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怡嗓音很平静，就像在讲述一件毫无关系的事情。
顾希言静静听着，觉得心里好难受，像被什么压抑住了。
故事讲完，李静怡漆黑无神的双眸看着顾希言静静问：“你觉得小女孩有选择的机会吗？”
顾希言一时失语，见他没有说话，李静怡自嘲的笑了。
她站起身，“很谢谢你听我的故事。”
“小女孩没有选择的机会，但长大的小女孩有选择的机会，她是属于她自己的。”顾希言喊道。
李静怡身体一滞，但仅仅是一滞，便离开了。
顾希言没有立刻回去，他反而坐在床椅上静静仰望的天空。
如果是他，他有选择的机会吗？
“言言。”祁礼从宴会厅出来，来到他的身边。
顾希言抬眸，眼睛含着泪眼眶有些红。
祁礼看着一紧，“言言，怎么了，不开心？”
他摇头，“没事，就是风有点大。”他问，“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了。”祁礼俯身抱起小鱼。
顾希言顺从的埋在他的胸膛里，任他抱着。
半夜，顾希言收到一条莫名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谁发给他的？
“言言，怎么了？”祁礼搂过小鱼。
顾希言还抱着祁礼，摇头，没事，睡觉吧，好困。”
“晚安！”
两个人除了玩，就是玩。
祁礼带顾希言游遍了各处风景，吃了很多好吃的，带他打卡了各处网红打卡点。
还带他见了父母，祁礼父母一开始是不同意他和顾希言在一起的。
可耐不着顾希言有超能力，他直接叫苏杭公司还有哥哥的公司。
他们还联合了其他公司，集体针对祁市。
虽然说一个公司不能给祁市造伤害，但是苏杭现在也是属于顾家的，两家公司合并起来。
再加上那些见风使舵的公司，他们懂得衡量，不少人是站在顾市和苏市这边的。
经过一个月的鏖战，加上祁礼的放水行为，他们将祁礼打乱了节奏，股票断崖式下滑。
一开始，白清他们毫不在意，认为顾希言也能闹成什么样。
可是逐渐下跌的股份告诉她，她不得不投降。
白清就算再在乎脸面，在公司面前她也更在乎公司。
他们不同意也只能同意。
其实顾希言并不奢求他们的同意，只不过他想和祁礼在一起，没有任何的阻碍。
刚好，祁礼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便合出这一场好戏，将问题都解决掉了。
果然还得有资本才能干成自己想要干的事。
顾希言窝在祁礼怀里，他软糯糯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祁礼将手中剥了壳的板栗喂给小鱼，“我的言言就那么着急嫁给我。”
“我不是着急，我只不过要让他们知道你已经名花无主属于我的了，这样子他们都不能靠近你了，你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而且你也答应了我的求婚呢。”
小鱼一本正经的展现自己的占有欲，谁叫祁礼这么招人喜欢，他有点危机感也是正常吧。
其实要有危机感的，还得是祁礼，他早就想将小鱼娶回家。
他的言言又可爱又漂亮，长得又乖，而且最近在还当上了珠宝策划师，喜欢的他的人屡屡不绝，他更有危机感。
他捏了捏小鱼，“过几天我就上门提亲，让叔叔阿姨叫你嫁给我。”
“好啊好啊。”顾希言连连应着，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想嫁给祁礼有两个原因。
一个就是想让他们都知道祁礼是有人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听别人说结了婚之后，老公只能听老婆的话，这样祁礼就不敢欺负他了。
他正美滋滋的想着，就被祁礼压在身下了，亳无从反抗又被欺负了。
顾希言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肿起来的嘴唇，总结出一个概念，快点结婚，他不要被欺负。
他们都以为现在一切向好的发展，可是天不如人愿，或许老天也觉得他们的感情没经历过磨难，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废物，这点小事情都搞不好，你十几年都比不过人家短短几年的时间，你干什么用的？”李夫人一巴掌扇在李静怡脸上。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会又突然出现？”李夫人愤恨道。
没错，三年前就是她，为了让顾希言给她女儿留位置，重金聘请把顾希言弄死的。
为了万无一失，她还花了比别人多出两倍的价格，还以为事情已经成了，没想到顾希言居然毫发无损的回来。
李静怡被打偏了头，丝丝血迹从他嘴角流出。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被巴掌打了下去。
李军坐在一旁不为所动，最后静怡脸上被扇了三个耳光，脸都肿起来了。
李军说话了，“算了算了，祁礼看来是搞不定，人家有顾市小儿子，怎么还会看得上咱们的女儿。
听说白清还接受了顾家小少爷，他们两家要好事将近了。”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培养她不就是为了给咱们公司带来利益吗？现在什么都没有，还不如生个儿子。”李夫人恶狠狠的说着，又踹了李静怡一脚。
她整个人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像流浪狗一样的狼狈。
