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你做什么?”时栖笑了,“你又不喜欢男的。”
他说完,自己将抬手将纽扣一解,白皙修长的脖颈下是漂亮的锁骨线条,再往下……便是光滑的胸膛和微红的……
似乎是觉得看别人换衣服没意思,顾庭柯喉结滚动了一下,随手从旁边拿了本杂志过来。
扣子解到腰腹,换衣服的声音窸窸窣窣,顾庭柯岿然不动。
最后还是时栖先寻了话题:“顾庭柯,我好像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手中的杂志翻了一页,顾庭柯看得挺认真,连应声也压得极低,还带着点哑:“嗯。”
“初中那年我带着人翻墙,你差点跟那人打起来。”
杂志的边页有些卷曲,顾庭柯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时栖在说什么,语气很生涩,简直和当年一样一板一眼:“……学校规定,外校的人不能进入校园。”
“不能进就不能进呗。”时栖耸耸肩,“你去上报一下怎么了,还那么较真,自己要扭送我们过去,硬生生拖了一整条路。”
时栖小声嘟囔:“还好怀远路上没有人。”
“年轻,不懂事。”顾庭柯道。
确实是年轻不懂事,顾庭柯想,比如现在,在从早到晚经历了黎炀、沈听泽和关越的轮番打击之后,他还能稳稳地坐在这里看杂志。
打湿的衬衫被解下,顾庭柯偏头看了时栖一眼——
作为有钱又有时间锻炼的二代,时栖的身材自然是极好的,胸膛雪白柔软,腰腹一丝赘肉也无,连肩骨的蝴蝶骨都像是形状优美的雕塑。
顾庭柯重新递了一条毛巾过去:“擦一擦再穿。”
“好。”时栖没什么顾忌地接过来,手臂线条流畅,像展翅欲飞的鹤。
忍不住让人去想,他在别人旁边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吗?
顾庭柯翻了页杂志,好像也是随口找了个话题:“刚刚你们聊得很开心?”
“谁?”时栖似乎思考了下那人的名字,“你说关越?”
时栖想起那句没能被问出口的——“那个赛车手是男是女”。
眼神一凝,面上倒是轻轻地笑了声:“随便聊聊。”
可惜顾庭柯的视线落在杂志上,便只听到了这带着笑的四个字。
“随便聊聊。”顾庭柯重复了一遍。
“所以你跟他们……都只是随便聊聊?”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勉强能算是一个八卦的朋友,时栖擦着身体:“有什么不可以吗?”
“可以,”顾庭柯点点头,“跟沈听泽是角色需要只狼,跟黎炀是逢场作戏,跟关越是因为你难过的时候就喜欢找个人逗着玩……”
如果说前两句还没什么,但是后一句……顾庭柯凭什么说他难过?
时栖眉头一蹙,毛巾被扔到一旁,却听到顾庭柯继续道——
“或者我换个说法,你换得这么快是因为你不想负责任,你怕跟沈听泽玩真的,所以前一天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第二天还是能轻飘飘把人扔了,你不敢承认黎炀的眼神,所以就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沈听泽……”
“至于关越,他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偏偏在你讲完那句话之后,他从一开始对谁上心过吗?”
这分明是句惊醒,可惜时栖已经不太能听进去了——
“恋综淘汰只剩下三天,那么下一次呢,等三个人用完一遍,”顾庭柯微微垂头逼视着他,嗓音低沉,“你还打算找谁?”
“那总不会是你吧,”时栖冷笑一声,仰头回望他,“你不是恐同吗,顾总?”
“我恐不恐……”
顾庭柯倾身压下,手臂撑在时栖身侧,胸.膛贴上脊.背,时栖几乎立时就感觉有什么抵在了自己光.裸的后腰上,耳畔传来顾庭柯微哑低沉的声音,“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时少?”
时栖的手指抓紧座椅,瞳孔瞬间瞪大了:“你……”
“青柠蜂蜜水,”顾庭柯越过时栖,把刚刚抵在他的腰间的瓶口拿出来,若无其事地问他,“你最喜欢的那家,喝一点?”
