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炼金师,你可算来了,我真是受不了这里了。”金发青年愤怒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这群社会与宗教秩序叛逆者!我每次被迫参加巫魔会都感觉自己要变成疯子了!”
他又接着歇了口气,“不过还好有你来参加,我觉得你还是正常得多了,真是感谢当初培养你的修道院!”
炼金术士问他:“你的马车上有止痒防蚊虫叮咬的草药吗?”
金发青年一时间没理会老友的话,他视线紧紧追随着炼金术士背上的人。
水鹊已经蒙上了兜帽。
他往左看,水鹊就往右偏,他往右看,水鹊就往左偏。
反正不想让人看见了。
“你怎么还背了个人过来?”金发青年犹疑地盯着那深蓝色的外袍看。
炼金术士感觉到背上的人有些紧张,心不在焉地回答朋友的话:“噢,河边发现的一个小巫师。”
仔细辨别了宽袖上绣的纹样,金发青年脸色一变。
“你该死的!你把未来的圣廷骑士背回来了!”
兜帽猛地被掀开。
露出柔软的白金发,还有一张杂戏演员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小脸蛋。
杂戏演员又对炼金术士怒骂了一遍,“你真该死的!”
炼金术士不明白为什么老友反应这么大。
水鹊缩了缩脖子,藏在别人背上。
默默想,他刚刚被带走时,丢了手帕,又抓了一把浆果,就为了在经过树干时抹上记号。
现在只能祈祷营地有人起夜到河边洗手,发现他留下的线索了。
不知道是他先被干掉,还是其他人能够及时赶过来救援。
许久没有见到的人。
走上前来,瓦蓝的眼睛看向他,薄唇扬起微小的弧度,魔术师缓声道:“看看,炼金师给我们带来了谁?这是你特意挟持的人质吗?”
躲不住了,水鹊小小声地打招呼:“晚上好……”
即使当事人矢口否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炼金术士振振有词,他将水鹊安置在地面的枯树干上,正好对着火堆。
失去生机许久的树干,柱身仍旧粗壮,有大半截埋进泥土当中,边缘长了棕色的小蘑菇。
坐下去吱嘎响了一声,是木头腐朽的声息。
水鹊无所适从,虽然深入巫魔会的境况危机四伏,但他还是低头左右看了看,避免不了地在意道:“有木渣子……”
干枯的碎末儿全沾在他坐下去的外袍底了。
这袍子还是别人借给他的,弄脏了多不好。
他下意识抬眼望向炼金术士。
圆圆钝钝的眼角,眼睛又大又水。
炼金术士停了一下,转头问杂戏演员,“有什么东西能垫一下?我没带外套。”
杂戏演员:“……”
魔术师凭空变出一个天鹅绒的软垫子来。
拍了拍绒面,放到枯树干上,眉峰平缓,语气却戏谑道:“坐吧,爱丽丝?”
不知道是不是不再伪装成为流浪马戏团了,他之前的麻布制作的阿鲁特袍不见踪迹,上身羊毛粗绒布外套是微绿的色调,整洁干净,领子极高且硬挺。
炼金术士不解:“他告诉我,他叫鹊。爱丽丝是谁?”
魔术师微笑,“魔笛手的教子。”
他的话像谜语,让炼金术士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魔笛手”这个词引起了水鹊的警惕,他坐在软垫上,瞧起来稍许不安,环视一圈没有对方的身影,视线便悄悄瞥向远处林边的马车。
四轮马车,没有当初乘载水鹊时那样华丽,简朴许多,灰棕色与叶纹,能够轻易隐入夜色与深林。
马车的车窗并没有透出烛光。
魔术师好像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解释:“别担心,他不在。”
杂戏演员看水鹊还是疑惑的样子,替魔术师补充解释:“那家伙在冬眠,自从……”
他回忆,“嗯,两年前,两年前回到维斯山脉时,就回城堡沉眠了,或许现在正在地下室的棺材里呼呼大睡吧。”
炼金术士打断他们之间的话。
“怎么?你们之前就认识?”
