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周围的骑士和士兵都没有异样,心中很慌张。
然而,黎微尔那边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喘息时间。
他很快就看到了飞龙从四面八方飞来。
之前的战斗都是骑士巫师和狙击手站在最前方阻挡。
他站在后方看着都腿软得站不起来。如今直接僵了。
“你干什么呢?!”他身边的战友喝道:“还不快准备!”
士兵连忙从袋子里取出几颗空荡的魔导石,他抬头时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同期的手也在颤抖。
他看了看手心的魔石。
虽然他不是巫师,但是他好歹知道充满魔力的魔石和一丝魔力不剩的魔石是什么样子的。
这东西就是一个消耗完毕魔力的空壳,废品。
他真的不知道这东西能顶什么用。
然而当他翻过魔石,切削平整的立方体魔石空壳上头好像刻了什么东西。
他看不懂的,但是类似魔咒的纹路。
“飞龙来了!!!”
头顶被阴影笼罩,他猛地抬头。
下一秒滚烫地热浪席卷而来。
“如果龙来了,就全力朝龙扔出这个东西!不要问为什么!如果你想保命的话!”
耳边响起了上士的话。
士兵下意识地扔出了手中的废物。
【死定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
抱着成为建功封爵的梦想来到战场,竟然要这样虚无地死去。
然而下一秒。
呲呲呲呲呲呲。
这般的声音穿入耳朵。
士兵再度睁开眼,他看着那个没用的魔石空壳竟然将龙炎尽数吸收了进去。
不只是上头的龙骑,敌方的骑士,扔出这东西的己方士兵和骑士也都目瞪口呆。
骑士上尉吼道,“愣着干什么?!捡起来!扔回去!快!!!!”
士兵们立刻蹲下去。
他们看到了吸收了龙炎的空魔导石散发出金红色的光芒,表层开始皲裂。
士兵伸出手握住那魔石,哪怕戴着手套还能感受到那滚烫。
骑士用尽全力朝着天空中龙投掷而去。
有些力气不足地士兵没办法投掷高空则投向了地上冲来地敌方骑士。
对方骑士用剑去阻挡,结果那魔石本来就有破裂倾向,被这一击直接触动,瞬间爆裂!
骑士一个个还没靠近魔力桩,直接被炸飞,重伤落地。
而空中的飞龙也有被魔石击中而受伤的。
士兵下巴掉在了地上。
英格尔和艾利克斯看着这个场景同时皱起了眉头。
弗莱明也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英格尔看了他一眼。
储魔魔石的结构其实有两种,一种是非常纯粹的,一般是人为提纯的魔石,偶尔会有巫师提炼魔力制作魔石,这个时候储存魔力魔石是由人力制作的。另一种是天然形成的,形成过程中魔力依附沉积在别的矿石中,魔力消耗之后会留下矿石杂质空壳,但因为长期与魔力粘合,这些矿物比起普通矿物拥有了储存魔力的特殊性质。这就是储魔魔导石的实质基底。开采出来的储魔魔石矿石基本上都是这一类。
他吸收魔石魔力的情况较多,发觉了这一点。
后来他就把耗光魔力的空壳魔石收集起来。打磨过形状结构的储魔魔石会更完整地留下壳子。因为本身也具有魔导属性,他也可以在上面篆刻魔咒。
于是顺理成章设计出了这款吸收火焰的魔石。
来对付喜欢喷火的飞龙,最适合不过。
不过龙炎的威力太强,和平和积淀的魔力不一样,空壳魔石虽然能储存一时,却很快会承受不住,结构崩溃而碎裂开。
但是他嫌解释太麻烦,于是选择了闭嘴。
弗莱明赞叹着看着这个一边倒的反击场景。
这算是借他们的力量攻击他们自己?
