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作者:伧茶  录入:04-23

傅有:“若是同一人所为,凶手改变抛尸目的这一变化非常重要,很可能是他这一次作案动机的原因。若不是同一人所为,那?”
谷晓好奇:“不是的话,那会是什么?”
傅有:“模仿作案,但这个模仿的细节如此到位,是怎么做到的?凶手为什么要模仿?模仿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是疑点。”
蒋昔:“可是我有个疑问。二十年前的凶手不是被缉拿归案了吗?”
周生:“是。当年警方认定安燕所在班级的化学老师梁安是凶手。”
蒋昔:“判定依据是什么?”
周生:“犯罪嫌疑人有被学生家长投诉过说其手脚不干净,放学经常留女学生补课。他的工作又能轻而易举拿到硫酸。”
蒋昔:“可是这些证据并不充分。”
周生:“学校里有同学证明他经常会单独留下安燕,还有人说曾看见安燕从犯罪嫌疑人办公室跑出来时哭了。还有个别老师也表明梁安这人不正经,曾看到对方在报刊亭买色情杂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最后在警方的追问下,他承认了是他做的。这案子也就结了。”
一直没开口的季时余突然说道:“就你刚刚说的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梁安就是凶手,所以当年是追问?还是刑讯逼供?整个流程确定合法合规吗?”
季时余不鸣则已,一鸣封喉。
周生当下语塞,说不出话。
二十年前,他也只是个小警员。虽然参与了案件调查,但有很多细节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梁安最后是自己签字认罪的。
秦飞章开口道:“这就是成立专案组的意义。我需要你们查出真相,当年的嫌疑人如何被定罪的?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所有的细节需要你们一一彻查。任何违规不合法的操作都不能漏掉,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问题的人。明不明白?”
几人异口同声:“明白。”
秦飞章话里的态度很明确,是要肃清警局的意思。现在席荆明白了为何省厅选择秦飞章主导案件,为何选择多个市的警员参与调查,又为何不承认周生是专案组一员的原因。
当年的凶杀案很可能是冤假错案,而造成这个后果的正是曾经破案的警察。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因为此案平步青云,坐上了高位。如今一旦翻案势必牵扯众多,这其中受到的阻力不会小。
这是得罪人的工作,一般人还真没能力接手。
秦飞章:“大致案情大家也都了解了,给大家时间重新审阅案子,下午三点开会集中讨论。”
谷晓:“还在这吗?”
丁津:“不在这。之后专案组的办公地点在三楼楼梯口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方便大家办案。下午会议就在那边进行。”
秦飞章:“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去吃饭吧!散会。”
紧闭的会议室大门重新被打开,一股凉风顷刻涌入房内。积压的沉重空气终于被风吹散了。
席荆自在地喘了口气。他见屋内空了大半,才站了起来。
刚准备离开,有人叫住了他。
“席荆。你过来一下。”秦飞章冲席荆勾了勾手。
席荆心有疑惑,还是听命走了过去,“秦队。”
门口,许学真注意到季时余原地站着不动,疑惑道:“不走吗?”
季时余回过神,收回刚刚看向某处的目光,回了一个字:“走。”

第4章 红舞鞋03
会议室内人走得差不多时,秦飞章开口问席荆:“刚刚案件讨论时,你怎么没说话?”
席荆想不到不说话也成了错,无奈解释道:“大家问了我就没问,但是每个问题我都有仔细听。”
秦飞章不说话,只是用眼神审度席荆。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却宛若隔世。接近一米九的秦飞章给人的压迫感根本无法用三言两语形容。
席荆用吞咽口水掩饰自己的紧张。
又过了十几秒,秦飞章开口道:“不是因为周生就好。”
原来秦飞章误会他是因为不愿意和周生交流才不提问。
“真不是。”席荆觉得冤枉。
他只是单纯觉得谁问都一样,反正大家热情度很高,问题解决就好。他没必要多费口舌,还可以趁此机会看看即将一起共事的同事都是什么样的人。
不曾想自己的沉默会被人误会。
失策了。
秦飞章:“那就好,你们之间的一些事情我略有耳闻过,我不希望私人恩怨影响到工作。”
席荆一向知道自己在外名声不太好,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道理他懂,但是不服。
他沉了口气,忍着不满,道:“秦队您的这些话,丁局在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还是那句话,只要您能让他保证不针对我,我不会没事找事。”
丁津在一旁听得头冒冷汗,及时制止席荆接下来的话,喊了一嗓子,“席荆。”
席荆识趣地闭了嘴,苦起一张脸,道:“我先出去了。”
丁津头冒冷汗,害怕席荆惹怒秦飞章,连忙解释:“这孩子情况比较特殊。他?”
