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上次给许柚打电话,对方还在“白天研究生,晚上研究死”,害他担心了好久。
许柚低着头,悲伤地咬了一口土豆。
“在写论文。”
吴迪和姜杉交换了一个眼神,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吴迪把烤脑花往许柚面前推了推。
“柚子,你多吃点。”以形补形。
吴迪喝了一口啤酒,随口道。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个师兄特别厉害嘛,听你说还挺帅的,不懂的可以多找他问问啊。”
没人拒绝的了八卦。
“真的假的?单身吗?”姜杉突然兴奋,“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柚子,这不得拿下?”
许柚低头咬着吸管,小声闷闷地说。
“我可不想下辈子都被人叫椰子和萨摩耶,还是算了吧。”
吴迪皱下眉。
“你改名叫许椰了?”
许柚:“...”
又幽默了哥。
“椰子。”许柚指指自己的脑袋,用力晃了晃,“里面有很多水,明白了吧?”
看完一场生动形象的比划,吴迪恍然大悟。
“他不就想说你是笨蛋吗?拐弯抹角的,搞这么麻烦干什么?再说了,我们柚子有时候是笨了点,但关他什么事啊?吃他家大米了?”吴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许柚默默喝了一口啤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
原来真话这么伤人。
和笨蛋比起来,椰子听久了竟然还有一点可爱。
他原谅师兄了。
姜杉:“那萨摩耶又是怎么回事?”
许柚眼神飘忽,心虚地低头咬吸管。
含糊道。
“这件事吧,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是他活该。
酒过三巡。
吴迪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手边三个空啤酒瓶震了震,他脸色酡红,一看就知道是上头了。
“…说你笨就算了,他竟然还管你叫狗?”吴迪怒不可竭,他撸起袖子,露出沙包大小的拳头“他这是人格侮辱,这简直就是职场霸凌啊!你把他微信推给我,我今天非跟他好好唠唠......”
姜杉也点点头,正色道。
“柚子你别怕,就算他是你师兄,这样做也是不对的,导师是不会袒护他的。如果真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许柚眼睛无辜地眨了眨。
他是不是说错话让他们误会了什么?
“不是不是!师兄他没有欺负我,虽然师兄有时候是有一点严格,好吧可能不止一点...但师兄人还是很好的!”
许柚紧张地解释道。
吴迪已经完全代入许柚每天在实验室被排挤、被霸凌了,听许柚这么说反而更加怒其不争,
“你竟然还在袒护他?他是不是CPA你了?休想蒙我!你把他微信给我,我要亲自问他!”
许柚咬下唇,小声纠正。
“迪哥,是PUA吧...”
看来迪哥是真的醉了。
跟喝醉的人讲道理他们是听不进去的,只能顺着毛撸。
“好吧,我承认师兄有时候的确有一点凶。”
许柚顿了顿。
“但是我刚进组的时候,因为不会找文献被导师骂了,师兄给我写了一整张便签的网站。我跨考到现在这个专业,师兄说我基础太差,就给我找了本科生课表,告诉我可以去旁听本科生课。听不懂的题目,师兄比老师讲得还清楚。还有,我前段时间想论文idea,想了好多版都被老板打回来,师兄嫌弃我找的论文没用,帮我提前删选了一遍,还发了好多大佬的前沿论文给我看,看不懂的地方还给我讲,指导我怎么写才不会被sci骂,把要改的地方都给我标出来了,最后交上去的时候老板居然还夸我了......”
许柚感动地咬下唇。
师兄真的对他很好很好啊!
许柚偷偷观察吴迪的表情,听完,他似乎也冷静了一些。
许柚悄悄松口气。
吴迪喝了口茶,沉默良久,他开口。
“你把他微信推给我。”
许柚手足无措,急了。
“我都说师兄他没有欺负我了,怎么还要加微信啊?!”
吴迪竖着一米八,横着一百八,还学过散打,虽然师兄健身,身材也很好,真动起手来不一定谁输谁赢,但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吴迪缓缓抬起头,他双目微红,情绪激动。
“这哪里是师兄?分明是活爹吧!”
许柚眨眨眼睛:“...啊?”
“咱师兄还差师弟吗?公若不弃,迪愿拜之为义父!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想给师兄养老!”