敌方骑士见这东西有这样威力,也不敢接了,开始闪避,但是魔石落在地上很快也开始炸裂,储存里头的龙炎再度卷出。
他们只能在造成更大损失之前退走。
上头的维罗妮卡手一挥,冻结了投来的魔石。龙虽然也有伤着一两个,但后面基本上不起作用了。
她完全遵从艾列娜的话语,立刻指挥其他龙骑往后方撤退。
下方骑士咬牙留下了战友的身体撤退。
艾利克斯见人快走光了,命人去把俘虏身体带回来。
因为爆炸威力比想象得更强,他们俩都有些担心。
巫师们赶紧把剩下的魔石处理了。一并投掷到了黎微尔的营地前面。
当然,维罗妮卡轻易就将其冻结了。
但龙炎还是在冰层内爆裂。冰渣子飞溅,伤了不少人。
她似乎气不过再次吃瘪,凭空造出了几十道冰矛刺向他们。
被艾利克斯等骑士全部劈碎。
但也给他们争取了撤退的时间。
英格尔看着那些俘虏,腮帮子有些酸涩,实在是看着惨烈。
他也赶紧随着队伍去了医疗营地。
刚刚一战己方的士兵也有被爆开的魔石误伤的人,基本上是动作不够快导致的。
他来到医疗营。
一个个伤员被送进来,有战俘也有战友。
维托大主教站在那里已经开始了治愈的魔法。
而他念诵的咒语竟然是英文。
英格尔惊讶的看着他。
八级巫师的魔力不是开玩笑的,他一瞬间治愈了大部分人的外伤。
但是一些断肢的,无济于事。
英格尔赶紧上前帮忙治疗。
但是治疗断肢比想象得要更费魔力和时间,他身边的魔石空了一个又一个。
他自己身体里的魔力补充又耗尽。
维托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施法。
因为他用的也是英语,大概维托已经学了一部分魔咒,也学着他施法。
英格尔和他讲骨骼血肉神经的各种单词,维克托并非没学过医,于是一开始生疏,但很快就上手了。
维托没有大主教的架子,现在反而是年纪小的英格尔更像是老师。
两人努力下,几时内,营帐内病患都完全治愈了。
战俘被拘束带走,士兵心有余悸地沉睡休息。不少人情绪状态都不太好。
维托的体力很不错,就是魔力空了有些晕乎,但英格尔最后站着直接晕在了他身边,他赶紧抱住了他才没摔地上。
高强度长时间快速吸收输出魔力,换个骑士身体都受不了,更何况他现在身体本就比一般人弱。
艾利克斯傍晚才处理好外头的事情,赶过来看的时候,刚好看见维托扶着英格尔出来。
艾利克斯脸色发白:“他怎么了?!”
英格尔满脸冷汗,紧闭双眼歪了过去,靠在了维托身上。
维托瞟了他一眼,弯腰打横抱起英格尔:“消耗过度了,体力不支,他住的地方在哪里?”
艾利克斯道:“去我那里吧。”
晚上,艾利克斯召集了军官商谈了之后的作战策略,便和维托一起守在英格尔身边。
乌瑞和谢丽尔也来看他。
英格尔一开始梦吟很重,半夜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前几周的劳累、突然改变的环境加上剧烈的情绪波动,还有过度的魔力体力消耗,飞快将他压倒了。
维托没办法治这个,只能用魔力舒缓身体的不适,后叫来了医师给他降温。
乌瑞和谢丽尔看着躺着的英格尔和低着头的艾利克斯,难以形容心中的滋味。
此刻,他们或许知道了一点艾利克斯为什么这么强烈地反对英格尔来的心情。
今天,只是西南战争的刚开始。
第103章 斯特拉战役(6)
黎微尔想要进攻丘涅只有三条路。
一、翻过大秋沙山脉从西边进攻。二、从大秋沙山脉南部尾处临海湾绕道进入西南边境, 或者从北部三国商贸交界处绕进去。三、走海路穿过海洋登陆丘涅东部海岸。
第一条道难度有多大?大秋沙山脉是一群连绵高峰群组成的。中段峰群平均峰顶高度达三泽铎,最高可达四,哪怕是飞龙, 在这个高度飞行也是极其困难的。
而在魔兽横行、地形复杂的深林山脉间绕行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黎微尔的骑士遍地并不代表他们所有士兵都是由骑士组成的,而且补给也是一个大问题。
而第二条道,势必经过的卡特兰海湾恰好位于三片陆块的交汇处。隔着海湾还有一处鱼龙混杂的无国地域大三角洲。
先不说卡特兰海湾关口是丘涅历年把守的重地之一, 如果南方的混乱小国再凑上来, 那战局可能就无法控制了。红岩诸国在三大国相安无事的和平年代可是从来没停止过战乱。
至于其三, 黎微尔的海军乃是出了名的垃圾,一般不将其纳入考虑, 因此第二条也基本上连带着作废。
黎微尔原本也是筹划了许久才在1895年开始进攻,走的是北方, 前萨兰布拉,黎微尔和丘涅的交界点, 也是大秋沙山脉的北首端,三国交界的勃易,而此地也是无所属之地, 要碰这个地方就得和两个大国打交道, 此行也困难重重。