“还记得，巫家大儿子吗？他看上了咱们的女儿，说只要将女儿嫁过去给我们的机会都不会少。”李军淡淡道。
李静抬眸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爸，你居然要我嫁给那个混蛋？”
巫家大少爷谁不知道，一年换了6个老婆，每个老婆在他手上不过两个月。
据说巫家大少爷他本身自己就精神有问题，而且玩的花，总是折磨自己的人，甚至与他的手下共享同一个女人。
和他结婚的女人，不是被打残就是被折磨的有精神病。
让她嫁给她，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见自己女儿还敢反驳，李夫人气的又踹上一脚，“我们给过你机会啊，说你只要搞定祁家就可以，你自己呢，搞不定就给我乖乖去嫁给巫少。”
“人就是这样的，你没有价值，谁愿意养着你？”李军讥讽道。
他们的言语中，李静怡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是人，只算是一件物品，一个可以给他们带来利利益的物品。
祁礼祁礼又是祁礼，自从她遇见祁礼就是他人生悲剧的开端。
李静怡眼中透过恨意，要不是祁礼，她的一辈子不会是这样的。
都是因为他，是不是他死了，她就能结束这一切。
祁礼看着手中的戒指，笑着，见顾希言下来了，他将戒指收起。
顾希言背着背包看着不远处的祁礼，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接着他脸色骤变，“走开。”
距离有些远，祁礼没听清他说什么，一辆速度极快的车辆直冲冲的朝祁礼里的位置驾驶。
祁礼注意到车辆就是冲着他来的，他想要躲避，可是周围都没有东西让他躲。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半空划过。
顾希言眼睁睁的看着祁礼被车撞飞出去。
“不。”他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顾不得那么多跑了过去。
祁礼浑身都是血的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顾希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他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他感觉到手里一片温柔，他一看他整个手都布满了鲜血。
他嗓音都在颤，“快点来，快点过来。”
他看着怀中的祁礼哭的泣不成声，“没事的，没事的，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没事的。”
祁礼看着哭泣的小鱼，他费力的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蛋，他声音虚弱，“嗯，没事的，不哭…”
接着他就晕了过去，顾希言脸上布满的惊慌，他尝试唤醒祁礼，可是祁礼就像永远睡去，任凭他如何呼唤也无法再次醒来。
车里下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顾希言认了出来她就是李静怡。
李静怡已经不像当初的样子，她现在身上布满的伤痕，曾经漂亮的脸蛋凹陷，依然是一个疯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希言怒吼着，他不明白。
李静怡癫狂的大笑起来，她面部有些扭曲，眼中腥红一片，“为什么？”
她眼神凶狠的看着顾希言怀中的祁礼，“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的人生不会变成这样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我爸爸妈妈也不会这样子对我。
哈哈哈，只要他死了，我就能回到过去，我没得选择，只要他死了我就能回去了，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跪地上，一遍一遍用自己的额头砸着地面。
她已经疯了，已经变成疯了，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顾希言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救护车顾黎和苏杭赶到时地上已经满是血迹，血迹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顾希言抱着祁礼哭，李静怡则在一旁磕着头，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她没的选择。”
“言言。”
“哥。”见到哥哥来了，顾希言扬起僵硬的笑容。
顾黎看着顾希言怀中失去意识的祁礼，他轻声的说着，“没事了，哥哥来了，没事的。”
医护人员将两人分开，顾希言瘫软在顾黎怀里，一遍一遍的问，“哥，祁礼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顾黎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他，没事的会没事。
