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亮挠挠脸:“可能因为我们吃得多吧。”
唐圆圆却着急地跺了下脚:“是让我们回教室上课呀,不上课就不准吃午饭!”
小孩们终于反应过来,听说不能吃午饭,个个都赶紧往教室里跑,那些沙坑里的也飞速爬了起来。顷刻之间,操场上便只剩下了一群量子兽。
大殿被改成了实战课教室,大班生们站得笔直,双脚微分,双手背在身后,穿着萧锐令人送来的作战服,正在听教官讲述格斗知识。
当这群中班生和小班生涌入大殿,匆匆跑向对面通道时,大班生们个个都没有转头,依旧看着前方的教官。
沈蜷蜷边跑边扭头,在大班生群里寻找褚涯。
“哥。”跑在他身后的林多指小声喊。
站在队列里的王成才刚转过头,就听教官一声喝令:“王成才出列!去旁边做一百个下蹲!”
林多指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柳四斤也在队列里看见了柳贞,只抿着唇朝她张望,一声都不吭。
沈蜷蜷跑到快至通道,发现褚涯就站在第一排正中。
褚涯也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裤腿掖进短靴里,看似和其他大班生穿着相同,但那挺拔的身形和气质分外醒目。
沈蜷蜷刚想出声,柳四斤就在他腰后拍了下,低声道:“别喊他。”
沈蜷蜷瞧了眼还在做下蹲的王成才,就忍住了没有吭声,却在快进入通道时,看见褚涯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嘻……”沈蜷蜷立即咧嘴笑。
褚涯又迅速收回视线。
云拓离开临亚城的这段时间里,福利院小孩又有十人进入了分化期,其中也包括陈洪亮。每晚夜深时,那些不受控制的精神力便在教堂四处游荡玩耍。
夜里值岗的管理不止一次被吓着,要么是手电筒突然被关掉,接着又打开,如此反反复复。要么是端在手里的盆突然脱手,自己在空中盘旋飞舞……
这教堂的夜晚原本就有些瘆人,管理们就算知道是小孩的精神力在捣乱,却也难免会胡乱猜测,再被吓上一场。
褚涯便向陈榕提议不用管理再值夜,反正每晚四处都是精神力,像是有数人在四处巡逻,比起管理值夜更加安全。陈榕觉得是这个道理,也就同意了,管理们终于不用每晚饱受惊吓。
而在云拓离开的这两个月里,萧锐果然就像他所说,一直派出人手看着福利院,替他们挡住了很多小势力的动作。
大势力虽然不会搭理教堂,那些小势力却非常眼热。如果能拥有教堂这一片建筑,那么就能作为据点,可以将势力迅速发展扩张。教堂里以前有蛛母,他们眼馋也没有办法,但现在听说蛛母已经清除,里面只住着一群孩童,便纷纷动了心思。
总有人陆陆续续来闯福利院,都被萧锐派来的人打走,他们也就明白这教堂属于碧涛堂,不敢再有所动作。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堂里养着萧锐私生子的说法却传遍了临亚城。
一部分人不敢再来抢地盘,但也有人打起了另外的主意。如果能掳走萧锐的私生子,那不比抢下一个教堂更好?
今晚的临亚城很是安静,连一声枪响都没有,教堂也陷入沉沉黑暗中,所有人都在酣睡。
十来个黑影在旷野里摸索前进,逐渐靠近教堂。
“碧涛堂的人守着大门,围墙外也是每隔一百米有一人。但后方有个拐角是他们的视线死角,我们可以从那儿爬进去。”
“据说那里面小孩挺多,哪一个才是萧锐的私生子?”
“只要进去就行,抓他十来个审问,不说就杀,难道还怕找不到他私生子?”
“行了,都别说话了。”
黑影们趴在枯草地上前行,躲过那些碧涛堂手下,终于来到了围墙拐角处。
两条铁爪绳挂上高墙,两道人影率先爬了上去。但他们刚落到院里,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四,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
被称作小四的人打量着院内,只看见那些房子的隐约轮廓,还有当中大殿那高耸的尖顶。
“哪里怪了?”
