、野兽、元素生物都会和龙蜥争夺生活的空间。
龙蜥不得已将巢穴建立在地下也能理解,但是现在这处巢穴的深处还是不是龙蜥所待已经说不定了。
香气熏得宴道头脑发昏,一只手臂抬起用衣袖捂着口鼻。
大概一刻钟,宴道第一次看到了除石块以外的东西,是一只内脏被掏空的龙蜥。
宴道蹲下查看,龙蜥侧躺在碎石上,尸体已经被风干,腹部的伤口处却仍残留着浓烈的香气。
火焰靠近附近的地面,地面上也有早已阴干的血液。
这里面大概不是梦之魔神。
梦之魔神对于摩拉克斯的忌惮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只是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恐惧的地步,经常做的也只是在背后谋划些什么。
也就是说梦之魔神在羽翼未丰的时候不会上赶着引起摩拉克斯及其相关势力的注意,而这附近的异动能传到总务局,就已经说明这里的情况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宴道继续深入,果然随着他的前进龙蜥的尸体越来越多,多是被掏空了内脏,见到的尸体也渐渐从风干的变成了新鲜的。
熄灭手上的光亮,宴道毫不犹豫地前进,直到看到了紫红色的血液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而坐在那其中的正是一只怪物。
他的腹部是一个大洞,没有内脏,没有眼睛,只有一副像是蜗牛一般的触角,口鼻的模样奇怪,四肢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身上流出的血液汇聚在地上,透着紫红色的荧光。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正趴在龙蜥的腹部啃食着内脏的怪物停了下来,眼睛部位的触角探出,缓慢地在空气中转动。
“嗬——”
喉咙里发出气音,他似乎没有了舌头。
“你……是被梦之魔神抛弃了吗?”宴道蹲下身,手中再次燃起微弱的火焰,只是在这火光下他才看清那血液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他的皮肤皲裂,像是旱季的大地,他身上紫红色的血液从身上皮肤的裂缝中流下。
那怪物似乎听懂了宴道的话,趴在地上,面朝着宴道的方向没有动弹。
没有攻击欲望,没有语言能力,似乎面前的只是一只野兽。
宴道想起了摩拉克斯曾说过的那些话:“梦之魔神可以通过梦境摧毁意志,揉捏思想,制造出独属于自己使用的武器,你见到的生物大抵是她扭曲出来的。”
许是感受到宴道情绪,他手中的火焰晃了晃,而趴在地上的那个怪物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抬起身看向宴道的方向。
宛如蜗牛一般的触角缓慢地伸出,盯着宴道手中的火光,半晌才将突出的触角收回,然后缓慢地朝着宴道的方向爬去。
宴道没有动弹,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将这只怪物焚烧殆尽,然后转身离开,可是他的心却不知为何十分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