姜杉无语了两秒,给吴迪杯子里重新倒满了茶。
“别理他,他是真的醉了。”
“不过听柚子你这么说,你师兄人真的还挺好的。我对吴迪都不一定能做到这样。”姜杉感叹道,“有时候看他写的论文,都忍不住想吵架。如果不是我早就看上他的话...”
许柚眼睛亮了亮。
他好像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姜杉:“他刚进组的时候笨手笨脚的,什么都要问我,还找我给他改论文,大家都挺忙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不是喜欢他我才没那么多耐心呢。”
第六感让她的直觉格外敏锐,姜杉暧昧地眨眨眼睛,压低声音暗示道:“柚子,你确定你师兄他对你......”
许柚的手机震了一下。
许柚抱歉地弯弯眼睛。
“不好意思啊,我接一下电话。”
许柚举起手机,是一个视频来电。
他今天出门得急,忘了带耳机,清朗散漫的男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哥买了下下周去北城的票,提前通知你一声,别忘了到时候来火车站接驾。”
“不!接!”
“你敢?回头我就告你妈。”
“胡芃,你都多大了还告家长!”
“就告。”胡芃懒洋洋拖长了尾音,“就这样,挂了。”
许柚凶巴巴盯着屏幕,把胡芃拖进黑名单的手指蠢蠢欲动。
吴迪和姜杉都很少见许柚这样“张牙舞爪”。
吴迪喝了两杯茶后酒醒了一点。
“胡芃?哦,是你发小吧。”吴迪记起来了,大学的时候许柚也经常在寝室提起这个名字,“他来北城旅游?”
许柚喝了一大口啤酒,闷闷不乐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许柚和胡芃两家住对门,是邻居,许柚还不会认字的时候就跟在胡芃屁股后面跑了,许柚一度以为“芃”这个字念凡,一直凡哥凡哥地叫到初中,才知道这个字念“朋”。
胡芃也很对得起“狐朋狗友”这个词。
从小到大,胡芃闯祸,许柚背锅。胡芃看这个邻居弟弟好玩又好欺负,就一直带着许柚一起玩。
好几次许柚都被气得不想和他玩了,直到有一天放学后,许柚无意中看到胡芃叫了几个哥们在小巷里堵人。
许柚很早就清楚自己喜欢男生,初中班上有一个男同学知道后总是欺负他,还带头教唆别的男生也一起孤立许柚。
“就是你欺负我弟弟?”
胡芃初二时就已经长到175了,那段时间他还疯狂迷恋山鸡浩南,穿衣打扮都向他们靠齐,整一个不良少年。
“大哥我没有啊!我连你弟弟是谁都不知道?”欺负他的男生瑟瑟发抖。
“再装?明天去跟许柚鞠躬、道歉,再敢让我知道你们偷偷搞霸凌同学那一套,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第二天,那个男生真的来向他道歉了,从此以后看见他都吓得绕道走,还放出谣言,说许柚有一个在道上混的哥哥,许柚因祸得福,平平安安度过了初中剩下两年。
每次提起胡芃,许柚的心情都很复杂。
他可能和胡芃的八字真的不和,成年后每次放假回家待在一起,都一定会有很倒霉的事发生。
许柚灵魂出窍了很久。
“哦对了。”许柚回过神,“学姐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姜杉愣了愣:“啊?...我也忘了。”
吴迪:“...”
许柚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过完了接下来两个礼拜。
胡芃抵达北城当天,许柚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今日运势。
——大凶。
胡芃买的车票原定是周六上午到的,因为天气原因,硬生生延误到了下午。
许柚正在图书馆看文献,他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下!雪!了!
许柚眼睛亮晶晶的。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北方的雪。
微信弹出两条语音,许柚戴上耳机,低头收拾书包,准备去火车站接人。
艹凡:“卧槽,十几个小时硬卧,你哥腰都要被/干废了,一出站还滑一跤......北城下这么大雪就是为了专门迎接我,我可真够有面子的。”
艹凡:“你别来了,我直接去你学校找你。再把你也摔一跤,回头我妈再把我一顿削......”