秦飞章神色凝重:“我知道,你不用紧张。”
丁津:“主要是他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秦飞章:“丁局,老实说。他比你有勇气。”
离开会议室,席荆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食堂还有饭。
与其和人置气,不如干饭,席荆不禁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席荆用最快的冲进食堂,第一时间排在了队伍后面。不知是不是今天市局召开重要会议的原因,排队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
等排到席荆时,好吃的菜所剩无几。席荆的表情瞬间从期待到失落。
食堂阿姨看到席荆时,开心道:“小席来了。”
席荆一扫阴霾,笑脸相迎:“是啊!红姐,好久不见。”
被叫红姐的人顺手就是两块红烧大排入盘,连一惯手抖的毛病都好了。然后,又从后厨端出一盆新菜给席荆打上。
席荆入警局这些年,混得最熟的非各个公安局食堂大妈莫属。
凭借一张小甜嘴在食堂里混得如鱼得水,骗吃骗喝不说,还时不时能得到别人没有的优待,像平白无故比别人多一个鸡腿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就连局里的领导都不见得有他这待遇。
席荆餐盘上被堆出了小山包,笑得嘴都合不拢,说道:“红姐就是人美心善,够意思。”
红姐:“就你嘴甜,快去吃吧!不够找姐来添。”
席荆:“好嘞。”
席荆离开打饭窗口,找到一处空位坐了下来。
蒋昔正好坐在席荆对面,看着堆满饭菜的餐盘,不禁产生好奇,“你这顿饭花了多少钱?”
席荆报了个数。
蒋昔看看自己的餐盘,再看看席荆,开始怀疑自己和席荆吃的不是同一个食堂,费解道:“凭啥同样的钱,量差这么多?”
席荆早就对这样的质疑习以为常,边吃边说:“人缘好。你多和大爷大妈混混,也能和我一样。”
蒋昔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
席荆:“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席荆从不吝啬传授混吃混喝的秘诀,但是真正能学出模样的人不多。
人缘这个东西,总有些玄学的成分存在。同样的事不同人做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蒋昔收起对饭量的疑惑,将关注点放回席荆的身上。
以前在警局,他不止一次听过席荆的名字,但关于此人的评价褒贬不一。今天见到真人倒是令他一时间对不上号。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别人口中说得那么暴躁,难道是传闻有误?蒋昔忍不住偷瞄了席荆几眼。
席荆专心吃着饭,冷不丁抬头发现蒋昔在看他,蹙眉道:“你不吃吗?”
蒋昔尴尬地摸摸后脖颈:“吃。”
席荆吃饭速度一向很快,几分钟的功夫,餐盘上就见了底。
“我好了,你慢慢吃。”席荆说着话,用手随意擦了擦两下嘴,起身端着盘子离开了座位。
蒋昔再一次吃惊席荆的举动。
他费解挺干净的小孩儿怎么做起事来,行为举动会这么粗鄙。
席荆送餐盘的一路,四处张望了一番,食堂里多了很多生面孔。
专案组的几名成员几乎都在食堂就餐。有的几人围坐一起,有的则是单独行动。
席荆巡视一周,刚要收回目光,却一不小心和同样抬起头的季时余四目相对。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席荆虽然不知道季时余在想什么,但能从眼神确定对方在意自己,就和他在意对方一样。
同是公安内部红人,彼此好奇在所难免。在这次专案组的成员里,季时余毫无疑问是席荆最重视的一人。
两人年纪相仿,同一年进入警局,又是同时名气大噪,不少人都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硬生生被捆绑在一起,成为行业标杆。当然不同之处在于季时余更多是夸奖,席荆常常被当作反面教材。
席荆没有在食堂过多停留,而是出了警局大门,打算趁着午休散个步,顺便梳理一下案件。
开了一上午会,席荆很清楚这次案件与以往相比,难度系数呈现指数增长,光是涉及的年份都自带了一股磨灭不去的沉重感。
席荆绕着警局大院走了两圈,顺道买了一瓶水。溜达了半天,看眼手表,距离下午约定好的开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席荆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一连串的数字,是昨天打过电话的中介。
他想起昨天有中介晚上要看房。忽然间,他觉得自己答应得太草率了。这个节骨眼,他恐怕会忙得回不了家。
席荆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绝,对方先开口问道:“席先生,今晚七点方便吗?”
