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不搭理身后的话,他气场太强,信息素的压力又过重,导致整个寝室的目光都被吸附过去,邢越扶起被邵承摔在一边的椅子,说道:“一群人打一个人还带武器,还被别人反杀,丢不丢人?”
大军头埋得低,一个个如同被训话般,气势薄弱,大气也不敢出,羞愧到骨子里。
邢越坐上椅子,球棍按在地面,掌心摩挲着棍子的顶端道:“你借我的名义摇人就算了,你给我丢人就过了,站起来跟他打。”
这被叫“越哥”的人也不知道底细,邵承只见陆新跟附了身似的站起了身,他脸上痛苦的表情隐藏不了,挂相的样子加上被迫要跟他继续打的模样,有点滑稽可笑。
“都是编导系的吧,传出去多难听,”邢越偏开头吩咐,“俊文把门关了。”
沈俊文也听话地跟什么似的,过去就把门给关了,陆新带来的那群人进也不对,退也不对,沈俊文索性把人都给锁在了外面。
邵承不知道这人耍什么花样,屋子里顿时宽敞了起来,只留下他和陆新,以及这个不知底细,行为做派却十分老成的“越哥”,另配就该待在寝室的周慕和沈俊文。
留下谁,打几个,怎么打邵承都是不怕的,他看向坐在那儿的男人,面相是温和的,长得也够劲,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善茬。
“你俩一起上?”邵承开门见山,没时间耽误功夫,也不管对方耍什么花招,这种底气叫人敬佩,也叫身后的沈俊文和周慕为他担忧。
“我讲文明,不打架,况且我跟你又没有恩怨,”邢越欣赏完了球棍,将球棍递了出去,横在陆新面前,“关上门是想给你们彼此留点面子,一对一公平公正,只不过很明显他打不过你,这棍子就给他使了。”
陆新从邢越手里接过棍子,底气不足地看着邵承。
“至于你……”邢越饶有兴趣地看向邵承,良久没有开口说话,他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了一番,盯着那后颈的位置,手中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触感,许久后移开目光,和邵承四目相接,“公平公正的情况下,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跟这里的人,都是输赢的见证者。”
“没资格拦着。”
陆新提着棍子,看着邵承的同时咽了口唾沫,邢越明面上的意思听起来是在帮他,可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是他干不过面前这个人,给了根棍子也干不过!邢越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就邵承那一下的狠劲,彻底把陆新给唬住了,那哪是正经学生的做派,他在A榜第一赵溢之的身上都没看到过那种厉色,在面对全校武力值顶尖的alpha时都没那么怂过,于是他很不解,这人到底什么来历?
信息素的气味被遮盖的严严实实,陆新一点也判断不了邵承的等级和第二性别,他想这种强悍的劲除了alpha也不会是别的了,O里鲜少出现一个有劲的,可那也不会这么带劲。
至于beta,陆新就更没放在眼里了。
邢越看着陆新盯着邵承发愣,勾唇笑了笑,叠起腿道:“怎么,这会子你敬我爱的了?”
陆新抓紧了手上的球棒,邵承只是轻飘飘的一眼,他的小动作就僵硬在了原地,陆新感到自己的双手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得紧实,一点劲都使不上来,不断哽咽的喉咙都在退缩。
他大可以一棍子闷下去,找回颜面,也叫邢越看得起些,从今以后说不定还能被邢越多看两眼,真当个朋友,可这有种的劲被邵承的气场给压了下去,比起虚荣的名声面子,他更愿意保命。
邵承也看出来了,这邢越不是个好东西,陆新貌似很怕他?左右为难的样子他看了都嫌可怜。
邵承刚一抬步,欲伸手抓什么,陆新就吓得举起胳膊防备,警觉的如同虎豹眼中难以逃脱的羚羊,邵承继续伸手,打定主意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于是顺利地将球棍从陆新的手里夺了过来。
屋子里的人不解地看着他。
邵承低头抚着光滑的棍身说:“你刚刚说公平?”
邢越抬眼盯着他,眼里一份莫名其妙的情绪正在酝酿。
“你把棍子给他使,对我公平?”邵承摊摊手,“我可是赤手空拳啊,越哥。”
他同那群人一样,叫了这个陌生人一声哥,毕竟不知道他的全名,只能先这样称呼,只不过别人喊的那声“越哥”是带有尊敬意味的,邵承这声就有待琢磨了。
他心不诚,叫的比骂人还难听。
邢越站了起来,双手插着口袋,盯着邵承说:“那给你使?”
