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破—— by南北逐风

作者:南北逐风  录入:05-07

他坐在病床前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做,就跟回报工作一样讲自己今天都做了什么。
“我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你当初那么……那么想杀了我了。原来这么大一个公司的中枢系统出现问题,处理起来前前后后牵扯的东西多到我无法理解。”纪冠城苦笑,“我真的加班都弄不完,那个时候的你大概很辛苦吧。不过我相信既然你能处理好,那么我也能处理好,现在我们只能不断地加强核心算力去维持平衡,好消息是这么做很有效,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恢复中。不过坏消息是,所有的AI都跟着阿基拉一起消失了,包括诺伯里,我是说……所有的数据在内。”
“你有过那种体会吗?好像自己人生中很长一段记忆片段被篡改了,明明知道那些都真实存在过,但是就是无法证明。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其实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神经元。当时我就是通过它来判断也许有奇迹会发生在你身上,它……它跟阿基拉的神经网络基因极为相似,我甚至觉得也许它就是阿基拉残存的一丝灵魂。”
“哎,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心情。阿基拉诞生之后第一次经历的死亡来自于你,后来我又无数次的想要毁灭他。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过,仅仅是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会被像你这样的人利用,或者像我这样的人恐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想要杀死他,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拯救我们。我……我很愧疚,好像自己始终在用最恶毒的心来回敬他的善良,我不配再次提起他。”
“我总是不知道选择怎样的路才是对的,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我的错误选择而导致了很多悲剧的诞生,可能到底哪条路是对的,只有神知道吧。”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但连死亡都经历过,这些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说着说着,纪冠城笑了笑,手指在即将触碰到栾彰的头时停了下来。栾彰的头上有很大一处创伤,为了方便手术,头发已经全部剃掉,纪冠城会想,不知道等栾彰头发再长起来时会不会醒。
这个想法不需要太久的验证时间,因为第二天早上栾彰就毫无征兆地苏醒了,就像清晨时分生物钟自然而然把人叫醒一样。
与电视剧里感人情节不同,栾彰醒时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监测仪器忽然响了才有护士和值班医生进来。他们给栾彰做了一溜检查,确定这不是什么回光返照,而是真的苏醒,这才放心下来,试图与栾彰交流。
栾彰神情漠然,努力地运行着他那僵硬的大脑,反应半晌之后才说,他想见纪冠城。
护士当然知道纪冠城是谁,也见惯了病床前的古怪奇事,病人的要求大过天,很快就为栾彰联系了纪冠城。
这个时间点纪冠城正在上班的路上,骑摩托车接不到电话,抵达公司后没看手机就忙着工作开会,手机信号始终处于屏蔽状态。最终是王攀冲到了他的工位前问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医院的电话。
“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难道我是栾彰那厮的家长吗?”王攀的声音有些大,周围同事莫名地看向了他,他无奈地把纪冠城拽出去,找了个角落低声对纪冠城说:“你赶紧去医院,别搞得阿彰没被水淹死,结果被你气死。”
纪冠城也很无奈,心想世界又不是只围着一个人转的。
可是当他在见到栾彰后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气氛时,脑中突然蹦出来那么一句。
“你要是再不醒,地球可能真的就不转了。”
栾彰躺在床上,用认真又探究的眼神看向纪冠城,他在思考问题时总会轻轻蹙眉,现在也不例外。纪冠城以为自己的笑话并不好笑,只得垂下头,眼睛稍稍斜向另外一边,避免和栾彰对视。
良久,便听栾彰有些沙哑地问:“我真的还活着吗?”