许柚和胡芃都是土生土长的南雍人,南雍一年到头都下不了几场雪,才十二月中旬,北城的雪就已经很大了,很快就在路面积起了厚厚一层,把整个世界变成一片银装素裹。
一下雪,交通就容易瘫痪。
等胡芃终于从火车站打到车,回酒店check-in放好行李,再到A大校门口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许柚站在门口,脸埋在围巾里,耳朵被冻得红红的。
“许柚!”
许柚抬起头。
胡芃朝他走过来,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回头率。
胡芃从小到大不知闯过多少祸,就是靠着这张脸活到今天。
“想哥没?”
胡芃捏住许柚的脸左右看看,他语气很稀奇的样子,“瘦了?A大把你饿着了?”
许柚脸被捏住了动不了,只能用眼神表示抗议。
“没,一点也不想。”
“口是心非。”
胡芃搭着许柚的肩,初中后,他又长高了10cm,习惯了把许柚当支架用。
“走,带哥看看你学校,晚上就在食堂吃饭,你请客。”
“哦。”
胡芃回头看了一眼,懒懒道:“喂,你们几个走快点行不行?没见过雪吗?出息。”
许柚被吓到了,他低头打开学生中心。
“干嘛呢?”胡芃好笑地问。
许柚一脸认真。
“充钱。我饭卡里只有50块了,请不起这么多人。”
胡芃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北城,他还带了三个朋友。
许柚在南雍时和其中几个玩过两次密室,但都不熟。
胡芃仗着身高轻易抢走了他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里。
“凭什么让我弟弟请他们吃饭啊?让他们自己掏钱,你请我一个人就行了。”
A大校园很大,许柚带胡芃他们简单逛了逛。
胡芃把喝完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里,他眉毛一挑,突然发现了华点。
“你们四个今天穿的,红绿黄蓝都凑齐了,走在一起,简直垃圾桶成精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柚:“...”
“好饿啊,你们饿不饿?嗯嗯嗯,我们快去食堂吃饭吧!”
许柚当机立断。
只有吃饭能堵住胡芃这张嘴了。
正值饭点,食堂里的人不少,许柚带胡芃来到铁板饭窗口前。
“这家店的牛肉饭超好吃。”
终于排到他们,许柚拿出学生卡在POS机上刷了一下。
胡芃抱着手臂,故意逗他。
“要不是看你付款成功了,我都不相信你真的在A大上学。”
许柚幽幽抬头盯着他。
“这可是top2,我就认识你一个在A大上学的人。”
胡芃笑着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小柚子,苟富贵啊,哥以后就指望你了。”
许柚把他的手拍掉,理理被揉乱的头发。
“哎,那是许柚吗?”
林周舟刚从户外走进食堂,眼镜上起了一层雾,她不确定地问旁边的人。
陈竞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好像还真是,柚子也有那件浅蓝色羽绒服。正好咱们三个人。”陈竞看了一眼路闻竹,“一会儿拼个桌?”
林周舟取下眼镜擦了擦,这下终于能看清楚了。
“柚子好像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林周舟话音未落,站在许柚旁边高大帅气的男生低头揉了揉他的脑袋,很宠溺的样子。
林周舟挑下眉,调侃地“哟”了一声。
“看来不是一般的朋友,算了,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
许柚和胡芃一行人找到一张大桌子坐下来。
胡芃和许柚点的是一样的,都是牛肉饭。
胡芃状似贴心地说:“哥记得你从小就不爱吃蘑菇,来,别客气,哥帮你分担。”
胡芃把筷子伸进许柚碗里,每夹走一块蘑菇的同时,也会带走一片牛肉。
许柚虔诚地低下头,双手合十。
求你快快走!
陈竞好好站在队尾排着队楓。
路闻竹转过身,走向相反方向的窗口。
陈竞追上去,困惑地问。
“怎么了?不说好了三个人一起排铁板饭的吗?”
“突然不想吃了。”
陈竞站在原地,怔了一下。
“那、你想吃什么啊?”
路闻竹顿了顿。
“饺子。”
二十分钟后。
终于买到铁板饭的陈竞端着餐盘坐到路闻竹对面。
陈竞沉默两秒,他终于忍无可忍掏出手机,低头打字。
轻舔蟑螂玉足:1。
皮蛋solo粥:你有病啊?我就坐你旁边发什么微信?
轻舔蟑螂玉足:路闻竹他究竟是哪儿人啊?