邵承看过去,不知对方是不是认真的,他反正是不会天真,以为这个陌生人会帮自己,倒是陆新被哄住了,急得又冲邢越叫了声哥。
邵承将球棍扔在一边,不理会陆新,直直地望着邢越,反问道:“你明知道他打不过我,给我一根棍子,这不是助纣为虐吗?越哥不知道公平是怎么回事啊。”
沈俊文和周慕两个置身事外的都被邵承这话吓到了,邢越摆明不好惹,邵承却出声质疑他的处事方法?真是勇气可嘉。可谁也不敢插嘴,他们齐刷刷看向邢越,却发现后者的脸上并没有不爽。
“所以你想怎么样?”邢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邵承,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温柔,“说说你的公平。”
邵承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会怜悯一个陌生人,陆新没叫他吃了亏,他该教训的都教训了,想来陆新不会再敢来招惹他,就他今天这个怂样。
让他不舒服的地方是眼前这个人,这个第一次不在他同意下帮了他的忙,以为对方是个谦谦君子,却没想到手段整得挺黑暗老成,邵承喜欢碰硬茬,而真正的硬茬永远不是叫嚣着自己的了不起,他们更会隐藏实力,表现的与人为善,亲和力满满,实际上城府极深,个个都是老油条。
“你看上去是他的哥们?”邵承问邢越和陆新的关系,还以为他会稍微照顾点小弟的情绪,哪知道对方那么干脆利索地丢下两个字。
“不算。”邢越轻飘飘地说。
陆新涨红了脸,他跟邢越的事全校皆知,如今在邢越面前丢了脸,又被这么两个类似于抛弃的词语击中了自尊,羞愧得难以抬头。
“那我跟他的事,你就没资格管啊,是不是?”邵承抬步上前,“越哥,就像你说的,你我又没有恩怨,你跟他又没什么联系,你刚刚插手我们的恩怨,算什么?”
邵承一只手垂在笔直的腿侧,他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上身罩了件灰色长衫,走的是休闲风,却还是秒杀了精心打扮的无数人,那张脸侧面瞧着是如此的立体,鼻梁高挺,狐狸眼犀利,对上高挑的邢越,也丝毫不输气场。
沈俊文眼见着就要起火,他心下惊惧新室友真是个有种的,竟然敢挑衅邢越,不知者不罪,他就要上前阻止一场事态的爆发,却没想到邢越发出了会心的一笑。
“不错,”邢越点评道:“他们跟我说寝室里来了个厉害家伙,我还以为又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东西在这儿装腔作势呢,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邢越抬起手,递给邵承一个东西,那是他跟陆新动手的时候掉在一边的手机。
邵承理所当然地接过来,并一码归一码地说了声谢谢。
邢越回头看着陆新:“我给你机会了,你自己不中用,这回不报仇,从今以后我再看见你跟这个人起争执,我第一个干你。”
陆新颤颤巍巍地应了声:“我,我知道规矩……”
邢越转回头来,对邵承解释道:“别误会,我也不是帮你,都是成年人了,有事没事地摇人打架多幼稚,不过恩怨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得打一架才能散,你是新来的,怕你觉得我们湘江学院欺负人,才给你们一对一的公平,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动手,那我就当这件事结了,以后再起冲突,我可一个都不能放过了。”
他的话说的极其温柔,邵承很是好奇,面前这个人是怎么把一种威胁的话用这样温和的语气说出来的,而且说的那样诚恳的同时,还能带来明晃晃地威慑力,邵承也见过许多拽爷酷哥,却都不是现在这种感觉。
说不上来的窒闷感,压迫感。
邢越打开门,朝外面流氓气地吹了声口哨,一伙守在外面的人很快散了,他回头交代道:“至于我为什么管这件事他们会告诉你。”
他指邵承身后的沈俊文和周慕。
“该散的散吧,丢什么脸呢。”
说完,邢越单手插着口袋从302离开了。
陆新知道他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在这儿站了半会,瞅着邵承的目光凶狠里藏着窝囊,他憋闷着一口气,不得不狼狈地离去。
邵承一点没顾着回应陆新那眼神,待两人离开后,沈俊文和周慕顿时将房门扣上,昨天还对他意见繁多的周慕彻底被邵承的劲头给干服了,扯着嗓子道:“卧槽邵承,你猛啊,这么多人,卧槽!这以后他妈的谁还敢招惹我们302!”
邵承低下头,瞅着手机,没摔坏,耳旁是室友的恭维声。
“那可是越哥啊邵承,你竟然一点不输越哥的派头,而且你知道陆新什么人吗?他可是排A榜第五啊,你就这么三两下把人给干废了!”
