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床单在来到窗口的女仆看见这一幕, 皱了皱眉头,冷漠道:“走开点。”
妮妮芙拿起书退了好几步, 快速缩到床里面。
床上也有厚重的遮光帘。
女仆薇拉双手不客气地扯开了帘子,阳光泼了满地。
妮妮芙藏在床帘后面, 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她。
另一个矮小的女仆拿着扫地工具过来,瞧见小女孩露出的半张脸, 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
“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长成这样也就罢了,性子还这样古怪。”她用方言咕哝道。
她一边敷衍地拖地一边对薇拉说:“姐,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回女皇厅去?这里都没人来, 没有宴会, 太无聊了!而且吃的东西才那么点,我们都不够吃了,还要给这家伙。”
薇拉将床单都铺好,用松木长板狠狠拍上去, 阳光下扬起纷纷扬扬的尘。如果忽略那是一些螨虫加人类分泌物或死皮的事实,那该是一个很诗意的画面。
见她没回答, 矮小女仆自讨了没趣, 也就住了嘴。
薇拉把窗口整理好,房间内的空气流通了, 光线充足了,一改阴郁的气氛。
她把桌上的篮子扔到妮妮芙床上。
妮妮芙翻了下,里面是冷硬的黑面包和几个罐头,上面贴着廉价的奶制品广告。
薇拉没给她一个眼神就出门了。
矮小女仆随便拖了下地面,也翘班了,比起面对这个古怪又诡异的孩子,她更喜欢和其他女仆在高松树下剥松子唠嗑。
妮妮芙把留着的拖把拿起来,那拖把的重量对她来说可以吃得消。
拖干净了地面上残留的水分,她从墙角拿来了十几个盆栽,用脚把它们一个个推到阳光下。
然后,她出门看了看,去每个窗口看了看,确认没人盯着她,把一双小手放在一个小苗上。
过了一会儿,她手心亮起了浅绿色的光芒,浅绿色的光芒扩大,笼罩在每个植株上。
枝条上,盆土里,数个呼吸之间,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开始抽芽,新叶卷舒,很快,它的颜色就沉淀下来,变成了深绿,然后开花结果,紫色,黄色,红色,各种果实瞬间挂满枝头。
妮妮芙露出一个欢欣的笑容,做出一个向女神祈祷的手势,轻声念了一句:“萨拉………赞美女神………”
然后她把结出的果子小心采摘下来一并放到篮子里去。
如果在平时,她一定坐在小凳子上边看书边吃水果。
但现在她要为一场远征做好准备。
妮妮芙知道自己早慧。
她可以看得懂母亲给她带来的书籍,也知道那不是给普通小孩子看的。
她可以从女仆们毫不掩饰的话语里面感受到她们的鄙视和厌恶,她也可以从她们偷懒时聊的八卦里获取关于这个宫殿的信息。
比如说,她知道她的生父——也就是萨兰布拉的皇帝很喜欢开宴会,好女色,且好幼女,荤素不忌,也会对儿女下手。
所以尽管她母亲没有告诉过她,她也知道母亲把自己从小关在房间不让自己出去的用意,她只是不说,乖乖当一个古怪的孩子。
母亲是个温柔的人。温柔的人不忍心伤害别人,只能伤害自己了。
妮妮芙看着母亲从窗口跃下的时候,觉得她美得正如书中描绘的大天使。
她认为母亲获得了想要的幸福,她为母亲感到高兴。
但她想晚一点去找母亲。
来到这世间十二年,她只能从书籍和窗子看狭小的世界一角。她想出去看一看,这是她目前最大的梦想。
对别人来说已经走得厌倦的城堡的路,对于妮妮芙来说是个遥远的征途。
为此她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
她从包里取出地图,尽管这张地图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还是习惯性地确认最后一次。
她带上没有度数并用墨汁涂黑的镜片,可以看清就行。脑袋上盖着对她来说有点大的宽沿帽,不过没关系,绳子系紧了。手臂挽着的篮子里面装了水和食物,一个挎布包里面有必备的道具。一身容易活动的衣裤和一双方便走路跑步的鞋子。
妮妮芙检查了足足三遍,站在了大门前,把手按在刚好够得着的门把手上。
这也不怪她这么久都下不了决定。
因为从出生到现在的十二年,她只在这个房间内活动。母亲还在的时候用温柔乡和泪水捆住了她。薇拉平时对她控制也很严格。
当然,薇拉是嘴硬心软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要不然身边的其他女仆都换了一批又一批,薇拉为什么还要留下呢?如果真的不关心她,为什么要给她打理房间,给她吃的,也不让她出门呢?
