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模糊的意识里,好像是落入了一个什么柔软的东西上,但是疲惫已然笼罩了他的全身,即使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抬起眼皮哪怕半分。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只大手落在了他的头上,安抚性的揉了揉,一道熟悉的声音凑到他的耳边。
“睡吧,我的孩子,祝你有一个好觉,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那个声音的语气不疾不徐的,骆翊鸣分辨不出来是谁的声音,但是来自身体里的熟悉的感觉还是让他放松了警惕,陷入了昏睡。
周围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们把他带走吧。”程晨缓缓从骆翊鸣的身边站了起来,周围的环境很是眼熟,他们竟然是在楚云的那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也没有开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骆翊鸣静静的躺在中间柔软的地毯上,而程晨的身边站着楚云。
楚云的面色几近苍白,唇上血色全无,她站在那里,就连身子都有些晃动。
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几乎全部被黑暗笼罩,看不清面容,而程晨也正是再跟他们二位说话。
那两人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骆翊鸣的身边,窗帘忽然被风吹动了,隐隐约约投进来的一点光亮可以看清,那两人正是骆父和骆母。
骆母蹲下身,有些怜惜的摸着自己儿子的脸。
骆翊鸣此时的面色很是难看,眼睛下还有淡淡的乌青,下巴上也冒出了胡渣,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
“麻烦二位把他带走吧,”程晨再次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他吞了吞口水,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躺在地上的人儿身上。
程晨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的发哑,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耗费了很大的力气。
“他本来已经完全的脱离这里了,您二老辛辛苦苦那么久的成功......”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难道要他说:把骆翊鸣留下来帮助自己吗?
那也太伤人的心了,程晨张了张嘴,再没说出来一句话。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关上了,程晨走到窗边,缓缓拉开了窗帘。
没有了窗帘的阻挡,狂风推开了窗户把手猛地磕在墙面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漆黑的夜空中满是乌云密布,月亮无力的挣扎,但终究还是被厚厚的云遮住,天边忽然传来了几道惊雷声,紧接着便是瓢泼的大雨。
雨滴砸落在地面上,窗台上,也砸在了程晨的心里。
他忍不住抬手抵在胸口上,微微弯下了腰,难过的情绪好像在此时此刻得到了一个的出口,几近疯狂的宣泄出来。
程晨的眼角染上了淡淡的红。
风裹挟着树叶和雨滴,近乎掠夺的闯进屋子里,砸在程晨的身上,他没动,任由自己被雨滴一点点打湿。
雨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眼眶越来越红,程晨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反正他的脸上已经是湿润一片。
桌子上的纸被吹散了一地,他也没管,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在被深夜的风这么一吹,纵使他的身体素质再好,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大雨到了后半夜就变小了,慢慢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破晓时分。
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阳光洒在程晨的身上,他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潮湿,此时阳光照下来,他才感觉到了一丝温度。
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四肢冰凉的有些麻木,程晨半天才缓过劲来。
眼睛酸涩的厉害,他抬手搓了搓脸,就连头都有些晕乎乎的,胀着钝钝的痛,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过身看着办公室一地的狼藉,轻轻叹了口气。
楚云再次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程晨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了,办公室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就连地上的水迹都被处理的很干净。
只有桌子上几张因为沾了水而有些变得褶皱的纸张,可以证明,昨晚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楚云长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次,骆翊鸣是真的不可能再回来了,有关于这里的一切都会变成一场梦,在他以后的日子里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遗忘,他将回归到正常的生活,没有危险,没有勾心斗角,这里的一切他都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事儿、人,都会忘记。
包括......程晨。
楚云的手搭在桌面上,轻轻的摸索着,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骆父骆母来找程晨的场景。
也不过过了短短半日,她忽然觉得那些事情有些模糊了。
骆母满脸的忧愁和焦虑,而骆父的脸上......
楚云微微歪了一下头,骆父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来着?
是指责?是愤怒?还是什么?她真的记不清了。
她唯一清楚记得的,是来自程晨的许久未见的紧张;是他在听到骆父说出:“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带走的。”的时候,全身的僵硬;是他看到躺在地毯上的骆翊鸣的时候,藏在背后的手微微的颤抖,楚云看的一清二楚。
楚云把那张有些褶皱的纸拿了起来,在手里轻轻的摸索着。
她不知道骆翊鸣和程晨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但是她能看出来,程晨对骆翊鸣是真的很上心。
那是什么呢?
是喜欢吗?