最后救护车将祁礼带走，顾希言想跟上，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晕倒在顾黎怀里。
顾希言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顾卿尘和海棠都到了，他们着急的等候在手术室外。
顾希言睁眼，第1件事就是要找祁礼。
海棠安抚住他，“言言，你现在先别激动，医生正在里面给小祁做手术，咱们乖乖等着就好，没事的会没事的。”
顾希言的情绪根本绷不住，他扑到海棠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哽咽着，“呜…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为什么？”
明天早上祁礼才答应他晚上要带他去新开的那家网红餐厅打卡。
他昨天明明才说要跟他结婚，为什么今天就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明明他们马上就能幸福的在一起。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安排他们。
顾希言哭成了泪人，他本就瘦弱的肩膀颤抖。
旁边的顾黎众人看着揪心，海棠一遍一遍轻拍顾希言的后背安抚着，“没事的，言言，小祁不会有事的，相信妈妈好不好。”
顾希言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哭一直哭，最后他的眼睛哭肿了，再也哭不出眼泪。
他就静静的守在手术外，什么都不吃，海棠他们劝他也没有反应，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闪烁着手术中灯牌。
这是他第1次感觉时间过得那么慢。
他好害怕，他害怕他会就此失去祁礼，他不可能没有他。
最后他变成了祈祷，他祈祷上天，希望他不要夺走他的心爱的人。
手术进行了长达的12个小时，医生们出来的时候都是满脸疲惫。
顾希言跟随着家人迎上前去，他因为哭泣，喉咙已经哑的说不出话。
苏杭连忙询问，“医生病人怎么样。”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他脸上有些悲痛，沉默的摇摇头，“病人受到太大的撞击，他的内脏几乎碎掉了，特别是心脏。
我们已经尽力修复，可是心脏还是……你们先看他吧，他只有最后的时间了。”
医生的话无情将他们的希望打碎，顾希言脚步一踉跄，就要栽倒在地上。
众人扶住他，语气中悲哀和担心，“言言。”
“这是些病人的东西。”
顾希言看着托盘上的东西，上面赫然摆放着两枚精致的戒指，他将戒指拿了下来，紧紧握在手心。
他双眼空洞，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哑声，“我要看看他。”
他们来到病房，祁礼身上插着各种管子仪器，他和顾希言印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印象中的祁礼一直都是矜贵优雅，强大冷冽的男人。
现在的祁礼，身穿病号服面色苍白静静的躺在床上，反而是没有生命的娃娃。
顾希言缓慢的上前，他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上祁礼的脸庞。
原本温润的肌肤，此刻却变得有点冰凉，宛如10月的湖水寒冷刺骨。
他嗓音沙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你为什么也要违背誓言，你忘记了吗？撒谎的人会变成小狗的。”
可任凭他说什么，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顾希言语气放轻，“我不想你离开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他越说越激烈，众人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上前想要将他拉开。
还没靠近顾希言他便被剧烈的疼痛，直接跪倒在地上。
曾经的记忆疯狂涌了上来，占据了他的所有，曾经的记忆，曾经的点点滴滴，在此刻他全部都想起了。
顾黎和苏杭将他扶起，紧张道：言言没事吧，你要冷静一点，现在只能想办法，咱们急也没有用，想想办法到底还有没有能让祁礼恢复过来。”
苏杭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哽咽，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现在变成这样他也是很接受，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办法，还有什么办法，除非。
苏杭的话点醒顾希言，他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上前就要拆掉祁礼身上的仪器，众人都被他疯狂的举动惊到了连忙阻止他。
“言言，清醒一点。”一向稳重的顾卿尘拉住顾希言让他看着自己。
“爸。”顾希言明明是笑的，但笑容中却满是凄凉，“我想到办法了，祁礼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死了。”
