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全员重生—— by程酒壹

作者:程酒壹  录入:05-14

“你还在?”
张鄞嗓音薄凉,忽的在温玉沉耳侧响起,顿时,温玉沉心中警铃大作,他只希望张鄞因夜色深重没有看见书中内容。
他悄然合上书,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张天师怎地也趁着夜色来了?”
张鄞没被他诓住,眸色淡漠的扫着他手中的书:“此书所讲为何?竟能让兄台如此沉陷其中。”
张鄞声音并无起伏,脸上甚至还挂着得体的微笑,只是不难看出他是在唬人,若换了别人没准就被他唬住了,但他偏偏遇到了温玉沉。
温玉沉并非等闲之辈,平日里也没少唬人,此刻更是游刃有余,十分自然的接茬道:“一本讲如何稳固根基的书,实不相瞒,我曾经是有想过日后当一个天师降妖除魔的。”
他说这话时自己都不信,早些年在邵阳需要外出历练时他总会推脱,经常装病躲避历练。
而因为他在被他师父捡回师门时本身就不强健,甚至可以称他为药罐子,也就没人逼着他去干些什么。
更别提什么降妖除魔了,他不去给同门帮倒忙就算谢天谢地了。
他如今这身子也是养了几百年才算是好了个彻底。
“张天师是想要给在下指点一二吗?”温玉沉语气真诚,甚至连百年没行过的拱手礼都给张鄞用上了,“那便有劳张天师。”
张鄞哑然,一肚子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嘴角一抽,摆了摆手:“贫道岂敢受此礼,兄台莫要折煞了贫道。”
两人一来一回打太极,谁也没捞到好处。
张鄞在温玉沉真诚的目光中被迫敷衍了个通经脉的低阶术法:“耳听八方,汇集于心。”
温玉沉在书里也翻到张鄞的话了,但他以为张鄞能教他些什么实际的东西,结果张鄞就给他来了一句“耳听八方,汇集于心”。
比这些书还无用。
好在他也没打算真从张鄞这学来什么有用的,他只是想借此错开张鄞的话题,但对方似乎并不想轻易饶过他。
张鄞又欲开口,却被温玉沉抢先了一步,让他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张天师深夜来此,是为了寻何等好书,可否与在下详谈一番。”
张鄞这回不跟他细谈了,表示夜深,转而叮嘱他早些回去休息。
温玉沉应下后也不打算在这久留,只想着把这书带回屋里再仔细研究一番。
不过这里的藏书如此众多,却敢这般随意的让人进出,大概是施了法,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将这本书完好无损的带走。
温玉沉眸子一转,盯上了一旁的闲书,不,也不能说它说闲书,只是它与温玉沉无用而言并无所用。

第11章
他大手一挥,捞起这本闲书,干脆利落的往门外一丢,如同上回丢掉烛封一样,这闲书也被抛出了个流畅的弧度。
书直直的砸在地上,“唰”的一下引起一阵灰尘,呛得温玉沉干咳了两声。
他挥了挥袖,散开了这灰尘后放下心来,捡起闲书后将禁术之书藏匿于腰间,面色如常的把藏书楼的门虚掩上。
烛火通明,泛黄的烛光映着书上内容,上头记载着无数禁阵,温玉沉猜这些阵法兴许在这个时代还未被严明禁止。
不然这藏书楼里也不会有这等禁书明晃晃的摆在上头。
“祀幼,为人婴所化,炼化之人可任意驱动祀幼,为己所用,但因祀幼与炼化之人达成连接,祀幼达成任务后则会取其寿数…”
祀幼也是人们常说的小鬼。
温玉沉没翻到黄粱梦的破解之法,但没少看见这书里记载的邪术,有一些甚至连他都尚未听闻,头一回在这书里看见了。
这祀幼便是除黄粱梦外更加邪气的东西。
黄粱梦好歹是献祭自己,祀幼却是要将一个活生生的婴儿炼化为鬼,此事不仅残忍,且违背人性。
相对也比黄粱梦的惩罚严重的多,黄粱梦只是不得投胎,灵魂被禁锢其中,但祀幼的炼化者被扣完性命后便魂飞魄散,再无魂魄留存在这世间。
他有些疲惫的吹灭烛火,但终归是无法安心入眠,刚躺在床榻上不出片刻,他脑内浮现出他那废物徒弟的脸。
若真如系统所言,华清棠命丧不枉桥,那先前的地方肯定不是碧落城,毕竟他跟华清棠在那呆了几天也没什么性命之忧,但如今…
他与华清棠分开了,没准华清棠真的掉进碧落城内了。
那么系统所说的结局…
温玉沉突然坐起,一阵心悸。
“…难道出事了?”