皮蛋solo粥:和你一样啊,北城本地人。
轻舔蟑螂玉足:好小众的IP,我们地球也有一个叫北城的地方。
皮蛋solo粥:神经,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竞抬头紧紧盯着路闻竹,如看着一个异教徒般。
轻舔蟑螂玉足:他一直这样光吃饺子不蘸醋的吗???
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许柚打开自己提前做好的攻略,问胡芃和他的朋友。
“你们想去哪里玩?”
大雪天简直就是南方人诱捕器,丝毫不会阻碍他们出去玩的步伐。
许柚已经做好了带他们去逛名胜古迹吃特色小吃的准备,结果胡芃故作神秘。
“你别管,哥都安排好了,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胡芃叫了一辆车。
天气不好,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才有人接单。
因为是在手机上打的车,许柚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儿。
他眼看着车窗两旁的景色越来越荒芜,开了一个小时还没到。
许柚扯扯胡芃的衣角,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地眨啊眨。
“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胡芃摸着下巴,点点头,若有所思。
“有道理啊,A大的研究生应该能卖不少钱。”
许柚:“...”
“我要告诉阿姨!”
胡芃一把把他手机抢过去没收。
“许柚,你都多大了还告家长?”
许柚理直气壮。
“跟你学的。”
“你哥身上优点这么多,怎么不学点好的啊你?”
许柚眨眨眼睛。
“有吗?我怎么没看见?哪儿呢?”
胡芃舌尖抵着腮,他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
“行啊,几个月不见,居然都会顶嘴了。阴阳怪气的本事见长啊,你跟谁学的?”
许柚怔了一下。
他扭过脸。
“秘密...不告诉你。”
胡芃挑下眉。
他看着许柚,第一次生出一点危机感来。
“跟哥都有秘密了?”
看来真有这么个人。
硬的不行,胡芃还可以来软的,他连哄带诈。
“咱俩什么关系,到底是谁?跟哥说说呗。”
许柚咬唇犹豫了一下。
插科打诨着,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到了,nightmare酒吧。”
许柚瞬间睁大眼睛。
“什么?!”
许柚被胡芃半强迫地拉下车。
许柚紧紧抱住路边的树。
“我!不!去!”
“我妈要是知道你带我去酒吧,一定会先把你腿打断,再把我腿打断的!”
“你不说我不说,阿姨开天眼了?上哪儿知道?快点进去了。”
胡芃劝了一会儿,耐心告罄,他拿出杀手锏——激将法。
“许柚,你都活了22年了还没去过酒吧,你是未成年吗?这么听父母话...行吧,乖宝宝,我不管你了,你一个人回去吧。”
胡芃吓唬了他一通,然后自己进去了。
许柚一个人站在路边。
他咬下唇,害怕地环顾四周。
这一片是政府计划新建的科技新区,附近都是工地,还在开发中,今天还下雪,更是人烟稀少,天一黑,荒凉得吓人,简直像恐怖电影片场。
许柚很有骨气地打开打车软件。
【大雪大风预警,天气恶劣,平台正在不断为您呼叫更多车型,您前方还有:120位用户,请您耐心等待......】
许柚没有骨气了。
他慢吞吞推开门,走进nightmare酒吧,虽然从外部看,装修比较工业风,里面却别有洞天,软装简约时尚,占地面积很大,足有两层楼高。
许柚偷偷松口气。
看起来是个正经酒吧。
胡芃看见许柚走进来,也没嘲笑他,朝他招招手,让他到吧台。
胡芃看起来和其中一位调酒师互相认识。
“给他一杯新加坡司令。”
胡芃凑近他耳朵,激将法百试百灵。
“这酒才15度,你不会喝不了吧?”
调酒师把调好的酒递给许柚。
“谢谢。”
许柚小心翼翼尝了一口,他舔舔唇瓣。
酸酸甜甜,味道还不错,可以接受。
调酒师盯着许柚看了会儿,他大受打击。
“不是吧?你真不记得我了?郭风,高中和胡芃一个班的。”
许柚眨眨眼睛,假装恍然大悟。
“啊,郭风,记得记得!”
