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航抬手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一串烟雾。
“或许,陈少爷已经被人救起了。”王卓兴斟酌着说,“先生,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召集所有人,挨个地方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秦航不容置喙道,并没有理会他后面那句话。
“是。”
顿了片刻,王卓兴继续说:“联盟周家那边又派人过要人了。”
“杀了就是。”秦航平静地说,“来多少杀多少,把尸体扔回他们船上。”
“前段时间我们把东鹰的店全部烧了后,引起了很多组织的不满,明里暗里都在找我们的麻烦——”
王卓兴还没有说完,秦航就打断了他:“王卓兴,我以为你明白我的意思。”
王卓兴愣了愣,他自然明白秦航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把那些违抗他们的人全部铲除便是。
但秦航这个行为完全没有考虑后果,。
即便这里是兰岛,即便他们是世界级的雇佣兵团,可是这样暴虐地杀人,肯定会引起大面积的不满,届时K应付的怕就不是单个组织那么简单了。
秦航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他只是根本不把后果放在眼里。
这么久以来,王卓兴第一次觉得秦航冲动。
以往的理智沉静全部抛到脑后,剩下的只有嗜血残忍、无所不用其极的冲动。
这一刻王卓兴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法,或许K在兰岛的一切,都比不上一个陈梓,秦航这么多年的仇恨和谋划,都能因为陈梓而全部毁掉。
可他也不能说什么,从选择追随秦航那一天起,他一切遍只能听从秦航的安排。
王卓兴心中五味杂陈,默默垂下头退出了房间。
几天之后,一封信件被送到了王卓兴手上。
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合上信封,大步冲去了秦航的办公室。
秦航坐在转椅上望向他,见他这样激动,不由心跳加快,屏住呼吸,隐隐有了一种预感,掌心也开始冒汗。
“人找到了。”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周五的晚上是地下会所最热闹的时候,尤其是今天,大门外面的主干道已经堵了两个小时,门口也早就围满了车。
轰鸣声在空中响起,三架直升机穿破黑夜,盘桓在会所楼顶。
螺旋桨飞速转动,搅弄空气发出巨大响声,显得十分突兀。
底下人抬头仰望,看到机身上印着的那枚“K”字logo时,心下不由一惊,各种猜测纷至沓来,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一时间,没有人再敢踏进会所。
近段时间,K像疯了一样在兰岛到处闹事,不仅端了东鹰的老窝,还垄断了通往联盟的海上航线,相当于直接断绝了各大商户与联盟往来的途径。
这一举动引起了诸多组织的不满,扬言K再不撤离东海,他们便要群起而攻之。
可K不为所动,黑压压的雇佣兵将闹事的人团团围住,手里拿的都是世界战事研究所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这下他们再不满,也只得把打碎的牙齿混血吞。
据说,K这样做都是因为其老大King在找一个Omega,可那位Omega身份神秘,名字样貌不为所知,只知道K内部曾放出过话,说只要有人能找到他,便可以让K无条件为其做一件事。
任何事。
奖励是诱人的,但在K根本没有放出任何详细信息的情况下,时至今日,那位Omega还仅仅处于口口相传的状态。
众人纷纷在猜测这位Omega是不是King当初带去华特朗拍卖场的那位小情儿,因为在众人视线中,秦航身边有且只有这一位Omega。
可那天Omega挡得严严实实,除了身高能大概分辨出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个样子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是今天King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此处位于兰岛富人区和平民窟的交接地带,建筑普遍低矮陈旧,连空气都散发着一股原始的泥土味。
但也正是在这样破烂的地方,拥有兰岛首屈一指的情趣会所。
这家会所以无限满足客户需求为宗旨,只要有钱,什么服务都能提供。
其中,每周五晚的Omega拍卖则是会所最大的噱头,众多有这方面偏好的人都会选择这天到此观摩,运气好还能将Omega竞拍回家。
只是King他为什么会过来,难道他也对这种拍卖感兴趣?
还以为他对那位Omega多么深情,也不过才一个多月,这么快就玩上了?
还是说…是来搞事的?