不对,他还有烛封傍身,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温玉沉越想底气越是不足,他还真不确定华清棠能不能等到他破了这黄粱梦,甭说如今烛封灵力低下,它这窝里横就算灵力高也指望不上。
更何况它废物一个,也就只能打打没有灵力符咒傍身的人,若是懂一点道行都能易如反掌的把烛封打个落花流水。
他心烦意乱,但也不妨碍他下一秒又干脆的躺下去了。
温玉沉此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心大如牛,哦,他对别人倒是不这么宽宏大量,所谓心大也仅限于他对自己。
别人若什么事情招惹到他,他甚至能记个千百年,还会因为“仇人”死了而召集弟子踩在“仇人”坟头上报仇雪恨。
不过在他干完这事后就被人口口相传“朝凌仙君温玉沉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他本人听到这话之后倒是没表露出什么不悦,他甚至有些认同,因为他的确是记仇,若是不报完仇都无法安眠,只有恩怨得报后他才能放安心入梦,不再记挂着此事。
故而,现在导致他无法入眠人便成了华清棠。
他一合眼便想起华清棠拉着他的手把他往上拽的情景…
华清棠还在水中…
亲了他…
虽然那是为了给他渡气,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也是温玉沉头回跟人嘴皮子碰嘴皮子。
说不在意是假的,他如今整个人都像是被放进了炼丹炉里一样,浑身发烫,耳朵更是红的像是滴了血。
还挺软的…
脑子里莫名冒出了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温玉沉喉结滚动,一手压在合着的眼皮上,不愿继续细想。
但他的举措似乎不大管用。
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华清棠。
他觉得这是黄粱梦的问题。
一定是因为这黄粱梦有放大他人情绪的原因,才导致他对华清棠如此念念不忘。
一夜无眠。
现如今巧娘虽亡但阵并未重启,说明这阵需得走完所有人的结局才会再经历一次循环,那么便仍旧有破阵的希望。
温玉沉知道巧娘的执念是想将文家人全部杀光,故而这破阵之法便是要灭了文家门。
灭了文家满门对温玉沉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他完全没有心里负担,因为他身为局外人明确的知道这些人早都死了,如今留下的只是残魂。
但唯一困难的是这些残魂对他亦有实质伤害,而他现在经脉被封灵力全无,无法突破束缚一招制敌。
除非他现在就同巧娘一样,献祭自己获取助力。
等等,也并非全然不可…
温玉沉眸色一顿。
他虽然没了灵力但并非不能以身为器,若是在遭到反噬前成功破局便能安然无恙,但若阵法在被反噬后才破解…
温玉沉大概当场便会命绝于此。
但他若是不用此法,便要不自量力的一个人一把刀单挑整个文家。
他倒也不会蠢到将自己的项上人头白送给文家当上门礼。
冷风透过缝隙吹开了温玉沉放在案板上的禁术之书,书页不断翻动,风止后,书板板正正的打开供人考究。
温玉沉起身,正欲阖上,目光在看见书上的内容后浑身一滞,伸手抚上泛黄的书卷。
温玉沉墨色双眸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威压。
祀幼确实比黄粱梦更加稳妥,一来是黄粱梦只是会将人困入其中,不会杀死他们,巧娘不一定会散了怨气,二来是温玉沉担心若是巧娘的黄粱梦解了但他的黄粱梦却仍旧生效,彼时便是自寻死路。
再也无法可解。
温玉沉垂着眸子,无声看着祀幼的炼化之法。
需活剥一降生不久且体质强健的婴孩生魂,剥离后将生魂沁入一八月活胎体内,生魂沁入活胎后便会与胎儿原本的生魂争夺主权,直到孕妇临盆时降为死胎方才罢休,但也因此会积攒诸多怨气,蜕变成为厉鬼祀幼。
祀幼需以炼化人血肉为食,结契后炼化人要日日以血供养,直到祀幼识得炼化人的气息后方可操纵祀幼为己所用。
“活剥生魂。”温玉沉沉吟一声,微微蹙眉。
生魂便是人最重要的一魂,若缺了这一魂一旦染上了什么病便会不治而亡,当然,如果这辈子都无病无灾缺了这生魂倒也没什么大碍。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倒也无所谓,左右这里的人都不是活人,一切自然要以他为先,况且若是破了阵还能将这些魂魄都送去投胎。
