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帆示意了一下两条长龙似的队伍,不满道:“我们不会要在这里排队吧?”
他们去哪里都是走VIP通道,从来没有排过这么长的队伍。
侍应生露出一个标准礼貌的微笑,侧过身,抬起右手:“不用的,少爷吩咐我带你们从另一个出口下船,二位请跟我来。”
他口中的少爷自然是周庭了。
“我就说,”林明帆笑着对陈梓说,“这周少爷还算讲点义气。”
陈梓扯扯嘴角,转身的时候瞟了眼秦航,而秦航也在看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陈梓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林明帆一直在他旁边说话,陈梓却没听进去几句,不知为何,脑子里全是刚才秦航看他的眼神。
估计秦航当时没想到自己会突然看他,所以那副眼神也没来得及收回。
平时在外面,秦航是冷静又克制的,该低头时低头,就算是被他当众语言羞辱也不会也有什么反应,一双眼睛平平淡淡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保镖看主人的眼神。
只有在床上,秦航才会像看猎物一样盯着他。
而刚才给陈梓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忽地停下脚步,又扭过头。
秦航也停下,恭谦道:“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陈梓不说话,此时的秦航就是平时那副正常样子,刚才的那一眼更像是陈梓的错觉。
林明帆看看秦航,再看看陈梓,疑惑地问:“怎么了?”
陈梓转回身:“没事。”
陈梓随口问:“你刚刚问我什么?”
“问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谁的目的?”
林明帆话语停住,无语道:“少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风大没听清。”陈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再讲一遍吧。”
林明帆翻了个白眼,额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却还是耐着性子再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昨晚的枪击事件,今早他听到手底下人说是发生在三楼右边的尽头,那个区域住的全是周家人,包括周庭和李清尧。
没有人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混过上船前的搜查,又是怎么进到的他们房间,连最终的目的也不清楚。
因为这场事故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死亡,甚至没有一件财宝被偷走。
既不杀人又不劫财,那些人的动机一下就变得迷离起来。
更重要的是,周家人对此绝口不谈,无论是否知道那些人的内幕,抑或是知晓他们的来历,周家一概不说,只向众人表达歉意。
“你手下有看到那些人的样貌吗?”陈梓问。
林明帆:“说是有好几个,有的穿着西装,应该是装成宾客,有的又是侍应生打扮,还有些看着更像保镖。”
“不过周家的人一个都没抓住,全跳海了逃了。”
陈梓若有所思,喃喃道:“看来把这里摸得很透啊....”
“什么?”
陈梓看他一眼,说:“我在想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林明帆耸肩:“不知道啊,我最开始还以为是来寻仇的,但现在想来这个说法压根行不通,真的是寻仇的话怎么可能会杀不了人?这种突然袭击带走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侍应生把他们带到了三号门的位置,周庭站在那里,两侧各守了十几个保镖。
他对陈梓和林明帆微微弯了下腰,语气诚恳:“昨晚的事情很抱歉,差点连累了你们,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不用跟我们道歉,也事也不能怪你们,好在没人出事。”林明帆说。
周庭目光落到秦航身上,又很快看向陈梓,扬起得体的笑容:“陈少,我替清尧给你道个歉,昨天的事情是他的不对,请原谅他不懂事。”
陈梓掀起眼皮,说:“那什么时候能懂事?”
像已经习惯他的语言直接,周庭笑容没变:“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好教他的。”
林明帆见状忙出来插话:“那我们就先走了,过段时间马场见。”
“好,那就到时候见。”
周庭抬了下手,有三个Alpha上前站在他们面前。
林明帆收回才踏出去的步子,看着三个剽悍黑衣Alpha,一脸疑惑。
陈梓挑眉,看向周庭:“什么意思?”
周庭一脸歉意,语气却没有半分退让的余地:“例行公事,劳请配合一下。”
“不是,”林明帆拧眉,“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下船还有检查的?”