众人一时拿不准秦航什么意思,怀着命更重要的心态,他们没敢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偷偷关注秦航几人的动作。
秦航从直升机上下来,黑色风衣被风卷起,长腿迈开,大步朝里面走。
他脸色黑沉,眼神更是深不见底,一身肃杀之气,周遭的气压都被迫降低了几分。
一帮雇佣兵全副武装跟在后面,长枪整齐地背在身侧,在夜里反射出骇人的冷光。
一帮人浩浩荡荡往里走,门口的小厮早就被这副场景吓得双腿发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他们人都进去完了才回过神,连忙拿对讲机跟里面的人汇报情况。
此时,会所内,一场拍卖即将拉开帷幕。
晚上七点,陈梓再次被人拖入那个房间,一针药剂下去,他又像上次那样,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不仅如此,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一股难言的燥热从心底深处升起,连脚掌心都搔痒得不行,红晕从脖颈一路往上漫延,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整个人就红得像一只熟透的虾。
药有问题。
他忽地意识到。
灼热一寸寸侵蚀他的理智,血管里似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他不禁五指扣抓胸口,企图用这种方式缓解那抓心挠肺的折磨。
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浑身被极大的空虚包围,身体某处发出难言的饥渴,他如同一只搁浅的鱼,在地上缩成了一团,拼命挣扎却只能让他变得更加焦灼。
连呼出的气都在发烫的,视线飘忽不定,恍惚中,他似乎又被扔进了某处,锁链落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陈梓将嘴唇咬出了血,想以此保持清醒。
在这两秒中的时间内,他看清了头顶上的黑色铁笼。
笼子被铁链提拉着缓缓上升,舞台的灯光刺得陈梓睁不开眼。
在牢笼出现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尖叫声和吆喝声,Alpha们早已挤在台下,如同一匹匹恶狼,盯猎物一般盯着台上的Omega。
陈梓穿着与那晚同样的服饰,后颈的腺体暴露,由于药物的原因,属于Omega的茉莉香似河水般一汩汩往外涌,交杂着发情热独有的媚香,不断撩拨在场所有Alpha的神智。
如果不是台下有一圈三米高的围栏,Alpha们可能早就扑上台将那具牢笼打碎,再将Omega拆吃入腹。
那种神智逐渐丧失的感觉令陈梓崩溃,空气中浓郁的Alpha信息素如同催情剂,身体早已不受控制地做出了反应。
体内有一座火山正在喷发,滚烫的岩浆流经他的四肢百骸,淹没他的鼻息。
他不得不张嘴大口呼吸,可Alpha的味道又令他燥热难耐。
这就是一场没有终止的恶性循环,
陈梓迷蒙地睁着眼,呆滞地盯着头顶的黑色笼子。
拍卖师敲了两下锤子,拍卖正式开始——
“一千万!”
“两千五百万!”
不过几分钟,Omega的价格就被炒到了六千万。
陈梓视线模糊不堪,白色的灯光晃得他眼睛难受,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隔了一层膜,耳边轰鸣,热潮涌上头,让他几乎溺毙。
他快要死了。
陈梓费尽全力保留了一丝清醒,他要死了……
秦航……
人将死之前,生前的过往会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一遍。
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偏偏这个名字一直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秦航——
“秦航…”陈梓呢喃着,无意识地叫这个名字,“秦航…”
“秦航——”
额角一阵抽痛,一片白光过后,视线骤然一暗,黑暗中,他被人死死压着顶撞,呼吸错乱,鼻息交融,乌木沉香与茉莉抵死纠缠,汗水将被褥打湿,头发像浸了水一样贴着头皮。
他在苦苦求饶,嘴里喊着“秦航”,可身上的人并不理会,而是一口咬上他的腺体,将他拉入下一轮深渊。
“砰砰砰——”
几道枪声让喧闹彻顶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像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齐齐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秦航站在玄关,一袭黑衣猎猎,他背着光,神情尽数掩藏在黑暗中,乌木沉香以他为中心迅速朝四周扩散,很快就弥漫了整间会所。