妮妮芙知道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虽然很想出去,却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但这次,她要破例了。
别人以为她是小孩子,其实她什么都明白。
明日就是春日祭典,所以连“冷宫”这边的女仆都被招去工作了,人手实在不够用,包括这边的门卫骑士。
纵然这个房间的门卫骑士一般都在睡觉和唠嗑,但好歹是坐在门口的,如今也不在,他们需要去女皇厅和国王厅巡防。
这方便了她出去。
皇帝的儿子有十个,女儿有十二个。有些是私生,有些是正式的。全看皇帝一念之间。
比如妮妮芙就是正式的第十二位公主,原因是皇帝看她的眼睛颜色觉得有趣,随口给她册封了。
但她到现在没怎么受过公主的待遇,吃穿用度甚至还需要靠女仆接济。
在母亲的努力之下,她成功从皇宫大部分人的视线里淡去。
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没人会在意。
妮妮芙吸了口气,转开门把手。
门外空荡荡的,安静得吓人。
妮妮芙被冷风吹得抖了两下,但她觉得衣服够保暖,她浑身的血液热了起来,心脏怦然跳动。
她迈开腿,僵住了。
她的思绪飘到了别的地方。
她所在的国家叫萨兰布拉,也是她的姓氏,她对此没什么概念。
她所在的地区是萨兰布拉的首都——依祖姆露,然而她是最近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在古萨拉语中,它的意思是冬日雪地上唯一的绿宝石。
估计知道这个典故的人都不太多。她是从一本古籍里看到的。
萨兰布拉开国的祖先是东部的冰猎民族萨拉人,萨兰布拉的总国土面积比丘涅和黎微尔都要广阔,可惜东边那一大半都是不适合人居住的冰原荒原,他们从东迁徙到西部的肥沃土地上,以武力征服了这里的原住民,建立起沿袭至今的帝国。
讽刺的是,在这个一年有三分之二都处于冬季的国家,皇族居住的宫殿叫做春宫,是于冰天雪地中让人感受到春意的寓意。
春宫的设计是以绿色为主基调的,不同宫殿的墙体都是不同色调的绿,比如妮妮芙的这个偏殿就是颜色偏浅的豆绿。
据说女皇主宫和国王主宫是翡翠绿,墙体上还攀着遇冬不枯的百年常青藤。
但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一次也没见过。
她此次出去,除了看一看自己所在的宫殿,看看房间外的世界,还要寻找一个人。
妮妮芙思及此,终于下定决心,迈开腿,走出了门槛。
那一小步,对她来说却是用了很多年。
她往前小跑了几步,随后加快了步伐,没有再回头看自己的房间。
“该死的*萨兰布拉脏话*,在这个时候跑出来!”
“一群贱***!要是被陛…那位知道了之后不知道会怎么发疯!”
“有空骂人还不快去找回来!头不想要了?!”
四五个卫兵在走廊上火急火燎地寻找。
其中一个掰开宫殿侧边的草丛,拽出一个人。
十几岁的女孩尖叫起来。
拽着她头发的卫兵把她扔到地上狠狠踹了两脚:“*萨兰布拉脏话*跑跑跑!你跑的掉吗?”