“说不出来,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别说,我好像也有这样的感觉。”
“听说教堂里以前经常闹鬼,该不会是……”
两人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些瑟缩地打量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此时他们身旁却围着几只量子兽,袋鼠更是直接站在两人正前方,面贴面地瞪着他们。
“走吧,他们马上进来了,我们先往前走。”
话音刚落,袋鼠便砰砰两拳,两人瞬间倒了下去。
等在围墙外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压低声音问:“你打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刘成,你在做什么?”
“救,救,我要被勒死了,我的脖子。”
“他这是怎么了?我,我——不好,我们被发现了,这里居然有哨兵向导,快跑!”
“小四他们两个还在里面。”
“管不着了,快走!”
黑影们又掉头朝着临亚城逃去,一群精神力在他们身后追逐,或拎起这个摔出去,或绊那个一跤。这群人弄出的动静很快便让碧涛堂手下觉察,一时又枪声四起。
褚涯被吵醒时,第一时间捂住了沈蜷蜷的耳朵。其他福利院小孩们却醒了过来,从窗口探出脑袋往外看,又咚咚咚地上下楼梯,跑进了院子里。
“那边墙下面有两个人,被打得满头包,大班生把他们按着的。”
“管理还拿着绳子的。”
沈蜷蜷开始烦躁地翻来翻去,褚涯便揽住他轻轻拍着后背。但刚哄得他再次安稳,窗外便响起陈洪亮的声音:“那两个人被量子兽叼着到处跑,他们吓得在哇哇叫,哈哈哈哈哈!好像两个大山薯!”
褚涯心头暗道不好,就见沈蜷蜷果然睁开了眼睛,一骨碌爬起来,睡眼朦胧地问:“吃饭了吗?是不是吃早饭了?”
褚涯低声哄道:“现在还是晚上,没到吃早饭的时间,继续睡吧。”
“唔……沈喵喵。”沈蜷蜷闭上眼躺进褚涯怀里,含混地道:“我想吃大山薯,两个大山薯。”
褚涯捂住他耳朵:“睡吧,快睡,睡醒了就能吃早饭。”
院子里又响起喧哗声和大笑声,沈蜷蜷倏地扭过头往窗户看。褚涯知道这下捂耳朵也不行了,便叹了口气松开手。
“呀,他们在干什么?外面好多人,他们在干什么?”
褚涯打开灯,拿过旁边的衣服给沈蜷蜷套上,又蹲下身去给他穿鞋。
“沈喵喵!外面在做什么呀?陈洪亮和唐圆圆他们都在外面!”
“走吧,带你出去看热闹。”
院子里有很多小孩,近处的小楼窗口上也探出数个脑袋。那两个被袋鼠打昏的人已经苏醒,此刻被量子兽们接龙似的,叼着衣服在院中扔来扔去。
小孩们追着看,边看边哄笑,沈蜷蜷一出楼,柳四斤便朝他招手:“沈蜷蜷快来看,这是两个小偷,被量子兽给抓住了。”
沈蜷蜷连忙跑了过去,和一群小班生去追量子兽。
“那是两个小偷么?他们来偷我们山薯吗?”沈蜷蜷边跑边问。
陈洪亮得意道:“刚才围墙外面还有好多人,我挠了一个人的脚底板,他就,他就说,呀,谁在挠我的脚?”