顶级Alpha的信息素盛满暴怒,燥热的空气因此直直冷了两度,信息素压制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雇佣兵在他身后散开,成包围的态势将他们围在中间,枪口已然瞄准了他们的额头。
朱老板咽了咽口水,他不过刚刚才接到外面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反应,秦航就已经带人闯了进来。
他也只是一个低级Alpha,面对这样的秦航心里也是打颤,左右想了一圈也想不明白秦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颤颤巍巍上前,好不容易捋直舌头:“King——”
他刚一开口,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子弹正中眉心,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其他人被这副画面吓了一跳,沉迷于情色的思绪不由清醒几分。
他们看着顶上一排排枪口,暗自缩下了脑袋。
不过几秒钟都时间,会所就静得落针可闻,方才的疯狂更像一场幻想。
只有台上的Omega还在微弱呻吟着,腕上的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Alpha耳中。
舞台之上,牢笼之弄,Omega浑身发红,茉莉香浮动,勾人肆虐。
秦航眼眶蓦地红了,握着枪的手收紧,肩背绷紧,双腿似被灌了铅,艰难地一步步朝台上走去。
“秦航……”
走到舞台下,秦航听见这句虚弱的呼喊,视线变得模糊,心脏轰然被一块大石压住,让他痛得不能呼吸。
走到台上后他甚至都站不稳,在笼子面前单膝跪下。
他直接用枪打开锁,铁链顺应滑落。
牢笼打开,秦航看着陈梓,手颤抖不止,喉咙发紧,无数话语堵在嗓子眼,最终只颤着声音喊了句:“少爷。”
陈梓也不知有没有听清,他侧头偏向秦航,嘴唇被血染得殷红,身上的布料早被他蹭掉了,裸|露皮肤浮现不正常的红。
他居然缓慢地撑起身子,再伸出了手。
秦航没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啪——”
陈梓扇了秦航一巴掌,力气很轻,都不能叫做扇了,更像是抚过去的,秦航却顺着他的力道偏过头,似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陈梓眼眶中盛满生理泪水,眼神带着恨意,嗓音嘶哑:“滚——”
秦航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咔”的一声断裂,他一把将陈梓扯进怀里,脸埋在陈梓颈侧,滚烫的液体从眼中滑落,与陈梓肩上的汗水混在一起。
“少爷,我来了。”
“我来了。”秦航哑声重复道,双手死死锢住陈梓,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
“我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周四再来哈~
◇ 第60章 终标
秦航把风衣罩在陈梓身上,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将陈梓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会所。
聚在外面的人群还未散去,正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看见秦航的身影出现,他们蓦地噤声,自觉朝两边散开,为他腾路。
陈梓全身被裹在风衣中,脸埋在秦航胸口,只有一截细白的脚掌露在外面,随着秦航的步伐晃动。
茉莉香从布料中溢出,被风一吹就朝四周飘散开。
在场的Alpha占绝大多数,只需轻轻一嗅,他们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Omega在发情。
一时间,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变得复杂,充满了好奇和探究,已经有人开始暗自猜测Omega的身份了。
朱老板会所里的Omega大多是从其他国家偷运过来的“新货”,几乎不可能会跟兰岛各组织有什么联系。
那这位Omega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King特地搞这么大阵仗来抓人?
那他之前一直在找的那位Omega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深情还是薄情?
