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蝴蝶其实已经记不清刚才都说了什么,于是好奇地看着医生的纸。
“左边是非同性恋爱,右边是同性恋爱。”
医生将纸张递过去,只见右边画满了圈圈,左边只有一个圈圈,还被划掉。
“那这是不是说明——”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是雌同性恋。”
医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刚才还温柔的表情变成了不耐,挥了挥手开始赶客,
“还有,我希望能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雌虫,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偷偷谈恋爱了,就不要花费虫币和时间再来咨询。”
好消息:之前校医院给出的结论确实需要改动。
坏消息:改动是指, 把“疑似同性恋爱倾向”中的“疑似”给去掉了。
为了确保准确性,兰斯特和凯诺之后还去了其他比较有名的医院,但得出来的结果几乎一模一样。
还有的心理医生, 以为他们是对家医院找来的托,过来为了打探医生的真实水平, 态度比第一家的医生还要差。
不过也有医生进行了更为详细的询问, 给出了后续的应对方案。
“你是只对你的一个朋友有过这种想法,还是对你的一部分朋友有过这个想法?”
亚雌医生问道,同时还给兰斯特举了例子,
“想象一下,你是否想过和其他朋友一起居住生活, 是否抵抗其他朋友对你做出这样的行为?”
兰斯特试着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朋友比较少,除了他之外,也就两三个。”
凯诺, 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要是有感觉, 那早就有感觉了, 兰斯特实在想象不出他们两个还能再发展出什么其他的感情。
伊恩, 一个热衷于雄虫明星的壮汉蚂蚱, 如果他某一天撅着嘴过来, 白蝴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被吓到扛着星舰,连夜逃离第二军校。
莱利斯,不熟, 一见面就想揍他。
“你可以回去多交几个朋友, 如果都没有感觉,那你是只对特定个体有恋爱倾向, 并不是雌同性恋。”
亚雌医生“刷刷”在纸上写了一些话语,
“虽然我感觉你们两个已经谈上了,但既然你坚持认为你们两个没有,那我也就按照这种情况给你分析,给你几个建议。”
“一,他也是雌同性恋,可能会回应你,但也有可能会拒绝你。”
“二,他不是雌同性恋,你同样可以试试,毕竟现在雄虫资源短缺,两只雌虫也可以搭伙过日子。”
“三,他是与不是,你都不打算继续往下发展。
我认为你的性格是内敛敏感型,且在恋爱上有一定逃避,后续发展一旦不理想,你们很有可能友谊破裂,到时候会对你造成巨大伤害。
从风险规避的角度看,就这样维持现状也不错。”
“光凭借你的描述,我没有办法判断出他的准确性向,你自己根据具体情况来做后续决定。”
贴心的亚雌医生将写着建议的报告单递给兰斯特,两只雌虫道谢后,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三天的时间,他们两个兜兜转转跑了这么多地方,几乎将所有有名的星球医院都去了一遍。
在返程的星舰上,兰斯特低头看着自己的一摞报告单,发呆发了一路。
等回到了联邦第二军校,他将大部分报告单扔进碎纸机,以防某天被其他什么虫看到,只留下了亚雌医生给的建议单。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凯诺和兰斯特往回走,问道。
“先……试探一下?”