“请理解一下吧。”周庭叹了口气,似很是无奈。
僵持一会,林明帆不想跟他耗,再加上以后还得再见,也不好为这种小事搞得不愉快。
他双手一摊:“来吧来吧,赶快搜,我还等着去睡觉呢。”
一个Alpha上前,一手拿着金属探测仪,另一只手在他裤包处摸了几下。
陈梓退后一步,与面前的这个Alpha拉开距离。
秦航站在他身后,他这一步直接退到了秦航怀里,后脑抵在他胸口。
“滚开。”陈梓冷声道。
秦航盯着Alpha,目光凌冽,带有警告的意味。
一边是老板,一边是老板尊敬的客人,Alpha一时停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望向周庭。
周庭没说话,气氛就这样僵了下来。
林明帆检查完了,注意到这边的僵硬,咳了两声,再一次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那个,周庭啊,陈梓他受不了别的Alpha碰他,而且我以我的人品保证,他肯定跟昨晚的事情没关系。”
周庭眼神变了变,笑着说:“我当然相信陈少的。”
话锋一转——
“但是,”他看着秦航,“这位...秦先生?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
话音刚落,陈梓道:“不行。”
“啊?”
“我说,不行。”陈梓一字一句道。
秦航手放到他腰上,沉默地好像一颗笔直的松树。
这下连林明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周庭忽然轻笑了一下,亲手打开门,抬起手:“请下船吧。”
林明帆心落回原处,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谢了啊。”
陈梓则是目不斜视地走过。
司机正在路边等候。
分开时林明帆问他要不要去他那玩,他最近刚从国外买回来一辆超跑,迫不及待想展示给人看。
陈梓兴致不太高,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上了自家的车。
车子沿着海滨路行驶,海平线虽已经溢出了光线,但前路还有些黯淡,。
陈梓降下车窗,静默地望着远处。
就这一会的功夫,太阳已经露出了一角,白色光线照得海面波光粼粼,像是有万千小鱼在跳舞。
车开得不快,可海风还是直往脸上扑,带着微弱的腥味,但很干净。
陈梓像是着了迷,眼睛几乎被风吹得快睁不开,却还是看着远处的太阳和海洋。
一望无际的大海,象征着最浪漫的坚韧与博大。
自身后伸出的一只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
陈梓握住眼前的这只手,扭头对上秦航的视线。
他头发被吹得很乱,微长的发丝在他眼周扫来扫去,弄得他不停眨眼。
秦航用另一只手帮他拂过发丝。
陈梓眼眶被刺/激得有点生理性泪水,一错不错地盯着秦航,身后是不断升起的太阳,温暖的阳光为他洒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
车里安静,只有烈烈风声。
这一刻,心情似乎也平静几分。
是陈梓主动的,他握着秦航的一只手腕,朝他的唇吻了上去。
很温柔的吻,像是海风轻吻大海,轻柔地撩起阵阵涟漪。
成群的海鸥从海上掠过,快速挥舞的翅膀挡得阳光时隐时现。
他们的吻在海鸥高亢的叫声中结束。
陈梓向后靠在秦航身上,看着窗外飞舞的海鸥,突然说:“去码头。”
司机愣了下,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并不能看到陈梓的脸,他迟疑道:“少爷,是东路那边的码头吗?”