邵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转过头问:“什么榜?”
周慕掏出手机给他看:“A榜,也就是alpha的魅力榜,结合武力值信息素等级排列的,你已经排第一了,你看,下面是赵溢之,就是你没来之前的A一。”
“什么东西。”邵承转过头,对这些毫无兴趣,他从床铺上拎起一件外衣,就要出门。
而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回头问:“刚刚那个是什么人?”
周慕还在扒着A榜看,说道:“你说越哥?”
邵承“嗯”了一声,问他全名是什么,他不乐意称呼一个陌生人哥。
周慕介绍道:“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大,叫邢越。”
邵承不明白:“学校的老大难道不应该是你说的那个榜单的第一?”
“A榜,”周慕补充解释,“赵溢之是明面上的老大没错,学校里的大家都对他很尊敬,越哥嘛,算是大家都知道,但不明面上说的老大。”
“什么说法?”邵承很好奇,这么一个人的底细该是什么样,拽的他见多了,柔得也认识,这种不卑不亢,处事条理分明,讲话不夸大,却又很有气场的是头一个。
“越哥比较低调,”周慕戳了戳沈俊文的胳膊,“你可以问俊文,学校里没人不认识他,赵溢之虽然是公认的榜单第一,但比起赵溢之,大家更不愿意去惹越哥。”
“他排A榜第几?”入乡随俗,既然有这个榜单,邵承就可以从榜单上打听些事,比如这个邢越的武力值,他看不出来,一点儿猜不透这个人的等级。
沈俊文抿了抿唇,走了出来道:“越哥很特别,他不在榜单上,而且学校里没人见他打过架,也不知道他该排第几。”
邵承皱眉:“不知道第几,却说学校里人人都怕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越哥惹不得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
“周慕,”沈俊文及时打断周慕的话,刻意掩饰什么,笑了笑说:“越哥人低调,你也不用知道太多,就记着别惹他就行了。”
邵承说:“我跟他无冤无仇,倒是他有意思,自己掺和进来。”
沈俊文为他辩解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哥不是多管闲事,他是学生会会长,管这种事是应该的。”
邵承挺诧异这个身份的,不确定道:“会长?他?”
沈俊文道:“你出去打听打听啊,哪有人敢在越哥眼皮底下犯事,也就陆新了,成天想巴结越哥,没点眼色劲,今天你也看到了,越哥人挺好的,也讲道理,以后大家好好当同学,什么事也没有。”
邵承披上外衣,忍不住轻笑。
周慕问他怎么了,哪里值得笑,邵承摇摇头,没说什么,从寝室里离开了。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室友可以这么天真,以为处事这么老练的人可以用“挺好”两个字形容,他势必不是简单的人物,也许过去与自己一般精彩,或许比自己更甚。
因为他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控制得住信息素的轻重,他在掩饰,跟自己一样掩饰着什么,只不过他不是在掩饰自己的信息素气味,而是像在压制信息素带来的恐怖能力。
飞机上那一回,邵承差点被那张脸欺骗,他还真以为这是个温柔和善的alpha,毕竟第一眼看到那张脸时,联想到的是忠诚可爱大狗狗,而不是什么罪恶滔天的杀人犯。
况且,大一坐上会长的位置,这在外校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样的一个人,怎是区区“挺好”两字能形容概括的?