一举两得。
凉风仍旧不断,吹的屋内竹帘碰撞作响。
“兄台当真好学。”张鄞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这么早便来了藏书楼。”
温玉沉将书往里一推,转而唇角扯出一抹笑来,如常回他:“朽木亦想成材。”
“我自然要多看些书。”温玉沉掀起眼皮,看向他,唇角还噙着那抹浅淡的笑,“不然岂不浪费了张天师瞒着同门通融我进来学习的好意。”
张鄞也笑的得体,嗓音温和道:“兄台说笑了,这藏书楼本也并非什么禁地,只是怕寻常人瞧见这些心生邪念方才不准外行人瞧。”
“贫道见兄台一心向道,心无杂念…”
“张天师是来寻我的?”温玉沉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再说可就要给他说出家了。
张鄞点头:“是来辞行的,师父下达了命令,命贫道下去捉妖。”
温玉沉道:“原是如此…”
张鄞微俯身,朝他行了个礼:“既然兄台已知晓,那贫道就…”
“等等,张天师,不如带我一起吧。”温玉沉弯起唇角,笑得真诚,“我想与张天师你一起除魔卫道。”
话是这么说,但温玉沉可不是闲的蛋疼要跟人下山捉妖玩,他昨夜下定决心准备炼化祀幼后就在想要找什么借口下山才不会被怀疑。
没想到张鄞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鄞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但要求他不要脱离了自己的视野范围,且不允许他添乱。
温玉沉爽快答应了。
张鄞带他去的是一处山庄,山庄里说是有艳妖,每日夜里都有男女欢好的声音,扰的人不得安宁。
温玉沉从来没历练过,头回跟人下去除妖竟然是在黄粱梦里,他跟在张鄞身后,听着张鄞与他说无事不要离开他身边。
“我知晓了,张天师无需多言。”张鄞已经说了快八遍了,温玉沉听得耳朵都被磨起茧子了。
张鄞张了张嘴,最后轻叹一声,笑道:“最后一遍,不要乱跑。”
温玉沉点头:“我知。”
山庄很大,其中还有温泉,温玉沉觉得这温泉倒是与沐重池大小差不多,他正半蹲下身准备冲冲手,就被张鄞制止。
“不要乱动。”
温玉沉十分扫兴,收回了手。
池内雾气腾腾,与这冷风瑟瑟的天形成鲜明的对比。
“哎呦!我的老天爷呀!天师您可算来了!”尖细刺耳的女声乍然在温玉沉耳侧响起,“您是不知道,我们这天天跟开了青楼似的…那个声音…不堪入耳!”
说着,那女人气的哐当一下拍在前台上,温玉沉感觉地板都震了三下。
“详细讲讲。”温玉沉接道。
话罢,那女人顿时没了声,看着温玉沉半天说不出话,张鄞也红了耳朵,沉默的盯着他不语。
温玉沉:“?”

第12章
“不讲怎么除妖?”温玉沉倒是颇为认真,毕竟这可是他头回捉妖,“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除妖不用讲它是从何时被发现的么?”
话音刚落,两人似乎都松了口气,只有温玉沉满脸不解。
“啊?原来天师说的是这个…”老板娘嘴角扯起笑,“半月前,我去收拾屋子,结果没等进去就在门外听到…就是那种声音,我就以为还有客人没走,转头收拾别的房间。”
温玉沉道:“仅凭这个你如何确定这是妖物所为?”
老板娘又绘声绘色的拍了下桌子:“天师听我继续说。”
“后面连续一周我都在夜里听见这动静,我本来以为还有人没退房,但我当时快要休假了,就想着白天跟他们商量一下,叫他们换个地方住。”
“我就开始在那间屋子里等,等到天黑也没人来!我就在那屋里睡着了,结果半夜被那声音吵醒…”老板娘心有余悸似的喘了口粗气,“我睁眼之后发现屋里竟然没人!但这声音就是在这屋里传出来的!”
“后来呢?”张鄞问。
“后来我就晕过去了,等到第二天醒了之后我问伙计是谁住了那间房,伙计告诉我那间房早就空了!”
“万一是你这不隔音呢?”温玉沉猜测道。
老板娘摇摇头:“不是,在我听到那声音前十日便已经无人在我这住房了。”
温玉沉不太相信还有这种艳妖:“会不会是伙计记错了?”
老板娘摇头:“不会,那孩子从不说谎,天师若不信,大可待到今日夜半,去那屋里看。”
两人在山庄内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无功而返后温玉沉提议现在就去那屋里守株待兔。
张鄞蹙眉:“你无术法傍身,若那屋里有危险…”
温玉沉无所谓道:“不是夜里它才会来么?现在这青天白日的怕什么?”