陈梓漫不经心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秦航没问什么,只将身旁的一条薄毯搭在陈梓身上。
陈梓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过去。
再度醒来时是在一张雪白的大床上,旁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只不过这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空中了。
秦航侧着身子坐在床边,手上捧了一本厚厚的书,见陈梓睁开眼,他将书放下,把床头的一杯温水递到陈梓手上。
陈梓支起身,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干燥的嗓子得到润滑,陈梓觉得好受不少。
秦航将枕头垫在他后腰,方便他靠着。
陈梓瞥了眼桌上的书,是一本外国书籍,连名字都是他不认识的语言。
“在看什么?”陈梓问。
秦航:“一本外国小说。”
陈梓看看外面的日光,问:“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秦航说,“午饭已经做好了,要是还困的话可以吃完再继续睡。”
陈梓伸了个懒腰,衬衣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向上缩,露出一截细窄的腰,隐约还能看见淡淡的红色掐痕。
用餐的地方在顶楼,支着遮阳伞,可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享受美食,运气好还可以逗弄一下经停的小海鸥。
他是临时决定上邮轮,厨师和各类仆从也是现跟着上去。
好在他睡得够久,给了厨房充裕的时间准备餐食。
陈梓慢慢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眯着眼睛享受风拍在脸上的感觉。
他吃得很慢,大多数时候都在盯着大海发呆,反应过来嘴里没东西了才会收回视线,在桌上随便挑两样塞进嘴里,然后又闭着眼睛吹风。
秦航坐在他身旁,沉默地吃着东西,然后放下筷子,看着陈梓。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到最后饭菜都凉了陈梓才示意可以把东西给撤了。
整整一个下午,陈梓懒洋洋地躺在沙滩椅上,上衣扣子随意解开两颗,右手端着一杯红酒,时不时抿上几口。
视线突然扫到一旁的秦航,陈梓顿了顿,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思考了几秒,陈梓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这是在海上,秦航穿得有点多了。
“把你上衣脱了。”陈梓说。
秦航没有迟疑也没有询问原因,放下酒杯就把上衣脱了下来。
纵横交错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肩上的牙印已经结痂了。
这样的身体,再蓝色大海的衬托下,真的不算是一道很好的陪衬。
陈梓嫌弃地蹙了下眉,头扭到一边,摆摆手:“穿回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忙得想鼠呜呜呜呜呜
停一会,顺便修改一下文章内容,目前大概还剩三万字的存稿,但是都需要好好修一下才能放出来给大家看,最迟最迟十月一号重新开始更。(如果没更请尽情在评论区骂我
放心,不会坑,绝对不会坑!
坑了我去吃shi好吧?
陈梓很喜欢大海,那种表面宁静实则疯狂的海水令他着迷。
一连三天,陈梓每天睡到自然醒,吃过午饭后就来到夹板上,双手撑着栏杆眺望大海。
他没有刻意想要看到什么,只是很平静地望着远方,偶尔会有大鱼扑腾出海面,漂亮的鱼尾甩出一排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每当这时,他眼睛就会亮一下,手指着那个方向,让秦航看。
秦航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阴郁眼睛里闪出的光,说:“很漂亮。”
陈梓怔了怔,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笑意慢慢收敛,放在半空中的手也垂了下去。
他什么都没说,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如同那重回平静的海面,好像从来没有鱼飞跃起来过。
吃晚饭时,林明帆打了通电话过来,提醒他明天去马场的事。
陈梓举着电话后靠在椅背上,看秦航一眼。
秦航将椅子移到他身边,端起桌上的碗,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
陈梓张嘴吞下,有些含糊不清地跟林明帆说他去不了了。
“为什么?”林明帆问道,“之前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
“我现在还在海上,明天回不去。”陈梓看到勺子里有一块西兰花,不悦地黑了脸,“我不吃这个。”
“补充营养的。”秦航说。
林明帆还在电话里噼里啪啦个不停,陈梓却没再听了。
他眼神变得微妙,许久,哼笑了一声,似乎觉得面前这个人很是可笑,声音陡然变冷:“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秦航手一顿,垂下眼睫,将西兰花放进了自己碗里。
“对不起,少爷。”
陈梓其实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但却相当任性,吃不吃某样食物完全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
他前一天很喜欢的某样东西,等到了今天,可能就是一念之间的想法,突然就会毫不留情地把它丢弃掉。
而某样以前很讨厌的东西,以后再看又会突然变得很喜欢,把它当新奇玩意玩几天后,又会将它扔进垃圾桶。
所有东西对于陈梓来说都不是固定不变的,他不会去喜欢或讨厌任何事物,其实用不屑来形容更合适,这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物质上的东西,他根本不会给予任何感情。
对于他这种阴晴不定的变化,底下的佣人倒是颇为苦恼,都这么多年了,他们硬是摸不透这位少爷的喜好,每次做饭的时候都拿不准今天他到底想要吃什么,又讨厌什么,所以每次他们只好多做一些,再怎么也有一两道菜能合上他的胃口。
可今晚他们显然是失策了。
进入餐厅后,陈梓目光掠过满满一桌的菜,眉心一皱,坐到椅子上,说:“去煮碗白粥。”
原来今晚少爷想喝清粥。
底下人忙去做了一碗,还特地想办法让它温度降下来后才端到陈梓面前。
这个家里面,从来都是为陈梓马首是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连意见都不敢提一个字。
那头的林明帆愣了几秒,说:“什,什么?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吗?”