他玩的很深。
大一有晚自习,邵承没有去上。
他也不是逃课,跟辅导员交代了一声,说自己家里事还没办完,因为他刚转过来,辅导员也很体贴,放他出去了。
邵承出了校门,往灯红酒绿的场所去了。
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邵承待不下去,家里小叔也忙着工作,他也不能回家,只好自己喝点闷酒。
邵承选了一个酒吧。
杨尘来电话问他怎么样,他说一切都适应,就是不想待着,学校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囚笼,从前朋友在一个城市,好歹还甘愿被困着,如今又换了新地方,一切都是陌生又无聊的。
“你就安安分分读完大学吧,”杨尘劝他,“知道你现在处境困难,湘江那儿也没一个熟人,但也不过是三两年的事,读完了再回来,就当自己微服私访去了。”
耳边是抚平躁动的钢琴曲,邵承提着一瓶酒,望着那坐在钢琴边,穿着一身素白长裙的姑娘,没有回应杨尘的话。
“跟你说点你不乐意听的,”杨尘开口转述:“你离开以后,闻星跟别人好上了,我也是刚知道的。”
杨尘不仅打听到了两人掰了的原因,还弄清了闻星的现状,看起来这段感情是真的没可能了。
“很正常,”邵承平静地说:“她的心本来就不在我这儿。”
身边人无不认为跟着他的漂亮妹妹多,他对感情上就没什么需求,可事实是,顶着这样一张好脸,感情却处的稀烂的邵承,偶尔也很期待有一个知心人的陪伴。他一共两段恋爱,高中时的乔姝,前段时间的闻星,说出去别人不信,问他欧美那些年在干什么,国外那么开放,他的情史应该可以写本自传出来。
邵承却觉得,用练级刷怪来形容那段日子一点也不为过。
没有那些年遇到的妖魔鬼怪,他也不可能成长为绝对性的alpha。
处处都符合着alpha做事的标准。
他的前女友跟别人好了,也不是什么怪事,这个年纪对一切都有冲动,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选择不会局限,本能使然无可厚非。
跟别人好,跟谁好,他都不在乎,是打心底的不在乎。
他无法容忍背叛,一个背叛者爱跟谁好跟谁好,总之,离自己越远越好。
邵承闷了一口酒,问道:“你怎么样?”在问这句话的同时,邵承发现三两个女生站在一边的角落里看他,并推搡着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杨尘跟他是知根知底的,即使不在一块儿也能互相信任交底:“我啊,还成吧,就是你走了挺无聊,干什么事没个合心的人。”
“姚睿呢?”
“他,他不是谈了个校花吗,我的天,一天跑三趟校花学校送东西,我真服了,因为前女友的事,说以后绝对不找女O,现在打脸来的不要太快。”
邵承的指尖揉过瓶身,盯着远处素白的身影被迫站起来了身,“他只是嘴炮而已。”
说完,他拿下手机,拎着半空的酒瓶往钢琴处去,对着地面上一块空了的地方,把酒瓶砸过去,“啪”一声,爆裂的瓶子把几个男人吓了一跳,被围在中间的素白长裙轻轻飘摇。
“干什么?”邵承走进一伙人中间,这情况他一下就明白了,对上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质问道:“叔叔们,曲子不好听?”
猥琐大叔们本打算来搭讪姑娘喝个小酒,看了一圈没发现这姑娘有人护着,对着邵承莫名其妙地问:“你是他男朋友?”
女生抬头看了眼邵承,邵承摸着钢琴,忍不住按下一个键,厅内发出悦耳的回响,“不是,同你们一样的顾客而已。”
“那你管什么闲事?”
邵承有理有据道:“我说了,我是这儿的顾客,我消费了,就该有应有的体验,我买的是这里的酒水环境和服务,就是她突然不弹了,酒吧的负责人也得出来说声抱歉,你们这平白无故地打扰别人的雅兴,是什么说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一个啤酒肚凸起的男人指了指邵承,“这没你事啊小子,我们来请她喝酒的,别玩英雄救美那一套,没人要为难她啊。”
“啧,”邵承拍了下手,“好一个没人为难,来,你请她,我看她是不是情愿。”
男人伸手就拽女生的胳膊:“昨天给了你小费的,拿钱干活,跟我走。”
女生挣扎道:“我没拿你们的钱……”
女生话音刚落,动手动脚的男人就被踹下了高台,摔在了地面上,一旁助纣为虐的男人们回头看了眼邵承,往后退了两步。
邵承明晃晃地对着另一人道:“您怎么说?”
邵承生得就不是个温柔的样子,狐狸眼最大的特点就是具有强烈的攻击性,明明只是轻轻地看你一眼,总让人误认为是有着血海深仇,况且邵承身材高挑,往那一站跟松柏似的挺拔,他神色里毫无怯弱,越镇静越叫人心里发毛。
几个大叔也没心思对女生打什么主意了,哽咽两下,默默下了高台,这动静惹来了场内人的注意,不一会酒吧人员也来关心情况。
看着地下的男人被扶起,离去,女生转过头,轻柔地说了句:“谢谢。”
邵承捡起一旁的发卡,递到女生面前:“尽量别在这种地方工作,来这儿的没几个好人,很容易惹上是非。”
“你也不是吗?”