阿米艾尔公爵的这一叛变,直接将上述困难全部扫除,为黎微尔的侵入开了一个大道。
虽然守卡特兰海湾的并非西南公爵,但由于其地理位置, 想占据这片地域的确很容易。黎微尔大军在阿米艾尔公爵的帮助下陆续进入西南领地。
斯特拉伯爵的领地与阿米艾尔领地接壤,战线就被划在了此处。
艾利克斯他们与龙骑士兵团交战之地也在此。
他们初战占据了人数、新型兵器、地形和信息差的优势, 曾一度将黎微尔方先遣部队逼退进入阿米艾尔领地的中部。
在那里, 爆发了一场阿米艾尔内部的反抗运动。
对阿米艾尔公爵叛变感到荒唐的官僚、警察、士兵、骑士、巫师联合炸了公爵府,组团逃到了丘涅的前线战地。
而其中打头的正是阿米艾尔公爵的独子, 墨莲·阿米艾尔。
他向艾利克斯控诉了其父亲的罪行,并解释了他叛变的理由,并发誓会为平叛和抗敌献出自己的命。
艾利克斯并没有直接信任他,先把他和那些一起来的人遣去了战俘营。
在考验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将他放出来,投入前线战斗。
而四级骑士并能够使用新魔法的墨莲确实做出了很大贡献。
他像是将愧疚和屈辱一并发泄在战场上,猎捕敌人绝不留情。
他捉来的敌军总是模样最惨的,之所以不杀,也是因为艾利克斯下了死军令,投降的敌军不可杀。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杀了敌军俘虏的友军反要接受惩罚,但他还是严格遵守军令。
墨莲只有在被英格尔狠骂的时候才会收敛一些。
斯特拉战役始于1893年的四月,眨眼功夫,就来到了7月。这正是丘涅最热的头个月份。
持矛守在战俘营外的二等列兵霍尔眼睛一转,手掌掠过,快到几乎没有影子,啪地一下拍在自己手臂上。
一摊自产的新鲜血液在掌心炸开,红黑相间的粗腿大蚊子,西南的特产物种。
他蹲下来在地上水坑里洗了洗手。
那小小的水坑已经漂浮着数十只蚊子尸体。
“操,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身边的同期一等列兵麦克不停挠着自己下巴,忍不住抱怨道。
霍尔面无表情扒住了好友的手,“抓破了容易感染,很麻烦。”
麦克被他抓住手浑身难受,但没有反抗,欲哭无泪道:“你抓牢点,我真受不了了,这儿虫子怎么这么毒?”
他指着满头包,控诉:“你看我这个头,蒸炉里的面包也没有我的脸涨得快。”
霍尔直直盯了他脸几秒,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麦克不干了:“你还笑我!我难受死了!蚊子怎么就不咬你的脸呢?!”
霍尔道:“之前涅卡少校派人来每个营地说过,用银露枝的粘液涂在脸上可以防蚊,你当时去方便了,没听到吧?”
麦克叫道:“你这家伙不早说!”
当然这东西也不是百分百防蚊的。
反正此地的蚊子已经进化到一定程度了,天气稍微热起来就开始成群结队出来吸血。
但他现在也不能换班,他恨恨地踹了身后的大笼子一脚。
霍尔立刻拦住了他,“不能虐待俘虏!”
麦克咬牙切齿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踹一下这个铁笼子!又不是他们!”
笼中的俘虏骑士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无力地低下头。
很快,来接俘虏的骑士来了,他们给笼中的俘虏换上更牢固的枷锁,牵进了俘虏营。
麦克途中可以看见一排排俘虏士兵在丘涅士兵监督下重复削土豆皮的劳作。
他忍不住念叨:“当我们这儿的俘虏可真爽啊!白吃白睡,不会有人欺负,还不用负伤去前线!”
几个俘虏视线瞄过来。
霍尔轻轻戳了一下麦克。
麦克气不过提高了声调道:“难道我说错了?如果有人对俘虏拳打脚踢还要被重罚,哪有这样离谱的……哎哟!”
一位监督俘虏的下士走过来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麦克和霍尔立马站直,把拳头锤到心口。
“不准对军令说三道四!”
下士是他们训练时期的教官,因此看着两个新兵刚从内地调过来没多久,多嘴提了几句。
“你们两个,成绩都还不错,其他规矩应该也不用我多说,只是在这个前线,有两个人,你千万不能落他们手里。”
“谁啊?”