“哈哈哈哈,好好笑哦,谁在挠我的脚?怎么那么好笑哦。”
“我跑不动了,我跑了好多圈了。”王小细气喘吁吁地道。
唐圆圆站在不远处看着几人,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要跑呢?就站在这里看不行吗?反正量子兽是在跑圈。”
那两个翻墙的人一直被量子兽们抛来扔去,学生们都在大声哄笑,那两人面如死灰地闭着眼,直到碧涛堂手下进入福利院将他们带走。
这件事发生以后,那些想来福利院搞点好处的也彻底灭了心思。外面甚至流传着一个说法,教堂里住着碧涛堂的秘密军队,全是哨兵向导。这些人用了药物成为小孩模样,正在教堂接受训练,一旦训练完成,便用无害的模样混入莫尔纳国各个地方,也包括云巅和深渊,成为碧涛堂的暗棋。
萧锐在不忙的时候会来福利院,看一下褚涯情况,也会开上车,带着沈蜷蜷和布偶熊去海边。
“……我觉得呢,人有的时候不得不信命,遇到了那个人,就得认栽。”
海边分散着一些持枪黑衣人,时刻警惕着周围动向。萧锐半躺在一块大石上,端起手中玻璃杯:“这就叫命中注定,是命里的劫。”
沈蜷蜷放下正在玩的石头,捧起果汁杯和他碰了碰,点头道:“命命的劫。”
萧锐喝了一口杯中酒,又低声道:“也是命里的幸。”
“嗯,命命的幸。”
萧锐转头看向右边:“你觉得呢?”
布偶熊躺在他身旁,翘着腿望着天空,嘴里叼着未点燃的烟。
它听见萧锐的询问,取下烟掸了掸,思索片刻后,严肃地嗷了一声。
顾麟带着靳高行走在实验室通道里, 两旁大厅里是忙碌的研究员。
他们在通道尽头的玻璃房站定,看着空旷房间内蹲在墙角的人。身后跟着的研究员小声介绍:“这是18号实验品,昨晚给他注射了刚调试完成的针剂。”
“有效果吗?”顾麟问。
研究员迟疑了下:“有一定的效果。”
“一定的效果, 什么意思?”靳高问。
研究员还没回答,蹲在墙角的那人就突然抬起头。他那张脸已不是正常人的肤色, 青白皮肤上爬满紫黑色的血管,眼底一片墨黑。
他看见了顾麟几人, 大吼一声扑了上来,砰地撞在了玻璃墙上, 长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异响。
虽然知道这玻璃墙非常坚固, 但瞧着这人的狰狞面容,研究员还是往后退了半步。
顾麟看了他一眼, 他赶紧又走上前,战战兢兢地道:“18号实验品的确成为丧尸了, 但是他并没有意识。”
“你们已经经过数次调整了,怎么还是不能保有丧尸意识?”靳高冷下了脸。
研究员对着顾麟解释:“顾会长,您也知道,我们那芯片里的资料不全, 而且缺漏的都是最重要的信息,所以实在是没法保有丧尸的意识。”
“芯片里的资料就算不全,那也是晨星会研究所自己研究出来的, 难道你们就不能补全修复?”靳高责问。
研究员回道:“之前褚会长——褚诚煜得到了一份病毒母本,现在那母本已被他销毁,所以我们没法自行研究, 只有得到完整的资料才行。”
通道内沉默下来, 三人都只看着玻璃墙里那还在冲他们嘶吼抓挠的丧尸。
片刻后, 顾麟抬了下手, 研究员松了口气,赶紧离开。
“还是大意了。”顾麟缓缓摇头,“我应该想到依照姑父的深重心思,他不会将所有资料都放在一个芯片里,肯定还有后着,而且会想法留给褚涯。”
“你就别再自责了,反正我们已经知道褚涯到了临亚城,再将他抓回来就行了。虽然我们的人没法进城,那儿的晨星会驻军也不会听从我们命令,但可以潜一批人进去。”
顾麟低头沉思,接着道:“那你去安排吧。”
云拓给褚涯说过,他离开临亚城最多三个月。今天是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褚涯便带上沈蜷蜷去码头接人。
“去海边吗?那我要戴上萧会长送我的帽子。”沈蜷蜷听说要去海边,急急忙忙地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太阳帽。
