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公主就要站起来抬脚去许烟杪身边,跟他商量一下告白诗的事情,但她听到了许烟杪的心声:【唔,也不知道谢洛水她们是怎么把人家当地土著带回来的……】
——真是熟悉的跳跃走神风味。
襄阳公主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等着后面的话。
【哦!】
【怪不得!原来如此!】
许烟杪看系统看得津津有味:【那块大陆的土人崇拜羽蛇神,而羽蛇神和华夏供奉的图腾螣蛇特别相像。】
【所以当地土人看到谢洛水她们身上携带的瓶瓶罐罐上有腾蛇图腾,误以为双方有相同的信仰,就变得特别热情友好了!】
秦关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他还以为是这个大陆的土人天性就很热情好客呢。
【等会——】
【哈哈哈哈哈哈——】
【除了图腾相同,秦大将军你也出了不少力啊!】
这话简直让秦关一惊。
虽然他出海两年了,但他可没有忘记小白泽是个多么喜欢幸灾乐祸的人。其他时候可能还会猜错——毕竟许郎的心声也不是每一次都让人担惊受怕的,但,许郎一旦在心里爆笑,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他做了什么?
秦关疯狂回忆,都没注意到礼部侍郎默默挪动屁股,试图跟他拉远距离。
【笑死,人家有几个土人一看到你就说……呃,这个不会读。不管了!反正,大将军你个缺心眼的,你也不多仔细观察一下,就认定这个话是类似于“你好”的意思,还信誓旦旦说给其他人听。】
【你真不怕这是骂人的话啊!】
秦关瞥了许烟杪一眼,骄傲地挺了挺饱满的胸肌。
那肯定不能是骂人的话啊!他怎么会没观察!
虽说他也不知道许烟杪说的是哪一句,但每一句话他都仔细观察过了,比如有什么他摸不准的读音,他就注意一下旁人对他用这个读音时,他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好几次他都是在做不同的事情,甚至什么都没做,而大家却是笑着对他说那个读音,那这个读音肯定是赞美!或者打招呼!
【虽然也确实不是骂人的话。】
秦关又拿起一个黄脐橙剥皮,听着心声,手上动作不停,不喜不怒,一派宗师风范。
哼!他要给行匆(礼部侍郎的字)剥一个从头到尾都不断的橙子皮!然后再尝尝橙子甜不甜,甜再给行匆吃。
【但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的胸肌很大”啊哈哈哈哈哈哈!】
“啪——”
秦关看着手一抖后断落地上的橙子皮,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结果他在部落里见到一个土人,就说一次那句“你的胸肌很大”,整个部落就没有没听过他说这句话的。】
【对不起,无恶意,但……男同性骚扰啊这是!哈哈哈哈哈哈!】
【不幸中的万幸,幸好秦关不知道这事!不然就要脚趾抠地了!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已经在抠了。
秦关面无表情地剥着黄脐橙,扭头:“吃……”
秦关:“……”
秦关:“……行匆?”
大将军满脸受伤地看着爱人。
礼部侍郎大为惊讶:“哎呀!你怎么坐去那边了?”
秦关:“……”
他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自己把黄脐橙吃掉。
——这次橙子是酸甜口的!他吃独食!呵!
许烟杪的心声还在继续。
【不过。还好土人不觉得是性骚扰。】
【笑死,他们被夸胸肌可高兴了!还觉得大夏人都很好,很热情,夸起人来特别直白!他们喜欢!】
大夏君臣:不不不!我们华夏讲究一个含蓄,不会上来就夸别人胸肌的!
那是秦关的个人行为!
大将军:“……”
我也不会……
转头看看还在吃猪腿,姿态非常放松,明显是特别信任他的伊拉拉。
“……”
也罢!秦关咬牙:夸胸肌就夸胸肌吧!至少歪打正着了!
伊拉拉:“秦?”
秦关:“没什么……”
礼部侍郎微笑:“大将军想说,你的胸肌真漂亮。”
听到谢洛水翻译的伊拉拉更加高兴了。然而秦关瞥到史官奋笔疾书的样子,默默地捂住了脸。
——虽然他很想青史留名,但也不必要这种方式的青史留名啊!
许烟杪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他笑完之后就继续专注于系统内容了。
【说起来,巴拉圭人也有玉器崇拜这个传统来着,和华夏差不多诶!】
【两个大陆的人能有这么多相似,还挺有缘的。】
老皇帝也点点头,他叫道:“秦卿!”