兰斯特不太确定。
“如果他不是,或者对你没感觉怎么办。”
凯诺有些担忧地看着好友。
他第一次见白蝴蝶喜欢上别的虫,但偏偏是同个性别。
对方本来就因为是白化种,在爱情婚姻这方面很不自信,要是得到的是否定答案,估计真的会心碎成蝴蝶碎片。
“那就当是这三天什么也没发生。”
兰斯特沉默了一小会儿,回答道。
“也对,反正你们两个之前的相处模式就挺恋爱的,说不说好像也并没什么太大区别。”
凯诺推了推眼镜,说道。
兰斯特:……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友的吐槽。
直到宿舍门被打开,听到他们两个回来的卡修“刷”一下就冲了出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们两个总算回来了,三天,你们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卡修回想起这三天,自己独自在冷冷清清宿舍中的生活,差点就要潸然泪下。
白色假人在第一天给他的训练还只是最简单版本,到了后期,那家伙决定给他上强度,以‘真正的阿尔维斯总不能单枪匹马和你打架’为由,又变出来好多反叛军。
卡修在训练基地,不是被打,就是在被打的路上。
被枪打死、被炮轰死、被弹炸死、被机甲压死、被虫爪戳死、被激光剑捅死……
可谓是小蝴蝶的一百种死法。
他向对方提出要求,最后的结局不能是死亡,结果体验了一把被反叛军抓住后成为俘虏的经历。
这过程……唉,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泪。
再说系统,这个老登统让他去当星盗的心不死,给他推荐了一部纪录片《军雌婚后的悲惨生活》,关键是主角也是一只蝴蝶。
他现在晚上做梦,都是梦到纪录片中的雌虫。
白天擦地做饭洗衣服,晚上跪在那里服侍雄虫,夜深虫静时,只能默默看着自己过去的军功徽章。
卡修当场就被这个梦吓醒,醒来后看着兰斯特空荡荡的床位,又难过了许久,在想为什么白蝴蝶还不回来。
不过这个就不用和兰斯特讲了,说出来肯定会被觉得矫情,说不定还会被土著雌虫给来一句‘有雄虫要就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
小蝴蝶这样想,决定把注意力放回到快乐轻松的现实生活中。
结果对面两个舍友一开口,居然还是这个话题。
“我们这三天回了一趟各自的家族,主要是有亲戚虫在结婚。”
凯诺起了个头,同时疯狂给兰斯特甩眼色。
“对,长辈也过来询问我们结婚的事情,卡修,你有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兰斯特回忆了一下路上凯诺和他对的词,问道。
“没有,不,我拒绝。”
卡修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那个记录片,只不过纪录片上的雌虫换成了他自己。
白天是干不完的活,晚上是惨无虫道的虐待,所有的荣誉和虫币都归雄主所有。
小蝴蝶狠狠打了个一个寒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着结婚的。”
每天训练升级就够忙了,哪里有时间伺候什么雄虫?
“这……这样啊。”
兰斯特的身体有些僵硬。
不是,亚雌医生也没有告诉他,对方要是个无性恋该怎么办啊。
“对啊。”
卡修点点头,内心突然一凛,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猜测。
兰斯特这么问他,该不会是因为想要结婚了吧。
“兰斯特,你是不是有看上的雄虫了?还是有雄虫看上你了?”
小蝴蝶一脸紧张地凑过去,问道。
“……倒也没有。”
“那就行。”
卡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想来想去,归结于他不想自己的好友遭受到雄虫的折磨。
但他们几个确实也到了能够结婚的年龄,而且大部分雌虫可能都挺乐意和雄虫结婚,要是兰斯特心甘情愿怎么办。
想到这里,卡修语重心长:
“大雌虫志在四方,兰斯特,像你这么优秀的雌虫,就应该开着机甲征服星辰大海。
不要总想着情情爱爱,这些会把你的后半生困在家宅中,你可是有着S级天赋的雌虫,再加上你平时这么刻苦训练,不能被埋没在家中。
你就应该和我一样,断情绝爱,之后我们在军队里打拼,将来注定会一起站在联邦的顶端。”
卡修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热血,成功把自己给说上头。
他“刷”一下拉起了白蝴蝶的手:“走,兰斯特,我们一起去操场上跑二十圈吧。”
兰斯特:)
所以你脑子里只有训练吗?