这是一顶浅蓝色儿童太阳帽,沈蜷蜷从得到那天就爱得不行,就算临亚城下了一周的雨或是呆在家里,他也会时刻戴着。
褚涯给他戴好太阳帽,布偶熊又从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递给他。
它脑袋太大,哪怕是成人的帽子也不合适,却又去抢沈蜷蜷的帽子,萧锐便送了它这幅墨镜。
墨镜对于布偶熊来说也太小,褚涯便将两只镜脚拆掉,用橡筋固定在它脑袋上。
待到沈蜷蜷戴好太阳帽,布偶熊戴上墨镜,黑狼也系好了领带,褚涯这才带着它们出发。
到了码头,褚涯遇见了一名脸熟的碧涛堂手下。那手下指着海边的一座圆形小高楼:“萧会长在那瞭望塔上,你直接上去就行了。”
瞭望塔下方也守着黑衣人,看见褚涯后也都没有拦阻。沈蜷蜷瞧见塔下空地上有人在修车,一辆车被拆得七七八八,就蹲在他身旁看。褚涯让两只量子兽陪他一起看,自己绕着环形楼梯到达塔内顶层。
萧锐站在塔边,双手撑着扶栏眺望着远方。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褚涯便走到他身旁一起站着。
这里的视野相当开阔,不光整片海域,每一艘到达码头的轮船也尽收眼底。
萧锐眼眸深邃地看着远方,突然低声道:“开战了。”
褚涯神情一凛:“什么时候?”
“就现在。”
“是云巅还是其他势力?”
萧锐神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下面。”
褚涯低头看向下方,只见布偶熊和沈蜷蜷正在打架,两个扭成了一团。沈蜷蜷的太阳帽已经被扯掉,黑狼给他叼着,布偶熊的墨镜滑到了嘴上,它腾出爪子去推,被沈蜷蜷抓紧时机打了两下。
“你们两个,别打架!”褚涯朝着塔下大喊:“沈蜷蜷你上来,褚宝龙就在塔下玩。”
看到两个被碧涛堂手下分开,沈蜷蜷也气呼呼地进了塔,褚涯这才收回目光。
萧锐依旧看着海面,低沉声音中含着两分寥落:“凤头鹰性善隐藏而机警,或躲藏于树叶丛中,或栖于空旷处树枝上。性子独,多单独活动。”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除了交配。”
“咳咳。”褚涯忍不住大声呛咳。
萧锐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道:“是了,你还是个孩子。”
褚涯终于停下咳嗽,又问:“你是在等他吗?”
“不,我在看我的商船。”萧锐回道。
“哦。”
褚涯应声,萧锐却又道:“当然,也顺便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哦。”
说话间,身后楼梯传来呼哧呼哧的动静,褚涯转过头,看见沈蜷蜷扶着墙慢慢爬了上来。
“我来过这里哟,我和萧会长一起看海。”沈蜷蜷站在了萧锐身旁,将太阳帽递给褚涯:“喵喵给我戴。”
褚涯将帽子重新给他戴上,萧锐道:“你打架的时候把帽檐转到脑后去,对方就不太容易将你帽子给薅掉。”
沈蜷蜷恍然:“知道了。”
说话间,海平线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是一艘正在靠近的轮船。三人都看着那艘船,褚涯突然问:“云拓哥会不会就坐在那艘船上?”
“不会。”萧锐道。
“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会,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只给我甩下两百个拖油瓶。”萧锐淡淡地道。
沈蜷蜷左右看:“哪里有油瓶?我怎么没看见瓶子?”
“你就是一个。”萧锐道。
褚涯觉得他很没道理,嘴里说着云拓不会再来,却又天天守在这里。
“你不要疑神疑鬼。”褚涯道。
萧锐道:“我没有疑神疑鬼。”
“云拓哥给你说过他最多三个月就会回来吧?”