秦关用余光瞄了皇帝一眼,确定这个“秦”是在叫他,连忙上前,拱手:“陛下。”
老皇帝:“华夏人自古以来便喜礼尚往来,巴拉圭部落对你等礼遇,往后还要继续打交道,我们不可不知礼,你可还记得这个部落里缺什么?带一些过去,作为赠礼。”
秦关开始回忆:“臣……”
【什么都可以,反正再怎么也比把天花病人用过的枕头、毯子当礼物送给人家土著要好。】
秦关:“???”
老皇帝:“???”
满朝文武:“???”
谁会送这种东西啊!!!
看小白泽心声的语气……居然还有人把这些东西送给当地土人?!
身处礼仪之邦的华夏人简直瞳孔地震。
在华夏,哪怕是双方交战时候,两国使者携带礼物上门,都不会故意带沾染天花的东西吧!
那可是天花!!!
到现在天花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存在,哪怕是神医都治不好天花!哪个地方得了天花,只能封城让他们等死!
【啊对了!该死!我怎么忘了把天花的预防方法说出去了!】
大夏君臣:“?!”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脑中犹如有电流激过,老皇帝“腾”地站起来,他呼吸急促,差点由于起得太急眼前一黑。
窦丞相更是一把抚住胸口,喘了好几次气,哆嗦着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丸子,迅速倒出一颗往嘴里塞。
至于其他官员,早已眩晕得飘飘然,视线里满的“青史留名”四个大字。
这可是预防天花啊!
就算他们不是主主持官,当个副官也够史书狠狠记上一笔了!
太子看着许烟杪,轻轻抽一口气。
许烟杪这人,到底还藏了多少好东西啊?!
作者有话说:
小许:倒没有藏着……就是没有契机想不起来,现代浏览过的知识太多了(小声)
这是令印第安人非常兴奋的一件事。也许就是一种简单的冲动,或者是想要向孩子们展示真实的自己。他们再次骑马来到令白人畏惧的像海洋一样巨大的草原上。他们将杀戮野牛并生吃,用胆囊腌制血淋淋的肝,混着血喝母牛(乳)(房)里的热奶。
——《夏月帝国:夸纳·帕克与科曼奇印第安部落的兴衰(甲骨文)【还原白人对印第安部落长达四十年的殖民战争】》
现在只剩下一个障碍:居住在大平原上的好战的、未融合的印第安部落。
这其中最偏远、原始、充满敌意的是科曼奇人的一支,被称作夸哈迪(Quahadi)。
夸哈迪是最强硬、最凶猛、最不妥协的族群,长期以来一直享有这片大陆上最暴力、好战的声名;如果他们缺水,他们会去喝一头死马胃里的东西,即便是最冷酷的得克萨斯骑警也不会这么干。甚至其他的科曼奇人都怕他们。
——《夏月帝国:夸纳·帕克与科曼奇印第安部落的兴衰(甲骨文)【还原白人对印第安部落长达四十年的殖民战争】》
已有许多学者提出,在美洲印第安文明和东亚文明之间,尤其是在奥尔梅克文明和商文明、玛雅文明及阿兹特克文明和东夷文明(通古斯商)之间,存在着大量的对应点。例如,彝族的十月太阳历,与墨西哥的玛雅历法完全一致;汉族的螣蛇(飞龙)崇拜,跟美洲印第安人的羽蛇神(Feathered Serpent God)崇拜,具有完全相同的结构;两地具有极为相似的玉器崇拜传统,奥尔梅克文化(Olmec Culture)的出土文物,表现出显著的殷商特征。在墨西哥的奥尔梅克文化中发现的玉圭,与通古斯商的玉圭十分相似;此外,人们还能在奥尔梅克雕像中,看到中国商朝官员使用的帽子和“笏版”,这种商代官员上朝时使用的“记事本”,似乎成了印第安祭司的祭神用具。此外,在玛雅人的计数符号中,人们还看见了类似卦爻的符号,它折射出商代易卦尚未成熟时的稚拙形态。
——《华夏上古神系》
英格兰人与印第安人交流非常吃力:巴洛尔设法弄清了这位部落长老的名字是格兰加尼米奥(Granganimeo)。他又得知了这周边的乡村名为维甘达克(Wingandacoa),他因此非常自豪。这个村庄的名字被写进了所有政府文件里;好几个月后,英格兰人才知道这个极难发音的词——印第安人不断地向巴洛尔重复的这个词——实际上是说“你的衣服很漂亮”。
——《欧洲大航海时代》