小假期过后,卡修又过上了规律的生活。
早上五点半起来,和舍友们一起跑早操。
吃早饭后,集体观看联邦新闻,并且写一百字的感想。
早上,一个半小时和同学们切磋,获得一些亲密接触的技能点;另外一个半小时,上专业课。
中午和兰斯特吃饭,吃完饭在学校散步,一起坐在草地上看花花,顺便薅大量的技能点。
下午,睡醒后去上专业课,课后去机甲训练室锻炼精神力。
晚饭后,打扫一下班级区和宿舍的卫生,之后去加入全校晚操。
夜晚,躺床上进入训练基地,进行严苛的训练,直到睡觉。
如果某一天的专业课老师休息,或有别的什么空余时间,小蝴蝶就会去参加附加课堂的活动,以获得微量的选修学分。
卡修已经适应了这样规律且高强度的日常。
在每天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中,他最讨厌的就是每天看新闻。
让他操作机甲扛起武器,抵抗来者不善的星兽\星盗\反叛军,和他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可以。
让他看一堆军事新闻和各个将领的发言,并且分析当前战局以及己方安排,不可以。
小蝴蝶抓秃了脑袋,也只能选择抄红蚂蚱的总结。
更何况最近战局并不是很乐观,即使是并不擅长这方面的卡修,也能看出来新闻中的严肃沉重。
整个联邦第二军校的氛围也有些低沉。
如果说每天看新闻是小蝴蝶最讨厌的日常任务,那吃完饭和白蝴蝶一起散步消食,则是他最喜欢的日常任务。
他一开始确实是抱着“多多薅技能点”的想法去做这件事,但这个过程确实快乐。
于是也就从一开始的功利想法,变成了单纯想和白蝴蝶在校园里散步。
联邦第二军校占地面积很大,绿化也做得相当不错。
两只蝴蝶今天去看金黄色的油菜花,明天去看紫色的薰衣草花,后天去采摘纯白色的小雏菊。
卡修喜欢和白蝴蝶在花海中追逐,最后抓住对方的翅膀,和对方一起摔倒在柔软的、带着香气的花海中。
卡修也喜欢把对方压在花海中,胳膊撑在对方脑袋旁边的地面,低头看着被花朵的包围的兰斯特。
真的特别好看。
特别是兰斯特被他追得有些气息不稳,露在外面的皮肤开始泛粉的样子。
但假期过后,卡修总觉得兰斯特好像有点奇怪。
具体表现为,对方现在一和他对视,就飞快地移开了眼眸,而且和他走在一起时,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很快变成一只淡粉色的蝶子。
“兰斯特,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卡修正在复习应急医疗课的知识,学了半吊子医学知识的他想起好友的异样,忽然有些担忧。
“我身体还好啊,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兰斯特也在复习这门专业课,于是问道。
“我怀疑你在生病,感觉你像是频繁处于低烧状态。”
他伸出手放在了对方的额头上,测了测温度,又把手伸进了对方的衣服里,
“确实比书上说的正常雌虫体温高一点,你看你,现在又被烧变色了。”
在一旁暗中观察的凯诺:……
他看着被一顿乱摸后开始泛粉的好友,又看看仍旧一脸担忧甚至还想开药的卡修,“啪”的一声捂住了脸,不忍直视。
卡修,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军医专业的凯诺长长叹了口气,他接受到了兰斯特‘快救救我’的眼神,上前把对方给拉了过来。
“兰斯特现在很健康,我用我的专业知识保证。”
凯诺推了推眼镜,浑身上下都写着权威。
“可是书上说……”
卡修拿起了那本医学专业书。
“那只是单章,雌虫的身体状况,是要综合整体来判断的。”
凯诺伸出手,将书翻开了‘战场应急包扎’上,
“你们机甲战斗系开了这门课,重点是在这上面,前面的稍微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卡修点了点头,夸了凯诺一句‘还是你懂得多’后,开始看这方面的内容。
兰斯特小小地松了口气。
结果他还没有把心放回肚子里,几分钟后,卡修放下书,找来了老师给每个同学发的应急医药包,望过来的眼眸亮晶晶的。
“兰斯特,我来给你包扎好不好,顺便复习一下当时课堂上学的知识。”
小蝴蝶拿着绷带,一脸兴奋,
“快快快,把衣服都脱了,我给你包扎。”
“这个……嗯……我觉得不太好。”
兰斯特心里一跳,吞吞吐吐。
“我知道我包扎技术不好,但你现在不是没受伤嘛,这样肯定不会产生痛感,不用担心。”
卡修想起了自己给受伤雌虫同学包扎时,那隔着三里远都能听到的嚎叫,还以为白蝴蝶是对他的包扎技术产生了恐惧,于是保证道。
“……也不是这个原因。”
兰斯特想起来过去不知道多少次共浴,耳尖有些发烫。
“啊?可是我们以前不经常脱衣服吗?”