张鄞被他堵的无话可说,只叮嘱他若遇危险立马退到自己身后,温玉沉只敷衍的应了一声。
屋内积了灰,看着是许久无人打扫了。
“什么都没有。”温玉沉看了一圈,总结道,“连人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
张鄞回眸:“你觉得是那老板娘在说谎?”
温玉沉耸了耸肩,面上带着笑:“我什么都没说。”
张鄞没再接茬,但他从腰间抽出了一张空白符纸,用指尖血画完后递给温玉沉:“此符可保你平安。”
温玉沉接过符纸,总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天色昏黄,即将要入夜了。
张鄞似乎还是不放心他:“若是出现意外你只管跑回师门,不必管我。”
温玉沉应了一声,自然是不会管他的,管了也没用。
他一个灵力全无的人不跑留下来等死么?
就在温玉沉以为自己的猜测被证实,就是老板娘说谎时,床榻上传来一阵声响,当真是男女欢好的声音…
温玉沉愣了一瞬,没想到这么荒唐的妖真的存在。
张鄞显然已经反应过来,夜色中,他将佩剑朝空中一扔,周遭字符腾起,以剑为核!
灵力催动佩剑出鞘!朝着床榻的方向袭去!
所以张鄞这是早就埋伏好了?
这阵法他见过,也练过,需要以符纸为基础,利用自己的佩剑为承载之物,以灵力催动方可成型。
原来张鄞随他一同看那一圈便是在放符纸!
张鄞不告诉他大概是怕打草惊蛇,而那句“老板娘在说谎”并非是说给他听的,是给这屋里的妖听的。
他想让这些妖觉得他放松了戒备,以身为饵,引君入瓮。
想象中床榻断裂的声音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温玉沉被眼前袭来的强光刺的睁不开眼,勉强撑起眼皮眯出一条缝隙时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头朝他这滚来!
没有身体,只是一个头!
温玉沉下意识想掐诀击退它,但因经脉被封徒劳无功,随后摸出张鄞给他的血符,朝着那头一扔。
果然,那头瞬间被炸开,血肉以及脑浆迸裂出来,一股恶臭气息四散。
温玉沉忍下干呕的冲动,回头看着正奋力斗争的张鄞,朝他一吼:“张天师,给我张空符纸!”
张鄞抽空丢出一沓,没有空闲搭理他,手执剑在空中不断念着法诀。
温玉沉眼疾手快,瞬间捡起符纸,咬破手指后,立即画下诛邪咒。
诛邪咒如其名,无论妖物或是邪祟,一旦被它碰上,都会被其瞬间镇压诛杀。
“妖邪伏诛,万鬼归阵!”
“破!”
霎时,屋内被炸起一片碎石、断木,断木碎屑划破温玉沉的脸侧,他并未躲闪。
屋内腾起的黑雾溃散,不断有朝着温玉沉攻击的雾气被这符纸吸收,屋内再无打斗痕迹,只有温玉沉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张鄞复杂的目光。
妖是除了。
但温玉沉也暴露了。
“没想到我还真画对了。”温玉沉拾起地上散落的符纸,递给张鄞,毫不畏惧迎上他那复杂的目光。
诛邪咒确实不难,但若要它发出此等骇人威力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就连张鄞也不敢以身犯险用此等低阶术法降妖邪。
温玉沉知道张鄞是怀疑上了自己,但仍临危不乱:“还真是艳妖啊?”
他指了指那床榻下一个几乎粉身碎骨的残骸:“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此等妖孽,当真是给我长了见识。”
这妖是由人所化的,看样子是被人钉在床榻之下,后又被什么人注了妖力,让这人没死成,转化成了食人精气的艳妖,这艳妖还是成对的,一男一女,正在行那不轨之事。
张鄞睨了他一眼,没回答,金铃铛再次被他丢到天上,下降后盖住了那面目全非的两个艳妖。
温玉沉眯起眼:“张天师,这铃铛是干什么的啊?”
张鄞道:“灭形铃,可除去妖邪残留的可怖躯体。”
温玉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那看来趁着下山之后找机会把巧娘尸体偷出来的事情是落空了。
巧娘的身体没了。
温玉沉道:“夜色深重,我们若现在赶回去怕是天未亮就又遇到什么妖邪了。”
张鄞正踏出的步伐一顿,又收了回来:“你要如何?”