来自欧洲的殖民者,起初想让印第安人皈依基督教,成为奴仆,但未成功,之后就大开杀戒,而欧洲人带来的天花等瘟疫又成为他们征服印第安人的超级帮手。天花等瘟疫在欧洲存在了上千年,欧洲人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免疫力,但印第安人对这些瘟疫毫无免疫力,很快就被殖民者的枪炮加天花彻底击垮。有许多资料记载了当时殖民者故意向印第安人传播天花的行为:一些殖民者主动把天花病人沾染过的枕头、毯子等作为礼物送给印第安人,造成瘟疫的迅速蔓延。殖民者却幸灾乐祸,认为这是上帝对异教徒的惩罚。
——《中国战疫!》
按皮加费塔的记载:“这个地方的人拿五六只火鸡换一把刀子或一个鱼钩,一对野鹅换一把梳子。用一面小镜子或一把剪刀所换的鱼,足够十个人吃一顿……在意大利玩的那种扑克牌的一张王牌,他们用五只火鸡同我换。”他还记录了当地印第安人吃人的习俗:“吃他们敌人的肉,这并不是因为好吃,而是一种风俗习惯。他们并不把抓来的人一次吃光,而是一块一块地吃。他们把人剁成块,在烟筒里烤干,每天切下一小块,同家常便饭一起吃,以此提醒自己记住敌人。
——《透过地理看历史:大航海时代》
【唔?我要怎么把预防天花的办法合理交出去啊……】
【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找到一本古籍……不知道行不行?】
【我……】
老皇帝:“今天的宴会就到这里,窦卿、秦卿、谢卿留下来招待贵客,其余人欲留可留,欲走可走。”
【诶?居然这么快就可以散场了?】
【那我岂不是现在就可以回去造假了?】
【芜湖!】
【这种事情还是越早越好,万一就差这半个时辰呢!】
等老皇帝走后,许烟杪猫着腰,在所有人假装没有看到的情况下,小心翼翼溜走。
【啧,果然。虽然老皇帝说了可以散场,但好多人都没动,幸好我早就找好偷溜的路了。】
群臣、锦衣卫:看不见!我们看不见!
第二天,许侍中在武英殿轮值时,给天统大帝送上一本“旧书”。
大帝:“……你是说,你找到了一本旧书,上面有治天花的办法?”
许烟杪惊悚:“陛下!是预防天花!”
治天花太夸张了,他哪有这个本事!
老皇帝点点头,看着那本“旧书”,表情微妙起来。
不是他说,小白泽这个造假手段实在太烂了,简直一眼就能认出来绝对是人为作旧。跟他当年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
老皇帝作出一副扼腕模样:“古籍里竟然有预防天花之法!想来是战乱中遗失了太多我华夏之精华。”
这话本来随口一说。
许烟杪:【谁说不是呢,为了以假乱真,我还用系统找了不少过去的病例,结果没想到,早三百年前,就有人搞出来稀痘法了!甚至原来牛痘法也有——虽然和西方的牛痘法有所差别。总之,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没流传下来!太可惜了……】
战争,实在是太毁灭文明了。
老皇帝沉默了。
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他拿起许烟杪搞出来的那本古籍医书,用一种朝拜先人的态度,细细翻看。
“以鼠肉、白水牛虱、白鸽肉、蜈蚣入鸡卵中蒸食,可终身不出痘……”
“将一对白鸽卵以竹筒封好,置厕中浸粪尿半月,取出后,以卵白和辰砂三钱……永不出痘,即出亦稀。”
“人中白可预防天花……”
“以白鸽毛煮汤浴儿,可减轻天花发病之症状。”
“兔头煎汤浴,可减轻天花发病之症状。”
“令小儿滚猪窝,可减轻天花发病之症状。”
“用曾感染天花的白水牛虱一岁一枚,和米粉作饼,与儿空腹食之,取下恶粪,终身可免痘疮之患。”
“旱苗法……水苗法……痘衣法……鼻苗法……”
竟有数百法!
真不知道先贤是冒着什么样的风险,在天花盛行之时摸索出预防天花的办法。
翻到最后,老皇帝才看到许烟杪加上去的方法:牛痘法。
“……将牛的脓疱从伤口中放入人体内……此法比人痘法更安全,感染更轻微……”
许烟杪注意到老皇帝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复杂,忍不住问:“陛下,可是哪里有问题?”
