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有什么用,都自己问时栖是不是替身了,既然觉得自己是替身还过来干嘛!】
【对啊对啊,老婆明显是今天跟小狗在一起更开心嘛,笑容也变多了。】
【但是你们没有发现……自从沈听泽之后,时栖好像就没对谁表现过特别的好感了,虽然跟黎炀也好好磕,但是显然一直是黎炀在主动吧,唉。】
当医生的确实手法很快又很稳,沈听泽低垂着眉眼,手上的动作很认真,弹幕讨论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把一条鱼的刺挑得差不多了。
沈听泽看了眼正忙着烧烤的时栖,默默地将鱼放在盘子里递了过去。
“哥哥,”可是盘子刚落下,立刻被黎炀接了起来,他隔着一个顾庭柯,歪着头问,“我想吃鱼可以吗?”
“你吃啊,”时栖笑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又不是我的鱼,你问我做什么?”
黎炀兴冲冲地正要端走,沈听泽突然开口:“是给你的。”
他定定地望着时栖的眼睛,让人想要忽略或者错认都不可能。
时栖眉头一皱。
他们以前可是贴个驱蚊贴都要一起避着人的,沈听泽突然当着这么众人的面对他示什么好?
他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过了,还不够一个人厌烦的吗?
不过时栖是不会心软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兴致来了怎么都好——就像昨天护着沈听泽不让他在顾庭柯和关越旁边被压面子受排挤一样,今天跟着他的黎炀,在众人都忙活的时候,除了被顾庭柯递了两把扇子以外,时栖愣是一点活也没让他干过。
但是这点兴趣一过,时栖就比谁都薄情了。
而今天的沈听泽……显然已经出了保护圈。
“啊,这样啊……”虽然语气听起来挺尴尬,可黎炀却似乎丝毫没有要还回去的意思,依然端着盘子去问时栖,像是要等着他选择似的,“那哥哥我还可以吃吗?”
不过看他这架势,好像时栖说的话,大概会连鱼带盘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可以。”
时栖没怎么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只是略略错开视线没有再看沈听泽,眉眼也低垂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副从沈听泽的角度看不至于觉得他旧情未了,从观众的角度看又不至于觉得他太过绝情的样子。
黎炀立刻兴奋地连鱼带盘一起端了过去,还刻意冲沈听泽一扬眉。
沈听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顾庭柯将手中的盘子往时栖旁边一递:“吃点虾。”
在黎炀和沈听泽争执的这段时间里,他不知什么时候将架子上的虾扫荡了下来,并拿了双手套剥得干干净净。
黎炀双手已经捧了鱼,没空再来跟他争抢,顾庭柯将剥好的虾递到时栖手里,自己将他正做着的烤串接过来:“你先吃,我替你看会儿。”
【哈哈哈哈还得是顾总!】
【顾总:抢位置就是为了这一刻!】
【哈哈哈果然老男人会疼人~感谢顾总让老婆吃上饭!】
许乔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最后又望了顾庭柯和时栖一眼,笑了,自己拿了两串鸡翅一起放到时栖盘子里:“是该多吃点,七七你也太瘦了。”
“不用了许哥,”眼看着许乔还要再塞,时栖立刻抬手挡了一下,“这些已经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有很多,时栖还特意咬了一大口羊肉,腮帮子都鼓鼓的,像只囤货的仓鼠。
【救命救命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
【我开始疯狂截图疯狂截图疯狂截图!!!】
【话说许乔今天和顾庭柯不是CP吧,他们俩怎么回事,顾庭柯给时栖递东西也不见他生气吃醋,自己还跟哥哥带孩子似的。】
【CP只是节目组分的吧,又不代表一定要喜欢,你看夏鸥在意沈听泽和关越吗?】
弹幕刚出现这句话,镜头里,夏鸥突然偏头望了一眼沈听泽:“你怎么了?”
众人的视线齐齐转了过去——
沈听泽的旁边是一堆已经空了的酒瓶,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一只手虚虚按在胃部。
“没什么,”他扯了下嘴角,“喝酒喝多了,胃有些不舒服。”
医生研究员作息都不太规律,这也算是职业病了,沈听泽回答了夏鸥的问题,目光却是望着时栖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捂在胃部的手指收紧,轻声询问:“刚刚喝得太急没吃东西,可以帮我拿两串蘑菇吗?”