另外一个卫兵在一个偏殿小厨房发现了藏在货物箱里瑟瑟发抖的女孩。
他把人拖出来按在地上,扯烂了她的衣服。
厨房里的其他人要么逃走了,要么冷眼看着,要么充耳不闻地做自己的事情。
刚从墙角绕到窗边,探出头目睹了这一幕的妮妮芙捂住嘴蹲了下来,墙边的灌木藏住了她。
她死死抿嘴,拳头攥紧。
她没感受到多少害怕,只有愤怒。
但与这份愤怒相应的是无力,她没有任何能力去做任何事。
她又冒着危险,望了一眼。
穿过门口,走廊上,又一个女孩儿被卫兵拽着胳膊拉走,她的衣服和皮肤都破烂不堪,看过来的眼中只有万籁俱寂的绝望。
她认得那张脸,是她仅有一面之缘的血缘上的姐姐。
妮妮芙脸上淌下了一滴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语言均为萨兰布拉语)
第71章 萨兰布拉的风雪(2)
混入春宫的过程意外地顺利。
春日节是萨兰布拉帝国的一年一度盛大祭典, 外国的使者按照惯例也会派人来庆贺。即便此时局势紧张,丘涅也是派出了外交官前去。
奥拉便将艾利克斯等人插入那位外交官的侍从队伍中,而入境甚至入春宫时, 给守卫骑士偷偷塞几枚露比(萨兰布拉货币),他们便会敷衍了事,对侍从则看也不看。
春日节前一天。
乌瑞暂且没有进入宫殿内, 名义上被外派去采购所需品, 实则是在城区调查情报。
谢丽尔和比比代伪装成侍女跟在外交官身边, 随着外交官与萨兰布拉的官员打交道,这也是奥拉布置的另外的任务。
艾利克斯和英格尔则伪装成推车的伙夫, 游走在城堡之内,看似在寻找堆积礼品的仓库, 实则是寻找落脚之地。
外交官的居所眼线太多了不适合他们交谈。
路过的人虽然看到俩陌生人,但也没有太起疑, 最近城堡内人来人往过于繁忙。
最后,他们锁定了名叫绿豆宫的偏殿。
据他们打听,这里是过世皇妃的居所, 里面似乎很久没人住了。像这样的宫殿, 春宫其实还有好几个,但只有这个宫殿位置最好。偏僻,又有窗口是正对花园的,虽然距离比较远, 但这是个远狙的好位置。
然而,靠近了再打听了一下, 发现这个宫殿里似乎还住着一位公主。
*“公主?”
*“好像是最小的那个, 没出来过,我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走开!我要忙了!”
*“姐姐,那你知道照顾那个公主的侍女是谁吗?”
*“好像是薇拉,她去女皇厅帮忙了估计好几天都回不来!”
*“嗯谢谢。”
艾利克斯走到角落和英格尔小声说:“怎么办?”
“被冷落的公主,年纪也不大,侍从都不在,把人弄晕了就行了。”
“这样…不太好吧………”
“我们又不会对她做什么?其他宫殿位置都太差了,现在换来不及打听了。”
艾利克斯苦笑了一下:“好吧,你把她弄睡着,我们就用一下她的宫殿。”
他们路过人迹罕至的走廊来到公主房间,却看见门是开着的。
他们对视一眼,小心进去看了一圈。
“人不在?”
“跑出去玩了吧,正好省了麻烦。”
“我回去叫谢丽尔和比比代来这里汇合,你去给乌瑞送信。”
但英格尔有点在意这个房间的布置和正对窗口的那些盆栽。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很暗,是因为窗帘很厚吧?”
“不止。地上这些盆栽里面植物全都是适合在温暖地区种植的春夏季结果的品种……可是现在像是刚结过果子……”
“你看得好仔细。”
然而终究想不出答案,两人就都先出去了,路上他们碰到了卫兵,本想推着车过去,可是他们撞见了难以忍受的一幕幕。
艾利克斯的拳头险些要冲过去,英格尔赶紧給两人弄了个隐形和隔音法阵。
艾利克斯瞪着眼睛看他。
英格尔静静对他摇了摇头,按着他的手上也有青筋暴起。
艾利克斯吸了口气,从地上捡了几块小碎石。
这次英格尔没阻止他。
“砰!”
*“啊啊啊!谁!”有个卫兵被石子弹中了屁股,那力道让他感觉自己骨头大概碎了,他停止了对女孩的拳打脚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另外一个卫兵在施暴的途中脑袋被一颗石子洞穿。
旁边的人尖叫起来。底下的女孩用空洞的眼神看着走廊天花板。
然而看不见下手的人。
其他几个卫兵看见这一幕,色厉内荏地叫起来,他们最强的也才二级骑士。
自然无人应答。
剩下的人见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也不敢在春日节惹事。
只得把女孩子们抓走,把死去的卫兵尸体拖走,仓皇出逃。
另一边,躲在草丛里目睹了全过程的妮妮芙粉色眼眸闪过一道亮光。
她看不见下手的人,但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做了这件事。
她蹑手蹑脚悄悄绕过草丛,想进去瞧瞧。
*“谁!”
一只手将她后颈衣领拽了起来,涂成黑色的无度数眼镜掉在了地上。
妮妮芙先是心脏咯噔一下,然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大约二十岁的黑发英俊少年,身着正规的骑士装,是她经常瞧见的样子。
妮妮芙惊喜地抱住了他。
*“特尔斯!我找到你了!”