许柚低头猛吸了一大口鸡尾酒。
完全没印象。
郭风欣慰地点点头。
“我就说嘛,我都还记得你。”
高中时,胡芃经常因为各种原因被老师罚堂,许柚虽然不跟他一个班,但经常在门口等他一起放学,一来二去的,胡芃班上大部分人都眼熟许柚。
郭风大学毕业后就和几个富二代同学合伙开了这间酒吧,他是调酒师,算“技术入股”。
“幸好你来了,我们这个店位置没选好,生意太差,你再晚两个月来,估计就关门了。”郭风自嘲地笑笑。
许柚低头咬吸管。
原来胡芃非要坐这么远的车来这个酒吧,是为了支持高中同学创业。
“别说这些丧气的了,哎,你知道吗?听说那个谁要结婚了......”
高中同学久违地聚在一起,就会回忆青春,顺便分享一下高中同学的近况和八卦。
郭风:“对了,许柚现在在干嘛呢?工作了吗?”
胡芃状似不经意道:“没,他在A大读研呢。”
郭风哇了一声。
“学霸啊。”
许柚他们那一届,老牌强校南雍一高高考爆冷。
“我记得特别清楚,就那一年,连喜报都没贴,一个top2的都没考上。”
郭风想了想,纠正道:“不对吧,我听老班说考上了一个,不过就在咱们班借读了两个月,就转回去了。当时还是你同桌呢,你不记得了?”
胡芃举着酒瓶,脑海里浮现出一点模糊朦胧的印象。
他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但怎么想都想不起长相和名字了。
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两件事,胡芃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第一件是那哥们儿转学到学校第一天正好赶上期中月考,因为没有上次月考的成绩,被教务处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就坐在胡芃旁边。
因为他妈扬言期中考再考倒数第一就把他腿打折,胡芃在心里说了句“对不住了哥们”,然后就抄了人家卷子。
三天后考试成绩出来,全校公开。
“那哥们儿年级第一,我抄了个年级第二,我特么可真会挑......”
胡芃捏了捏眉心,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他爸他妈那顿混合双打。
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胡芃硬生生花了一个月时间进步了两百多名,从倒数第一逐渐考进了年级前一百,因为高一的基础,胡芃高三突击了一下,最后还上了个重本。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那哥们儿。
胡芃绞尽脑汁,仍然想不起来“救命恩人”的长相和名字。
“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早没联系了,我听老班说,他回去跳了一级,还拿了竞赛金牌,估计没高考,直接保送top2了吧。”郭风摇摇头感叹,“天才的人生,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郭风和胡芃两个人一起想,最后也只凑出来一个姓氏的首字母。
“他肯定姓L。”郭风笃定地说。
“姓L的多了去了,林、娄、李、黎、卢、路、陆、鹿、鲁......”胡芃没好气道。
许柚快把新加坡司令喝完了,他小声问。
“你刚才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
郭风坏笑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那哥们儿转学到我们学校第一天,就把胡芃从初一开始霸占三年半的校草宝座抢了啊!”
许柚坚定地摇摇头,这回他站胡芃。
“不可能的。我们学校有这种大帅哥,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他转学是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以后。”
这么多年过去了,胡芃每次回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很好笑。
许柚记起来了。
他低头咬吸管,耳朵红红的,不说话了。
郭风好奇地问:“怎么了?”
胡芃笑个不停。
高一下学期,胡芃突然迷上了一款手游,还带着许柚一起入坑,许柚整个青春期的叛逆期加起来只有那两个月。
因为自制力不够,许柚晚上熄了灯还偷偷躲在被子里玩,没日没夜打了两个月游戏后,成功把眼睛玩坏了。
许柚不敢跟父母说是打游戏玩坏的,除了胡芃没人知道,许柚就这么“近视”了两个月,连写作业都要趴在桌上才看得清。
幸好后来被顾妍及时发现,带许柚去医院检查,万幸只是假性近视,后来慢慢恢复了,不过许柚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高考之前再也没见过他的智能机,用了整整两年小灵通。
“就算那哥们儿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胡芃无情嘲笑他。
“咳咳。”郭风一秒变得严肃正经,假装忙碌,他低声道:“我老板来了,我去招呼客人了。”
郭风的老板还带了几个朋友来。
其中一个气质很飒的姐姐若有若无地朝吧台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御姐包上还挂着一串保时捷钥匙。
胡芃和她四目相对。
“郭风,送杯酒给四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