陈梓粥也不想喝了,站起身往外面走:“没说你。”
“你现在说我再多也没用,还不如早点去睡觉。”
林明帆哑然,开始怒吼:“我真心实意请你去玩,马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他/妈居然放我鸽子!陈梓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陈梓将电话拿远,掏了掏耳朵,然后凑到嘴边:“海上信号不好,先挂了啊。”
晚上刮起了大风,呼啸着往他面上扑去,擦得他面颊有些发疼。
但他觉得很爽。
晚上的大海是漆黑的,一眼望不到头,只有这时,海水和天空才融为了同一种颜色,浓得像黑墨,又像黑洞,随时都能将人吸进去,然后吞噬干净。
很奇怪,他这样的人面对大海时,心中竟也泛起了一丝没由来的恐惧,同时脑子里又踊跃出兴奋。
咸腥潮湿的风往他鼻子里钻,他闭上眼,微抬起双臂,感受被冷风拥抱住的感觉。
风明明是在往他身上吹,他却情不自禁向前走,直到脚尖抵上坚实的玻璃围栏。
还不够,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他需要更多,他想要被海水完全包裹住。
他想感受那种沉重的宁静,没有心跳,没有思想,没有温度。
有的只是重如千钧的压力。
让他可以不用再在意什么。
突然,手腕被一道巨大外力拉住,他整个人被拉得向后仰去。
接着,他倒进了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
“你在干什么?”秦航死死拽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让陈梓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但秦航却像是没注意到他吃痛的表情,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腰,前胸抵着他后背,压在他耳边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你管我?”陈梓脸色不好看,曲起手肘去怼秦航的胸口。
秦航吃痛,手上李道随之一松,陈梓趁机就挣脱了出去。
但他只来得及转过身,秦航又一个上步将他抵到栏杆上。
秦航双手撑在陈梓身侧,腿与他的两条腿交错贴着,将他捞捞禁锢在身下。
陈梓后腰抵着扶栏,坚硬的金属扶手硌得他腰疼,但前面的秦航又压得紧,面对Alpha和Omega的天生体型差,陈梓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他上身朝后倾,手抵上秦航的胸,眼中燃起怒意:“秦航,你找死?!”
“那你呢?”秦航像是看不出他很生气,只盯着他的眼睛,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问题,“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陈梓轻蔑地牵起一边嘴角,“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秦航逆着光,完全挡住了光线,陈梓看不清他的表情,给了他一种晚上在床上的错觉。
那种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眼神让陈梓心里一抖。
他们动静不小,可屋里的仆从谁都不敢出来,生怕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连忙往厨房里面去了。
“趁我现在还不想弄死你,劝你赶紧放手。”陈梓说得慢,冰冷的话语像被风吹散了,落在秦航耳边时,这份警告变得有些无力。
于是,秦航对着那张不断放出威胁的嘴吻了下去。
陈梓嘴唇冰凉,里面却是湿热柔软的,带着点点米香,全然不似他外表这样凉薄。
秦航少见地发狠,在他唇齿间扫荡,掠夺空气。
陈梓的唇瓣被咬破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滑下。
他奋力挣扎,脚毫不留情地去踢秦航的腿。
秦航不为所动,抓住他的两只手腕反剪到身后,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慢慢离开他的嘴。
他们大口喘息着,灼热的呼吸被海风卷走,耳边只有海浪翻滚和邮轮行驶的声音。
两人沉默地对视,可对方眼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陈梓舔了下唇角,传来一阵刺痛,他哑着声音道:“松手。”
秦航静了一会,放开他的手腕。
陈梓刚得到自由,右手直接甩上了秦航的脸。
“啪——”
秦航被打得偏过了头。
“别再让我看到你。”话音刚落,陈梓推开他大步走了。
秦航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舌尖抵上口腔内壁,左手缓缓握成拳,砸上了铁栏。
陈梓回到房内,一路上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嘴上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刚才是在干什么,
