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人参精跑路了—— bySeelight

作者:Seelight  录入:04-24

“可是陛下……”
行中还想说什么,时延打断他:“立刻去办,再叫小枣,把寝殿里公子的那盆草抱过来。”
行中叹了口气,立刻去传旨,太医院院首也急得团团转,但没有时延的旨意,谁也不敢打开寝殿的大门。
行中怕自己的徒弟传旨速度慢,只能让禁军侍卫骑着马带着他,一刻也都不敢停地快马加鞭地去了相府,文府的管家吓了一跳,赶紧派人通传文相。
文相在小憩,符心在他的身边给他念书。
行中进来的时候文相愣了愣:“行中?”
“参见文相,事发突然,禹王行刺,小公子受伤,陛下想请符心公子进宫。”
符心手里的书掉在地上:“玉州受伤了?”
行中点头:“还请公子快些……”
文相也站起来,叫来一边的婢女:“给我更衣。”他又看向符心,“你赶紧和行中公公进宫,此时想必宫中正乱,我进宫一趟。”
符心想不让他那么操劳,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你要注意身体。”
文相点头:“快去吧,不要误了时间。”
符心跟行中一起出了相府,他看向行中:“公公把进宫的信物给我吧,我的速度会比你们更快些。”
行中赶紧把玉佩递给他:“那就麻烦公子了。”
符心点了点头,扬鞭之后拉开了跟行中的距离,在行中他们看不见的时候,变回了原型,一溜烟地溜进了皇宫,他循着玉州的气味,很快就来到了淑宁宫外。
淑宁宫灯火通明,符心直接蹿进了寝殿,顾不得许多,在时延的面前从狐狸化成人身。
他没有给时延行礼,只是越过时延去看被裹在宽大朝服里的玉州,身上有深深的两道疤,他尝试给玉州输送灵力,但是一点作用也不起。
时延凑上来,他此时已经没有一点帝王的威仪,甚至有些忐忑,在符心的面前不知所措:“他……他怎么样?”
符心摇了摇头:“我是动物,他是植物,我们灵力不同源,我帮不了他。”
“那我应该怎么办?”时延甚至连朕都没说,“要怎么才能救他?”
符心想了想:“你先把他种进土里吧,他需要土壤的养分,来进行自愈,但是到底能不能好,我也不知道。”
符心的话刚说完,寝殿外就响起另一道焦急的声音:“陛下,奴才把东西取来了。”
是小枣。
行中出宫前,小枣正进了淑宁宫,时延吩咐小枣把玉州之前从猎宫里带回来的那盆草抱了过来。
回宫之后,时延给那盆草换了个大盆,里面填了更多的土,这会儿让小枣抱过来,但时延依旧没让小枣进店,玉州的秘密,他要为他保守下去。
小枣早就知道了长宁台的刺杀了,也听说了玉州帮陛下挡了剑,而到此时他都还没见到玉州,心里很慌,他不知道陛下要这盆草有什么用,但他怕那是玉州要的,所以立刻去取了回来。
时延毫不犹豫地把那根杂草拔了出来,随后双手颤抖地捧着玉州的本体,他已经注意到玉州头顶的绿叶已经开始泛黄了。
他扒开土,把玉州的身子埋进了土里,耷拉着的叶片留在土上,符心也看着,叶子没有再变黄,但也没有变绿,只是不再恶化而已。
时延盯着花盆不敢挪开眼睛,生怕在他没注意到的下一瞬间玉州就枯萎了,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符心的身上。
符心只是摇头:“我跟他不同源,我没有办法救他,如果是那两位,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那两位?”时延立刻抓住了符心的重点,“你是说榕树和石头吗?”