“青柠蜂蜜水?”时栖挑眉望了他一眼。
“嗯。”顾庭柯点头,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甚至还因为时栖的过分反应有些不解。
“好。”
顾庭柯这么说他就这么信,仿佛刚刚真的只是错觉,时栖偏过头,迅速伸手拿过衣服给自己披上了。
几个月没穿过这个牌子,却是比之前的舒服——挺括的版型很好地撑起了他的肩胛,纽扣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口,皮肤白皙如同莹玉。
顾庭柯垂眸望了他有些发红的耳垂,将蜂蜜水递过去,声音偏低:“解酒。”
“就这点我还不需……”
“七七,”顾庭柯突然打断他,用一种很温和,但听起来又有些过分郑重的声音说,“如果最后知道是这样……我不会提议。”
他从头到尾只失控了一次,没想到这瓶酒却应到了时栖身上。
所以……再急迫,也要耐得住性子。
“但无论如何,”顾庭柯道,“这件事有我的错,”虽然问题是黎炀问的,顾庭柯还是轻声道,“对不起。”
时栖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顾庭柯像之前一副要吵架的样子,那么时栖还真的能像当初在林子里那样跟他对峙一番。
但是他开始道歉……又不是顾庭柯问的,他道什么歉。
时栖的语气也不轻不重的:“不过你也没说错啊,我就是利用他们又不想承担责任,对谁都是三分热度不上心。”
“满口谎言,满腔薄情。”
他漫不经心地笑笑:“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时栖说着,却没望顾庭柯的眼睛。
他的姿态执拗如一棵松,可是那瘦削的肩胛却像是早春里一场快要融化的薄雪。
顾庭柯注视着时栖侧脸,还真想了一下,第一次对这个过分漂亮的邻居有印象,到底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7岁那年的除夕。
在那之前,时栖只是一个隔壁娇气可爱,来的时候需要他抱着哄的奶团子。
顾庭柯甚至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走路和说话。
只记得那年冬天,海市罕见地下了场大雪,连门口玉兰树都被压得一片白茫茫,数九寒冬,连客厅的壁炉都仿佛冒着冷气。
7岁的顾庭柯已经开始穿西装打领带,正在一边背诵晚上要给爷爷奶奶的祝福视频,一边练习着过两天亲戚面前的表演曲目:柴可夫斯基钢琴组曲《四级》中的其中一首:
《三月·云雀之歌》。
这首曲子轻盈,明快,像是广玉兰上掉落的春天,像是壁炉里燃烧的火焰,像是摇摇晃晃,朝他跑来的时栖——
三岁的时栖穿了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好像是一只跟雪地融为一体北长尾山雀,但是围到脸蛋的围巾却是大红色。
只是技法不太好,不如顾庭柯领带的温莎结那么工整,像是哪个小朋友随随便便往自己身上一戴的,一大半都拖在身后,火红尾巴似的。
“庭柯哥哥!”
时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抱着有自己大半个身子那么大的箱子,很吃力地将他拖到顾庭柯面前,娇声道:“给你!”
等顾庭柯接过来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都是一捆一捆,摆放整齐的人民币。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让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自己拎着这么多钱出门,但是时栖的样子,却好似知道自己带的是什么似的。
他微仰着那张漂亮小脸,很努力地挤出一个自以为乖巧的笑容,小心地牵着顾庭柯的衣袖:“庭柯哥哥,这些钱都给你。”
时栖声音很轻,他说:“……你可不可以陪陪我啊?”
要是之后没有把他送回家就好了。
后来的很多次,顾庭柯都不无遗憾地这样想。
要是之后就一直把他放在自己家里,时栖也不用一年一年一遍一遍吃力拎着箱子去敲别人的门。
“你薄情?”顾庭柯轻笑了声,“听说之前有个小模特只是陪你吃了饭就送了套别墅,这么大手笔,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排队等着认识时少吗?”
时栖:“他说他爸妈被亲戚朋友瞧不起,所以自己想在大城市出人头地。”
顾庭柯一挑眉:“这你都信?”
“好吧,”时栖一耸肩,“确实不信。”
他忽而又弯起眼睛一笑:“其实是因为我那段时间和时臣屿吵架了。”
“反正又不是我的钱,花就花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地,可顾庭柯却一瞬间想起了那个三岁拖着箱子的小孩子,温声问:“那,总还是会有不花钱就会陪你的人,对吗?”
时栖的手指几乎将座椅抓出了褶皱。
“谁啊?”他问完才发现这个句式很熟悉,似乎几分钟前他们刚刚因为这个差点吵起来,于是又改口道,“我是说……”
“我。”顾庭柯突然打断了他。
“……你?”
顾庭柯笑了:“你三岁那年,我难道没有陪你?”