特尔斯拍了拍她的背,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他眼神示意身后的人暂时离开,道:“公主殿下,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了?”
妮妮芙看见了他身后那些人对她的眼神都不怎么善意,说:*“我看你好久没回来,也没联系我,我很担心你特尔斯。”
特尔斯露出愧疚的神情:*“对不起,公主,我最近……这边不太好脱身,但是很快了,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
*“……记得。”
特尔斯将她抱起来。
十二岁的妮妮芙还是瘦弱得能容进一只手臂的怀抱。
特尔斯快步将她送回房间。
她才刚出来没多久的房间。
她有些难过。
特尔斯将她放在小凳子上,擦了擦她的脸,心疼地道:*“公主殿下,不要难过,我知道你出来一定花了很大的勇气和决心,但不会白费的,就当作是之后的预演,好吗?”
妮妮芙张了张嘴。
*“特尔斯,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不喜欢那个人,但我支持你。”
特尔斯看着她,并没有将她当做懵懂无知的孩子,他伸出一只手,包住妮妮芙的拳头。
*“那我再次向公主许诺,不,是向妮妮芙,发誓。”
*“嗯。”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一切结束后,我来接你,我带你去看外面新的世界。”
*“……嗯,我们在外面的新世界相见。”
妮妮芙晃晃腿,重复了他们的约定,没有异议。目送着特尔斯出去,看着他和别人一样,把门关了起来,把自己留在了这个房间里。
特尔斯关上门后,走出两步,再次转过身,举起剑。
妮妮芙听见外头的动静跑到了门口。
特尔斯一剑劈进门缝。
火焰从他的剑上升腾起来。
高热融化了门上的金属。
金属熔在了一起,连同开关一起。
为了以防有人在混乱中闯进去,特尔斯做出了决定。
这个房间正对走廊也没有窗户。靠近外墙的窗户是普通人难以攀爬的,也不会有骑士花这个功夫闯一个封闭的偏殿。
房间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特尔斯也知道妮妮芙的能力。
他贴着门道:*“不要怕,公主,我会来接你,在此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去,也不要出来。”
说完,他没听到任何回应,狠下心走了。
开着隐身法阵跟着他们回来的英格尔和艾利克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当然认识这个人。
“那个人是………特尔斯·娜布其吧?”
“对,就是他。”
英格尔吸取了先前的教训,现在开隐身法阵一定会同时开隔音法阵。
所以他们交谈的声音也不会传出去。
这个人就是萨兰布拉十一月革命的领袖之一。
这次革命的主要领袖是他的叔叔,安烈农·娜布其,也是他们刺杀的主要目标之一。
英格尔的手贴上了门。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在特尔斯怀中的小公主的样子。
【白化病患者……】
艾利克斯抄着手道:“想不到还有这样的联系。”
英格尔道:“我们先叫人过来吧,这个房间应该挺安全的。”
但他又将眉头皱了起来。
他在漫画里没见过这个女孩,是死了还是被特尔斯藏起来了呢?
乌瑞吐了口气,摘掉手套:“就是这儿吗?”
谢丽尔激动地抱紧胸前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东西道:“啊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你知道吗我之前什么话都不敢说,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可憋死我了!”
英格尔举起手:“嘘!”
比比代穿着一身萨兰式的女仆装,顶着一头假发,毫无违和感,他死鱼眼地道:“*丘涅粗口**一堆粗口*摸我屁股,摸我腿,我今天忍着没动手,明天我要多杀一个人可以吧?”
乌瑞:“什么?!谢丽尔!你没事吧?”
谢丽尔:“嗯?我怎么了?没有啊?谁敢动我剁了他的手好吧?”
艾利克斯憋笑憋得弯起腰。
英格尔无奈道:“好了你们快别笑了,我快撑不住了,现在决定,进不进去?”
一群人立在空无一人的焊死的房门前,他的隔音和隐形的双重法阵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里什么人都没有,有必要这么谨慎吗?”比比代撇嘴道。
英格尔:“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丽尔:“来了,应的奇妙比喻。”
乌瑞也笑道:“明明你经典文学课一塌糊涂,却总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比喻。”
英格尔:“…………”
艾利克斯:“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比代:“来都来了还不进去问个屁?”