“言言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顾希言语气平淡没有任何起伏，“爸爸妈妈，哥哥，我们回海里吧。”
顾卿尘几人脸色一凝，他们知道顾希言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一命换一命。
顾黎拦住他，“言言，不可以，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顾希言平淡的眼眸，定定看着顾黎。
他伸手掰开遏制住他行动的手，一字一句道：“哥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再拖下去他真的会死，我不想让他死，我想要他活着。”
他看向一旁沉默的父母，“爸爸妈妈，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们就由着我再任性一回好吗？”
顾卿尘欲言又止，这不是任性不任性的问题，这是人命关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没命。
见他们不同意，顾希言跪了下来，磕头。
海棠想要将他扶起，顾希言就是不愿起，他磕着头，眼泪还不停的流着。
海棠看着不忍哭了出来，“言言，你不要这样子，言言。”
顾卿尘偏过头，他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经过内心的挣扎，深思熟虑后，他同意了，“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没有不能阻止你。”
顾希言这才在顾黎的搀扶上站起来，他额头磕红了，眼睛也肿了，“谢谢，爸爸。”
顾卿尘不忍心看他，“走吧，太阳很快落山了。”
他们都知道这个决定，关乎了顾希言的命。
可是，顾希言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祁礼。
他们一群人来到海边，天色已然暗了下去。
顾希言跪坐在地上，祁礼的枕在他的腿上。
海棠根本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哭泣着。
顾卿尘顾卿和苏杭神色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眼底皆是悲伤。
“对不起爸爸妈妈哥哥，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的命是祁礼在拍卖场救下，如果没有他，或许现在我已经不复存在。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我不求你们的原谅，我只希望下辈子我还能做你们的小孩。”顾希言嗓音哽咽的说着，一颗一颗的珍珠掉在沙滩上。
顾卿尘和顾黎原本压抑的情绪犹如脱缰的野马，根本拦不住，他们眼泪布满整个眼眶。
他们很想问真的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值得吗？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顾希言也已经用自己的行动，真真切切的告诉他们值得。
“傻孩子，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怪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乖儿子。”顾卿尘抱住顾希言，他的声音都在颤。
他的身体都在颤，一向坚强的父亲此刻是如此的脆弱。
他们舍不得他们的儿子，顾卿尘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代替。
顾希言拒绝了，父亲还要照顾妈妈，他不能让父亲代替他。
看着逐渐当空的月亮，顾希言故作坚强，“好了都不许哭，知道没有，再哭我就不理你们。”
闻言，众人收敛情绪，配合着他，可是他们的表情，很明显的压抑。
顾希言知道的，他没有以后了。
他抬头看着茭白的月光，抚摸着祁礼的发丝，轻声的说着：“主人，我想起来了，不过现在想起来好像太晚了。
我记起你在拍卖场把我救我出来的场景，你不嫌我笨教我识字读书，给我买漂亮的衣服，爱护我，呵护我。
我很庆幸这辈子遇到了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那时候应该已经变成是生鱼片了吧。
我也谢谢你能喜欢我，喜欢曾经那个懦弱胆小的我。
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我们好像少了一点缘分。
我爱你，我的主人。
我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快乐能开心，我希望你活着。
他将两枚戒指拿了出来，一杖祁礼的无名指上，一个套在自己左手边的无名指上。
他看着手中的戒指，他甜蜜的笑，“谢谢主人，戒指很漂亮，我很喜欢。”
顾希言所说的办法，就是取出心脏进行献祭换给祁礼。
人鱼的心脏，有强大的修复能力，他能让濒死之人起死回生恢复正常人的样子。
顾希言便想用他的心脏来换祁礼的命，一命换一命很值。
当月亮正当高空时，他手毫不犹豫直接挖向自己心脏的位置，将一颗金色类似于珍珠的东西取了出来。