楚云真的不明白,这么多年,她处理了系统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所有人都觉得她简直就是为系统而生的,再多再困难的东西,她都可以解决,但是她真的看不清,她真的看不懂,不懂人类的情感,不懂喜怒哀乐,更不懂什么叫爱情。
那张纸被楚云随意的丢回了桌子上。
楚云的手机在办公桌的抽屉里震动了起来,她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昨天晚上随手扔到抽屉里的,那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骆父骆母的登门几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又不少人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从昨天晚上开始,程晨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他们便把消息都发到了楚云的手机上。
楚云点开一条消息,等她看清消息的那一刻,她几乎从座椅上跳起来。
“什么!!”
还没等到她打电话出去,手机提示音再一次响起,一条来自程晨的消息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
“原计划不变。”
几个字在屏幕上显得尤其扎眼。
楚云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一顿,她有些说不出的担心。
这条短信之后,程晨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他的电话关机,给他发消息也从来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系统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甚至连因为骆翊鸣被带出来而强行结束的剧本,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消息,好像骆翊鸣的消失,没有人发现,似乎就连系统都没有察觉。
楚云的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又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着,甚至还比之前顺利许多。
转眼间到了快要立冬的日子,楚云从电影院走出来,呼出的哈气在空中形成白色的雾气,透过白雾,她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站了一个人,那个影子的轮廓很熟悉。
她停下脚步,放空的思绪慢慢回笼,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让她觉得很向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到底是谁?
脑子里忽然出现的一个人的面孔让楚云猛然瞪大了眼睛,那个人最后躺在地毯上闭着眼睛的侧脸,骆翊鸣......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出现的一瞬间,楚云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向那个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那个身影在大门的尽头消失了,楚云心里猛地一颤,抬脚向门口追去。
匆匆忙忙的在门口撞到了一个人,她顾不得多说,丢下一句:不好意思,脚下的脚步不停。
走出大门,那个有些想骆翊鸣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楚云站在门口愣了半天神儿,眼神漫无目的落在人群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可是熟悉的,却是真的没有。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冻得有些冰,鼻尖已经有些泛红。
“哎......”楚云轻轻叹了口气,“终究不是他。”
说罢,她收拾好心情,转身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里没有多少人,几个上班族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面前都摆着一个电脑,看起来好像是在加班。
楚云要了一杯热可可和一块儿芒果慕斯。
她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热可可拿在手里,温度传到手心里,楚云又想到刚刚一闪而过的背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意顺着蔓延到了全身。
想了又想,她还是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许久没有回复的对话框。
“程哥。”
“我今天好像在电影院门口看到骆翊鸣了。”
“滴——”消息发送成功。
过了几分钟,不出意外的,对面还是没有回复。
楚云放下手机,芒果慕斯入口,芒果的甜里透着一点点酸,还算不错。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她才注意到,这家咖啡厅好像是新开的,整个店的装修都很精致,就连勺子都是花瓣的形状的,盛着蛋糕的玻璃盘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在桌面上留下破碎的光影。
她唇角勾了勾。
天边的落日透过旁边的落地窗照下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淡红,窗外车水马龙的喧闹被小小的落地玻璃隔绝开来,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好像在这一片喧闹中的一小片净土。
楚云在这儿坐到了夜晚,路灯一盏盏亮起,夜幕降临,城市里又有很多东西躲进了夜幕笼罩之下,它们在黑暗里躲藏着,窥视着外面的一切。
她喝掉了杯子里最后一口热可可,站起身来往咖啡店外走去。
挂在门口的风铃“叮铃铃”的响,就好像是在跟她告别。
楚云转回身来,抬头看着那串风铃花形状的铃铛,微微勾了勾唇。
她转身,往电影院的方向走。
身后,门被轻轻的推开来,骆翊鸣缓缓从门里走了出来,他身后站着的店员有些不解。
“老板,刚刚您这么匆匆忙忙的跑回来,躲到咱们店的后厨,不会就是为了躲刚刚哪位小姐吧?那是您的朋友?”
骆翊鸣回过头来看着他,“我不认识她。”
他这话说的那店员也是一愣,“那您那么着急的躲她是因为什么啊?”
“对啊......”骆翊鸣抬手摸了摸下巴,“我为什么要躲她啊?”
说着,他又转过头,往楚云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总感觉,我应该认识她,但是我确确实实想不起来她是谁。”
这次店员没有接话,他转身回去收拾桌子。
骆翊鸣在门口站了很久。
风吹过,风铃在空中摇摆,响个不停,咖啡厅里暖调的灯光在这寒冷的夜里竟也显得有些温馨。
是那场梦吗?