纪冠城点头,他以为栾彰要感慨劫后余生,没想到栾彰却唏嘘说,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他要清楚地看着一切离他而去,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他的遗憾一生都无法弥补了。
纪冠城仍是摇头,告诉栾彰,能弥补遗憾的只有新的希望,而活着才会有希望。
他的眼神慢慢移动到栾彰平放在床上地手,盯了好一阵。栾彰的手典型的不沾阳春水,压在床边被袖子遮着一些,指尖露在外面,没有什么血色。纪冠城试探性地握了上去,栾彰一怔,不敢动弹,只听纪冠城叹道:“人类的体温有三十七度,这已经很温暖了。”
听了这话,栾彰只觉皮肤触摸所产生的温热往他的全身蔓延,心中为之动容,不由地也想要握紧纪冠城的手。他既贪婪于纪冠城的触碰,同样又明白纪冠城所指的并非自己,而是他掌心的温度。
栾彰所受都是外伤,看着严重,只要身体机能恢复,他正直壮年体魄强健,皮外伤会好得很快。不太乐观的是他的腿有严重骨折无法自由活动,即便可以出院,想要不落病根就要花费大量时间休息。加之脑震荡和长时间浸泡在污水中,让他一边本就听力很差的耳朵再遭重创,已经成了不可逆之势,恢复的空间相当之小。
不过栾彰自己倒是不在意,他也没有很想听到周围的声音。
在医院里坐牢的日子不算好受,特别是对于栾彰这种半生都活在紧巴巴状态里的大忙人。突然没了工作,没了目标,没了奋斗的动力,甚至都没有人再需要他,栾彰有些不知所措,很多时间都花在了发呆上。
纪冠城不想栾彰在医院里混吃混喝,在聊天时会假意询问栾彰出去后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栾彰先是反问纪冠城,这样会不会把他形容得好像真的在坐牢?纪冠城摆手,表示他只是随便问问,栾彰可以不回答。
栾彰确实不答,因为他的答案就在眼睛里,眼睛里看到的是纪冠城。只是没有原由地这么说显得有些尴尬,栾彰便退而求其次,随便搪塞地说想要开车兜风。
就他目前的状况出院也没办法开车,自然得是纪冠城代劳。纪冠城就答应他说可以,后来每次复建,他都会在一旁坐着看栾彰与医生互动。不需说什么话,那目光足以给栾彰带来动力,提前完成了出院计划。
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栾彰问纪冠城会不会来接自己,纪冠城告诉他自己有很重要的工作,再说了,王攀不是早早自告奋勇了吗?栾彰听后有些失望,把头扭向窗户一侧,闷声说:“那我在家里等你下班。”
纪冠城忽然问:“可是我下了班之后为什么要去你家?”
这句话对栾彰犹如当头一棒,栾彰这才记起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一事。他还是太想当然了,顺着惯性思维发散,结果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这么一想,他还不如死了好,兴许纪冠城能记他一辈子,提起来至少也算是“前男友”。
栾彰别扭郁闷的心情无处诉说,见纪冠城要走了,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沉了沉气,对纪冠城说:“有件事,我想先问过你。”
“你说。”纪冠城又坐了回来。
栾彰说:“我很爱你,以后可以追你吗?”
显然纪冠城从未想过栾彰会问他这个,他单手撑着脸颊,饶是好奇地问栾彰:“怎么追?”
“……就是像普通人那样,大概。”栾彰也不太清楚,他一直都没有完全学会。但至少,他自认为需要在情感关系中处于掌控的高位的身份不复存在了,褪去了所有的自信、算计、得失,终于和“低级情绪”和解,满是忐忑地等着纪冠城的回答。
纪冠城没有回答,随着沉默时间的加长,栾彰意识到自己可能等不到明确的答案了,像纪冠城这样不喜欢给人制造尴尬的性格,沉默其实是一种体面的拒绝。
“我知道了。”栾彰垂头丧气地说,“其实你不用……”
“你不用问过我的意见。”纪冠城打断了他。
“什么?”栾彰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没听清。
“你喜欢或者讨厌什么人,想要追求或者远离什么人,这些都是你的自由。”纪冠城神色淡然,“所以你不用问过我的意见。路摆在那里,你想怎么走是你自己的事,我又不是交通警察。”
栾彰意会,忙问:“那你明天下班之后可以来我家吗?”他怕这个要求不够诚恳,追加说:“我想请你吃饭,但是我不方便出门。”
“当然可以。”纪冠城笑着答应。

栾彰上午出院,刘树去外地出差,只有王攀来接他。
光光听到开门的声音习惯性地守在门口,见到栾彰之后辨认了好半天也没上前,而是有些警惕地站在一旁注视着二人。王攀无奈地用脚轻轻推开光光不要挡路,否则栾彰的轮椅肯定会碾到它。
“你自从跟纪冠城在一起后我好像就再也没来过你家。”王攀瞧了一眼光光,讥笑道:“还是老样子啊,猫都不喜欢你。”
栾彰否认:“猫的记忆里有限,纪冠城刚回国的时候它也认不出来。”
“好无力的辩解。”王攀瘫在沙发上,看上去比在自己家里还要随意,“中午你请客。”
“诺……”栾彰刚出一声就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看房顶的四个角,恍然想起纪冠城跟他说诺伯里已经不在了。他自认为从未对那些不存在的生命投射过怎样的感情,可是突然消失,习惯的力量叫他一时间无法回头,心中也有了丝丝怅然。
王攀挑眉疑惑地看着他,他只好说:“我没什么想法,你想吃什么?”