符心点头:“榕树和石头是雾鸣山最博学的,我们没化形的时候都喜欢守着他们,听他们说天下事,要是想知道怎么救他,我回一趟雾鸣山吧。”
符心立刻恢复成原型,在跳上窗台的时候,口吐人言:“你暂时就把它当普通的人参养着,叶子没有再变黄就是还不会恶化,我会尽早回来。烦请再跟寄青说一声,我有急事,免得他担心。”
寄青,是文相的字。
符心一阵风一样地来,又一阵风一样地走了,只留下时延一个人怔愣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符心说的后面的那句话,他整个人都被一种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他不知道要是他养不好这株人参,等不到符心回来的话,他会怎么样。
但他现在必须冷静下来,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理,他不能这样颓丧下去,玉州的伤不能白受,始作俑者一定要受到惩罚。
漆麟命令禁军镇守在长宁台内,所有人不得离去,几个琵琶伶人被就地斩杀,禹王也被圈禁起来,只能等时延发落。
时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他金色的龙袍上沾着鲜红的血,是玉州的,他在走出淑宁宫大门的时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早已经知道禹王会在他的寿宴上做出刺杀的事情,当时他带着玉州去画舫游湖的时候,旁边的画舫就是禹王的,玉州对琵琶感兴趣的事情禹王自然也是知道的。
禹王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从前没有要禹王的命,到底也是因为他的所有小动作都没被抓到把柄,干脆这次就将计就计,刺杀他早有预料,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反应,却没有想到玉州会就那样挡在自己的身前。
时延的手还是在颤抖,他本来运筹帷幄,却只落得玉州一人受伤的局面,他前些日子本就虚弱,昨夜又那样,他们还没好好说说话,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人总要为自己的一些高傲付出代价,但这代价,他根本就不能承受。
长宁台里安静得针落可闻,血腥气已经掩盖住了宴席中的餐食和脂粉的香气,一些胆小的女眷已经吓出了眼泪,瑟缩着不敢有任何动作。
而禹王,他已经从轮椅上被踢到了地上,在看到安然无恙的时延的时候目眦欲裂:“你!你怎么可能没事!”
那是最毒的□□,纯粹得只要沾一点就能暴毙,药不是在酒里,而是在试菜太监的身上,那是禹王的最后一条暗线,刺杀只是小儿科,下毒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他亲眼看着时延喝了下去毒酒,怎么可能会一点事都没有?
时延面无表情,在漆麟的帮助下,彻查了今夜来赴宴的所有的官员,又控制了今日来这边伺候的宫人,最后找到了禹王埋下的所有的眼线,在私下跟禹王有往来的官员就地革职。
这一夜本应是歌舞升平的一夜,但长宁台外,血流成河。
时延不再想顾着什么玉州要注意不要杀生的嘱咐,他连玉州都要失去了,还要顾这些人的命吗?
文相风尘仆仆地进宫,长宁台的事情已经快要了结,他在路上已经听到了宫中的消息,此时的时延已经是强撑着在处理这些事情。
他走到时延的身旁:“陛下,剩下的事情有微臣和漆将军,您就先回宫歇息吧。”
玉州的情况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若是真的伤得太重,那他想玉州此时肯定是希望陛下陪在他身边的。
等到该杀的杀尽了,该下狱也都下狱了,长宁台的人才散尽,酷热许久的京城下起了瓢泼大雨,冲刷干净了长宁台的血迹,已经回宫的行中艰难地给时延打着伞,在雨幕之中,两人的衣衫都全湿了。
“陛下……太医已经等着了,您还是需要把把脉。”风雨声太大,仿佛吞噬了行中的声音。
“朕没什么事。”
行中一噎:“可是公子,公子要是知道,他也不希望您这样。”
行中不知道玉州现在是什么情况,时延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淑宁宫寝殿,他也没见到相府的那位符公子,看陛下刚才的样子,玉州公子很可能已经,已经没了。
行中在撑伞之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么鲜活的玉州公子,那么干净纯粹的人,就这么没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搬出玉州的名字,才能让陛下稍微低冷静一下。
时延这才停下脚步:“叫太医去淑宁宫。”
寝殿的大门还是紧闭,太医院院守搭上了时延的脉搏,浑厚有力,十分康健,院守这才松了口气:“陛下身子无恙。”
行中念了一声菩萨保佑,却又觉得太过玄幻,陛下喝过的那杯酒,太医查验过,里面的确有着剧毒,但陛下,却安然无恙。
一定是公子在天有灵,保佑着陛下。
时延挥退众人,独自进了淑宁宫寝殿,寝殿里没人来过,玉州身上的吉服还散落在床上,他把种着玉州的花盆抱在怀里,又些不太敢去触碰玉州的叶子,生怕碰掉一片。
他的叶子还是蔫哒哒的,没有一点生气。
时延对着他说:“你疼吗?”
