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觉半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
而原本躲在角落的人看着怪物被沈觉制住又围了上来，听见这话，似乎是怕沈觉心软纷纷道：“小觉啊！你可不要听信她的话！她是怪物，她妹妹顾绾绾和她是一路货色！你可千万不要心软放了她们！酿成大祸啊！”
“老李说的对！小觉千万不能心软。”
一句句话如刀刮在身上，顾蔓蔓双目充斥着红意，她心一狠拼死挣扎起来，沈觉似是不察竟然没压制住，被她甩开了。
顾蔓蔓一愣，随机立马反应过来，双翅张开，众人眼前一花，就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
原来是顾蔓蔓撞破了走廊的玻璃逃走了。
众人满脸愤愤，之前的恐惧荡然无存。
沈觉扶着墙站起身，跨过1806残破的大门，在床底下找到了抱着塑料照相机昏睡的顾绾绾，将她拖出来，抱在怀里。
围在门口的人不满开口，“小觉，你这带了个怪物回去，可别祸害了大家！”
昏睡的顾绾绾眼睫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下。
沈觉抬眸，怀里抱着顾绾绾就安静的站在那里，指尖还夹在那把手术刀，有血透过指间滴落。
他歪了歪头，看向众人。
那眼神里没有被指责的愤怒，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虚无。
众人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惧意，这和刚才顾蔓蔓的恐惧不同，仿佛是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快逃！
门口的人慢慢散去，逐渐空无一人。
沈觉抱着顾绾绾走出去。
“小觉。”角落中年妇女叫了一声，局促的走上前，似乎怕有人发现，她不断的走左顾右盼，瑟缩道：“小觉啊，你是医生，你帮阿姨看看，看看阳阳这是怎么了？”
说着她把抱在怀里的孩子露出一角，肩膀上是一条10cm长的口子。
【啧啧啧，这是被污染物抓了，已经出现感染了。】
沈觉：“感染。”
中年妇女似不相信，她道：“不可能！小觉你再看看！你再看看啊！阳阳只是不小心被划了一下，怎么会感染呢？！”
沈觉没有理会，绕开她走向电梯。
中年妇女抓住衣摆，“小觉，小觉，你是医生又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算阿姨求求你，救救阳阳吧！”
【改变感染方向，这项技术别说现在，未来十年都估计不会有。】
【一般人感染HD生命体，去除一切不定因素，成为污染物和异能者的概率是五五开。但是如果是因为直接性接触污染物感染，成为异能者的几率不到1％。】
沈觉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办法，这是事实。”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背后传来纷乱的杂音，沈觉没有理会，他走进电梯，回到房间。
客房虽然没有住人，但是沈觉固定时间清理一遍，还算干净，他将顾绾绾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等他洗漱完出来已经凌晨一点了，脸上的伤还需要处理，沈觉去卧室找医药箱。
他给自己上完药，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
【你心软了。】系统突然说。
“不。”沈觉低声道，“我只是累了。”
作者有话说：
ENERGY：能量
第二天，沈觉是被年年舔醒的。
穿戴好衣物沈觉推开门，顾绾绾蜷缩着坐在凳子上，看起来才小小一团。
“沈先生。”听见声音顾绾绾抬头，开口问，“我姐姐呢？”
声音带着撕哑，听着十分刺耳。
沈觉动作一顿，去打了盆水又取了干净的毛巾，在沙发旁拿出医药箱，来到顾绾绾身边，“伸手。”
顾绾绾不肯，执拗道：“我姐姐呢？”
沈觉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棉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语气里不带着半点起伏，“她让我告诉你，她死了。”
过了半响，顾绾绾伸出了手，上面带着大片刮伤，但因为是冬天，穿的衣服大多厚实，伤口并不严重，只是在毛巾轻轻拭过伤口时，还是会带来阵阵刺痛，她咬牙没出声。