王卓兴也嗅到了这抹异样的味道,往秦航怀中瞥了一眼,神色凝重地为两人打开机门。
在兰岛上流通的春药威力迅猛,起码是普通春药的三倍,陈梓身体很快开始剧烈发抖,手指不停扣抓胸口,在白净的皮肤上留下数道血色抓痕。
挡板升起将驾驶舱隔绝,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催情的茉莉香如涨潮的洪水盈满了整间后舱。
Alpha的乌木沉香无疑是给Omega火上浇油,他皮肤烫得吓人,浑身更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烈焰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本能地贴近Alpha,扭动磨蹭,去吻他的嘴唇、撕扯他的衣物、渴望得到回应。
秦航将陈梓揽紧了,眼底酝酿的风暴早已到达临界点,他捏住陈梓的后颈,垂首一口咬上Omega的腺体。
熟悉的信息素盈满口腔,这段时日心中压抑的担心忧虑终于找到了发泄口,Alpha信息素源源不断从齿溢出。
“少爷,别怕。”
“我不会再弄丢你了。”秦航去咬他的耳垂,发狠地留下痕迹。
他眼神深谙,犬齿锋利,Alpha的占有欲在此刻达到顶峰,就如狼王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捕捉到他的猎物,此时发出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宣判:“你只能是我的。”
飞机何时抵达已经不重要,直升机狭小的后舱内,茉莉香与乌木沉香相互交融,混为一体,不分你我。
伴随着窗外太阳的第一缕阳光露出海面,陈梓浑身倏地绷紧,双瞳涣散地盯着前方,眉心拧紧,脚趾向内死扣住,指甲在秦航肩上划几道血痕。
深入成结,终生标记宣告完成。
秦航重新吻上陈梓的唇,反复标记他的Omega。
彻底属于他的Omega。
这场由药物引起的强制发情持续了整整两天才算勉强结束,由于是终生标记,陈梓才重伤恢复的身体尚且还不能接受如此高强度的“体力”活动,第二天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
时隔两月,张河再次被王卓兴从梦中提起,连梳头发的时间都没有,急匆匆地整理好装备后就被塞进车里,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他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刚一进门,他就被这满屋子的信息素熏得眼前一花。
屋里已经简单收拾过了,只有床上的某些痕迹还没来得及清理。
作为医生,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梓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额上布满冷汗,脖颈连着肩膀一带满是吻痕和牙印。
秦航裹着一件睡衣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神冷冷地看向张河。
张河背脊一凛,大气都不敢出,忙上前去查看陈梓的情况。
一番操作下来张河瞌睡算是醒了个彻底,直到走出这个房间,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回原位。
准备下楼乖乖遛回家,王卓兴却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张医生请留步。”王卓兴目光平静地说,“等陈少爷烧退下去后,我自然会送您回去。”
张河:“......”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回头小声问王卓兴:“内个,秦先生一直在找的那个Omega不会就是陈少爷吧?”
“张先生。”王卓兴面色微沉,“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张河悻悻地闭上了嘴。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陈梓总算退了烧。
秦航拿下他额上的毛巾,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嘴唇,再给他喂下药物。
整整十几个小时,秦航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窗外天色渐暗,余晖映到地板上,留下一道残亮。
床上的人睫毛微动,眼珠在眼皮下左右移动,两秒钟后,似蝴蝶振翅般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秦航屏住了呼吸,握着陈梓的手无意识收紧,紧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外面海浪翻滚的声音消失不见,秦航眼中只有床上的Omega。
慢慢地,陈梓偏过了头,双目对上秦航的眼睛。
时间暂停,对于秦航来说,这一瞬间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陈梓眼睛乌亮,睫毛浓密纤长,认真注视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强烈的被依赖、被需要的错觉。
就好像他全身心地信任自己,可以放任自己对他做任何事。
秦航心下一动,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梓眼中的迷茫和彷徨渐渐褪去,警惕从眼底浮起,他支身坐起,避开了秦航伸过来准备扶他的手,声音沙哑:“你是谁?”
陈梓嗓子痛得厉害,一股腥甜味涌上喉头,脑子也跟着发晕。但他仍强迫自己与秦航拉开距离,防备地瞪着他。
秦航看了他良久,视线在他苍白的小脸上反复描摹,触及到陈梓陌生冷淡的眼神,他怔了怔,有些无错:“少爷,是我啊。”
陈梓咬着牙没说话,浑身紧绷,记忆逐渐回归脑海,这两天的点点滴滴如同放电影一样迅速从眼前掠过,身体传来的异样也在提醒他昨晚跟面前这位Alpha发生过什么。
他被打了针塞进牢笼,最后被这个Alpha带走。
房间的窗户只开了一个小口,信息素的味道浓郁得过分。
陈梓身体一僵,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猛地抬手摸了一下后颈的腺体。
那处被咬得伤痕累累,早就上药包扎好了,陈梓下手没注意力道,顿时给自己疼得呲牙咧嘴。
他撑着床铺稳住身体,明显感觉到体内有股Alpha信息素在打转,融进他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他甚至能清晰嗅到他的味道。
他被标记了。
被一个陌生的Alpha彻底标记了。
陈梓头似被雷打了一道,太阳穴直跳,怒火猛然侵蚀掉他的理智,眼眶染上血红。
他像一只全身刺都竖起来的刺猬,死死盯着秦航,拳头攥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都在泛白。
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扑过去,残忍地将秦航撕碎。
秦航默默注视着他,房内陷入诡异长久的安静。
陈梓眼中警惕的神色让秦航心里一阵刺痛,他缓缓对他伸出了手:“少爷,我是秦航啊…”
他声音在发抖:“…你不认得我了吗?”