他抱着一点点的希望,希望玉州能够回答他,但很遗憾,整个寝殿里,只有风雨声。
玉州的确不能回答他,玉州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生活在黑漆漆的土壤里,只靠根须汲取水分。
覆盖在身上的土让他觉得熟悉和放松,他生活在最喜欢的环境里。
只是他现在要很努力地才能汲取到水分,看来只能等着下雨了。
京城昨夜十分热闹,往常有宵禁的京城今夜喧闹至天明,只是昨夜还晴朗的天气,到天明之时倒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老一中年两个人站在客栈的窗边,看到如注的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又汇聚到低洼里。
“天有异象。”老榕树,化名叫容叔,对着一边方脸的中年人说。
方脸的中年就是大石头的化形,他化名石磊:“京城有人皇之气镇住,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异象。”
两人对视一眼,想必是人皇那里,出了问题。
他们化形之后,挖出了玉州埋在土里的银两,两人的功法要比玉州这个半吊子强多了,他们用法术来到城镇里,最后选择了一路游历修炼,往京城而来,小狐狸和小人参都在京城里。
他们是六月二十二到的京城,才知道六月二十三是皇上千秋,他们自然也要凑一凑热闹。
容叔说:“我有些不详的预感。”
“小人参出事了。”石磊相信自己的直觉,“我感受不到他的灵气了。”
他们的修为比那两个小的都要高,能感知到周围雾鸣山的灵气,一道微弱,一道远离。
“小人参什么都不懂,咱们得去帮帮忙。”容叔一向是操心的性子,他立刻找小二要了两把雨伞,冒着大雨,往皇宫行去。
他们两人的本体不像符心是动物,不能像符心一样化成原型进去,所以也只能站在宫门口,不厌其烦地跟侍卫讲着:“我们真是玉州的亲人,你就放我们进去吧。”
守卫铁面无私,若是谁都说是公子的亲人,那他们岂不是每天都要放人进去?
容叔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两人无奈,只能离开了宫门,石磊叹气:“我刚才神识进去转了一圈,没发现玉州。”
容叔:!!!
容叔大惊:“难道真的被吃了?”
“还是得想办法进去一趟探探虚实才行。”石磊站起身来,“要不强闯进去吧,都是凡人,咱们也不是打不过。”
“就是怕给玉州带来什么麻烦。”
两人做好决定,闷头就往宫门口走,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一辆马车从宫里驶出,守门的侍卫对着马车很是恭敬,容叔跟石磊两人恰好背路过的行中看到。
“那是什么人?”行中随口问了一句,他是要出宫一趟,千秋宴的事情还没完全了结,他还要赶着去传旨。
侍卫便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疯子,说是玉州公子的亲人,叫什么容叔和石磊,我们马上就把人赶走。”
行中心里一惊:“什么?容叔石头?”
行中也是跟玉州长期地相处过的,自然也是知道玉州先前经常挂在口中的榕树和石头的。
他看向那一个老者和方脸男人,连传旨也顾不上了,他赶紧对侍卫说:“立刻带他们进宫,把人带去陛下面前!”
容叔刚想要动手,就听见那侍卫说:“二位请随卑职进宫。”
搞得容叔实在有些尴尬,在宫中比划了一下,随后便随着人进了宫。
宫门口到淑宁宫还有一段距离,行中看着坐在马车上的两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想起玉州的跳脱性子,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淑宁宫,陛下正守着玉州的那盆花,眼神有些空洞。
行中立刻高声道:“陛下,这两位说是公子的家人,叫容叔和石磊。”
时延猛地抬起头,眼底顿时迸发出希望。

第25章
时延看着两人, 已经丝毫没有帝王威仪,而容叔跟石磊也并没有像寻常人一样,看见时延纪要屈膝行礼。
“二位请随我来。”时延朝两人伸手, 玉州最重要, 寒暄不必急在一时。
容叔转身跨进了寝殿里, 石磊跟在后面,关住了寝殿的门, 还设了一道禁制,无人能窥探其中。
“小人参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容叔绕着寝殿绕了一圈, 看到了放在窗边的花盆,花盆里的人参蔫哒哒, 流失了大半的生命力。
容叔顾不得别的, 既然小人参坦白了,那他做事也不用藏着掖着。
他输出一道灵力, 源源不断地涌进玉州的身上,原本还泛黄的叶子焕发了生机, 变得碧绿,怪不得玉州常说自己最喜欢人参叶子, 现在时延也觉得人参叶子确实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容叔收回灵力,叹了口气, 带着些娘家人的质问语气:“怎么回事?小人参怎么伤得这么重?”