处理好手上的伤口，沈觉伸手抬起了她的脸。
顾绾绾知道自己现在大概很丑，她看过，她的左脸因为被推倒时直直撞在沙坑里，又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有些化脓，夹杂着沙石，看起来特别恐怖。
突然对上沈觉平静的眼神，顾绾绾紧张的心不知不觉放下。
伤口上好药，沈觉用绷带和布胶带包扎好，并嘱咐：“晚上找我来换药，不能沾水。”
顾绾绾点了点头。
沈觉起身问：“想吃点什么。”
顾绾绾摇了摇头，道：“都可以。”
沈觉没有勉强，“等会去商场，自己挑。”顿了下，他问：“你能走吗？”
顾绾绾点点头。
最近的商场不远，规模不大但是东西齐全。
沈觉买了点小女孩的衣物，又给年年带了两罐羊奶。
察觉到小姑娘的视线，沈觉轻声解释，“我有一只猫，他叫年年。”
顾绾绾：“沈先生家里原来养了猫吗？”
沈觉：“不像吗？”
“没有，只是沈先生家里很干净。”
“他很乖。”
顾绾绾想了想道：“看来沈先生对那只猫很上心。”
沈觉没有应声，只是推着小推车去速食区拿了四大袋速冻食品和各种面条，然后去结账。
顾绾绾：“沈先生就吃这些？不买些菜吗？”
“我不会。”沈觉道：“或许你会？”
顾绾绾：“……面条其实挺好吃的。”
沈觉欣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回到小区，迎面走出来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沈觉与他们对上视线。
“里面现在有些乱。”其中一个人开口道：“你要不等会再进去？”
沈觉摇了摇头，“没事。”
“行吧，到时候别怪我们没提醒就是了。”那人嘟囔道。
小区大厅跟案发现场一样，鲜血从尸体上流出铺了满地，沈觉目不斜视走进地铁。
顾绾绾抿着唇紧跟他在身后。
回到公寓，推开门就看见年年踹着手手趴在地上，沈觉把东西放到冰箱，在厨房给年年泡好羊奶端到他面前。
随后就开始准备两个人的晚饭。
全程顾绾绾一言不发，只是在沈觉把羊奶端给年年眼神变了变。
两碗速冻饺子被端上桌，一个人碗里一个鸡蛋，非常公平。
吃完饺子，沈觉站在窗前向下看，贴着B市异控局字样的车驶离。
【异控局现在自己估计都乱成一团。】沉寂了一天的系统突然出声【我为什么之前一直说不是最混乱的，其实这些刚成为污染物不久的虽然数量多，但并没有多少攻击力。】
【真正制造混乱的，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早有准备的。】
【不过异控局也不全是傻子，早就安排好人了。】
【鹬蚌相争。】
额蚌相争？沈觉垂眸想，是那些拥有自我意识的高等级污染物吗。
系统阴森森地说【不全是，沈觉，这个世上可不全是一心为人民的好人，异控局对于异能者的束缚影响了很多人的利益。】
“你现在活像马上要被主角打败的反派npc。”沈觉走到南瓜猫窝前，年年仰着肚皮睡的正香，他想了想说：“还是活不过三集的那种。”
【……】
【沈觉。】系统幽幽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你想不想听？】
B市异控中心大厦。
叶戴雪站在楼顶望向远方，这座八十多层的高楼足以俯视目之所及的建筑。
“报告队长，经检测人员感知，B市污染物D级的有五位，C级2位，不排除有A级出现。”许佑拿着电脑匆忙走过来，指着电脑屏幕上的B市地图道：“目前已经让人划出大致范围。”
叶戴雪接过电脑，地图上花花绿绿一片，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前几天不都是些F,E级的吗？怎么突然出现那么多高等级的？”
许佑：“总控那边说是检测到‘白泽’现在在B市附近，应该是他动的手。”
“白泽？他怎么会过来？”叶戴雪皱了皱眉。
“不清楚，据说在找什么东西。”
“B市有什么东西能让白泽看上？”叶戴雪道：“而且如果是他，我们还拦什么？怎么拦？整个B市异控局都抵不过人一只手！”
“白泽不一定会出手，现在的问题是B市异控局现在加起来也就一个队长你一个B级，两个C级。”许佑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一个C级是纯辅助[天赋-环境感知]，还有一个C级已经带队去南苑街了，那里属于商业街人流量大，一但爆发将不受控制。”
良久后许佑叹了口气，“但是，现在人手完全不够。”
“总控那边怎么说？”叶戴雪保存好地图问道。