素菜都是时栖和关越放的,整个烧烤架上仅剩下的两串蘑菇都在最左边——准确地说,是在时栖的手边。
这话没有人称指代,但很明显,就是说给时栖听的。
【???苦肉计?!】
【淦老男人组真是诡计多端!】
【时栖这性格明显吃软不吃硬,关少那种他还能对付,沈这样病恹恹低声下气的样子……】
【他俩不会真就这样和好吧?】
【虽然当初泽亲尔栖是挺甜的,但是……唉,越来越感觉沈是那种很会很花心的人啊。】
时栖将手上的盘子放在桌上。
他知道沈听泽就是想要自己一个态度,如果真的递了,那就说明自己还在意,还会心疼。
但是不递……他一个善良柔软的大学生,就算是个陌生人在这儿,总不能举手之劳的功夫还让人家疼着。
无论有心还是无意,但沈听泽确实挺知道哪里是他的七寸。
不过时栖没动,反而先看了关越一眼。
除了时栖,就坐在对面的关越显然也是一伸手就能够到的。
可关大少爷对这种事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正吃着东西呢,”关越一边忙着用卷饼卷生菜还一边抬了抬下巴,对时栖道:“喏,蘑菇在那。”
行,时栖挑眉望了他一眼,笑了。
随后抬手伸向了架子。
【卧槽,老婆不会真要给吧!】
【淦我就知道老婆会心软,沈也太可恶了,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啊啊啊啊虽然知道老婆一定会这么做,但是我还是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
可是时栖却没有先碰那两串蘑菇,而是先拿了玉米,随后又是土豆、生菜、茄子……几乎面前所有熟了的素菜全被时栖拿了个遍,然后抬手往关越盘子里一扔,赌气似的:“行,那你慢慢吃。”
紧接着起身一站:“东西不多了,你们先吃着,我去拿点别的。”
面前的烧烤架子上,独独剩了两串沈听泽点过的蘑菇。
时栖没拿,却也没递给别人,只是说完转头便走,并没有回头再看一眼的意思。
【草草草老婆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爽了!】
【沈哥活该啊,让你苦肉计套路老婆!】
【草,这个局面……我为什么在一个恋综里看出了追妻火葬场的快感!】
【对对对对,这个恋综真是太牛逼了,短短一顿饭居然吃出了家庭场修罗场,现在居然还有火葬场,可是这才第二天啊我的妈!】
【不愧是狼人杀恋综,】高赞弹幕字体很大——【感觉里面没有一个傻白甜。】
时栖刚走,蓝方四人脸上虚伪的笑立刻落了下来。
关越皱着眉头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堆素菜——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时栖是故意的。
倒不是故意冷落沈听泽的意思,他对这个事儿也不是很关心。
而是……故意把这些东西给他。
关越是不吃荤的。
和信仰与环境保护无关,纯纯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些糟心事儿,所以长大了以后,为了不让仇人痛快,他从来也没跟人说过,更别提在镜头中表露出来。
因此他昨天故意一副要吃很多的样子,今天又故意说自己串累了要解腻,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这件事。
但是烧烤一口肉也不吃未免显得太突出,关越原本打算把刚刚手里的吃完就灌酒装醉的。
可是时栖……
沈听泽当然是占了一部分原因。
可关越记得很清楚,就算是沈听泽没讲这句话之前,时栖但凡烤素的,一定是放在他们两个之间的。
仿佛是伸手拿离自己最近会比较那么不那么容易暴露一点。
这么一想,关越几乎确信时栖是猜出来了。
毕竟他昨天虽然虚张声势了半天,可真正吃到嘴里的,也不过几口汤和几块茭白。
想想这人在赛场上走一步算百步的样子……时栖这样心思的人,能看出来其实挺正常的。
关越知道他确实有手腕,可时栖的这种手腕和心计却又不仅仅用在欺骗和演技上——他会暗中照顾黎炀,也会给减肥的夏鸥单独做菜,还有自己面前的这些……
不是沈听泽刚刚这一出,关越自己都不会发现时栖的动作。
如果说黎炀是因为那两张破画,夏鸥是因为那句也许只能算得上顺口的提醒,那么自己呢?
他好像从未对时栖表露过一丝善意,甚至刚刚还故意刺了他两句。
可是……下意识地照顾和讨好每一个人,仿佛是那人刻在骨子里的事情似的。
为什么?