时延只是一瞬都移不开眼睛地盯着玉州,听见容叔说话才想着要回答,他把发生的一切告知容叔,容叔却摇头:“寻常的那样的伤, 不至于会让他变回原型。”
说着他就把人参玉州从土里提溜了出来, 仔细看了一眼他身上两道痕迹,一深一浅, 深的那道直逼他最要害的地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随后又把玉州埋回去,动作十分粗鲁。
时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生怕容叔的动作会折了玉州的根须,又怕他的动作会把他的叶子弄掉,但对方又是玉州的朋友,只好在容叔把他埋回去之后,细心地整理他周围的土。
令他没想到的是,玉州的叶子,缠上了他的指尖,轻轻动了动,他惊疑地抬头,随后又对着玉州说:“你现在能感觉到我吗?”
玉州用叶子把他缠紧了一些,容叔这才说:“他差点修为散尽,好在你及时把他种回土里,又很巧合那土是来自雾鸣山的土,因此护住了他最后一点修为。先前他没反应,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
石磊也凑过来,他这个人长得方方正正,一张脸平平无奇,但那声音就如翠玉相碰一样清脆,看着玉州精神起来的样子才说:“玉州跟榕树都是植物,玉州从前是依附在榕树身边长大的,因此只有榕树的灵力对他有效果。”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时延任玉州缠着他的手指,又小心翼翼地去捏了一下他的叶片。
容叔挠了挠头:“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就是让他以人参的形态好好养着吧,他亏损地太大了。”
时延此时才终于恢复了一个帝王的威仪,即使他现在有些衣衫不整,但已经冷静了下来:“您刚才说,他受的伤,不会让他变回原型,那现在这样是为什么?”
时延的话音刚落,玉州缠在他指尖的叶子就松开了,那叶片还往下耷拉了一点,如果容叔看到了,就知道他那是在心虚。
容叔不知道玉州的小动作,于是有些恨恨地说:“他内里亏空得太厉害了,救人也不是这么个救法,我遇到那狐狸,定要拔了他的毛!”
时延听清了其中的关窍,是因为之前玉州帮忙给文相治伤带来的亏空吗?但也就那一次,后来玉州说文相不太需要他的血了,去文相家中回来玉州也是活蹦乱跳的。
时延的脑子在这一刻无比清醒,玉州是在六月二十的时候突然开始虚弱的,他问容叔:“他在六月二十那天突然变得虚弱,我问他他只是说自己练的心法出了点问题……”
“心法?他能有什么心法,那就是了,定是在六月二十那天,他自己取了心头血,所以才会扛不住这点小伤。”容叔瞪了玉州一眼,玉州叶片朝下,不敢正视他。
时延:“心头血?”
容叔啊了一声:“他的心头血,是世间珍宝,能治百病,解百毒,活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一个人参精,一生也就能取两滴。”
时延捂着自己的心口,他想起禹王信誓旦旦地说酒里下了砒霜,他也确确实实地喝下了那杯酒,本以为是其中出现了偏差,但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玉州的心头血给了他,救他的命不止一次,是他自傲,认为自己成竹在胸,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却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做好,拉着玉州给他搭上了半条命。
看着时延的表情,容叔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他啧了一声,没想到小人参这么傻,报个恩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报掉了半条。
“不过,他要以人参的形态修养,最好还是回雾鸣山,山里的灵气充裕,土质也好。”容叔环顾了一下四周,灵气稀薄,于是端起玉州,叫上石磊就想走,但玉州的叶子已经缠上了时延的手指,意思就是不想走。
容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叶子:“京城鱼龙混杂,气息不纯,哪里比得上咱们山里灵气纯粹。”说完了又看向时延,“他又不像你会长脚跑掉,等你养好了再回来。”
玉州还是缠着时延的手指不松,石磊便说:“他不想走的话,我就回雾鸣山给他装些土回来,也是一样的。”
“需要雾鸣山的土吗?”时延就立刻想派人去雾鸣山,给玉州带回来足够的土,却被石磊制止了。
“凡人的脚程哪有我们快,他的情况虽然暂时稳住了,但还是需要尽快恢复灵气。”石磊说,“我去,大概也就是两三日就回来了。”
容叔只好做罢:“那咱一起回去吧,两个人能弄回的肯定多些。”
听见他们不打算带自己走之后,玉州松开了缠着时延手指的叶子,他努力地晃动自己的叶子,吸引容叔和石磊的注意。
两人也走到了他的面前,玉州有好多话想说,但他变回了原型,只能听他们说话,自己不能开口,像从前在雾鸣山的时候一样。