“总局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只说在安排了，然后让我们尽量安抚民众！”许佑语气带着怒气，“现在知道要告知安抚民众了？早去干嘛去了？”
“控制局面，人都没有怎么控制？！”
“行了，把另外那两个C级信息发给我。”叶戴雪手不自觉的滑进口袋，拿出了银制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这边就麻烦许副队坐镇指挥。”
许佑看着白烟飘散在风中，融入夜幕。
“那你呢？”
“我？”叶戴雪笑了笑，快走几步胯过栏杆，一跃而下。
声音带着一股子散漫，夹杂着风雪飘过。
“自然是去杀“人”啊。”
——将军不战空临边，大雪杀人，夜酌杀人。＊
作者有话说：
注：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出自《关山月》【宋代】陆游
大雪杀人，夜酌杀人。——刷视频看见的，不知道出自谁，如果有知道的可以在评论区告知。
明明刚才还在跟他开玩笑，结果三秒钟不到就翻了个脸。
【好的，坏消息是你的好学生千里迢迢赶过来找你了。】系统道【他变秃了，也变强了。你要不要回头看看？】
话音刚落，玻璃碎裂声便传来。
沈觉凌空虚握，一把唐刀在手中凝结成形，回身劈去，下一刻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狠狠撞向墙壁，冰铸成的唐刀碎裂开，一只庞然大物覆盖在身前。
“老师。”
突然轻柔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腻意响起。
余易控制着一只锐利的蛛矛缓缓扎进了扎入沈觉肩膀，他看着身下似乎毫无反手之力的沈觉，笑问：“老师有没有想过这天？”
沈觉的身体生理性颤抖着，他垂眸看见余易卷缩的柔软腹部，狠狠抬腿踹去，灰青色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顿时间凄厉地尖啸在房间内炸开。
余易高高翘起整个下半部分，原本扎在沈觉身上的蛛矛瞬间收回护住受伤的腹部，沈觉眼神一凌，不顾身上的疼痛抬起手抓住余易的头用力往一边拽，腿则勾他用来支撑平衡的足。
余易脚步踉跄，沈觉抬高腿往余易头与腹部的连接处一个侧踢弯腰，手上顺势抓着他的头往身后甩去。
庞大的身躯落地传来巨大的声响，沈觉甚至听见了瓷砖被砸碎裂的声音。
他脱力半跪在地上，回头看向愣坐在地上的顾绾绾，伸手将猫窝甩了过去。
“带着年年，跑。”
顾绾绾接住猫窝身形一僵，努力站起了身，向大门跑去。
“小心。”
顾绾绾的声音夹杂着年年轻微的嗷呜声被风带过来，沈觉笑了笑，抹了把唇边的血。
瓷砖碰撞声响起，余易趴起，他并没有在意逃跑的那个小姑娘，他眼神疯狂的注视着沈觉。
沈觉快步上前，泛着寒光的唐刀出现在手中，带着破竹之势朝余易斩去。
灰青色的血液溅起，刀却骤然停住，似遇到了极为坚硬的东西，再不得寸进。
沈觉低眸，他的腕间却被缠绕上粘韧的蛛丝，随后蛛丝骤然的拉力将他狠狠甩在墙上。
“咳咳咳——”沈觉从墙上滑跪在地，勉强用半截刀支撑着不倒下，苍白的手覆于唇上，有鲜红的血液从指间溢出。
另外半截刀刃没入余易的身体。
“雕虫小技。”余易道：“沈觉，你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吗？”
他停在沈觉面前，脸上的皮肤因为刚才的抓扯已经血迹斑斑，腹部与连接处也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那半截刀刃已经消失不见。
他踉跄着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控制着蛛丝将人吊起，似在欣赏沈觉狼狈的模样。
锋利的蛛矛滑破衣物，在腹部上留下一条狰狞的血口。
“老师觉不觉得有点眼熟？”余易低声说，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下一刻蛛矛穿透了胸膛，沈觉瞳孔猛的一缩。
系统倒抽一口气【幸好你当时那刀没往他脑袋上扎。】
我想，沈觉解释到，但是他躲开了。
系统【……】
“何必呢？”余易嘲讽道：“老师，等级带来的差距是不可逆的，你又何必垂死挣扎？”
【沈觉，你在撑一会儿。】系统道【我感觉有异能者靠近。】
沈觉被他俩吵的头疼，低声道：“闭嘴。”
余易的笑容顿在脸上，他举起蛛矛，“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变故就此刻发生，半透明的锁链缠绕在余易身上使他动弹不得。