他将门用力摔上,外面的佣人被这动静下了一跳,对视一眼,识趣地轻声下了楼。
陈梓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被吹得乱成一团,眼眶泛红,嘴角破了,再低头看看手腕,果不其然,上面有一圈红痕。
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秦航刚才的模样,阴沉,发狠。
陈梓咬了咬后槽牙,镜子中的那张清秀的脸扭曲。
秦航今晚着实很不听话。
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刚才只打了他一巴掌。
手指触碰唇角,指尖立马粘上一点小小的血迹。
他和秦航的吻,不管是由谁发起的,总是充斥着血腥味。
他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去时,房间还是刚才那个样子。
秦航听他的话没有进来。
陈梓心里突然又有些愠怒,看着整整齐齐的床铺,他想了一会,将其中一个枕头扔到了房门外。
然后他打开床头的小夜灯,钻进了被子里。
秦航在外面站了很久,一直望着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条长腿微曲,挺拔的身体倚靠着抚栏,海风从他的袖口一股股地往里灌。
从远处看,他好像被黑夜包裹住,连眼神都是漆黑如墨。
过了良久,有佣人出来跟他说:“秦先生,少爷房里的灯已经暗了,您也早点去睡吧。”
秦航眨了下眼,被这句话喊回了思绪,“嗯”了一声。
经过餐厅时,桌上的饭菜已经全部撤下,只有几个人还在打扫。
一上楼,秦航就看到了房门外自己的那个枕头,他弯腰捡起,再拍了拍。
然后他看着面前的门板,没有走。
他略显迟疑地将手搭上门把手,再轻轻一压。
门没锁。
秦航却没推开,而是缓慢地收回了手,拿着枕头去了旁边的房间。
两个小时过后,门被用力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连走廊上都在回荡这个声音。
陈梓站在门口,穿着一套灰白色睡衣,目光幽怨地盯着秦航。
秦航靠在床头看书,只将外套脱了放在旁边,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下床走向陈梓,声线平静,全然不见之前那番步步紧逼的样子:“少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陈梓觉得有一把无名的火在心里烧,让他心情烦躁。刚才在床上躺了半天都睡不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这时一看到秦航平静得过分的脸,他更不爽了。
凭什么他烦得要命,这人却能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犯了错不仅不来找他领罚,反而还在挺悠然地看书。
陈梓短暂反思了几秒,还是觉得这几天待他太好了,让他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眼睛瞟到床上的枕头,陈梓问:“谁叫你来这里的?”
“我把你枕头丢出来是叫你看门,不是让你躺另一张床上。”
“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陈梓拍拍秦航的脸,力道不重,但也不轻,发出了“啪啪”响声。
秦航低头:“对不起少爷,我的错。”
陈梓盯着他的睫毛,没说话。
秦航全然承认自己的错误,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就像往常那样。
但陈梓就是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有一种很用力的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让他越来越气。
而陈梓有气从来不会憋着。
他推了一把秦航,也不知是真没站稳还是顺着他的力道,秦航向后倒去,然后跌进了床里。
陈梓骑在他身上,二话不说,撕开他的领口,直往他肩上咬去。
信息素开始躁动纠缠,如同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冲击他的颅顶。
陈梓身体里有火在烧。
他想把这个人撕碎。
他双手揪住秦航的衣领,像单纯泄火一样一个劲地啃咬着他。
而秦航只是环住他的腰,手掌从他脖颈一路抚摸到尾椎。
明明身处下方,却更像是掌控者。
他双眼看着天花板,目光沉着冷静,如果忽略那溢满整间屋子的乌木沉香的话。
肩上疼痛突然一松,秦航微侧过脸,面上贴着陈梓柔软的发丝,鼻尖萦绕着洗发水和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听见了陈梓的喘息声,很小,像小猫的呼吸,湿热的风一股一股喷洒他的耳廓。
耳垂忽地吃痛。
——陈梓在咬他。
秦航手掌在陈梓后颈停下,敏感地带被人含在嘴里,他手指条件反射地缩紧。
然后拇指就恰好按压在陈梓的腺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