“抱歉,不方便。我最近工作太忙,人不在家。等方便了我给你电话行吗?”席荆委婉道,试图留个余地。
“那要不然我们加个微信,你有空拍给我也行。”
“行!就这个手机号,你加我吧!”
“好的,那之后您通过一下。”
席荆挂断电话收到了中介的好友申请,他按下了通过后揣起手机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席荆思考许多。这次案件恐怕不只是一次简单的破案,也是一次公安的内部变革,更是一次考察。
专案组的成员要么已经是各个市区精英,要么是省厅下来的人才,上面很可能会通过此案进行一次人员选拔。
丁局八成也是听到什么风声,才会特意提点自己。
事情变得越发有意思起来。
席荆从车里拿出一套便服换上后,找到专案组指定的办公室,推门进入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大家很默契,都换掉了身上的警服。
“席荆。”蒋昔看到人,连忙招呼道。
席荆本想找个空位坐下,但被人叫了名字只好走过去。他和周围几个人点头示意,道:“你们好。”
蒋昔:“我们正在讨论案子,席荆你要不要也加入?”
席荆犹豫了下,扭头看到季时余坐在角落,“他不加入?”
蒋昔扁着嘴摇头。
奚琳琳小声嘀咕道:“他从进来就一直不说话。”
席荆挑了挑眉。季时余和传闻中沉默寡言的形象重叠。
如此看来,传言也不虚。
傅有打圆场:“咱们是自由讨论,谁想说谁说就好,不勉强。”
席荆点点头。
蒋昔好信:“席荆说说看你怎么看?”
席荆摇摇头。
蒋昔不懂:“你也不想说?”
席荆:“不是,是不知道说什么。就目前掌握的这些信息,我无法下判断。我想再看看卷宗。”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许学真:“我们也再看看。”
席荆着重看了安燕的卷宗,越看心情越沉重。
二十年前,社会各方面都很落后,监控还没普及,安燕失踪后的行踪几乎是空白,所有的证据都来源旁人的说辞。
重启调查,曾经的这些证词都需要重新验证,光是找人就是一大难题。任务量之多可以清楚预见。
然而,翻案最难的还不是这些证词,而是当初的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处决。真正的死无对证。
相较于平婉清的案子,安燕的案子处理起来更为棘手。
席荆放下卷宗,晃了晃僵硬的脖子。
突然身后的大门开了,秦飞章走了进来。
席荆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到三点。
秦飞章放下手里的水瓶:“给大家几分钟整理内务,三点准时开会。”
席荆和其他人一样起身离开,他注意到季时余没有动的意思。
这人可真奇怪。
专案组的众人先后返回办公室。
待所有人落座,案件集中讨论正式开始。
秦飞章双手置于胸前:“各自说说看对这两起案子有什么想法?”
大家相互看看,许学真看着其他人没有说话的意思,率先开口说:“我仔细研究了两起案件,虽然存在很多相似点,但是还是存在差别,所以我觉得暂时不应该并案处理。”
傅有点头:“我同意。目前所掌握的证据不能断定是一人所为,分开调查会更好。”
秦飞章点点头,“其他人呢?”