沈觉握紧刀柄，劈开了缠在腕间的蛛丝和穿透胸膛的蛛矛，刀刃与蛛矛碰撞传来金戈声，灰青的血溅在颈间，他扯住余易的头就往地上磕。
随后唐刀毫不犹豫的下一刺，刀穿透了余易的脑袋，钉在了地上。
锁链消失不见，全程不过二秒的时间，景象发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顾绾绾。】系统沉声道【她觉醒了天赋，是序列49，禁锢。】
【无视地形，无视空间，可以瞬间禁锢一切在她等级之下的生物。不过余易比她高两级，目前只能禁锢两秒。】
沈觉半垂眸，问，“她和年年现在安全吗？”
【顾绾绾带着猫窝在一个角落。】系统顿了顿，才继续道【至于年年，只要你不出事他就不会有危险。】
被踩在脚下的余易颤抖了一下，随后身上散发出微弱的绿光，身上的伤口开始逐渐恢复。
【靠！】系统忍不住低骂了声【是天赋11春风，本来就难杀，结果还带作弊器打架！不带这么玩的！】
沈觉歪了歪头，“春风？”
【嗯，你可以理解为它是二千多天赋序列中为数不多的治疗异能，还是群疗！】系统顿了顿，道【不过这个不是真正的春风，属于异能残留，经过检测起码是不低于A级的异能者使用的，不然不会现在还有异能残留，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余易恢复伤口了。】
沈觉眯了眯眼，看向伤口恢复大半的余易，抽出唐刀又捅进他的脑袋里。
以此反复，捅了好几下。
余易：“……”
系统【……够狠。】
沈觉倒是想到简单，你不是能恢复吗？那我就多捅几刀，反正异能残留就那么多，恢复多少就看命了。
而且，在敌人眼皮子低下偷偷回血，你搁我这儿表演儿童动画片呢？
趴在地上的余易知道沈觉猜到了，他本来想多恢复点再动手，没成想沈觉一眼便发现了。
余易想，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破风声传来，沈觉翻身躲过蛛矛，随后抽出唐刀起身朝余易进来时撞开的落地窗前跑去。
来到落地窗前，沈觉纵身一跃。
“沈觉——”
身后传来余易咬牙切齿的怒吼声，被狂风吹的破碎不堪。
高速的坠落感让沈觉生出了一瞬间恍惚，快落到地时，沈觉将手中的唐刀往墙上刺去。
刀嵌入墙壁，坠落的速度骤停，手臂传来撕裂的疼痛，握着刀柄的掌心也开裂，从虎口不断渗出鲜血。
沈觉却跟感觉不到痛一样，抬腿蹬向墙壁，借着惯性翻身抽刀，稳稳落在了雪地上。
脚踩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沈觉伸手拔出了穿透胸口的蛛矛，有血顺着苍白瘦长的腕间滑过，顺着指尖滴落在血泊里。
血已经染红了衬衣。
眼前一阵阵发黑，疼痛侵蚀着大脑，沈觉意识模糊了几分。
“喵呜~”
沈觉歪了歪头，他好像听见年年的声音了。
来不及细想，就看见余易也从窗口一跃而下。
【人都知道绑根东西，你倒好，直接就跳下来了。】系统幽幽道【虽然17楼对于异能者来说不至于死，但你这跳的也太果断了吧？】
系统还有话没说完，不管是刚觉醒的异能者和污染物，还是觉醒了一段时间的，骨子里都很难在短时间对于一些行为做出转变。
例如逃跑，他们明明可以跳楼，但是偏偏下意识要跑楼梯。
这些行为是此前漫长生活里的沉意识，或者说本能，就像人饿了知道要吃饭，低头见高楼会下意识抗拒一样。
快的要几月，慢的可能要经过不知几年几十年，这些近乎本能的行为才会慢慢从身上褪去。
系统想，而沈觉，他是不一样的。
沈觉不知道系统想了那么多，他一般都把系统当成杂音，所以对于系统说的话他没应，只是想着，差不多了。
小区里空无一人，沈觉跌跌撞撞地朝街道高楼间的空隙跑去，一个黑影在不远处飞快的靠近。
有破空声传来，沈觉下意识的往前扑，顺着力道滚了几圈缓冲。
唐刀刺入地面，沈觉半跪在不远处。
余易从一旁的墙壁上迅速爬了过来，“老师，别垂死挣扎了。”
沈觉抬眸看着他，道：“余易，有没有人告诉你，当你确定要致一个人与死地的时候，永远不要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
语气不带一点嘲讽，仿佛只是真诚的建议。
余易狞笑，“都这时候了，老师不会还觉得有人能来救你——”
一声轻微的枪响，沈觉动作一顿。
面前的余易不可置信的低头，他的腹部被子弹穿透，身体里却没有溅出血液，而是灰青色的碎冰。
裂痕从腹部蔓延，下一刻余易整个人如玻璃一样碎裂开来。
系统感慨【有多少反派死于话多。】
【有句话说的好，等级的差距可以靠实力弥补，但是傻逼永远就只能是傻逼。】
沈觉却没有松口气，他借着月色看见远处有一个挺拔的身影。