确实陪了。
时栖的出现打破了顾家十年如一日的除夕晚宴,顾庭柯已经背好了台词却没能把祝福视频发出去,晚上时栖和顾庭柯一人一个小小的枕头,并排睡在儿童床上。
直到第二天去电视台参加春节晚会的叶馥晚回来,才被顾庭柯牵着手连人带箱子一起送回了家门。
“因为没有时间练琴,”顾庭柯说,“我后来去外公家表演的时候还弹错了一个音。”
“你少来,”时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丢人事迹,偏过头去不看他的,“谁大过年的练琴啊。”
“而且只是个表演罢了,你就是弹错十个也会有人鼓掌的。”
“嗯,”顾庭柯轻抚了一下表带,像是承认自己刚刚只是在敲诈时栖一样,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所以……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时栖笑了:“找你干什么?”
大雨冲刷着玻璃窗,车厢里却已经被空调吹得柔软干燥,顾庭柯垂眸注视着旁边的时栖,现在才开始露出隐藏的豺狼尾巴:“找我帮忙。”
不需要利用他们。
顾庭柯说:“比如……你遇到什么需要配合或者合作的事情。”
只需要利用我。
“倒真是有一件,”青柠蜂蜜水舒服得浇在胃里,时栖懒洋洋地向后一靠,却只挑了一个最不重要的来说,“关越是关河之前从乡下带回来的那个儿子,你知道吗?”
顾庭柯点点头:“知道。”
这下好奇地轮到时栖:“你知道?”
“他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顾庭柯微微眯起眼睛,想起刚才自己在雨中听到的模糊残音:“所以……你刚才是在问这个?”
“对啊,”时栖点头,“那东西还想套我的话,”他不屑地啧了一声,“这点段位。”
“怎么了吗?”
“没什么。”
顾庭柯唇角忽然弯起来,低头很轻地笑了声:“下次这种问题,可以问我。”
“问你?”
“嗯。”顾庭柯应了声。
“顾庭柯,”时栖忽然凑过去,视线从顾庭柯的唇角移到眼睛,好似要数清他有几根睫毛似的,“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
“比如……”时栖笑了,“那个赛车手?”
从林中到现在,顾庭柯好似提都没提过。
“他们都好奇,你不好奇?”
顾庭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们七年没见,”时栖依然望着他的眼睛,“那万一我真有呢?”
顾庭柯那些长长的漆黑的睫毛似乎眨了一下,也垂眸来看他:“你有吗?”
时栖一笑,忽然又靠回到座位上。
“你既然不好奇,那非要玩真心话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上了什么人?”时栖仔细回想了一下,别人回答的时候顾庭柯都一副神情淡淡不想跟你们这群Gay多玩的意思,要真要说异常,那就只有……
“你总不会是看上了沈听泽吧?”
顾庭柯忽地冷笑了一声,挑眉望他:“你对他很上心?”
“我?”
“牛奶是你帮他要的吧?也没见他喝几口酒,就这么担心了?”
分明身边喝得更多的还多的是。
“我那是人设需要好嘛,要不然我直接拿给他就好了,还偷偷摸摸地让厨师递个屁。”
“但是……”顾庭柯说,“那个厨师以为你们只是闹别扭的情侣,在你走之后,将事情告诉沈听泽了。”
“什么?”时栖颇为头疼地皱了下眉。
“恐怕他现在正以为你对他情深义重,”分明喝青柠蜂蜜水的是时栖,顾庭柯的语气好像跟着一起沾了点酸似的,“正到处想办法跟你复合恩爱呢。”
他轻轻地抚了下腕骨的手表,好像是一个真心为朋友建议的贴心长辈:“要是你真的怕跟人有什么情感牵连,还是少做让人误会的事。”
“应该不会吧……”时栖想了想,“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对我……”
“时栖,”顾庭柯打断他,“你得相信,你确实很有让人喜欢的本事。”
时栖一愣,眼眸一眨,却又轻飘飘地把这个话题给揭了过去,反而去问顾庭柯:“所以不是为了沈听泽——”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
时栖的瞳孔瞬间睁大,却听到顾庭柯道:“你之前说初中的那个外校生……”
“你当时身上的伤,是他带着你打架打的吗?”
顾庭柯好似故意把两件事情含混到一起,以模糊自己真实的目的,他说:“你跟沈听泽出去一趟,回来就受伤了。”
时栖眨了下眼睛:“所以……你是为我打抱不平?”