原本挖心的剧烈疼痛在此刻骤然无存。
他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染红了沙滩。
顾卿尘几人看着想要上前，可是仪式的进行，让他们止步于此，他们不能让言言功亏一篑。
海棠更是受到了刺激，晕死过去。
顾希言抬手擦拭着嘴角的血，他将心脏放进去祁礼的嘴里，轻轻一按心脏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他俯身轻轻的一吻落在祁礼唇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我的主人，好好活着，我爱你。”
他有一颗摇摇欲坠的花朵，没有了根枝的支撑，他倒在了沙滩上。
他的双腿化成了鱼尾，原本应熠熠生辉，璀璨无比的鱼尾，现在却黯淡无光。
如死物一般。
他的发丝垂落在沙滩，跟着风摇晃起来。
平静海边掀起波涛海浪，乌鸦的呜声此此彼伏的升起，刺耳无比。
月光照映在两人身上注视着他们的仪式。
顾希言是最胆小，怕死的生物，他为了能够在人类世界活下去，一直努力着。
可是现在他却亲自杀了自己。
因为比起死，他更害怕他心中的那个人离他而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或许是错觉吧
在此之后，顾希言就彻底消失了，在所有人的面前消失，宛如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叫顾希言的人。
得到人鱼心脏的祁礼，身体逐渐好了起来，而且身体素质更胜从前。
可是他的脑袋总是告诉他，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就连心也是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一块，可是任凭他如何回想，就是想不起来。
冬秋交替，树叶枯黄的季节过去。
迎来冬天，白皑皑的小雪随着风飘落下来，一片又一片。
路上房顶树木皆是蒙上了白茫茫一片，犹如白沙。
脚踩在地上，雪花碾压的声音稀稀碎碎，让人莫名的舒适。
“大哥，你今天还去哪家蛋糕店？”苏杭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不过我如果不去的话，我的心会不开心。”祁礼收拾着东西，他后面半句倒像开玩笑。
其实也不是开玩笑，自从祁礼受伤痊愈后，他三年如一日，每天都会去东边的蛋糕店拿一个蛋糕。
他有很多行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不喜欢吃蛋糕，每次买回来他都是放在客厅。
他已经不记得当初收购这家蛋糕店的初心了。
还有就是他床上一定要放一个小香猪玩偶。
而且每个月的3号他都要去一次海边，还有诸多类似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自主的，而是他心脏的牵引，或者是他身体的本能行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他身体告诉他，他只要做了这些就会开心。
看着祁礼离开的背影，苏杭沉默了。
祁礼之所以没有记忆，是因为顾希言献祭之前，嘱咐过一定要将祁礼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清空。
他想让他开开心心的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每天因为想念他，而愧疚的活着。
而他这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全都出自于他身体的本能。
他已经习惯了这些，就算没有记忆，他依旧会顺着习惯。
看着路边嬉闹的情侣，祁礼感觉自己心脏不明的刺痛，好像曾经也有一个人和他一起这样。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手上的鱼鳞晃荡起来，他垂眸将轻微摇晃的鱼鳞压制住。
看着仿佛拥有生命的鳞片，他记忆开始恍惚起来。
他是何时拥有了这条手绳？手绳和他本身的风格不一样，他又会是谁赠予给他的？
他视线从鱼鳞落在无名指两枚戒指上面，其中一杖很明显是婚戒，他如果是婚戒的话，那他的另一半又在哪里。
这些问题，三年以来一直都困扰着他。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无从知晓，可是常年戴在他手上的东西可以证明它们对他来说很重要。
“老板，你的草莓蛋糕。”店员小姐姐将蛋糕打包好。
“好的，谢谢。”祁礼拿起蛋糕往外走。
这时天空小雪慢慢加大，模糊了视线，宛如置身在仙境。
一个头发白金灿灿的男孩，从他擦肩而过，两个人的手不经意的触碰在一起。
浓郁的巧克力薄荷香味，蔓延开来，进入祁礼口鼻。
“叮零”一声，祁礼手腕处鱼鳞剧烈颤动起来和上面的小香猪吊坠，和鱼鳞相碰在一起，发出一声又一声叮脆的响声。
这还是第1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之前鱼鳞也会轻幅度的摇晃，但是不会像这样如此激烈。
声音的波动让祁礼心脏一悸，他手不自觉抚摸上心脏。
回头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