温玉沉道:“不如找个人家借住一夜。”
正好看看有没有刚出生的婴儿生魂强健。
温玉沉不打算再跟张鄞一道了,但这地方实在是鬼怪太多,如果他现在就自己走,说不准真被活吞了。
所以他打算最后再利用一下张鄞,让他送自己安全抵达村落后住一宿就跟他提出分道扬镳。
也方便了他寻婴孩。
毕竟每个村里总会有些新生儿或是孕妇。
张鄞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刚准备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住在庄园里,温玉沉就跟看穿了他的心思了一样,立刻否认他的想法。
“这里不行,我有阴影了,我怕遇见艳妖。”
如果他说的时候不是这般面无表情的话,张鄞大概就信了。
张鄞:“……”
张鄞跟老板娘只说了妖除完了,但没告诉老板娘那床榻之下两人被钉在了里面,大概是怕老板娘吓昏过去,他为人倒是体贴温和,彬彬有礼。
老板娘连声道谢,最后又盛情难却的邀请张鄞跳个舞,张鄞被逼无奈,给那老板娘来了一句:“贫道出家了。”
温玉沉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一句“贫道出家了”把那老板娘惊的半天没回过神,张鄞落荒而逃,温玉沉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
张鄞带他来的村子倒是离庄园不远,两人借住的人家有个孕妇,看着面善,但那家男主人就瞧着凶神恶煞,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人长相都很清秀,看着也很登对。
这孩子出生估计也是个皮相极美的小孩。
孕妇扶着腰,笑盈盈的看着温玉沉,柔声细语的问他:“二位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正好我再做一些宵夜,有了身子后就总喜欢半夜起来吃些东西。”
孕妇应该是不饿的,她这么说是怕他俩觉得麻烦自己。
温玉沉摇摇头:“不必了,我俩吃过饭了。”
“嗯。”张鄞附和道。
孕妇也没继续再问,只道若是有事喊她即可。
两人刚坐下,张鄞就忽然蹙起了眉,朝着温玉沉欲言又止。
温玉沉看见了传信音符:“张天师要说什么?”
张鄞沉默片刻:“师门有要事命我速归。”
温玉沉表示理解:“张天师回去吧,我就不跟着张天师一块回去了,这几日多亏张天师照拂了,在下就此谢过。”
张鄞走了才好,方便他下手了。
若是张鄞在,他还要找借口把张鄞支走。
木门吱一声,被风吹了一下。
张鄞一个人走了,没来得及同那对夫妻说。
温玉沉打算明日看看这孕妇腹中胎儿是否康健,若是可以…
日出,鸡鸣声吵的温玉沉头痛欲裂。
“二位醒了吗?”
女人轻柔的声音响起:“二位要吃早膳吗?我们做了些好吃的。”
说起来温玉沉好久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了,他早就辟谷了。
如今再吃点也未尝不可。

“起了,这就来。”温玉沉回道。
温玉沉开门,女人正小心翼翼的站在离他两三米的距离,他往前走一步,女人就往后退两步。
他总感觉怪怪的,这女人像是在怕他。
不过饭桌上时气氛稍有缓和,那位表情凶煞的男主人总算开了口:“那个,我听村长说你们是天师,天师会不会算命?”
温玉沉一怔,点了点头:“那要看怎么算。”
男主人眼睛一亮,脸色瞬间好了起来:“就算算这婆娘怀的孩子能不能旺我们。”
“我听说有的孩子是有天命,下来历劫的福星,这孩子要是福星…”
温玉沉余光瞥见孕妇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面色和男人形成了鲜明都对比,她面白如纸,垂眸一手捂在小腹上,不敢搭话。
温玉沉夹了口菜,装成不经意的问道:“若是不是呢?”
男人瞬间颓废,垮下脸:“不是就不要了,养不起。”
温玉沉觉得好笑,若是福星便会旺亲人,会带来财运,若不是福星他就养不起了,那这不成了孩子养他们了吗?
不过温玉沉正好找不到机会来探探这孩子生魂如何,如今倒是能借着算命的由头看看这孩子如何。
“那便探探吧。”温玉沉道。
男人眼睛一亮,随后又警惕道:“这不花钱吧?我们收留你都没要你银两。”
温玉沉摇摇头:“不要。”
男人这才放下心,脸上又浮起笑意:“果然村长说的没错,像你这种得道高人就是不一样,不为钱财所困。”
温玉沉似笑非笑:“是么?”
男人没看出温玉沉情绪不对,只是高高兴兴的给他加菜。
“几个月了?”温玉沉问。
男人道:“快生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几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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