“你爸妈只有你一个儿子,”顾庭柯道,“但你叫我一声庭柯哥哥——”
他伸出手,用毛巾将时栖一点还沾着水的头发擦干了,声音温柔:“七七,你在这里就不是没有亲人。”
时栖闭了下眼睛,很轻地笑了一声。
半晌,忽然又笑了一下。
他好像忽然想起来,当年顾庭柯将他们“扭送”到的怀远路没有教学楼和办公区——因为那是去校医院的一条路。
“那个白毛可是拳击俱乐部的,我要是不拦着,他一拳下去,你半个月都不用上学了。”
“至于沈听泽……”
时栖忽然睁开眼睛望向顾庭柯:“你真的是来宣传公司的吗?”
顾庭柯心头一跳,差点就以为时栖是发觉了什么。
但时栖只是微微弯起眼睛,便继续说了下去:“沈哥都说了胃疼,那瓶酒要真是让他喝了,弹幕能把你骂死信不信?”
“笨蛋。”
时栖骂完这句,忽然又靠了回去,脑袋偏向窗外,很轻很轻地叫了句——
“庭柯哥哥。”
时栖几乎刚下车就有人一圈摄像围了上来。
他刚刚在顾庭柯的车载摄像里突然消失了那么久,弹幕几乎快把一集电视剧演完了。
这下刚一出现——
头发整了,衣服换了,连毛巾都是脏的!
【卧槽卧槽卧槽,老婆和顾总到底在车里做了什么!】
【换衣服了!换衣服了!换衣服了!】
【这个衣服一看就不是时栖平时穿的牌子啊,不会穿的是顾总……】
【怎么可能,时栖穿上刚刚好,就说明不是顾庭柯的尺码啊。】
【不是顾总的尺码?所以怎么会在顾总车里?】
【肯定是特意买好的啊,顾总你告诉我干什么需要换衣服啊!天杀的你说话啊!】
“刚刚七七衣服湿了,我让他在车里换了一下,免得感冒,”顾庭柯站在时栖旁边,率先抢了解释的机会。
既然他开口,时栖也便不讲话了,越是忙着澄清越容易让人误会,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过好在顾庭柯的语气还算客观稳定,叙述也很有条理,甚至还很有礼貌地道了歉:“所以临时将直播关了一会儿,没想到后来实在装不回不去了,实在不好意思。”
嗯,时栖在心里点点头,事情讲述到这里应该已经可以了。清者自清,反正他们平时在镜头下关系也不是很近,后面观众应该自己会脑补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栖正要回房间。
可顾庭柯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是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衣服是我买给邻居的一个弟弟的,没想到七七穿着正合适。”
时栖动作一顿,眉头一皱。
什么弟弟?
【???邻居弟弟?顾总你的借口不要太拙劣好不好?】
【离谱哇离谱,这和我有一个朋友有什么区别?】
【有哇,顾总说的是我有一个邻居弟弟。】
【很好,更拙劣了……】
【谁家好人会把给邻居买的东西放在车上还带到恋综里啊!今天我把话放这了!要是真的有这个邻居,我直播倒立洗头!】
【跟一个,我给直播吃鲱鱼罐头!】
【跟一个,我直播发十万红包!】
【跟一个,我直播女装跳舞!】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好了,先进来。”
顾庭柯仿佛真的只是在很真诚地解释一样,刚刚说完那段让弹幕纷纷立誓的话,又转头问时栖,“刚刚的创可贴是不是也溅水了?”
他说完,将客厅的医药箱翻出来,又拿出一个新的来,动作细致地给时栖贴上了。
指尖交缠,手指被重新覆盖,顾庭柯碰了碰他的手指,很轻地笑了一下,温声道:“早点休息。”
弹幕瞬间炸得更厉害了。
时栖回到红方房间的时候,里面还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地以为房间没人,刚把灯打开,便看到夏鸥手背遮着眼睛躺在床上,于是又给换成了夜视模式。
“许哥还没回来吗?”时栖边走边道。
“他跟黎炀坐的最后一辆。”夏鸥移开手,眼尾有点红,声音也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的。
时栖垂眸看了他一眼。
【夏鸥怎么了?】
【你们没看后续吗?时栖走了之后,夏鸥叫住顾庭柯跟他表白了,要不然顾总怎么可能找老婆的时候到的那么慢!】
【!!!表白?!】
【也不算吧,就是说在节目上对顾总最感兴趣之类的。】
【卧槽,夏鸥好直接好勇啊,那顾总怎么说,拒绝了?】
【何止是拒绝,顾总连说话的时候都跟夏鸥离了快一米远,仿佛生怕沾上似的,他跟时栖可没这样,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对啊对啊,而且顾总当时可能心情不太好吧,直接就说自己心里有人了还是啥的,反正意思可明显了,这分明就是时栖嘛!】
【妈呀,所以夏鸥现在是因为表白被拒在哭?他不是一开始就对时栖有敌意吗,现在和事佬许乔也不在,他不会针对老婆吧?】
“不好意思,”时栖从顾庭柯那里学到了一招,便转头对摄像说,“刚刚淋了雨可能要换个衣服洗个澡,可以麻烦你们先等一会儿再进来吗?”