“哎,算了。”王攀无奈,自己掏出手机划拉附近的外卖,不光点了一堆垃圾食品,最后还坏心地把账单推送给了栾彰。栾彰看着菜单拧紧眉头,王攀大笑道:“轻松点,普通人从医院里刑满释放出来当然要大吃特吃垃圾食品庆祝,不然你以为人为什么活着?”
栾彰嗤之以鼻,但还是付了账。
王攀虽然有着一口极为古怪的英国伯明翰加利物浦口音,生活习惯上却是标准的美式,先是用垃圾食品把栾彰家里弄得乱糟糟的,再继续瘫倒在沙发上的模样看起来马上就要准备看橄榄球赛一般。于是栾彰在吃过午饭后干脆把王攀轰出了家门,因为晚上还要招待纪冠城。
“哇你这个人真的是——”王攀阴阳怪气地拉长语调,不怀好意地笑道:“好吧好吧,我走,good luck。”
王攀走后,栾彰叫了保洁来收拾房子,而自己则仔细研究着屁股底下这台电动轮椅的用法。他第一次用这玩意,使用起来有很多不方便之处,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其做了一些改装,方便他自由地在家里活动。
独自等候某个极为重要的时刻的过程是很漫长的,栾彰不得闲,一会儿觉得花瓶摆放的位置不够好看,一会儿觉得家里的温度不够舒适,一会儿又觉得有些地方打扫得不够干净……一个真正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坐着轮椅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最后惊觉他没有准备晚饭。
请人吃饭是不可以叫外卖的,哪怕叫的是米其林餐厅,当然了,也不能要求对方做饭。栾彰决定自己动手,买的菜送到家之后就对着网上的教程学习。坐在轮椅上是不能操作烹饪的,他只好用一只脚站起来,撑着操作台来回移动。
烹饪是经验学科,栾彰可以把流程学得很快,但是火候和用料需要长时间的尝试才能达到完美的配比。这是他此前的技能盲区,对于没有口腹之欲的人来说吃饭只是为了活着,他会做的通常就是把食物放进平底锅或者烤箱里弄熟,翻炒这个动作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偏巧栾彰的完美主义癌症在此刻病发,一想到献给纪冠城这种猪狗都不吃的黑暗料理,他就紧张绝望到不如去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他甚至有点犹豫要不叫纪冠城别来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他把第五盘西红柿炒鸡蛋勉强做出食材分明的模样时,纪冠城推门回来了。
纪冠城下意识地闻闻屋子里的奇怪味道,然后快步往里走,看到灶台前略有惊慌的栾彰时问:“出什么事故了吗?”
“没、没有。”栾彰把盘子推到纪冠城看不见的一角,转身挡过去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天上线很顺利,就准点下班回来了。”纪冠城想到什么,“噢,我应该敲门才对,抱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栾彰说,“你可以自由地出入这里。”
纪冠城打量一番栾彰:“你怎么不好好坐着,站着万一碰到另外那条腿怎么办?”他走上前去看到了一片狼藉的灶台,栾彰顺势将垃圾桶盖合上,纪冠城只看到了桌面上的盘子。他已经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些无奈地问栾彰:“你在做饭?”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为了请我吃饭吗?”
因为没有把事情做好,达不到自己心中的标准,栾彰别过头去不想承认。纪冠城歪着脑袋,面带笑容地追问:“是吗?”
“……”栾彰叹气,放弃抵抗,“对。”
“哇,那你第一做还做得蛮好的啊!栾老师果然是天才,做什么都能很快上手。”纪冠城扶着栾彰的手臂把他按在了轮椅上,“既然这样,那我也贡献一道菜吧!”
他的动作要快上许多,用其他食材很快炒了一盘菜出来。两个人上桌吃饭,栾彰坐在纪冠城对面有种毕业答辩面对导师的错觉。不,他答辩根本没有紧张过,因为他觉得他的导师在学术能力上并不如他。
看着纪冠城下筷子品尝,随后只是“嗯”了一声。见没有明显的批评,栾彰这才动手。结果入口一股莫名糟烂咸苦的味道,他的脸立刻皱成一团,把嘴里的都吐了出来。纪冠城见他这反应,笑着问:“没那么夸张吧?”