卡修挠了挠头,放假前还一起洗澡呢,怎么放假后,白蝴蝶一下子变得忸怩害羞起来了。
等等,该不会是——
“兰斯特,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虫了?我见你最近和一些虫走得有点近。”
卡修凑过去问,漂亮的金色眼眸微微眯起,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我没有啊。”
他只是按照亚雌医生的建议,多认识了几个朋友,判断他的恋爱倾向是针对朋友,还是针对卡修。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能让他产生奇怪感觉,再加上白蝴蝶本身性格冷淡,所以也就刚刚认识的时候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交集。
“难道是,我老是找你帮忙,你开始觉得不耐烦了?”
卡修眨了眨眼,问道。
“没有没有,你不要想太多。”
白蝴蝶慌了一瞬,连连否定,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我觉得,嗯,和你一起复习还是很开心的。”
听到这话,卡修一下子又支楞起来,拿着各种道具,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那你就快脱了吧,我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放心,我保证不会弄疼你的!”
卡修松开拉扯着白蝴蝶衣服的手,把通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校方的通知一如既往简洁明了:下午要在大会堂开一个全校大会, 据说会有已经毕业的学长回来讲话,还会有军部高层到来。
重点是, 每个学生都要签到。
“看来今天是复习不成了, 先去听讲座吧。”
兰斯特看着一脸遗憾回到收起手中绷带的好友,心中隐秘地松了口气。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演讲的。”
卡修一边把应急医疗箱放回柜子,一边小声吐槽。
“可能是因为最近的新闻, 感觉好多同学都有点不安,最近上课的气氛也有些压抑。”
兰斯特回想了一下, 解释道。
对这些并不敏感的小蝴蝶回了一句“这样啊”,就打算叫上凯诺伊恩一起出发。
结果他一转身,就发现刚刚还站在那里的两只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总不能这两个背着他们两个, 已经偷偷出发。
小蝴蝶心里面嘀咕,同时扭开了门的把手, 毫无防备的他就这样对上了趴在门上的两只雌虫, 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这俩给压成蝴蝶片片。
兰斯特眼疾手快地拉了小蝴蝶一把, 这才避免了一次混乱。
“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卡修看着踉跄后站稳的两个朋友, 疑惑。
“我们这是再给你们创造空间———”
一脸憨憨的伊恩摸着脑袋笑道, 却被一旁的凯诺紧急捂住了嘴。
“我们现在就走吧,可以在大会堂里占据有利位置,去晚了可能会坐在校领导旁边。”
兰花螳螂的话语一出, 卡修也不纠结刚才的意外, 一只手提着自己的东西,另一只手拉住白蝴蝶, 背后黑金色的蝶翼展开。
“那我们两个先去占个好位置。”
十分钟后,凯诺看着卡修给他们占的‘好位置’,没忍住抽了抽眼角。
“这就是你说的好位置?”
兰花螳螂一脸不敢相信,在他的记忆中,好位置应该是和演讲台距离适中的位置。
既不会偏远到什么也看不清听不清,也不会近到只能看见一个演讲台,还被巨大的声音给刺激得耳朵疼。
结果小蝴蝶给他们留的位置,是大会堂的一个东北角落,旁边还有一扇逃生小门。
“我觉得位置挺好的啊,要是困了,可以直接睡觉,觉得无聊的话,想要聊天也可以。”
卡修是真的认为这个位置不错。
前面的位置有很多摄像头录像,坐在中间必须保持形象,还是坐在后面自由一点。
众虫谈话中,之前的优秀毕业生学长已经开始讲话,其中还有一个在绑架小雄虫事件中见过,卡修打起精神听了起来。
前半截确实很有意思,进入军队的学长们分享不同战区的情况、军队里发生的事情、遇到的奇怪星兽和奇葩星盗、多少次在战争中遇到危险,命悬一线。
即使他们现在活生生站在这里,但学生们还是不由捏了一把汗,没忍住紧张起来。
刺激的战斗、炫酷的机甲、凶残的星兽……小蝴蝶听得是津津有味。
但到了后面,他们开始用军雌的角度看待目前的局势,鼓励大家不要因为联邦的一时失利而沮丧,说了一大堆“联邦的信念要靠我们来传承,联邦的火焰在我们的心中燃烧,为了联邦,为了和平”之类的话。
小蝴蝶听得是昏昏欲睡,很快就靠着柔软的靠背睡过去。
凯诺见此,扯了扯兰斯特的袖子,小声问:“你这么多天,试探出来什么了吗?”