一恍眼，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冰冷的枪抵在了沈觉的额头。
“嗯？”声音的主人笑了一下，说：“看来没有我你也能杀他，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觉没有答话。
男人还有在意，声音散漫道：“自我介绍一下，顾絮，你呢？”
他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如果忽略手上的枪的话。
而沈觉就是那个忽略抵在额头上的枪的人。
“姓沈。”沈觉语气平静的回，“单名一个觉字。”
“沈觉？”顾絮低声道：“好名字。”
那一刹那，沈觉感觉到身体某处轻微悸动了下。
我吃了。
系统没忍住，十分“活泼”的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候的顾絮倒是帅多了。
“听见”这话，沈觉下意识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第一眼就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同样是纯黑的瞳色，反正顾絮身上却衬着原本多情的桃花眼多了些凌厉，少了几分风流，极简的黑大衣穿着他身上显的挺拔悍利，像一把久未出鞘的刀。
未见刃便感其锐利，却又偏生带着千帆过后的漫不经心。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顾絮微微低头看着沈觉。
沈觉没有移开视线，眼眸直直的对上顾絮。
这是顾絮看见这双眼睛的第一想法，不是那种宛如琉璃映金的透，而是如寒江月色。
当他这样看着你时，眼眸里有，且仅有你的身影。
可也仅仅是如此了。
顾絮回过神，收起玩笑的心思，正准备认真询问，刚开口，声音就卡喉咙里了。
拿着枪的手收回，还挽了个枪花，顾絮倾身上前，将向前倒的沈觉揽入怀中。
顾絮半跪在地上，一手磨蹭着枪身上镌刻的花纹，另一只手揽着沈觉，粘稠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这才发现沈觉的血已经染红了衬衣，以及对方那苍白的唇色。
顾絮烦躁地“啧。”了一声。
“顾部长？！听到请回复！”耳麦里不断传来新调任来的联络员急切问候：“顾部长你那边怎么样了？没出事吧？需要救援吗？”
“没事，就顺路想英雄救美，结果发现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人根本不用我救。” 顾絮抬手按住耳麦，说到这时有些不得劲，可是人已经晕倒了，他只能嘴了句耳麦那边的联络员，“至于救援——要是我没打过，你们过来是送人头的吗？”
联络员：“……”
联络员选择回之以嘲讽，“那顾部长你这路顺的有点骚呀，硬生生垂直了90度。别说我了，人“白泽”估计都被你顺懵了。”
突然两边一静，顾絮突然想起他的任务好像是追杀“白泽”，虽然他俩谁也杀不了就是了。
而那头的联络员也想起，他的任务不是和顾絮打嘴炮，而是协助顾絮追杀“白泽”。
最终还是顾絮先开口，“白泽呢？”
联络员拿出工作态度，查看了图像资料，道：“检测不到波动，可能已经出了检测范围，也可能是他使用隐匿类型的异能，我们检测不到。”
“嗯，你就跟上面的人说我跟丢了就行了。”顾絮低头看着沈觉道：“顺便帮我请个假。”
联络员忍不住道：“这么随便的吗？”
顾絮倒也没在意，笑了笑，“我A级，白泽也A级，而且就他那变.态一样的异能，我杀了他多少年了，都没成功过。要是我哪天真杀了他，才叫总部那边惊讶呢。”
“我的任务说是追杀，不过是驱逐和阻拦。”
联络员明白了，顾部长就是块砖，白泽在那儿往哪儿搬。
“顾部长刚才说的英雄救美？”联络员强行将偏离轨道的话题扯了回来，“那美……呸呸呸，那人怎么样？受伤了吗？如果受伤的话请顾部长提供下位置，我这就联系后勤以及医务人员前去救冶。”
顾絮迟疑了一下，听见那边又说，“顾部长没救成功，那人反杀污染物？请顾部长提供污染物信息，以及确认那人是否为异能者。”
“如果是异能者，请顾部长暂时负责安抚一下，一般情况下刚觉醒的异能者情绪都很不稳定，十分有可能因为san值过底，控制不了病变度而成为污染物。”
联络员霹雳吧啦一顿输出，说完才发现耳麦那边没声，“喂？喂喂喂！顾部长在听吗？”
“污染物应该前不久B市被劫走的D级污染物，余易。”顾絮记忆力很好，看过一遍的资料基本都会记住，他想了想继续说：“至于人我不知道，等他醒了我再回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