那个所谓的梦,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无数的画面从骆翊鸣的脑子里闪出,那些画面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好像有一个人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他虽然看不清是谁,但是却能感受到那个人很悲伤。
那种悲伤几乎感染着他的情绪。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咖啡厅
晚上咖啡厅来的人也不多,店员收拾好店内的卫生后也没有什么事儿做,骆翊鸣索性把店员打发走了,自己留下来看店。
他平时就住在咖啡店的后面,咖啡店开到几点,完全是看他自己的心情。
今天的客人比以往的多一些,倒也还忙得过来。
骆翊鸣端着一杯咖啡放到坐在窗边的客人面前,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被那人叫住了。
“您好。”那位客人的声音有些沙哑,骆翊鸣停下脚步来回头看过去,他头上带着帽子,帽檐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的唇角抿着,因为过于消瘦而显得下巴有些尖,帽子压的他的头发,发烧有些微微的往外翘着。
见骆翊鸣转过了身,男人缓缓开口问道,“请问,您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不是,请问您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儿吗?”骆翊鸣微微皱了皱眉,没有承认。
坐在旁边的另外一位客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听说,这家店的老板好像是刚刚出院吧,”男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开店,关于这里的一些都市传言,他就算不全信,难道也一点都不忌讳吗?”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骆翊鸣垂眼看着他,可从帽檐下面露出了的小半张脸上,他看不出来男人到底是什么表情。
见他没有回答,男人张了张嘴,好像还想问些什么,坐在不远处,刚刚咳嗽的那位客人猛地站起身来,凳子与瓷砖摩擦发出很刺耳的声音。
男人没有继续问问题,只发出一声“啧”,然后不满的撇了撇嘴。
玻璃门打开带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的声音,男人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也站起身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门再次被推开,门外的凉气钻了进来,男人忍不住裹紧了大衣。
骆翊鸣端起桌子上的空杯子,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正好与男人回过头来看他的眼神对上。
男人微微抬了抬头,这时骆翊鸣才看清楚他的正脸,尽管还有头发的遮挡,但是骆翊鸣还是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种淡淡的忧伤。
仅仅一瞬间,男人便伸手压低了帽檐,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骆翊鸣愣在原地,那张脸有一瞬间好像与自己梦境里的某一张脸重合,只不过那张脸上好像并没有这种悲伤的情绪。
“你是谁,”他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你。”
他望着男人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感觉男人的肩膀在微微的颤动,他好像是在......哭?
骆翊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忙收回视线,转身去清理桌子,脑子里却还想着刚刚那个男人最后的那个眼神。
手指碰到咖啡杯的一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指尖传过来,他忍不住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咖啡杯重新落回杯垫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骆翊鸣这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店里的人已经全部走光了,咖啡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定了定神,有些犹豫的再次拿起那个杯子,可这回,却是一切正常,骆翊鸣忍不住甩了甩头,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脑子里出现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站在水池边上,骆翊鸣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那几套餐具,脑子里的一些模糊的片段在他的眼前来回的重复着。
深吸了一口气,他捧了一把水拍在脸上,水滴顺着脸颊滑落下去,悄无声息的滴在水池里。
他收拾好心情,把餐具一个一个擦干净放进消毒柜里。
咖啡店里最后一束灯光熄灭,陷入了一片黑暗,窗外的霓虹灯映照在玻璃上,骆翊鸣轻轻把手贴在玻璃上,入手有些凉,他忍不住把额头也贴在了玻璃上。
冰冷会让他更清醒了一些。
他找了一个角落里的沙发坐下,店里的暖气很足,骆翊鸣靠在靠背上。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遇到的这些人怎么奇奇怪怪的。”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脑海里有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身影,紧接着出现的是那个带着帽子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骆翊鸣总觉得后来在店里的几个人都是认识的,他们那是来干什么的呢?打探自己?
可自己又有什么事儿是值得被别人来打探的呢?
骆翊鸣想不出来。
窗外是无声的喧哗。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翊鸣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左手垂落在半空中,身子侧躺在沙发上,衣领有些向一边倾斜。
深夜,落地玻璃前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从头到脚都裹在一件长棉袄里,看不清身形,脖子上的围巾被风吹起,额前的碎发有些遮挡住了他的眉眼。
男人轻轻眨了眨眼,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步。
带着手套的手落在玻璃上,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巧合,那手刚好落在了骆翊鸣刚刚贴额头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骆翊鸣的脸上,眼睛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骆翊鸣睡梦中不安的动了动,他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人盯着他看,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回头看向玻璃的方向,哪里却空无一人。
“幻觉?”骆翊鸣皱了皱眉头,可那种炽热的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自己怎么会感觉错呢?