最闹腾的关越沉默下来,整个场子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好像离开了时栖,他们本来也没有虚与委蛇的必要。
沈听泽望着时栖的背影,脸色看起来似乎更苍白了点。
顾庭柯和黎炀自然不会心疼他,最后还是许乔看了一圈,将那两串蘑菇拿了过来递给了沈听泽,叹息道:“还是多少吃一点垫垫。”
不过这场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有人站起身朝着时栖的方向走去。
节目组是在湖边租了个烧烤营地,连带着旁边商家的店面一起被征用。
一半用来给节目组当做临时演播室,另一半则是备餐区,时栖进门的时候,厨师正在切着五花肉。
“你好。”时栖望了一圈,手指搭在门框上,表情似乎有些犹豫。
不过最终还是礼貌又小声地询问,“……请问有牛奶吗?”
【牛奶?老婆不是来拿签子的吗,要牛奶干什么?】
【烧烤和牛奶的适配度为零,这种时候拿这个,我只能想到一个用途——】
下一个弹幕替他补完了剩下的两个字:【……养胃解酒。】
【淦我好像懂了姐妹,但是……】
【我懂你,但是又希望不是自己猜得那样啊啊啊!】
“牛奶?”厨师手将旁边的瓶子往前一递,“这有瓶刚刚准备裹面用的,你要喝的话先拿去。”
“不不不,不是我……”
时栖摆了摆手,说完又咬了下唇:“我是说……不是我自己。”
“还有多的吗?”
“有啊,”厨师刀身切出残影,“你要几瓶?只不过这会儿在忙,可能要等会儿去给你找。”
“七瓶吧。”时栖道。他说完却又解释:“我们刚好七个人嘛,一人一瓶。”
“不过……”
时栖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那双大眼睛看起来柔软安静,轻声补充:“如果送去的话,可不可以不要说是我点的,就说是节目组……”
【啊啊啊啊啊啊草我就说吧我就说吧我就说吧!!】
【好了好了不用猜了,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下连我这个笨瓜脑袋都看出来了,肯定是给沈听泽要的。】
【我还纳闷刚刚时栖怎么走得那决绝,原来是……】
【淦我不能说话了,这也太纯情了吧,我真的有点想哭。】
【对啊,分明当面还在拒绝,可是转头又……这种暗戳戳的心疼……唉。】
【我真是受不了了,老婆心也太软了吧,还要告诉交代厨师不要说是他,淦宝贝你这么傻怎么拿捏住人啊!】
当然不能让沈听泽知道。
时栖在镜头面前演完这场戏,立刻便转过了头。
他要刷的只有观众好感度,至于沈听泽……时栖巴不得他早点移情别恋好做实狼的身份。
时栖四处张望了一圈,像是刚刚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借口似的,来到架子旁伸手去拿要用的签子。
只是铁签排列得比较紧密,时栖抽了一下没抽动,正要用力——
“有人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栖手指一抖,被夏鸥提醒过的锋利尖端从指腹擦过,鲜血当场就涌了出来。
铁签子落在地上,沈听泽皱眉朝着这里快步走来。
殷红的血珠在白皙的指腹柔软的指腹上分外明显,好像是白瓷上刺了朵花,沈听泽拧紧了眉:“给我看看。”
沈听泽来干什么?
时栖抬眼见到来人,立刻将手往下垂,抬步就要走。
“七七。”沈听泽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以为时栖要躲,声音里带着些叹息的意味:“最起码……我还算半个医生。”
就算是除却昨晚的暧昧外,至少……还是应该有点用途的。
“你受伤了,”沈听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捏着时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翻转过来,“给我看看,行吗?”
时栖没讲话,他当年可是能拎着钢管打架的人,手指破了点皮而已,都不耽误他玩车的。
但是沈听泽看得很认真,甚至真把他当作一个病人一样分析一番:“创口不深,应该只是划破了表皮,不会损伤神经和肌腱……”
“不过还是要消毒处理一下,”沈听望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的殷红,“你先在这儿等我。”
像是怕时栖离开,他跑得有些急,不多时就拎着医药箱回来了。
沈听泽让时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蹲下身,熟练地从医药箱里翻出棉签碘伏和创可贴,先用棉签按了一会儿给时栖止血。
他半跪着低垂着眉眼,脸色看起来还有一点苍白,也许是刚刚在餐桌上的事,怕说多了再惹得时栖不开心,于是一时也没有讲话,手臂微曲着,腕骨上那段陈旧红绳分外显眼。
直到确认伤口已经不再溢出血来,沈听泽才沾了点碘伏准备消毒:“可能会有一点疼。”
即便是刚刚在饭桌上连续被时栖下了两次面子,他此刻态度依然是绅士又温柔的:“不要看伤口了。”
沈听泽紧跟着抛了一个问题:“刚刚看到星星了吗?”