“说过又怎么样?床上的话当不得真。”
“……他给我和陈管理长也是这样说的。”褚涯有些无语。
轮船越来越近,是一艘远航而来的货轮,褚涯辨认着船身上的字迹,嘴里道:“这是从卡掠海峡过来的船只,那里是民用港口,也距离云巅最近。”
“嗯,那又怎样?”萧锐问。
“云拓哥这次去的文马高地和子阿岛,他要回临亚城的话,从卡掠海峡最方便。”
“可我并不觉得他会在船上。”
“在不在船上看看就知道了。”褚涯转头看向萧锐:“我们去看看?”
“不去。”
褚涯也不强求,抱起沈蜷蜷就往楼下走。萧锐一直背朝着两人,却在褚涯快要下到地面时,突然转身跟了上去。他的白腹海雕也展翅腾空,疾速飞向了海面。
褚涯站在码头边,一手牵着沈蜷蜷,一手牵着布偶熊,沈蜷蜷空出的那只手则搂着黑狼的一条腿。
“我们是在等云拓哥哥吗?”沈蜷蜷问。
“嗯,是的。”
萧锐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布偶熊听到声音后,转头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站在萧锐身旁。
萧锐抖抖烟盒,递到它面前,它便抽出一支叼着,对萧锐点了下头。
“打架的时候,你将墨镜推到头顶上,那样不太容易被抓掉。”萧锐道。
布偶熊愣了下,立即将墨镜推到脑袋顶,又伸出爪子模拟着打架场景,再赞同点头。
今天的码头归伊姆会监管,当货轮靠岸,吊车将甲板上的集装箱往码头上搬运时,一群荷枪实弹的伊姆会打手登上了船。而船上的水手都走出舱,举高双手在船舷甲板上站好,挨个接受身份检查。
船舷边已经站了二十来名水手,舱内没有再出来人,白尾海雕在船顶焦急盘旋。
萧锐一直看着舱门,下巴崩得很紧,手里捏着的烟已经挂着长长一段烟灰。
舱门里没有再出来人,他看着它缓缓关闭,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向码头边停放着的汽车。
褚涯心里也涌上了失落,只牵着沈蜷蜷默默转身,正要提步,便听见沈蜷蜷指着天空大喊一声:“云拓哥哥的量子兽!”
褚涯抬起头,正在行进的萧锐也顿住脚步,缓缓转过了身。
船顶高空里竟然多出了一只凤头鹰,正朝着下方俯冲。白尾海雕欢快地鸣叫一声后,展翅腾空迎了上去。
轮船舱门再次打开,云拓举着双手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端着枪的伊姆会手下。
云拓走到船舷边,面朝着码头和那群水手站成一排,两手懒洋洋地举在头侧,冲着几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云拓哥哥!”沈蜷蜷高声大喊。
云拓一只手轻触额头,浅浅行了个礼:“蜷哥。”
褚涯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萧锐侧脸看向一旁,又低下头继续抽烟。云拓目光落在萧锐身上,朝着他喊了声:“喂,海上没烟抽,给我扔一根上来?”
“喂?喂是谁?”萧锐抬起头,眼里隐隐有一层还未褪去的红。
云拓笑了笑:“锐哥。”
萧锐没有应声,只摸出兜里的烟盒,将打火机放进去,一起抛向了云拓。
十分钟后,几人坐在了萧锐的车里。
这是一辆轿车,褚涯、云拓和沈蜷蜷坐在后座,萧锐坐在了副驾驶。云拓刚要关车门,布偶熊便钻了进来,又转身去拉黑狼,将它也拉上了车。
“嗷?”布偶熊看见没有了座位,冲着褚涯疑惑地叫了声。
车内空间不大,黑狼弓起背夹着尾巴,四条腿靠近站成了锥形。
“你们俩也要坐车?难道不是跟着车跑吗?”云拓指了下天空,凤头鹰和白腹海雕正在头顶上空飞翔。
萧锐回道:“它俩一直要坐车的。”
布偶熊不太高兴,欠起屁股就要去挤,褚涯赶紧将沈蜷蜷抱在腿上,让布偶熊落座。
布偶熊坐下后,继续往旁边挤,要让黑狼也挨着它坐下。
黑狼艰难地挪动,庞大身形一点点落下,沈蜷蜷被挤得紧贴着车门,不断哎哎叫:“沈汪汪你屁股能小一点吗?你屁股能小一点吗?”