蒋昔:“我刚刚查了下两起案件的受害人的社会关系,确定两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也同意分开调查。”
谷晓举高手。
秦飞章给了一个手势,道:“谷晓。”
谷晓:“我对比了两起案件的受害者,发现两名受害者有共同点。她们年纪相仿,长相都偏清秀,又同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受害者特征如此相似,另外两起案件作案手法几乎完全一致,很可能是同一人所为。我觉得并案调查也是可取的。”
奚琳琳:“可若是同一人所为,时隔二十年再次作案的原因是什么?照理说此前的案子已经有了替罪羊,凶手明明可以高枕无忧了,可他却偏铤而走险再次犯案,还特意用了一样的手法。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傅有:“一般来说每个杀人犯行凶都有自己的一套固定模式,当然也存在刻意改变作案方式混淆视听的,不过很多小细节还是会暴露出问题。”
奚琳琳:“这我知道。可是此案不同。凶手可以选择一个不同的手法作案,避免引人联想到二十年前的案子。就像谷晓说的作案手法几乎是一比一复制,他目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挑衅警方?告诉我们抓错人了?”
谷晓:“那要不是同一人作案,为什么他要模仿?而且还能模仿的那么像?连不公开的细节都还原,这也说不通吧?”
没人能给出标准答案。
毫无疑问作案动机成了此案破解的关键。
秦飞章左右扫了下,目光落在后方两个沉默的座椅上,说道:“季时余,你怎么看?你倾向哪一边?”
季时余:“现在下结论是同一人所为为时尚早。”
秦飞章:“所以你赞同分开调查。”
季时余点头:“是。”
谷晓一听,失落地垂下头。
秦飞章:“席荆呢?”
席荆:“我觉得不重要。我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秦飞章:“什么事?”
席荆:“刚刚谷晓说两名受害者都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谷晓:“是,我特地翻了卷宗看了笔录,身边的同学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席荆:“但是,两名受害者都是被人割了舌头。先不管是不是模仿作案。我们只看第一起,凶手残忍地虐杀安燕,傅有说过这是仇恨的表现。既然是好学生,那谁会对她们有如此大的仇恨?恨意从何来?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席荆拿起手里的卷宗:“另外,我特地查看了安燕案的证词。所有人都说了梁安对安燕比较特别,比其他学生关心更多,但从没说讨厌。在我看来,这应该是喜欢才对。梁安不符合我们所描述的犯罪者心理。”
这一波分析几近给二十年前的案子定了性。

错案不是小事,如同一把刀悬在空中。
一刀落下,不知要有多少人将要被斩落马下,更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专案组的人纷纷陷入沉默,深明即将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突如其来的安静下,秦飞章没有停下思考。他的目光全程停留在席荆身上。
刚刚所有人都是在争论分案还是并案的时候,席荆用三言两语锤死二十年前是错案,瞬间加大了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的可能性。
僵持不下的局面被他轻易打破。
秦飞章不禁对席荆另眼相看,原本对席荆的能力持有质疑,现在彻底消散。
傅有沉思半天后,提出质疑:“可是这么明显的问题,当年办案的人不应该想不到啊?”
周生也提出质疑:“案卷里曾记录梁安有暴力倾向,也提及到他后期对安燕有不满,所以痛下杀手。”
席荆:“这一点我存疑。卷宗里记录的暴力倾向只是通过观察梁安摔东西毁坏物品而下的结论,但无法说明梁安对人也如此。”
众人再次沉默。现在看来,无论此案是不是错案,当年警方办案下的结论都不够严谨。
匆忙的结案,颇多的争议,全是诟病。
谷晓本因为自己与其他人意见相左而心情失落,觉得可能是自己错了,但听到席荆的话,又燃起希望,开口道:“所以你也更倾向并案调查吗?”
席荆笑了下,果断摇头:“不是。目前来看分开更好,并案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谷晓失意地叹了口气,而旁边几人纷纷点头。
“看来大家对案子都有了新的方向。接下来分组调查。”秦飞章道。他看了看屋内的几人,内心盘算了一下。
秦飞章:“许学真,奚琳琳负责平婉清的案件,重新核验相关人员的证词。”
许学真和奚琳琳异口同声:“明白。”
秦飞章:“傅有和蒋昔,你们联系之前负责平婉清案的分局办案人员,进一步了解案情,务必将案件发生的过程细致化,不能留有疑点。”
傅有:“是。”
蒋昔:“好的。”
“周生,谷晓你们负责核查二十年前安燕案的办案流程和细节,调查询问当年所有参与此案的刑警。”
“是。”谷晓声音很大,似乎很激动。
同样被点名的周生则是另一番模样。别说激动,连面无表情都做不到,就差把“我不愿意”写在脑门儿上告知天下。只不过他得罪不起秦飞章,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季时余,席荆,你们两人负责找到安燕案件卷宗上相关的证人,重新调查取证。”
担心什么来什么。
二十年前的案子,重新调查取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就连第一步找到人都是一大难题。
但是命令已下,再难也得认。
席荆应声道:“知道了。”
秦飞章:“行动!”