“嗯?”时栖不懂他的话题为什么这么跳脱,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没有。”
“当然没有,”沈听泽笑了,那双桃花眼很潋滟的样子,“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雨。”
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可是沈听泽就像是没话找话似的:“带伞了吗?”
时栖又摇头:“没有。”
“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用这只手做剧烈运动。”沈听泽说着将创可贴封了口。
时栖这才意识到——他的消毒过程已经完成了。
“如果下雨的话……”沈听泽说着将东西收拾着直起身,补完了刚刚的下半句,“可以叫我。”
时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其实沈听泽不用费心思帮他转移注意力他也未必会觉得疼:“小伤而已。”
“医生眼里没有小伤。”
沈听泽的语气有些严厉,可是后半句却徒然低了下来:“特别是……”
“七七。”
时栖起身要走,沈听泽突然叫了他一声,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沈听泽的嘴唇张了张,原本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时候的抱歉和解释,其实只对讲述的人有意义。
年长者确实有年长者的好处,情绪稳定,知情知意,吸取了教训立马就会改正——
即便时栖刚刚那样冷淡的态度,沈听泽面上也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表情,也没有急着询问和解释,而是在时栖出门的时候抬手往门框上一撑:“给你看星星。”
他的五指摊开,上面流淌着一整片湛蓝色的星空。
随后被沈听泽抬手握住往前一递:“伸手。”
时栖跟着摊开手,无数流光溢彩的星星便从沈听泽手里落到了他的掌心:“今晚的星星在这里了,明天应该会是一个晴天,”沈听泽弯了一下眼睛,温柔道,“希望七七有个好心情。”
“不要因为我不开心。”
时栖一愣,抬眸望见沈听泽另一只手里悄悄握着的星空投影仪。
即便是刚刚是故意示弱让时栖递蘑菇,可他的脸色却不似作伪,看起来却是不舒服的样子。
“没有。”他倒还不至于影响自己的喜怒,摄像还在,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望了眼手上被包好的伤口,“谢谢你。”
“不是说了不用跟我说谢,”沈听泽笑起来,“再说了,这里也好像只有我一个大夫。”
不过他说完这话好像也并不期望时栖回答,只是一挥手,“好了,回去吧。”
“东西我帮你拿。”沈听泽帮他把掌心收拢起来,像是连同那片星星一同抓在了手里,又嘱咐道,“记得不要碰酒。”
“时栖。”
“七七?”旁边的人在走神,于是顾庭柯又唤了一句,“时栖。”
“啊……”
“不是去拿东西了吗?”顾庭柯望了眼他空荡荡的右手。
“哦,”时栖回过神来。
他觉得沈听泽很不正常。分明是应该已经对他失去兴趣的人。
不过也没关系……如果现在不行,其实还有一个最好的办法——让沈听泽察觉到他是只狼。
“沈……”时栖心里装着事,顺口就用了之前的熟悉的称呼,“沈哥说他替我拿了。”
“沈哥。”顾庭柯轻声复述了一遍这两个字。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时栖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回来之后,身上一直带着只有靠近了才会沾染的讨厌的木质香调。
时栖找暧昧对象从来不约第二次。
但是现在……本来已经该入土的人居然还妄图诈尸,怎能不令人生气呢?
酒杯在手里转了一圈,顾庭柯手腕一抖,杯中的酒瞬间洒进装了木炭的烧烤炉子里,烟雾四散,呛人的气味升起,顾庭柯伸手将时栖往后挡了挡。
辛辣的胡椒味盖过了乌木,他才淡淡开口道:“不好意思。”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时栖一只手遮着鼻子挡住烟雾,狐疑地打量他一眼,“不会是喝多了吧?”
顾庭柯忽然偏头看了他一眼。
好像是鹰隼一寸一寸地巡视过自己的领地,顾庭柯的目光从时栖的侧脸滑到后颈,直到确认那里没有被沾染新的痕,这才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酒量真差。”
“算了。”时栖将那只受伤的手藏在衣袖下,只伸了一只手过去接顾庭柯的活:“那还是我来吧。”
“免得你等会儿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烧了。”
时栖边说边看了眼那边小屋的方向,沈听泽拿个东西需要这么慢吗?