他有点紧张。
许烟杪一直知道,世界没有那么非黑即白,不是说一个有用的东西拿出来之后就一定会受到推广的。哪怕这东西能救命。
会有人不相信它能救命。
会有人由于自身利益,不希望这种救人命的东西被推广出去。
会有人只是为了求安稳,拒绝接受新东西。
就算你摆出数据来——就像是当初小麦的推广,由朝廷告知天下人,种小麦的亩产量比种粟的亩产量高出两倍……你以为农人会立刻感激涕零,迫不及待去种小麦吗?
不,朝廷整整推广了四年,也只是让一些区域改种小麦。
当时在位的皇帝还是一位雄主,雄才大略,谥号为“武”。可就算这样,让中原人全部接受小麦、种植小麦,也足足花了数百年。
许烟杪都不敢想象,有朝廷推广都那么慢,如果老皇帝不相信牛痘法,这个方法会多么难以传播。
甚至可能会失传!
——事实上,许烟杪倘若当初好好了解过牛痘法,就会知道在历史上,这个办法引进中国后,曾消失过两次。
老皇帝合上书,沉默一会儿,道:“将牛的脓疱从伤口中放入人体内,这个方法是否……”
他顿了顿,试图委婉:“是否太神奇了一些?怎么能将畜牲的东西,放进人体内呢?”
老皇帝又看了看许烟杪,叹息一声:“朕是很相信你,甚至可以下诏推广,但是,会有很多人不相信——朕也当过百姓,他们甚至会传:接种牛痘,会长出牛角。想要让人心甘情愿来种牛痘,很难很难。”
尤其是……说得不好听点,现在都没出现天花,生命没有受到威胁,谁会去愿意尝试将畜牲的东西,放进人体内呢?
当老皇帝把这话说出来时,许烟杪猛地愣住:“但是,等天花出现,得了天花的人必死无疑啊!”
种痘法只是能预防天花,而不是治好天花!
许烟杪得到的只是老皇帝的沉默,还有眼中流露出的伤感。
“……”
许烟杪行了一礼,低声道:“臣先告退了。”
老皇帝竟有点手足无措:“你……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莫要胡思乱想,我先下诏,让官吏在大夏各地推广牛痘法。多少也还是有点用处的。”
“谢陛下。”
许郎高高兴兴进武英殿,出来时却是垂眼抿唇,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大臣们得到消息后,不由得又惊又懵。
“这是怎么了?”
不是去说天花的事了吗?如此名垂千古还能活人无数的好事儿,许烟杪怎么那么难过?
一些大臣选好几本奏折,就假装是去武英殿汇报事务,到地方后再假装看到那本治天花的古籍,向老皇帝借到手上一看,看完之后他们就立刻意识到,小白泽为什么那么难过了。
“牛痘之法,确实……”
户部员外郎崔漪罕见地严肃起来:“陛下,臣请求可先推行其他方法,至于牛痘法,可以徐徐图之。”
一步一步来,先接受相对来说可以接受的。比如人中白(尿垢),白鸽卵什么的。
……虽然尿垢也不见得多能让人接受()
老皇帝点了点头:“便先这样吧。”
哪怕没有牛痘法好用,但也能救人了。
半个时辰后,看守宫门的侍卫表情变得古怪:“许郎,你这是?”
许烟杪坐在马拉的木板车上,身边是一箱又一箱东西。
他跳下马车:“你们检查一下吧。”
侍卫们仔细翻一遍箱子后,放了行,但表情更加古怪了。
许烟杪根本没有去注意这事,他只是又坐回马车上,叮嘱车夫继续往前进去。
——他得到皇权特许,可以在宫城中驾车。
当那辆马车停在武英殿前时,老皇帝都惊呆了:“你这是作甚?”
许烟杪指挥宫人帮他把箱子全搬进去,随后高高兴兴地说:“陛下!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人心甘情愿来接种疫……我是说,来种牛痘了!”
老皇帝脸上露出了笑容:“嗯?什么办法!”
“哗啦——”
许烟杪一把掀开箱子,满满一箱子铜板出现在老皇帝面前,随着许郎开箱的动作,叮叮当当滚落在地上。
青年笑着说话:“陛下!我把陛下过往所有的赏赐,还有公主之前送我的珠宝首饰都带过来了,应当有不少钱。”
皇帝沉默了。
他看着青年说得不假思索,那双黑眸黑得发亮:“如果每个来种痘的人都能得到三百文钱奖励,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吧!”
“臣愿意把除了房子以外的家产全捐出来!”
朦朦胧胧的,他身上仿佛在发光。
可是……
老皇帝心酸地想:“你这些钱能救几个人?”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问出来了。
便听到许郎不太好意思的声音:“我自己吃穿花掉太多钱了,现在可能只够给一两万人种牛痘。”
但他又很开心地说:“能救一个算一个,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至少如果现在爆发天花,这两万人能够很好的活下来!”