骆翊鸣不死心,他套了一件厚棉袄,从咖啡厅的后面绕了出来,在落地玻璃的周围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却还是毫无收获。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骆翊鸣身上的睡意还没有散,只觉得寒意难忍。
无奈之下,他只得转身回了咖啡厅。
骆翊鸣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一个人影晃了一下。
他目送着骆翊鸣离开,忍不住的苦笑。
“你还是忍不住来见他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这么多天不回消息,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回来了呢。”
他转过身,楚云站在他的身后,斜靠着墙,裹着一件毛绒绒的棉袄,白色的毛毛看起来很是暖和,只是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程哥。”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楚云的尾音有些颤抖,脸色也不太好看。
程晨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放松下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来也巧,我今天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很像骆翊鸣,我就出来看看,”说着,楚云点燃了一支烟,烟雾模糊了她的眼睛,“这家咖啡店以前没有,我就进来看看,但是没见到人。”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看咖啡厅的方向,“晚上我扮成男人又去了咖啡厅,果然,我见到了他,只是我刚问了几个问题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如果我没猜错,当时整个咖啡厅里都是你的手下吧。”
程晨没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楚云被他的这个态度气笑了,她把还剩大半截的烟狠狠掐灭在地上,眼眶都气红了。
“程晨,”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呼程晨的名字,“你跟骆翊鸣,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程晨回答的很干脆。
楚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你撒谎。”
她的语气很笃定,“你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这两天到底是这么想的,骆翊鸣不在了,没有人去寻找系统的软肋,你的原计划,到底怎么进行下去,没有他,咱们成功的概率几乎是零。”
见他不说话,楚云真的有些着急了。
“当初是谁说的,已经知道没有成功的概率就不要浪费时间在上面。”楚云忍不住拔高了音调,“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你跟我说你们两个没有什么情况,你真当我是傻子?”
“不是......”程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俩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楚云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楚云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说计划不变,骆翊鸣都不在了,难道你有什么别的办法?”
程晨抬手撩起额前的碎发,声音很平静,“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安排好的,你需要做的就是开始从系统中淡化你的存在,要不然,我怕到时候系统崩溃的时候会牵连到你。”
楚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程晨微微垂着头,没有看到她神色的异样,“我知道咱们系统里有很多高层其实都是系统衍生的一部分,但是具体是谁我们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还在调查中。”
“你们在侵入系统高层资料库?”楚云皱了皱眉,“那里很危险,全系统最高级别的防御系统就在高层资料库里。”
“你别担心,这个我们会解决的,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程晨转过身去,“我刚从系统里出来,前两天的信息我都看了,这两天我还要进系统里,你注意保护好自己,时间不多了,我先走了。”
程晨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楚云看着远去的汽车尾灯,苦笑了一声。
她又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才抬脚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走进电影院的院子里,她突然看到前面有一道手电筒的光,看样子是有人往出走,皱了皱眉,还是躲到了旁边的一个角落里。
那人走进了一些,楚云才看清,原来骆翊鸣举着手电的,她忍不住又往角落里退了几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楚云心里有些不安,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细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楚云抿了抿唇,虽然是有些反常,但也不会让他立刻能想到这个地方吧。
楚云伸手,在放在兜里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
没过几分钟,就有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拦住了骆翊鸣的路。
“您好,我们这边已经暂停下班了,里面的电影院不开的,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骆翊鸣愣了一下,往里面指了指,“这里面是电影院?”
保安点了点头,“对啊,新开不久,前两天停业整顿了,这两天来的人还不少,”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警觉了起来,又继续说道,“你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骆翊鸣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又无从开口,他总不能说是梦到这里有一个什么东西,自己有些好奇来看一眼吧,只怕自己要是真这样说了,保安会把自己直接赶出去,然后再报个警什么的。
“我在隔壁不远开了一家咖啡厅,晚上睡不着就在周围转一转,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那保安点了点头,“行吧,这么晚了,您自己一个人也不安全,我送您出去吧。”
话都说到这里了,骆翊鸣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待下去了,只得点了点头,跟在保安的身后走出了院子。
走到院子外,保安又叮嘱了几句让他注意安全的话,便回头走进了旁边的一个保安亭里。
骆翊鸣最后回头看了电影院方向,才转身往咖啡厅走去。
回到店里已经接近凌晨五点了,在外面转了一圈反而是没有了困意,他便给自己冲了一杯橙汁,端着杯子进了屋子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索性,他坐到了电脑面前。
从网上能查到的,关于这个电影院的消息并不多,最特别的,也就是电影院失火和电影院周围发生过的一起抢劫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