英格尔叹气,魔杖点地。
一群人被传送进了房内。
妮妮芙膝盖上的书本掉了下来。
她张大嘴巴看着一群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英格尔看向艾利克斯:“让她睡着?”
艾利克斯举起手,露出一个笑容:“说不定我们可以从她这里问出一点情报。”
英格尔对此抱有疑问:“一个孩子?”
妮妮芙站了起来,紧张地捏住了自己挎包的背带,*“外国…人?是不是……走错了?你们……怎么进来的?”(世界语)
英格尔奇道:“这是世界语,这孩子会世界语却不会丘涅语?”
艾利克斯:“你也很厉害啊,竟然听得懂一些。”
艾利克斯会萨兰布拉语,他前世积累的。英格尔是在学校学了萨兰布拉语,因为记忆力好已经学会了大半,还不太会说。
“我上语言课的时候听教授提了一嘴,就去了解了一下,世界语的学习难度很大,我也只听懂了几个单词……你问吧,这孩子或许真的知道些什么。”
艾利克斯半跪下来,与小女孩平视,用一种温和亲切的态度与一腔流利的萨兰布拉语说:*“公主殿下,打扰了,我们想来您的房间做客,与您聊天解闷,能要几杯茶吗?”
任何人遇到这张脸和这种表情都不自觉会放松下来,更何况她能明显看出来者都无恶意,要不然她早死了,她笑道:*“稍等,我去泡茶给你们。”
因为这个房间很少来人,茶具尘封许久,她清洗用了一会儿时间。
五个人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虽说冷宫清冷,家具还是一应俱全,陈旧但不破旧,看得出来有好好保养。
英格尔分别捏了下窗帘和床帘,感受到那厚度和遮光力度,对走近的艾利克斯道:“那孩子是白化病。”
“嗯?什么是白化病?”
【……好吧,白化病这个时间点还没被发现。】
“就是一种会导致身体色素缺失的病症……她身上的毛发都是白色的,看到了吧,还有那眼睛,都是因为这个,这种病会让她畏光,所以这个房间才有这些。”
“原来如此,那地上这些盆栽又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探测过了上面没有魔力痕迹。”
*“久等了!”
妮妮芙端着茶水出来,给他们每个人都泡了一杯。
里头是松针,就是外头松树上一把摸下来的那种。
英格尔用了个萃取毒素的咒语后,一行人无异样地饮了下去。
妮妮芙第一次作为主人家招待客人,有些兴奋,她故作从容地道:*“你们想问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和自己人交谈的时候是丘涅语,和萨兰布拉人交谈用的是萨兰布拉语。萨兰布拉人互相交谈也用萨兰布拉语。)
世界语(Esperanto)是由波兰籍犹太人眼科医生拉扎鲁·路德维克·柴门霍夫(Ludwig Lazarus Zamenhof)博士在印欧语系的基础上于1887年7月26日发明创立的一种人造语言。
(这里取用人造的世界交际语言这样一个概念。意思是这个世界也有人造出了这么一种用于国际□□流的语言。)感谢在2023-03-21 18:18:36~2023-03-23 13:4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ata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萨兰布拉的风雪(3)
艾利克斯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有让植物快速生长的能力?”
妮妮芙下意识假笑了一下, 后见瞒不住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艾利克斯与英格尔对视,一同点了下头。
【是奇异者。】
妮妮芙问:*“你们怎么这么快猜出来的?”
艾利克斯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面,道:*“你似乎想隐瞒这件事, 不要担心,我们不会和别人说这件事的。知道奇异者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妮妮芙指了指英格尔,眼睛在闪光:*“我知道了, 因为你是巫师, 我第一次见巫师, 真的好厉害!”
英格尔笑了笑,没回话。
萨兰布拉以骑士为主, 巫师很少,她这么稀奇也正常。
艾利克斯又和妮妮芙闲聊了几句, 从吃喝到书籍,见她态度放松了许多, 才问道:*“对了,你知道这个皇宫里面曾经有个叫露西娅的人吗?”
妮妮芙眨了眨眼睛,*“哦, 原来你们想问这个, 你们是丘涅的人吗?我听说露西娅去丘涅当皇后了是吗?”
英格尔眯起了眼睛。
他没想到这个孩子对政局还有一定了解。
妮妮芙天真无邪地道:*“我还以为你们要问皇帝把那些女孩儿关起来做什么的事情呢?毕竟这件事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只有外面的人不知道。你们刚刚不是也救了她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