“英格尔·涅卡少校,艾利克斯·丘涅殿下。”
“啊?为什么涅卡长官不就是参谋、战斗巫师还有军医吗?他在前线虽然很恐怖,但他对士兵都还不错啊?”
“那是你没犯错的时候。他可比任何军官都要铁面无私,任何士兵只要触犯了军纪,落到他手里,你绝对无法想象有多惨。”
“啊?他还能把人打残了不成?”
“不,他不打人。”
“那?”
“………你们知不知道禁闭惩罚究竟是什么?就是把人关进一个狭小的完全封闭的黑屋,在里面你只能蜷缩着坐,里面只有一个盆用来拉屎拉尿。只有一个开口用来传送食物和更换排泄,关上以后人在里面看不见一丝光,也听不到一点声音,那房子被他施加了魔法。他不会把人饿死,也不会把人打残,但是在那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能撑过两天,出来后再也不敢惹事了,他们宁愿在战场上断手断脚,也不想再进去。”
麦克扫了一下胳膊,明明这么湿热的空气,他却有点冷起来了:“…………真的这么恐怖?他是怎么想出来这个法子的?”
“………你可以自己去试试,我一个同期以前还是列兵的时候,因为虐杀了一个俘虏也进去过,一天不到就哭着求饶,他还是没放他出来,必须关够两天半才准他出来。如果有人在里面设法自杀,他也会想办法让他求死不能………”
“………停下………我有点想吐了……”
霍尔问道:“那殿下呢?他不是一直那样亲切吗?”
“………你千万不要招惹他,虽然他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很少有被惹怒的情况,但如果你胆敢在他面前触碰红线,他会笑着把你丢给涅卡长官。”
“………啊。”
“哦,对了别在他面前碰军纪是一点,你绝对不能在他面前说涅卡长官的不好,这就是他最大的红线。”
“………为什么?”
“呃………别问为什么,就是不行,提都不能提,他会很生气,你只需要知道,这样做的下场比其他任何情况都要惨。”
麦克好奇问道:“我在家里就听说多亏了涅卡长官和殿下,前线的伤亡史无前例地少,巫师的治愈魔法真的这么厉害吗?”
下士嘲讽地笑了一下:“是吗?这是好事吗?你可以后千万别和你的那些前辈或者队长说这些话,看他们会不会揍你。”
霍尔惊讶地问:“死的人少,不好吗?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我听说那位连断肢都能治愈。”
下士掀起了袖子,上面是厚厚的疤痕。
“看到了吗?”
两人都倒吸了口气:“这是!”
下士笑了笑:“你们猜,这只手断了几次?”
“…………”
下士自答:“四次。”他接着道,“每次都能治好,厉害吧?”他动了动手臂,不只是治好了,而且每次都能如同原样一般灵活转动,神经肌肉没有丝毫偏差,反正手术是做不到的。
他放下袖子,也知道不需要多说了,只反问道:“现在你们还觉得这是好事情吗?”
两人不再问,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下士望着西方,眼神中包含着很多意味。
他很庆幸,自己能调到战俘营这个岗位上,稍微离开了最前线的战斗营地。
可和他同批次,幸存下来,或者说被迫幸存下来的那些人,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治好伤口,然后再次投入战斗。
军衔军功是不断上升的,可是精神也快到极限了。
两个月前,他们还对这次战争抱有盲目的自信。
骑士储君和天才巫师的组合一战成名,连续击退了享誉盛名百年的龙骑士兵团,以及黎微尔先遣精英部队,不出半月就把战线推到了西南领地中部。
消息传回首都,所有报纸都在庆祝他们的胜利。
坐在路边摊喝一杯酒,就能看到花瓶旁边搁着一份报纸,耳边就能听到“驱逐黎微尔人,剁下叛徒阿米艾尔和鲁道夫的狗头。”
可谁也没想到战争就这样拖到了7月,西南战线战况一直胶着不下。
虽然死伤人数比往年战争少很多,伤亡仍是在堆积。
丘涅这方面一开始因为布局获得的先机,也在黎微尔那边大军的抵达后失去了优势。
双方投入的兵力在短短三个月内各达到了四十万。
黎微尔高阶的骑士不要命地派往前线,大军碾压,以绝对的兵力频繁进攻。
丘涅这边虽然采取的是相对保守的战斗方式,也计谋频出,急切地想取得胜利。
可是,两方都没能得偿所愿。
最后那下士对俩列兵说:
“闭嘴,少说话,多做事,少耍花招,少抱怨,那几位长官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医疗营里,程度不同的新伤兵哀嚎连天。