最后还是萧锐让司机下车,自己去开车,云拓坐去副驾驶,才让两只量子兽都坐在了后座。
轿车驶向碧涛楼,云拓向褚涯询问福利院的情况,目光落到布偶熊脸上:“褚宝龙,你的胡子还没长出来吗?”
褚涯顿了顿:“它最近和量子兽打架,一直都没打输过。”
“群殴呢?难道你就没想过群殴?你们福利院里的量子兽应该不少了吧,组织一下?”云拓意有所指。
褚涯听懂了他的意思,也含蓄地道:“之前组织过好几次了,只是群殴也不行,银狼会替它挡。银狼都被打得回精神域修复了几次,它愣是一次都没有被重伤。现在已经看习惯了,还不错的。”
萧锐从后视镜看了眼:“挺好看。”
布偶熊正在摸自己的嘴,闻言便放下了手。沈蜷蜷揽住它的肩,去问褚涯:“我们是去云拓哥哥家里吗?那我们再给沈汪汪剃胡子好不好?”
云拓转头看着窗外,萧锐心情很好地勾起了唇:“褚宝龙上次刮胡子的剃须刀还在,我给你放在卫生间抽屉里的。”
“嗷!”布偶熊赞成地拍了下旁边的黑狼。
黑狼僵住了身体,求助地看向褚涯,褚涯便道:“褚宝龙是圆脸,它剃了胡子好看,但沈汪汪的脸型不太适合。”
待到车内安静下来,褚涯问:“云拓哥,你这趟顺利吗?”
谈到正事,云拓敛起了神情:“还算顺利,子阿岛和文马高地的势力其实也有这个意思,详细情况等会儿告诉你们。”
说话间,轿车已经停在了碧涛楼外。几人和量子兽还没下车,一名值岗的黑衣人便匆匆跑来,说许忘铎正在找萧锐,也想见见褚涯。
片刻后,大家坐在萧锐的大套间客厅里,沈蜷蜷和两只量子兽趴在窗台边玩。
“所以芯片里的资料不齐全?”听完许忘铎的讲述后,云拓问道。
许忘铎摘下眼镜,用布块擦拭上面的雾气:“是的,而且这些缺少的资料还很重要。褚涯,你当初拿到芯片的时候,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
褚涯哑声开口:“其实父亲留给我的是两块芯片。”
“两块?”除了云拓,许忘铎和萧锐都有些吃惊。
“另外一块在顾麟那里。我现在明白了,父亲知道我守不住芯片,所以将一些重要的内容分置于两块芯片内。就算其中一块被抢走,也不至于让那么珍贵的资料落到别人手里。”
褚涯垂着眼眸,声音听似平静,但指甲已深深嵌入了掌心。许忘铎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云拓揽住他的肩,安慰地拍了拍。
萧锐手里转着打火机,嘴里淡淡道:“褚会长将最重要的消息分置于两块芯片内,这说明他认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拿走两块芯片,获得所有资料,二是你留下了一块,拿走另一块的人也无法获得所有资料。他认为不管怎么样,你都能守住一块,这不正代表信任你的能力吗?”
萧锐话音刚落,许忘铎便频频点头,褚涯灰暗下去的眼睛也重新亮了起来。
“既然资料缺失,那我马上去云巅,想法把顾麟手里的那一块弄来。”云拓从沙发上坐起身。
“不行,那太危险了。”褚涯立即反对,“何况顾麟现在是晨星会的会长,你连接近他都难。”
“也不算太难,我和几名晨星军高层挺熟,让他们带着我接近顾麟。”
褚涯立即反对道:“这些人可以因为被顾麟要挟而出卖我父亲,也就会再次出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