不对……如果说拿东西的话,他刚刚就已经去拿了。
沈听泽又不知道他会受伤,那他跑过去干什么?
只是这个动作落到顾庭柯的眼里……手上的杯子转了一圈,顾庭柯默不作声地抿了口酒。
“不好意思,”沈听泽将医药箱放回原位,这才转向正忙活着的厨师,“这里有鲈鱼吗?”
“鲈鱼?”厨师想了想,“好像没有,我们这边都是海鲈鱼,还没运过来呢。”
“那鳜鱼呢?”
“鳜鱼倒是有,不过……”厨师纳闷地一抬头,他确信自己刚刚已经送过了足够多的东西,怎么这届嘉宾一个要吃一个要喝的,“你们东西不够吃吗?”
“没有。”
沈听泽不知是想到什么,又低头笑了一下:“只是这两种鱼刺会少一点。”
“您先忙着,”沈听泽看了眼厨师手头的活,非常有眼力见道,“告诉我在哪就行,我来处理腌制。”
【鱼刺?好像只有一个人说他吃鱼不喜欢挑刺吧?】
【淦他们两个真是,一个跑到这里来要牛奶,一个跑到这里来要鱼……】
【卧槽沈哥不会真要自己处理吧,他不是一口东西还没吃吗?】
【所以的泽亲尔栖还能不能复活了啊啊啊啊啊!!!】
【急急急急急这种相互关心又别扭的小情侣啊啊啊】
胃病确实没有骗时栖的意思,毕竟状态和脸色这个东西也装不出来。
但是老毛病还可以忍受,没哄好的人……
沈听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从前并不会做这种吃力还不邀功的事。
可是现在——
沈听泽一只手握着刀,冷静的眉眼很有医生的样子,内脏和鱼鳞都被处理得很干净,手指压平,又用刀刃嵌进去,鱼身很快被分割成两块,他又往调料挤了两滴柠檬汁。
厨师望了沈听泽一眼:“你腌鱼需要这个吗?”
“做个柑橘口的调味,”沈听泽说着拿起下一条,分明胃部还在隐隐作痛,却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忙活,又交代道,“等会儿麻烦您一起带过去好了,就说是新加的菜,不要提我点的。”
【卧槽卧槽卧槽,这连话术都一样吗?】
【草都做了却都不让对方知道,还有晚上的短信……他们俩的默契怎么总用到没用的地方啊啊啊啊啊!】
【死了一半泽亲尔栖粉开始仰卧起坐,这口过期的玻璃碴子到底要不要吃啊?】
不让时栖知道是当然最好的。
沈听泽想起刚刚这个房间的相处——时栖好像是下意识排斥亲密关系,他对一直进攻性很强的黎炀总是插科打诨过去,反倒是从来也没有明确表示的顾庭柯莫名信任。
沈听泽是个聪明人,之前的失误不过来自时栖对自己感情的错误判断,一旦发现对时栖来说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他几乎立刻就能改变状态。
不过是一个能够让猎物放下警惕的边界感罢了,顾庭柯能做到的事,他当然也可以。
沈听泽交代好后才出了门,等到营地的时候,时栖已经在一只手翻着东西了。
那只受伤的手被懒散地搭在膝盖上,仿佛只是主人暂时不打算使用它似的,而夜晚营地灯光昏暗,时栖没说,一时竟也没人发现。
沈听泽本来以为时栖那句小伤而已只是个谦辞,可分明只要稍稍伸下受伤的手便可以获得关注,时栖却真没打算让人看到。
“抱歉,回来晚了点,东西已经点好了。”沈听泽这么说着,却从对面搬了把椅子,自顾自坐到了时栖旁边,“我吃好了,过来帮会儿忙,你们先吃着。”
【???吃好了?他不是刚刚还胃疼的吗?】
【而且帮忙坐在自己位置上帮忙烤不就行了吗,跑到老婆这里帮什么?目的性不要太明显。】
【啧啧啧,果然还是年上组格外会啊,小狗还是太年轻。】
刚刚被顾庭柯抢了位置的黎炀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有这一招,气得腮帮子都鼓了。
沈听泽却将时栖左手边的东西往自己身边一拨:“那这里的我来准备。”
他挽起袖口伸出一只手来,冲时栖温和地笑了下:“我们一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