陈梓沉着脸:“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秦航说,“你还知道你叫陈梓。”
陈梓沉默了,他忘记了过去很多事,可第一眼见到这个Alpha时,他却并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
陈梓沉思了很久,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描述他现在的感觉。
而且就算知道自己被他彻底标记,除了愤怒一个外,他却并没有想要杀掉他的想法。
这太奇怪了…
不应该这样的....陈梓对自己这种心理感到不解。
可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位名叫秦航的Alpha没有欺骗他。
他或许真的是他的少爷。
但如果这样,他作为下属怎么敢堂而皇之地标记他?
如果秦航都有这么大的权力和势力,那他这段时日经历的事又算什么?
怎么想这些事都太过荒谬,陈梓及时截住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现下。
“你还能记起我吗?”
陈梓摇头。
“以前的事呢?” 秦航看着他,话语中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还记得吗?”
陈梓:“记得起一点零碎的片段。”
秦航静了片刻,对他扬起一个微笑:“没事,忘记了也挺好。”
他手覆上陈梓的手背:“就当从现在重新开始了。”
秦航的掌心温热,指腹有一层薄茧,陈梓手臂微僵,心中不免惊讶于自己对于这种程度身体触碰居然一点都不抵触。
要知道,在会所宿舍的时日,他就算只是被别人触碰到衣角都会受不了而去将那块布剪掉。
可想而知从前自己和他是做了多少“越界”的事,他们之间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少爷和下属的关系。
陈梓抽回手,余光中的一抹绿色吸引了他的注意,目光遵循身体反应看过去——
一只碧绿的翡翠镯子正安安静静躺在床头柜上。
陈梓有几秒钟的呆滞,他盯着镯子通透的身体,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土壤。
陈梓头突然一阵抽痛,犹如数根针扎入头皮。
“啊——”
他痛呼一声,抱着头跌入床褥。
光怪陆离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各种声音变成立体广播在他耳边环绕播放,不断挑拨他的大脑神经——
一阵天旋地转,视网膜上的画面变得昏暗。
——他看见秦航强硬地一根根扒掉他扣着门板的手指,任凭他如何乞求,秦航却都是冷漠地看着他,将他扔到台阶底下。
——水雾朦胧间,他被秦航困在狭小的浴室角落,Alpha信息素侵|占了他的鼻息。
刀刃抵上他的脖颈,Alpha漫不经心地低声对他说:“动手啊。”
——无数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被Alpha死扣在床上,浪潮淹没他的头顶。
——他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Alpha宽厚的肩上,手上缠着一根黑色铁鞭,抬手朝他背上用力挥去。
最后的场景是,他被秦航扶着腰抵在阳台上,下面是车水马龙,一片灯红酒绿。
他五指没入秦航发间,咬紧下唇,死命忍住被撞碎的叫声。
终于找着空隙,他咬着秦航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这条死狗——我要杀了你!”
秦航埋在他颈间,潮|湿的嘴唇吻着他的耳廓:“我的命一直是你的。”
“我永远都是你的狗。”
“啊啊啊啊啊——”陈梓抱头在床上蜷成一团,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恍惚,视线摇晃不定,嘴唇上的伤口被他反复咬破。
秦航忙上前去将捞进怀里,握住他的双手将其返剪到身后,以防他伤害自己。
他将陈梓按进胸膛,一下一下给他顺气,贴在他耳边低声哄劝。
过了好久陈梓才总算安静下来,埋在秦航肩上费力地喘气。
他红着眼睛,张嘴在秦航肩上咬了一口。
秦航摸着他的后颈,温声道:“少爷别怕,有我在。”
嘴里尝到铁锈味,陈梓抬起头,嘴角也沾上了血迹。
他跟秦航对视着,鼻尖几乎相抵,呼吸纠缠。
陈梓声音洇湿却笃定:“你是我的狗。”
秦航:“对。”
“我是你的狗。”
秦航垂首去吻陈梓的唇:“你记起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