“明明很难吃。”栾彰说,“你到底怎么忍住的?”
“因为我觉得你有在认真准备。”纪冠城莞尔,“再说也没那么差劲。”
栾彰执意说:“别吃了,还是丢掉吧。”
“没必要浪费,很咸的话多拌点饭就好了,或者干脆做成稀饭。”他给栾彰演示一番,“做得不好没有关系,人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还是有很多补救的办法的。”他把碗递给栾彰,栾彰尝过,味道果然没有那么奇怪了。
进入到闲聊时间,纪冠城就会跟栾彰讲工作的事。目前的难题仍旧很多,他描述了最近一个困扰他的麻烦,栾彰听后只是沉思片刻就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纪冠城茅塞顿开,原来自己和同事们绞尽脑汁都无法靠近的答案竟近在眼前。
感慨之余他不由地注视着栾彰,栾彰被他盯得有些别扭,问他怎么了,他笑道:“天才在最擅长的领域永远都是闪闪发光的,别人望尘莫及。”
“那其他地方呢?”
“是笨蛋。”纪冠城直言,“很笨的那种。”
“……”
“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纪冠城放下筷子,“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住在你这里,我觉得……嗯,我找到了新房子,离公司不远,这周末我就要搬家了。”
栾彰陷入呆愣,纪冠城的选择不在他的预想之中,但又符合情理,他没道理阻拦纪冠城什么,只是不情愿地问:“那猫呢?”
“我会遵守约定。”
当初栾彰对纪冠城说,两个人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分开,光光的所有权都要属于栾彰。现在纪冠城诚实履约,栾彰心中却满是无能为力的苦涩。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还能找个借口与纪冠城有更多互动。
“还有,我把阿基拉最后一个神经元存在了中枢系统里。”纪冠城继续说,“密码还是你的名字。”
栾彰不解:“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怕我再……”
“那也是你的选择。”
纪冠城虽然说着栾彰拥有任何自由的话语,赋予栾彰自由选择的权利,可是栾彰心底里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做出以前那样疯狂的行为了。他体会过了求而不得的迷茫,失去至亲至爱的哀痛,甚至品尝到死亡的滋味,在人间真正地走过一遭——这些都让他产生了奇怪的共情能力,看待这个世界的目光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纪冠城把他所有邪恶的人格都封在了盒子里,把开启盒子的钥匙亲自放在他的手中,跟他说你要自己好好看管,他便如闻箴言,死死地握着钥匙,绝不叫悲剧再次发生。
纪冠城早早知道,过去那个栾彰已不复存在了,在眼前的是与他平等的,与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平等的栾彰。
所以他在交出钥匙的一刻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因为盒子里是空的。
“也许有一天阿基拉会回来,诺伯里也会回来。”纪冠城说,“但愿那时才是正确的时间与正确的方式。为了那个真正美好的未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也要快点振作起来才行。”
栾彰点点头,随后,他自嘲一笑,却笑得轻松:“难道我这辈子能求到和你最近的关系就是……就是这种志同道合吗?你真的不考虑修复一下自己的前额叶区域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他垂下头,“你有权利去体会爱的。”
“爱?”纪冠城平静说道,“我体会过啊。”
栾彰垂在桌子下的手指一颤,随后紧紧握紧。
“爱可以维持多久?”纪冠城指指自己的额头,发问,“我是说这里分泌产生的爱。”
“两到三年,不能更多了。”
“那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永恒的爱呢?”