摄像当然应好。
只开了半盏昏黄灯光的房间瞬间暗了下来,连窗帘也跟着合拢,夏鸥看了看时栖身上干燥整洁的衬衫,眉眼一垂,却看到时栖打开行李箱弯腰翻找着什么。
衬衫滑落出一截细腰,连灯光下的侧脸都变得柔和,时栖从一个盒子里翻出各种五颜六色的纸盒来,并仔细地选了一个递给他:“我去给你冲一包?”
那是一袋感冒颗粒。
“听你刚刚说话有鼻音。”时栖解释道。
“那你干嘛要让摄像离开?”
如果在镜头面前发现室友生病主动递东西,不是更容易获得观众好感度吗?
“可你不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吗?”时栖说。
刚刚客厅的医药箱分明是顾庭柯刚翻出来的,夏鸥要真想让其他人知道,只需要说一声自己生病就会有人来替他拿,也不用自己捂着眼睛躺在床上。
时栖说着去拿了个新的玻璃杯:“这个有点苦,不过见效很快。”
毕竟他小时候常喝。
夏鸥望着他的背影,声音有些发闷:“难怪大家都喜欢你。”
时栖从这句话里咂摸出了点酸涩的味道,略略转过头:“你今天这样,是因为顾庭柯?”
他本来都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夏鸥,顾庭柯一个别人在车上换衣服都能气定神闲看杂志的人,指望七天掰直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夏鸥视线望向时栖身上明显不属于他的消费水平的衬衫——关越做不了这样细致的事情,那就只能来自一个人。
他显然将其理解为时栖是为了顾庭柯才问的这个问题,随便时栖未必会介意,但他没有要拦别人姻缘的意思:“你不用多想,我也没有很喜欢顾庭柯。”
这话当然还差一个解释,时栖将冲好的感冒颗粒给他放到桌前,无声地等着他开口。
“我是因为……”夏鸥咬了咬嘴唇,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时栖又看了看紧闭着的门,“算了,话都说到这儿了,反正也没有摄像,我就告诉你吧。”
人总是比较容易对陌生人敞开心扉,夏鸥直白得看起来比时栖更像是一群狼窝里唯一的一只兔子,望着时栖道:“我来恋综,就是为了气我前男友。”
“前男友?”
时栖记得,之前沈听泽问夏鸥为什么和前男友分手的时候,他选择了喝酒。
“因为……”夏鸥偏过头,好像这对于骄傲的来说是很难以忍受的事情,“因为他把我甩了!”
“我们是大学就在一起的,他当时很优秀,对我也很好。后来毕了业,他说他要出国留学不想耽误我,我那时候还真瞒着他辞了工作要去签法国的Offer,本来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结果等我过去。”
“……却看他和另外一个人滚在一起。”
“我们才分手三天,可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一年半。”
“那个傻逼说,他现在找的这个是什么行长的儿子,不仅帮他申请了全额的奖学金,连明年的米兰展会都给他留了位置,凭什么啊 !”
夏鸥端起手边的冲剂,猛地灌了一大口苦涩下去。
夏鸥吸了吸鼻子:“我这么久一直没有公开自己的感情状态,就是因为我想着一定要找个比他更好的,好十万倍的。”
时栖皱眉:“所以你觉得顾庭柯是?”
被前男友伤害,来到恋综疗伤,而且能为了一个渣男放弃工作……时栖想起夏鸥问许乔的那个问题。
这家伙不会真是个兔子吧?
“也不算吧……”夏鸥想起顾庭柯几次对自己的态度,“但是起码在容貌家世上比那个傻逼强。”
夏鸥垂下眼睛:“……我总得向他证明,我离开了他,也是有能力和更好的人在一起的。”
他手中捧着玻璃杯,外壁上还残留着一点温热:“对不起。”
夏鸥一开始确实挺嫉妒时栖的,嫉妒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长着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抢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