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不住陆之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陆之苓尽早离开,再找一个角落,独自等待死亡。
这本是一个死局,他的命运已被定好,连陆川都认命了,可偏偏有个家伙闯进来,打破了这一切。
“是沈席年送你回来的,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了他。”陆之苓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说道。
“你不知道你被送回来时有多吓人,你被沈席年背在背上,完全失去了意识,嘴皮发紫,脸却白得可怕……”
陆之苓说着说着,脑海中就浮现出当晚陆川昏迷的样子,她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眼底尽是恐惧。
“沈席年给你做了简单的包扎,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后背原来捅进了钢筋,很深……”
“羽绒服打开,白色的毛衣上全是血,染红了一片……山上医疗设备不齐全,沈席年执意要送你下山抢救,就顶着大雨,将你送到了市医院。”
“那夜雨一直都很大,很多地方都造成了山洪,我们所处的那座山,还发生了小规模的泥石流。”
“只不过是在山的另一面,陆川……你也是命大。”陆之苓红着眼眶,哽咽地道。
“嗯……”陆川笑了笑,在听完陆之苓所说的后,眼神有些复杂。
或许并不是他命大,而是有个人拼了命要从死神手中把他抢过来吧……
“姐姐,我……”陆川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门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敲门声。
“老陆不是在公司吗?居然来得这么快!”陆之苓嘀咕了两句,走到病房前去开门。
女孩的那声“爸”还没喊出口,就咽回了喉咙里。
她看向门口那年轻俊朗长得明显不像陆运承的男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
“……”
“姐,怎么了?”陆川在病床上探了探脖子,见陆之苓站在门口,好奇地问道。
“打扰了,之苓姐……”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男人越过陆之苓走近病房,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
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沈席年的眼瞳骤然紧缩,眼底划过一丝欣喜,他压制着激动低声喃喃了一句:“哥哥,你终于醒了……”
陆川在和沈席年对视的那一瞬,便立马将头转向了别处。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沈席年呢,沈席年就出现在了他面前,陆川有些局促。
不管他和沈席年之前如何,但现在沈席年可是救了他一条命的大恩人,再要他像以前一样对着沈席年冷嘲热讽,那他也太没良心了。
而沈席年似乎比陆川还要局促不安,他单方面和陆川打过招呼后,就将鲜花放到了病床边的柜台上。
陆川眼神闪躲地看向别处,沈席年就用真挚炙热的眼神看向陆川,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
陆之苓站在距两人几步之外,既没有上前打扰,也没有离开病房。
只是感觉在沈席年到了这个病房后,她这个姐姐反倒更像是一个外人,融入不了他们强大的磁场。
陆之苓对沈席年仍有忌惮,但见自家弟弟在面对沈席年时这般局促不安,便明白陆川先前的话又是在哄她。
说什么已经和沈席年断了,但她弟这闪躲的小眼神可不是这样说的,这两人明显有猫腻。
“陆哥刚醒,渴不渴啊?我给你倒点水喝吧……”沈席年兴许也察觉到了陆川的急促,干巴巴地扯出了一个话题。
“不渴。”
陆川干脆地道,刚答完他就后悔了。
“那…那陆哥要吃水果吗,我给你削。”沈席年又道。
“不用。”
陆川又一次嘴比心快地回道。
沈席年垂下眸,被陆川一连拒绝两次,看上去有些可怜。
他攥紧手指,隔了一会儿后才道:“我还是去楼下给你买点吃的吧,垫垫肚子也好……”
沈席年心里明白,陆川三番五次地拒绝他,是想要他赶紧离开。
可他不想走,就算陆川用言语和眼神都在向他表达自己不需要他,可他还是不想要走。
三天前那种差点彻底失去陆川的感受,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沈席年起身,这次他没有给陆川回答的机会,就急匆匆地准备下楼买粥。
可陆川却及时叫住了他,“沈席年,我……”
“陆哥,我不会走的,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沈席年打断道。
听到这话,陆川短暂地愣了一下,在看见沈席年眼中的焦急后,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想什么呢,沈席年。”陆川唇角微弯,浅蓝色的眼瞳里浸满了笑意。
“我不是要赶你走,我是想让你留下来陪我。”
留下来陪他?
这次换沈席年愣在原地了。
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陆川口中说出的,在听到这话后,眼中的不安甚至比喜悦还要多。
沈席年以前是多么会说话的一个小疯子啊,如今却笨拙得像是一个三岁小孩,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连靠近自己一点都不敢。
陆川看向床前局促的沈席年,眼角的笑意更浓郁了,他勾了勾手,语气中夹杂了些微不可查的宠溺:“沈席年,走近一点吧……”
“听我的话,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