杂戏演员长话短说,“他是多克郡那个路易斯的第三子,我们之前请他到我们马车上做客,惊动了圣廷,西尔卫斯特过来接的人。”
即使他这么说,炼金术士也能猜出来肯定是他们可耻地绑架了别人家的孩子。
并且,西尔卫斯特的名讳让他顿了一下。
尽管如此,炼金术士还是不愿意相信像水鹊这样的也能当骑士,辩驳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蹲在树丛那里,这么小一只,和猫差不多,我差点没发现他。”
炼金术士越说越夸张,甚至试图用手比划出当时水鹊躲着的画面。
没留心水鹊饱含阻止意思的眼神,炼金术士还在说:“我当时没看到正脸,还以为他是个小女巫!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小男巫,你怎么也不否认?”
他说到最后,转头问水鹊。
水鹊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我也……我也没有承认啊。而且我当时,有说不是的,但你没有听。”
他的话让炼金术士回忆起自己是怎么强行把水鹊带到这里的。
自己甚至还为对方既不涂香油也没有骑扫帚的行为找好了理由。
炼金术士罕见地沉默了。
在场的其余人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炼金术士又力图证明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可是,你们看,他这样的哪里像是能当骑士的?”
他倾身,大手半托半掐地,虎口夹住水鹊的下巴尖儿。
炼金术士信誓旦旦,“肯定弄错了,他脸估计还没我巴掌大,整个人又这么、又这么软,这么白,和那群整天奉着什么伟大骑士精神喊打喊杀的,哪里像了?”
脸颊被手掌裹住,软嫩的颊肉都从指缝里露出来一点儿,水鹊紧紧蹙起眉,艰难地反抗,“放、放手,你有点弄痛我了。”
他伸手,去抓住炼金术士挟着自己的手掌。
炼金术士赶紧松手,“抱歉抱歉。你们看吧,我都没用多大力,他和那些皮糙肉厚的骑士没半分一样的。”
杂戏演员和魔术师没表态,围着火堆的有几个人,装扮就是电影里那种典型的异教徒,观察了魔术师的态度,也没吭声。
炼金术士讪讪地又去检查水鹊的脸颊,“真的很痛吗?没事吧?”
水鹊抿了抿唇。
其实不怎么疼,他就是想让对方放开而已。
瓦蓝色的眼睛映出水鹊的模样。
柴火哔哔剥剥,火星子时不时弹起来,灰烬在升起的热浪里飞舞。
热浪涌过去,把那张雪白的小脸烫得双颊红扑扑的。
水鹊却借机装作痛的样子,让炼金术士看,嘟囔着抱怨:“你自己看,把我脸都掐红了。”
“对不起。那我让你掐回来?或者,你想的话,打我也可以。”
炼金术士连连向他道歉,甚至提出荒诞的建议。
魔术师观察着。
小骑士真的很会装可怜。
潜意识里知道对方会吃这一套,就立刻可怜巴巴起来了。
看起来这样的本领完全是天赋。
魔术师想着,却从口袋当中取出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
火光将他的下颌线映得分明,眉峰压着。
不知道是什么术法。
帕子在手中就湿了水。
他给水鹊染着浆果汁的脏兮兮的手,一点一点擦干净。
“弄得好脏。”魔术师说。
因为之前水鹊捂住炼金术士的脸,导致他的下巴和鼻子也留有果汁余迹,现在风干了就绷着皮肤。
炼金术士没多少讲究,他没有手帕,干脆伸出手去,问魔术师:“借点水?”
对方唇角牵出弧度,语气礼貌:“河里有。”
炼金术士:“……”
他只好到不远的河畔洗脸。
水鹊眼睫垂着,等魔术师擦干净了那只沾满果汁的手。
犹豫了一会儿,又伸出另一只手去。
“刚刚沾了灰的。”
他目光期待地看着魔术师说。
双手都干干净净的了。
接着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半点也不安分,没有人质的自觉,不过还知道不好意思地放轻语气,“稍微有一点点饿了。”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出来一小截距离。
甚至向大家解释:“因为傍晚吃的肉烤得好柴,所以没有吃太多,我平时晚上不怎么容易饿的……”
“我这里有馅饼,你饿了的话,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有个异教徒从麻绳束口的袋子里取出苹果馅饼,用干净的布包裹着。
忐忑地递给水鹊。
还瞥了一眼魔术师的反应。
看起来是个擅长烹饪的异教徒。
原来异教的教众也没那么可怕……
“谢谢。”水鹊回以一个笑容,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
本来应当是挟持的人质,或者是误入狼穴的羔羊,现在却当成是坐上宾客似的。
服装整洁,手也弄得干干净净,坐在柔软的垫子上。
居然还反过来盘问他们,“大晚上,又这么多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水鹊刚刚观察时,发现远处枯黄的草地地面画有奇怪的图形,但显然是未完工的。
魔术师反问他:“你觉得我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水鹊咬下脆脆的饼边,指向最外缘呆呆木木站立着的人们,小心翼翼地看向魔术师,“会对他们不好吗?”