护士医师左奔右窜,一会儿拿绷带,一会儿拿注射针和吊瓶,手指间还夹着几瓶药。
“巫师!为什么巫师不来!好痛!”有伤兵痛叫。
露奈面无表情给他缠上绷带,一边道:“你抬头看看你对面的。”
伤兵看过去,一个士兵正悠闲地喝水,端着锡杯的样子,那姿态宛如在品什么下午茶,但往前一看,他的腿断了一条,正吊在架子上。
另外一个士兵拿着本破烂不堪的书在看,他的一只手吊在肩膀上,一条腿只剩下一半。
还有一个躺在床上一脸祥和地睡觉,顺便和身边的护士聊天 。
那喊疼的伤兵傻眼了。
【这些前辈心理素质这么硬的吗?是我太矫情了?】
可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肚子上的伤口,血色从层层绷带里透出来,即便打了麻醉,还是疼得他直呲牙。
类似这样的伤口身上还有好几处。
他在战场上被刀剑刺中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幸亏晕过去之后,敌人以为他死了才没再补刀,后来被战友送了回来,菜救下了这一命。
对此前辈士兵淡淡地说了一句:“嗯,习惯就好,又不是快死了。”
和他一样的那些伤兵听此,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
然而医疗营里的确还躺着一些重伤病患,他们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撅过去。
恰在此时,帘子一掀,有一群人进来了。
英格尔看向管理医疗营的医师,“把重伤的都抬过来。”
对方立刻叫来了几个守营士兵抬人。
英格尔略微扫了一眼系着红色绑带的伤者,指了指其中一个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这个中毒了,需要另外治疗。”他随后指向身边一个巫师,“你给他祛毒。”
里头的伤兵,见到他,露出了不同的反应,叫得最响的那几个反倒不太认识他,看着他的军衔,愣住了。
但是那些老兵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
英格尔没管他们,皱着眉头,魔杖在地上画出法阵。
柔和的光芒涌起,如清早的雾气淹没了地上外伤严重的伤者。
良久之后,光芒减弱,那些狰狞的伤口已经只剩下一些淡薄的痕迹了,只有地上浓稠的血泊证明他们刚才命悬一线。
英格尔道:“护士们,过来。”
露奈连忙领着一众有经验的护士,各自抬起重伤患者,主要是胸腹部受伤的。
先是用摸和听的方法,确认内脏修复完成,然后轻轻将他们身体托着向前。
好几个人呛咳了起来,都从口中和鼻中喷出了鲜血。
而护士们则帮助他们排出这些瘀血。
魔法可以帮助他们修复伤口,可是这些多余的血液和废物不代表不存在,会有人因为血肿受苦,也有人因为瘀血而呛住。
那边毒素也排出了,护士帮忙清理口鼻,给他侧过身子,情况稳定了许多。
英格尔看着那边,眉头没有松开,严厉地道:“去查这个士兵来这里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把呕吐物保留下来方便检查。”
医师和士兵连忙点头。
英格尔阴沉着眼睛扫了一圈:“这就是乱吃东西的下场,都给我记住了。”
“是!”
士兵们颤抖着回应。
他们此时已经完全忘了眼前的人和他们差不多,也不过17岁。
英格尔道:“下一批,断手断脚的抬过来,把保留的四肢也拿出来。”
他的语气是很熟稔的姿态。
这才三个月,他见到的断肢都可以垒成一座山了,早就见怪不怪。
营帐里面徒然寂静了下来。
英格尔面无表情地将魔杖往地上轻轻敲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们想多休息一会儿,谁不想呢?你们如果想偷懒,可以不治,打个伤残报告申请回家。”
“不不不!”
有几个人面露惶恐直接爬了过来。
首都哪有巫师有空给他们治疗,毕竟也没人想下半辈子就半残地过日子。
英格尔歪了一下脑袋,“这次不是我,由他们给你们治。”
他身后跟着的,都是送来的新一批的巫师,似乎都是下一届的巫师学生,还没完成学业就被送来了。
实在没办法,上一批巫师因为劳累而病倒的人实在太多了。据说下下届将要入学的巫师也将展开体能训练和测试。
英格尔就带着他们熟悉。
“咒语都记住了吧,往他们身上试,不成功的,有我。”
英格尔冷冷的语气,让巫师们噤若寒蝉,哪还敢说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