邵承干脆道:“不是。”
他颇有自知之明,他从来就没被人说过是什么好东西。
女生接过发卡,别在头发上,也很冷静地说:“我是附近的学生,在这儿打工的,方素素,我的名字。”
“湘江的。”邵承很确定地说。
“你知道?”方素素双眼有神地看过去,她很意外。
邵承向她解释道:“进学校第一天就知道了,表演系系花,到处是你的芳名。”
方素素面上红润,笑了声:“没有,闹着玩的。”
她生得娇艳,素白长裙也盖不住的大方美艳,是很容易被一些人盯上,何况她出入这种场所,遇到坏人的概率就更大了。
方素素一点也不素,进学校第一天邵承就听过这个名字,寝室里两个人也聊起过,她长得和他们说的一样,五官浓艳,身材高挑纤瘦,无袖长裙,露出雪白瘦弱的手臂,一举一动都是优雅。
弹钢琴的人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便是让人觉得岁月静好,邵承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感觉算不算心动,也许是环境使然,也许是他觉得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了一点期待的东西才好把心平静下来,他难得地热情:“回去吗?我送你。”
方素素很意外,抬起的目光有些警惕,有这种防备心是好的,邵承也被那一眼敲醒了,毕竟孤男寡女,路上出点事怎么办?对方又不认识自己,假装解围其实跟那些人是一伙的,这也不无可能。
现在的连环套多的数不清。
她摇了摇头,并且贴心地解释道:“不用了,我还在等人。”
也许这是委婉,照顾他心情的说法,邵承收下这个心意了,点点头,没有再打扰她,临走时说了声自己小心,就从舞台上下去了。
电话里,杨尘的声音响起,问他出了什么事,打架了吗,邵承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似的,应道:“没有,一点小插曲。”
杨尘说遇到事了跟他说,不怕远,操着家伙就过去了,邵承笑他鲁莽,杨尘骂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简直五十步笑百步。
正当邵承心情稍有畅快的时候,却看到一张眼熟的脸,在酒吧的一间包厢前,一段青筋分明的手夹着烟,垂落在一边,倚靠在房门前,怀里扣着一个娇滴滴的男孩,正闷在紧实的胸膛发出令人羞耻的呻-吟声。
像是撒娇,又像是高-潮。
那手邵承认得,下午刚拦过他。
他看过去,果不其然,就是邢越。
邢越靠在包厢的门框上,怀里撒娇呜咽的男生闷闷地叫着“越哥”,并双手环住邢越的劲腰。邢越一手扣在男生的背,一手提着烟,包厢里发出起哄和酒瓶相撞的声音,这色气满满的一幕,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邢越的眼神。
冷静淡漠的要死。
邵承不打扰别人的好事,从一边掠过,却是这时候,身后能叫人心醉的嗓音说:“那一脚很帅。”
邵承停下步子,回过头,忍不住将目光落下去几分,想看看邢越怀里矫揉造作的声音是什么面相,可惜一点风光也瞧不见。
“会长喜欢的类型了不得,”邵承的眼神下移,落在邢越那只能单扣住腰肢的手上,调侃了句:“听着都他妈叫人硬。”
他和邢越无冤无仇,原本他是这么认为的,但莫名其妙的,他们的磁场似乎就是不对付的,像是引线和火药,一旦相交,势必滋生疯狂,威慑力加剧,直到彻底爆发。
“好好享受。”邵承抬起步子,没多打扰,从邢越面前离开了。
倒是邢越,在邵承走了以后,抬起手,不怕火星燃到怀里娇柔Omega的发丝似的,将手掌盖在浓密湿热的头顶,低下头,唇瓣碰上自己的手面,一双淡漠的眼睛里登时火热,自顾自应了句:“当然了不得……”
“一眼就他妈让人硬。”
邵承不在寝室里睡。
新环境他倒是能适应,只是怕别人适应不了他,于是在彼此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他第一天在外面过了一夜。
从酒吧里出来,他感到茫然,不知该去往哪里,闪烁的霓虹灯将城市渲染得十分热闹,汽车的鸣笛表明了这是多么繁荣的时间段,不过一切都是假象,就像他伸出五指,想要抓住彩光,却是一手的空。
他只好又躲在马路边抽了根烟,完事一手托腮,盯着面前热闹的街道。
拿出手机那一刻,才发现好友验证里多了一条新消息,他毫无期待地点进去,看见一个略微眼熟的头像,一时间想不起来,但估计是熟人,就点了同意。
同意后,对方很久没有发消息介绍自己,恐怕这会在忙,没看手机,邵承也没有敲问候进去,点了同意后退出了微信界面。
他去冲浪,刷当下的医疗新闻,医疗这个行业投资大,风险高,回报也相当可观,不说小的私人医院,现在远在天边的邵总,已经涉足到为公立医院提供专业设备了,来之前说有个在欧洲的项目正在进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些无需他的过问,在全球建立起私人机构是他那个脾气炸裂的alpha父亲的理想,约莫着距离理想达成的进度,已经过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