至于以后缺钱了,过得不好,大不了就回现代去。
他饭卡里还有两百块呢!
老皇帝很想给许烟杪描述一下,如果现在爆发天花,全天下——除了那两万人,其他人至少有八成,会责怪你为什么不强迫他们种牛痘,为什么那两万人里,他们不能是其中一个。
可话到嘴边,看着那双清澈见底又光彩湛湛的眼瞳,只能重新咽回去。
“得了!”老皇帝一敲许烟杪脑门,在许烟杪条件反射后退捂住脑袋时,好似颇为不耐:“钱都拿回去吧,朝廷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的小年轻把自己以后要讨媳妇的钱拿出来来做事。”
许烟杪眼睛一亮:“陛下?”
老皇帝又敲了他脑门一下,语气却不自觉软和下来:“国库还有不少钱,还从倭国那边开采了不少金银,足够引诱百姓来接种了。”
许烟杪都能拿出所有家当来推行这件事,这个天下是他高家天下,死去的百姓都是他高家的子民,他高见翊再舍不得出钱,实在禽兽不如。
左右倭国那边金山银山众多,大不了砸一座金山下去,还能不够全国百姓接种?
这个决定迎来了许烟杪热情的欢呼:“陛下圣明!!!”
老皇帝照单全收:“朕确实圣明,不圣明你现在就应该人头落地了。”
许烟杪瞪大眼睛。
老皇帝抓起桌上的水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水,才语重心长地说:“散尽家财救助百姓,你这是收买民心你知道么?如果换一个疑心病重的皇帝,他管你……”
管你是不是死了就天下间没有了秘密。
“他管你是不是能够预防天花,为了自己屁股下的龙椅,他必然要杀你。”
“可是我……”
“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想法,但别人呢?”老皇帝叹气一声:“许烟杪,我不一定有几年活头,太子我倒是相信他不是昏君,可你还年轻,才二十岁,能迎来太子的太子继位也不无可能,到时候龙椅上的人是什么性子,谁也不知道。”
“许烟杪。”
“你得学会保护好自己。”
作者有话说:
宋明时期(960—1644年),除了数以百计使用药物治疗的记载外,还记载了许多用鼠肉、白水牛虱、白鸽肉、蜈蚣入鸡卵中蒸食,白鸽卵浸粪尿半月煮食,人中白预防天花等,并指出屡试屡效,终身不出痘等等。此外,还有以白鸽毛煮汤浴儿、兔头煎汤浴、令小儿滚猪窝等方法以求减轻天花发病之症状,即稀痘法。例如白水牛虱预防天花,李时珍撰《本草纲目》时引用15世纪谈野翁预解痘毒方:“用白水牛虱一岁一枚,和米粉作饼,与儿空腹食之,取下恶粪,终身可免痘疮之患。”有学者认为白水牛虱实际上可能是牛痘痂。又方:用白水牛虱49枚者。这些方法的学术价值是难以确切论证的,但如果以曾感染天花的白水牛虱内服,有获得成功的机会,这是不难理解的。
——《中外医学交流简史》
解疮痘毒用白鸽卵一对,入竹筒封置厕中,半月取出,以卵白和辰砂三钱,丸如绿豆大,每服三十丸,三豆饮下,令小儿服之。毒从大小便出,永不出痘,即出亦稀。
——《食鉴本草》
在寻求预防天花的漫长岁月里,有这样一个富有说服力的故事。宋真宗(998—1022年)时,宰相王旦的几个孩子均因天花夭折,后老年得子,名素,王旦很担心幼儿再遭天花之害,四处招医寻求防治之法,有人推荐四川峨眉山有神医,能种痘免除天花,百不失一。王旦月后果然将这位医师请到京城,医师检查了王素的身体后,即于次日为他种了痘,第7日小孩发烧,12天后种痘处即结痂。王素活到67岁也从未感染天花。这个生动的事例,虽然是数百年后一位曾为皇室子孙等种痘获得成功的种痘专家朱纯嘏追记的,清御纂并颁行之《医宗金鉴》(1742年)也宗此观点,但参考孙思邈接种脓血以防疣目、疖肿的方法,比孙氏晚300多年的峨眉山神医用接种人痘脓汁以预防天花也就不是不可信的了。因此,我们认为中国在12世纪初已发明应用人痘接种法以预防天花的意见,基本上是可以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