神情似笑非笑,魔术师道:“好吧,富有正义感的小骑士,你这么担心,等天亮了他们会回家的。”
水鹊:“噢。”
他也没有继续问魔术师,原本这些人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炼金术士回来了,自然而然地在水鹊旁边坐下,“这个好吃吗?”
水鹊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面对对着的是炼金术士,他连问题也都更大胆一些,“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活动呀?”
炼金术士刚启唇,魔术师打断,“你想加入我们吗?”
水鹊的目光转向对方。
“或许你真的很适合当一个小男巫。”魔术师与他对视,嗓音低沉但轻缓,带上点诱哄的意味,“你会为我们吸引来更多教众的。”
“如果你愿意,可以今晚就乘我们的马车离开。”
他建议。
水鹊赶紧摇摇头。
他才不要当什么小男巫,听起来就好邪恶的样子。
水鹊的善恶倾向已经在维吉尼亚学院的教育下调整为六四分,第一反应是反感。
而且上次乘坐流浪马戏团的马车,完全没有给他留下好印象。
魔术师并没有错过水鹊眼中一闪而过的害怕。
他停止这个话题,“那就不要多问,小骑士,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杂戏演员耸耸肩,“说不定他还会向圣廷控告我们,对吧?你是这样打算的吗?”
被猜中心中的想法,水鹊心虚了一阵,咬了口馅饼,不回答。
杂戏演员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们甚至还给你吃苹果馅饼。”
炼金术士仍然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你未来真的会成为圣廷骑士?”
水鹊点头肯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嗯,虽然现在还是骑士学舍的学生。”
炼金术士惊讶:“真不敢想象他们会把你分到哪里……银蛇?狮鹫?”
他对圣廷骑士的组织构造似乎有所了解,知道象征不同队伍的纹章。
银蛇是侦查队伍,狮鹫则是骑兵。
他提问时说到狮鹫,语气格外不敢置信。
水鹊否认了他的猜想,“不是的,是……”
他让炼金术士摊开手心,用食指的指腹在上面圈画,凭靠记忆绘画一支桔梗花。
“是安抚骑士。”水鹊回答。
手心痒痒的,对方的指尖是粉色的。
炼金术士根本没有留意水鹊画了什么图案。
水鹊没有留意到周边人听见这个名词后怪异的脸色,还在试图形容以让别人了解,“就像是心理医生一样,不过有时候也会做一些简单的救治。”
心理医生?
虽然不太理解含义,炼金术士从字面大概能猜到,“那应该很不错,不用直面敌人就不会那么危险了。”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属于圣廷骑士的敌人范畴。
杂戏演员对安抚骑士的历史渊源略有耳闻,便说:“这可比面对我们要危险得多。”
大概在场的只有炼金术士和水鹊还以为这是什么轻松的活了。
他述说着。
最初设安抚骑士时,是在一百多年前了。
起初的安抚骑士相当于能够亲历战场的医师,并且会提供聊天等情感支持,为的是能够及时发现情绪水平不再适合继续高强度作战的骑士。
后来队伍中有安抚骑士受到魔鬼蛊惑,扮作女性与另一名骑士媾和。
恶行被揭露,惊动了整个圣廷。
圣廷骑士们是奉圣灵的指示在战斗,任何有违身心洁净的行为是被绝对禁止了,内部的法规甚至不允许圣廷骑士在私人的场合与女性说话。
最终从重惩处。
当然,对于事发的原因,众说纷纭。
有的说那名安抚骑士是异教徒,进入圣廷骑士团是为了污染教义。
有的猜想那人本身就是魔鬼,或者是与恶魔签订了契约。
水鹊紧张得眼睫闪动,“最后呢?最后他们怎么样了?”