“……那就不是单一区域的工作了。”
“这是中学课本就学过的知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纪冠城笑道,“我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我不会被神经递质控制,不会在化学反应消失后觉得沮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那一定是综合了所有客观条件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红玫瑰不会变成蚊子血,白月光也不会变成米饭粒,我想这样应该才是长久的,真正意义上的,成熟的‘爱’。”
栾彰听后有些释然,纪冠城这个人有着最丰富的情感层次,然而在很多关键性问题上却总能抓住最客观理性地解题思路,从不为难自己,试图和充满棱角的生活找到融洽的相处方式。
这样的人哪怕遭遇千百般刁难,最终也一定能够抵达自己想要去往的目的地。
栾彰长叹后笑了笑:“那我还没有问过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告诉我吧,我可以再努努力。”
“不,你问过。而且你明明知道答案。”
“什么时候……”栾彰努力回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在最初引诱纪冠城时问过类似的问题,纪冠城说自己不知道,他说纪冠城应该会喜欢比自己强的类型,试图用这样的语言去引导纪冠城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只是以此反复在纪冠城的大脑内强调对自己的崇拜与憧憬,但从不认为那是一个正确的答案,直到纪冠城提醒他。
他错愕地看向纪冠城,纪冠城站起来,倾身凑到栾彰面前说道:“也许从明天开始,我们能有一个没有任何欺骗的相遇作为新的开端。加油吧,栾彰。”顿了顿,他喃喃补充:“我也是。”
说罢,纪冠城在栾彰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说:
虽然明天发完结章,但是其实对于很多读者来说,今天的内容已经可以视为结束了。如果是一场电影的话,现在大概就是最后一幕结束放片尾的时间,明天的章节可以算作片尾彩蛋。
需要说明的是,当你看到这里觉得对彩蛋什么的不感兴趣,或者担心作者在彩蛋结尾里给你整个大活,那么就先不要看,如果有自动订阅也取消掉,看看别人的剧透再决定。

第98章 完结
夜幕霓虹把街道装点得缤纷奇异,一台红色的本田650R穿街而过,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穿着皮夹克的车主抬腿下车,摘掉红色头盔进店,门口响起“欢迎光临”的提示语音。
他在里面随意逛着,这时又有人进来买烟,他回头看去,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笑着打了个招呼,从货架上拿起一听苏打水向对方示意,对方走出店门在车边站住,他这才结账跟了出去。
他将一听苏打水递过去,对方正好要点烟,就将易拉罐放在了车前盖上,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可惜动作不够利落,打火机掉在了地上。他见状弯腰去捡,点着打火机后一手护着火苗凑近对方,对方也不拒绝,香烟亮起猩红一点,深吸一口后轻轻吐出烟雾,二人之间变得朦胧。
“纪冠城,我还以为你早走了……离职手续办得怎么样?”
“这周就办好。”
“好快啊……”对方叹气,“这次是真的决定了?”
“嗯。”纪冠城点点头,与那人一起靠在车边,旁边就是他的摩托,眼前不间断闪过的光影投射在他的脸上。他笑着说:“现在所有工作都步入正轨,运动神经接口覆盖稳定,阿兹海默症唤醒项目也要准备上线了,栾彰的强度我真的追不上,很多学科我还一知半解的。在最顶级的企业里确实可以做最有效的事,但是我觉得我好像还是喜欢学校,喜欢学习,喜欢做研究,喜欢专心的做一件事,以后做老师也不错。”
“那你一定能带出来很多好学生,像你一样。”对方同样笑了笑,“当初你说的那个研究课题兜兜转转经过了这么久,现在算是……有结果了吗?”
“算,假设是成立的,我已经完成了论文。但是它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我也不想发表。”
“确实,跟我们真实的情感和生活比起来,纸上第几个铅字未免有些冰冷片面。而且……”那人点点烟蒂,无不唏嘘地说:“我们差点就搞砸了一切,我现在想想都还后怕。”
“我也是,所以我很珍惜现在。”
“纪冠城,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坚持下来的?他毕竟一度那么的无药可救。你甚至不让我告诉你他的想法和计划。”
“因为……”
纪冠城望着喧闹街景,回想着与栾彰的过往。这真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哪怕早就预先知道栾彰所有的示好和体贴都是假的,但栾彰的才华、智慧、绝无仅有的思想都是真实的,种种好与坏纠缠融合在一起,散发着诡异绮丽的魅力,叫纪冠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是编造的,然而他对栾彰的爱慕是真的,所以明知道栾彰故意冷落,故意制造难题,他仍旧会觉得特别伤心。何况当中很多剧情都他都没有预想到,时长处于被动之中。
栾彰猜他,他猜栾彰,先手后手,判断出招,双方的算计形成了无言的博弈。
后来,纪冠城发现栾彰看着他的眼神有所松动,他一度以为自己要成功了。结果是栾彰太冷静理智了,爱自己胜过一切,所以会以那种‘承认爱但不想爱’的方式跟纪冠城分手。
推书 20234-05-07 :找错反派哥哥后—》:[古代架空] 《找错反派哥哥后》全集 作者:青端【完结】晋江VIP2024.05.03完结总书评数:46326当前被收藏数:140698营养液数:103742文章积分:1,890,116,096文案:钟宴笙活了十八载,意外落水后做梦,发现自己活在一本书里。书里他是被侯府抱错的假少爷,真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