几人纷纷起身,各自找到队友。
席荆起身走到季时余身边,犹豫后伸手自我介绍道:“席荆。”
季时余盯着席荆看了两秒,随后伸出手回握,不冷不热道:“季时余。”
两手接触的瞬间,席荆的脸就垮了下来。
季时余这人居然在心里说他是娇滴滴的奶娃娃。他明明是个精神小伙儿,哪里娇滴滴。
席荆顿时没了好心情。他这辈子最恨别人以脸看人。季时余的这番心里话直接触碰了他的逆鳞。
顷刻间,坏脾气涌上头,席荆一时没忍住开口大骂道:“老子是一米八的纯爷们!你个傻缺!”
好巧不巧。
骂声出口的同时,屋内的其他声音恰好停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席荆愤怒的嘶吼,清一色将目光转移到两人身上。
席荆一本正经了一整个上午,终于在下午露出了真面目。
禹市的暴躁“钢炮”开炮了。
席荆的暴脾气扬名整个警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进警局是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着,这些年还算是有所收敛。
秦飞章本还在想席荆的脾气会在什么时刻爆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一点惊喜都没有。
听到席荆的粗口,季时余先愣了一下,满脸困惑。
他仔细打量了眼前人的表情后,开口质疑道:“你确定你有一米八?”
问题出口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席荆。
席荆又气又恨,却回不上话,因为他距离一米八还差了零点五。
季时余较真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慌。席荆想要狡辩的心思硬生生被压了下去,最后只能用翻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秦飞章瞧着几人愣在原地不动地方,喊道:“干什么呢?”
一嗓子唤回众人的意识。
“走了,走了。”
“快。”
“秦队,再见。”
“...”秦飞章直摇头。
一群不让人省心的主。
大楼电梯还停留在八楼,专案组的众人索性选择楼梯,一路跑下去。
几人跑到停车位,一辆红色保时捷占着正中间的位置,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蒋昔:“我去,Taycan Cross Turismo. 我之前也只在网上看过,第一次看到真车。市局今天来了什么大人物?”
几个人相互看看。
席荆没听说有大人物来市局,而且他也从没在警局看过有人开这车。
奚琳琳从后面走了过来,见几个人傻站着,问道:“怎么了?不走吗?”
她边说边走到保时捷车旁,顺手拉开车门。
其他几人傻了眼。
蒋昔不可置信道:“这车是你的?”
奚琳琳疑惑:“不然呢?”
周生眉头皱紧,恨不得拧成麻花。
他最见不得年轻警员高调,所以他对做事张扬的席荆一直喜欢不起来,结果躲不开席荆,又来了个更高调的奚琳琳。
“这是警局,你这车不太合适。”周生以一个老人的姿态评论道。
奚琳琳看看车,问:“哪里不合适?”
周生:“当警察的应该低调。”
又来了!
席荆讨厌周生说教的嘴脸,仗着自己大几岁资历老,各种指点江山。他和周生不和也多是因为周生的自以为是。
奚琳琳摆出一张臭脸,说:“谁说的?法律又没规定?难道禹市警局有特殊规定?”
周生好久没被人怼,被奚琳琳说得脸涨得通红,尤其对方还比她年纪小,更是挂不住脸面。
“我是为你好。豪车你可以私下开,工作还是应该开个便宜点的车。”周生提点道。
奚琳琳面无表情,道:“这是我最便宜的车。你还要多便宜?难不成再花钱买一辆,就显得低调了?这不是扯淡吗?”
最便宜的?将近百万的车是最便宜的,那不便宜的得多少钱?
无从猜测。
大伙儿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对奚琳琳的背景充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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