魔术师代为解答:“上了火刑架。”
他是微笑着说的。
之后安抚骑士这个分支被废置了,这件丑闻也被封锁。
围着篝火的人们有人插嘴道:“圣廷在百年内肃清过多次,骑士团也是。”
“所以目前的骑士团是相当……”
有人作呕,一边呕,一边摆摆手,“噢,别误会,我是想表达他们对圣灵教的信仰干净得让我感到恶心。”
【真的吗、、】
【不知道现在骑士团内部怎么样,反正未来的各位骑士已经被我们宝宝攻陷了……】
【太危险了!我们宝宝进骑士团简直是羊入虎口,他们禁欲这么久,不会把水水吃得骨头都不剩吧?!】
【水水会被舔得浑身都是水……天——】
“天杀的骑士团团长!”关郃怒骂道,“他个浓眉大眼的,结果给水鹊安排这么个职位推荐!”
“这是个什么游戏?塞米工作室你们凭什么设定这个、这个?”
关郃气得说不上话来。
水鹊听到涨了3%的剧情进度。
这又是什么原因?
水鹊若有所思。
“有响动。”
炼金术士警觉,他的感官敏锐,不然也不会在灌木丛里发现水鹊。
魔术师看向水鹊,“听起来像是你的同伴们来找你了。”
“确定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魔术师用帕巾把水鹊脸颊上沾的一点饼屑擦干净。
“祝你好运,爱丽丝。”
魔术师似乎更喜欢叫他这个名字。
“下次还会见面的。”
对方好像话里有话,暗含深意。
…………
维吉尼亚学院的一名学生出了名。
按照城区公布栏每日纪闻的版面报道,鹊·路易斯是一名骁勇过人、深谋远虑的未来骑士,不仅打探到了巫魔会的踪迹,而且深入敌后,解救了近一百名受到巫魔会蛊惑的无辜民众。
根据对方留下的记号与线索,当圣廷骑士带领着其余学生赶到时,现场已经没有了异教徒的身影,必然是智勇双全的鹊骑士赶跑了巫魔会教众。
水鹊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登记成这样的。
他那天晚上被艾尔德兰抱住,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外表没有伤痕。
回到学院后也没有接触外人,不清楚事情传到外面就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
由于课程紧张,这个学期还要开始逐渐对接骑士团的职位,好不容易被选上,水鹊根本无心在意外界。
他是在骑士团报到时,前辈们围住他,好奇地一言一语问问题时,才知道的。
“你真的潜进巫魔会了吗?”
“你把异教徒都赶跑了?”
“看起来不像啊……”
前辈们忽然耳廓一红。
其实除了城中公布栏上记载的,还有一种流传更广的说法——
听说小骑士秀气又漂亮,潜入巫魔会把异教徒们迷得昏头了。
几名圣廷骑士无端地感到口干舌燥。
总觉得后一种说法,更具备说服力。
不论如何,成功被选入骑士团见习后,水鹊的支线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要准备的是等度过狂欢节后,向维斯山脉进军。
图瓦的狂欢节与阿拉提亚其他大陆的日期不一致,通常在每年的十一月就开始了,会持续到来年春二月。
伴随着狂欢节来临的,除了卡斯特罗城区的初雪,还有游戏商城更新上架的初冬服装。
关郃对待商城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期待,甚至到官方的星网账号下催促上新。
这次的新服装,他还是看也不看,直接一口气全选购买,免密支付,一气呵成。
水鹊早上醒来,就发现了关郃留下的礼物。
每套新衣服都有精美的盒子包装着。
守护灵骗他说自己是裁缝,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会给他送很多衣服。
水鹊像圣诞节拆礼物一样。
一个接一个包装盒的蝴蝶结被扯散。
突然,他停住了,语气迷茫:“嗯……?”
水鹊抬手小心地将新衣服从礼盒里取出来,费了些力气。
用料是昂贵的闪光塔夫丝绸,在百叶窗照进来暖阳光束里,强调出飘坠感,光泽流动。
淡金色薄片和紫桔梗花的精致绣纹交缠,胸前压着层层穿梭交叉的金带子。
很好看。
但怎么看这都是一套长裙,裙摆曳地了。
水鹊没有明白关郃的意思。
对着清晨微凉的空气,小声问:“你是想看我穿吗……?”