他有好多想问的,想问他们什么时候化形的,想问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想问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出事的。
看他那急吼吼的样子,石磊忙说:“我们前不久化形的,靠着你留的银两从山里来到京城,今夜天象有异,我没感受到你的灵气,便来了这里。”
玉州恍然大悟,这会儿也不着急了,他扭了两下身子,石头便笑:“我心中想的自己化形之后的样子,就变成了这样。”
容叔又戳了戳他的叶子:“怎么不夸我。”
玉州用叶子遮了遮自己的躯干,随后抖了两下,气得容叔吹胡子:“你知道什么,这叫仙风道骨。”
玉州又晃叶子,很是高兴,要是他现在是人形,他一定要带着他们吃很多好吃的,可惜他现在是人参,跟他们的交流只能靠叶子。
时延看着他们熟稔的样子,他根本不清楚玉州的那些动作都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说起话来了,他不想打扰他们寒暄,但又不想被忽视得彻底,只好用尾指隐秘地戳戳玉州的叶子,玉州回过神,叶片在他指尖蹭了蹭。
寒暄一通之后,石磊还是担心玉州的情况,还是需要加紧给玉州运回雾鸣山的土来,所以在天色大亮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出了宫。
他们来得快走得也快,行中备好了饭两人也没吃,于是行中都给他们打包了,念着是玉州的亲人,想必很多习惯都是一样吧。
此时,紧闭的淑宁宫的寝殿大门终于打开,小枣第一时间跑了上去,却没有看到玉州的影子。
“陛下,公子呢?”小枣努力地往时延的身后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时延的手中抱着玉州,看着他:“昨夜他的亲人来了,把他接回家修养去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小枣的手垂了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陛下不让太医给玉州看诊,为什么陛下不让他们看一眼玉州公子,现在说的玉州被家人接走了,但,玉州哪里还有家人?
也许他的玉州公子,是真的不在了,可怎么,连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呢?
时延本不欲与他多言,但看到自己怀里抱着的花盆里的玉州不停地摇晃叶子,他才说:“你回自己家中住一段时间吧,等他回来,你再回来。”
小枣有些愕然地抬头,似乎是不可置信,玉州可能在再也回不来了,自己就能永远出宫了吗?
时延便说:“玉州临走前,说让你别担心。”
小枣似信非信,但最终还是被行中送出了宫,出宫的时候,行中给了他一个包袱,里面是好几张大额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和铜板,那是他这么些年也没赚到的。
玉州临走前,还这么记挂自己吗?可他也没为玉州做过什么,哪里就值得他这么念着。
小枣抱着包袱,在雨后的艳阳中哭得声嘶力竭,行中叹了口气,心里也不好受。
现在宫里宫外都人心惶惶,他没时间再有多余的情绪。

第26章
离千秋宴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整个京城几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秒就有侍卫破门而入。
在时延的铁血手段下,又一批潜藏在京城的细作被清理殆尽。
禹王刺杀, 陛下念在手足的份上, 并没有要了他的命, 而是终生监禁大理寺,王妃世子贬为庶人, 为了防止日后他们再做出什么事情,圈禁京郊, 不允许他们离开京城半步。
此旨一出,世人皆赞叹陛下仁义。
时延的起居回到了勤政殿, 不一样原来玉州那盆草, 被陛下养在了勤政殿他的桌案边。
宫里回到了玉州没来之前的样子。
勤政殿的小厨房不再需要随时留着火,满是干劲的御厨总是唉声叹气, 陛下不重口腹之欲,他一身的本领没人能捧场, 最近都抱着自己的铲子坐在灶边唉声叹气;
藏书楼里新添的软榻已经好几日没人睡了,上面已经沾了不少的灰, 又被这几日的夜雨濡湿;
晴彩不用再搜罗藏书楼中的经书,只为哪天玉州回偏殿睡的时候能有经书伴着入眠;
最奇怪的还是陛下。
在处理完刺杀之事之后, 他召见了御花园里所有的花匠。
但那些培育了名花品种的,时延都让他们下去了,只留下了一个曾经种过人参的花匠。
那花匠胆战心惊,最后却只是听说陛下想知道他从前是如何养人参的, 养得如何, 可有什么注意事项。
只是那花匠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于是行中便说让那花匠写下来, 凭记忆总有遗漏的地方,不如慢慢写,才清晰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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