兰斯特摇摇头,语气失落:“没有。”
他一旦暗戳戳询问对方,关于未来恋爱结婚的事情,卡修就是“不谈、不结、不可能”,三连否定。
“你有没有深入询问一下?”
凯诺听得有些着急,白蝴蝶这是完全没有问到点子上啊。
“不明显的,他压根听不出来,但我又不敢说得太明显。”
如果卡修对他没有那个意思,戳破之后,他们之间或许达不到决裂,但肯定也会慢慢疏远。
到时候,说不定再想回到现在的相处模式,都是一种奢望。
兰斯特抿唇,扫了一眼旁边还在睡的卡修。
凯诺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刚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睡着了的卡修又迷迷糊糊睁开眼。
两只雌虫瞬间闭嘴,正襟危坐,装作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卡修没注意到好友之间的窃窃私语,他看了一眼又一位上台的学长,耳朵里听着仍旧在热血激励着学生们的话语,无聊到打了个哈欠:“怎么还不结束啊。”
“还早着呢,学长演讲完是校领导讲话,校领导之后是军部领导,要等到天黑才会结束。”
兰斯特看了一眼大会堂里的流程表,回答。
“什么,这个大会要开这么久吗?”
卡修一脸震惊,从下午一直开到晚上,这岂不是连饭都吃不上?
“对,这才是第四个学长讲话,后面还有好多虫。”
“不行,我要去外面透透风,这里太闷了,我受不了。”
说完,小蝴蝶左看右看,见没有虫注意到他这里,便快速拉开逃生小门,钻了出去。
兰斯特本来想跟过去,但凯诺又拽了拽他的袖子,说是要给他想个办法,于是白蝴蝶又坐下。
相比于大会堂里面又闷又吵的氛围,外面的空气可谓是十分清新,再加上此刻校园里没有其他虫,让被演讲词吵得有些头疼的卡修神清气爽。
他自己一只蝶在校园里溜溜达达,很快就找到了他最喜欢的、也是经常和白蝴蝶一起在上面翻滚的花海。
一片深紫色薰衣草在摇晃,石子小路隐藏无数草叶中,最中间还有一个专门供雌虫休息停留的小区域。
这个位置的视野相当好,不仅可以坐在花丛中看近处的湖泊,还可以欣赏远方的落日。
只不过当卡修飞到花丛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常用的位置已经坐上了其他虫。
“学长?”
看清了那只虫的面容后,卡修先是惊了一瞬,随后走过去坐下。
对方在他清醒时就已经演讲结束下台,他还以为对方会在休息室一类的房间等待同伴。
“是你啊,星盗小子。”
那名雌虫转过身来,露出来一张金发绿眼的英俊面容。
“都说了我不是星盗!”
卡修反驳,自己介绍,
“我是卡修,战斗机甲系一班。”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我是79届战斗机甲系一班的克莱尔,算得上是……你的直系学长?”
克莱尔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军校时的班级,说道。
“确实很有缘,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卡修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刚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对方的状态不太对劲。
浑身都被难过压抑的氛围所笼罩,眼眶似乎是有些发红,和刚才在台上讲述自己经历、激励学弟上进的意气风发雌虫形象,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发现对方注意到了自己的狼狈,克莱尔转过自己的头,努力露出来一抹笑,尽量让声线保持平稳:
“你也很喜欢这里吗?星盗小子,眼光不错嘛,我当年还没有毕业的时候,一遇到烦心事,也喜欢跑到这里来。”
卡修看着对方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最后还是把“都说了我不是星盗”的反驳话语给咽下去,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所以学长现在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嗯,我要退出军部了。”
卡修“啊?”了一声,挠了挠头:
“学长你这么年轻,怎么就要退出了呢?呃……我是说,其实退出也不错,军部纪律太严格,战场上也有死亡的风险,退出也挺不错的。”
小蝴蝶尊重所有雌虫的选择。
在战场上和敌方战斗,用生命来获得荣誉,是一种勇气。
放弃军部,回去过安稳平凡的生活,也是一种勇气。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怕某天牺牲,或者触犯了军部的条例,才决定退出的吧。”
雌虫学长看着小蝴蝶纠结了半天后小心翼翼的措辞,道。
“诶,难道不是吗?”
卡修上看下看,也没觉得学长是因为受伤过重才不得不退出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