水鹊想不明白。
他不知道为什么男主会给他送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游戏商城的服装区会提供裙子,还是这种尤其华丽的女袍。
关郃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口气全买的服装有哪里不对。
“不是不是!这个不是……”
他语无伦次,也怕水鹊误会自己,急得忘了只能在深夜现形的玩家设定。
见水鹊还一脸茫然地立在床边,关郃才反应过来全知视角下,人物听不见他说话。
他气得扬言要给游戏打差评。
【哥,亲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游戏官方签的合同……你宣传视频还没剪,沉迷游戏到工资回收都不够,现在还要给官方打差评了、、】
【体谅一下吧,恋爱脑主播是这样的。】
【谁懂,这裙子好像童话里的公主裙……小鸟宝宝你是一个公主】
【老登你别说话了,歇会儿,我要看宝宝穿这个!】
或许是游戏内置的监听系统听到了关郃的诉求。
【恭喜玩家解锁神力礼包2.0,限时一小时优惠,只需两千星际币,享受白天陪伴养成人物的乐趣!】
【游戏内每个白日可凝聚实体一次,单次限时一小时。】
……奸商!
即使这样怒骂着,关郃还是诚实地点了购买。
水鹊正在拿着裙子比划,下一秒小臂就被握住了。
白色的灵体,大手紧紧裹住他的手臂。
男主不仅能在白天出现了。
灵体也凝聚得更加真实,不再像原本白茫茫的一片雾状,水鹊现在甚至能看清关郃的五官。
并且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白色灵体逐渐变化为小麦色肌肤覆盖的高大人体。
朗目断眉,鼻梁高挺。
死死盯着他,或者说,是盯着水鹊手上那套衣服。
眉眼压着,神情由于断眉而凭空生出几分戾气。
“这个……”水鹊不解,他未被桎梏的手转腕指着塔夫绸的华贵裙装,“这不是你送的吗?”
关郃也意识到自己是以本来面目和水鹊相见了。
他没有预料到这次的神力礼包2.0升级得这么彻底。
无端感到紧张起来,但看水鹊的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松了一口气。
关郃头一次有了这样为容貌而焦虑的体验。
又因为水鹊的提问而悬起一颗心。
“是,是我送的。”关郃颔首承认,补充,“但我本来没想……送这件衣服给你。”
水鹊问他:“不是送给我的,那你要送给谁?”
难道男主已经在抽卡抽别的养成人物了?
他的剧情还没走完,那可不行。
唇珠抿出红殷殷的颜色,隐隐透露出不满的情绪。
关郃幻视了。
他有一瞬间觉得水鹊像是那种爱发脾气的小男朋友。
就是那种恋人稍微说的话不对,会开始生气,甚至连秘技都是扇巴掌的小男生。
虽然场合不太合适,但由于这个设想,关郃莫名其妙地幸福了。
【养成人物[水鹊]对玩家好感度-10】
关郃赶紧对水鹊解释:“这是送给你的,但是我现在认为不太合适。”
水鹊犹豫了一下,打算试探关郃的态度。
“为什么不太合适?这是合身的。”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关郃,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裙摆恰恰好到脚踝下方,“而且是你送的。我想穿,不可以吗?”
关郃光是看到他的表情,便被迷得晕头晕脑了。
反应过来时,已经背过身去许久,等人换衣服了。
水鹊不是没穿过裙装的。
他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演过话剧,扮演的角色就需要穿裙子。
同样地,在最后被需要系蝴蝶结给绊住了手脚。
水鹊有点苦恼,自言自语:“这个要怎么弄?”
为了方便穿,他刚刚把胸前穿梭交叉而压着的金带子弄散了,现在没办法恢复原状。
还要防止好不容易套好的裙子往下掉,尴尴尬尬地扯住领口边缘,仅有一只手空出来也是没办法解决窘境的。
关郃自觉地问:“需要我来帮忙吗?”
得到肯定的回应,关郃才谨慎地转过身来。
U型的领口裁剪得有些低了。
一整片雪白的肌肤,脖颈与肩膀连接的曲线秀美,仅仅从骨架看几乎看不出来明显的男性特征。
只能恍惚地从喉结察觉到对方是个眉眼过于昳丽的小男生。
关郃只是视线触及锁骨,他面上的温度就在不断地飙升。
脑袋好像困在夏日的山谷,和闷雷一起疯狂震鸣。
关郃神思恍惚,也不敢仔细看,慌乱躲避着视线,“我、我来帮你。”
大约是过于紧张,他的手掌虎口处有一阵痉挛。
即便如此,还是僵硬着,稳稳当当地整理交叉叠起的金带子。
带子是极细的,细得能够称得上是绳子。
要重重交叠压在胸前,就不可避免地会有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