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设的结界，我都还什么也没看见呢！”
“我刚才就说要早点来，都怪你, 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吧！”
同学们的吵闹声从前面传来，好像对于这个阻挡人视线的结界都有些不太满意。
“里卡尔多老师。”方书昼想起之前上课时，他们这位魔法实战课老师恶劣的性格，有些尴尬地笑笑, 冲着他打了声招呼。
里卡尔多看了他一眼, 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下一秒就从他们面前消失, 站到了刚才那层结界上面。
“看来大家都很闲？”里卡尔多露出一个笑容来, “既然这样, 那下节的魔法实战课......”
原本闹哄哄的学生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怎么都不说话了？”里卡尔多跳了一下, 在众人眼前消失，又瞬间出现在了结界前方的位置，“让我看看都有谁在这里，等到下节给你们班上课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指导你的。”
里卡尔多的眼神扫了一圈, 最外围的学生纷纷转身往回跑, 站在最前面几排的学生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们一时之间没法从人群中离开, 只好低下头试图挡住自己的脸。
随着外围一圈一圈学生的逃跑, 最里面的学生也找到了机会，校门口很快就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方书昼和巴迪原本就没来得及凑到人堆里去，这会儿一圈一圈的人墙消失，只剩下他们两个还站在刚才遇见里卡尔多的地方没动。
里卡尔多的眼神扫过来，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你们俩还没看够？”
“不是不是。”巴迪来回摇头，“我们还什么都没看见呢老师。”
“哦——”里卡尔多的声音拖得很长，“那就是觉得很可惜，想看看？”
巴迪顿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犹豫道：“有一点点吧，就一点点。”
他伸出一只手，食指和拇指合在一起比出一个小小的缝隙，语气很诚恳：“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里卡尔多倒是真被他逗笑了，他手一握，身后的结界就慢慢缩小，最后成了一个半人高的小球，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黑影。
“你跟我走一趟。”里卡尔多点了一下方书昼，没等他回应，转身就往前走。
方书昼和巴迪对视一眼，急忙跑了几步追上去，跟在里卡尔多后半步的位置，眼睛忍不住去看那个飘在空中的球状结界。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这个里面到底是什么啊老师，真是美人鱼吗？”
里卡尔多瞥了他一眼：“谁告诉你这是美人鱼的？”
“我听别人说是半人半鱼，那不就是美人鱼吗？”
里卡尔多点点头，似乎是在肯定他的说法：“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确实是美人鱼。”
方书昼一下子兴奋起来，还想继续问些东西，只是里卡尔多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只回答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方书昼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到，有些泄气，也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里卡尔多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心情很好，连步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在这种有些怪异的沉默中，两人走到了校长室门口。
“请进。”
里卡尔多还没抬手敲门，校长室的大门就直接打开了，维奈坐在书桌前，身边站着的是看起来有些紧张的霍恩。
“你们终于来了。”维奈抬起手，从里卡尔多手中接过球状结界的控制权，将它放在了校长室中间的地上。
霍恩看了维奈一眼，脚下慢慢移动，移到了方书昼身边。
“你怎么也在这？”方书昼压着嗓子跟霍恩说话。
霍恩低着头看地上的球状结界，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声音说话：“是维奈校长叫我来的，我们随便聊了几句。”
天知道霍恩被叫来的时候有多紧张，他原本还以为维奈叫他来是要说他身份好像被人发现了的事，好在并不是，白胡子的巫师只是跟他聊了聊他的近况，还顺便打趣了他几句。
不过这打趣的内容就没必要告诉方书昼了。
霍恩怕方书昼要细问，立马换了个话题：“那个结界里面是什么？”
方书昼语气都变得兴奋起来：“是美人鱼！”
“美人鱼？”
霍恩脑子里先是闪过小时候在图画书上见到的那种美丽的生物，但看见方书昼这么激动的表情，脑海中的景象一变，变成了方书昼之前说的那种“浑身长满坚硬的鳞片，尾巴可以变成大铁锤，头发可以变成钢针，把入侵人鱼领土的怪物直接剿灭”的铁甲美人鱼。
他沉默了一下，随后才慢慢“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维奈看了里卡尔多一眼，指了一下地上的球状结界，里卡尔多立马明白了维奈的意思，点了点头，做了个张开手掌的动作。
只能透出一点淡淡影子的结界被撤去，方书昼先是看到一头红色长发，不过大概是因为上面沾满泥浆的缘故，颜色又脏又暗，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让人看着心里就生出一股不适的感觉。
“好像还是个美女鱼。”方书昼怼了怼霍恩的胳膊，脸上的雀跃已经要藏不住了。
霍恩微微皱起眉：“你喜欢？”
他这话说得不是很清楚，方书昼只听了个大概，勉强猜出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美人鱼谁不喜欢啊，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呢！”
话音刚落，结界里的美人鱼就露出了全貌。
暗红色的长发下面，是一个灰色的鱼头，鱼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珠却尽是浑浊的黄色，它的嘴巴一张一合，看不出是在呼吸还是在说话，鱼的样子几乎占了这生物的半个身子，从腰部往下才是属于人类的双腿。
哪怕是让这片大陆上最宽容的人来评价，他也一定会说这是一双非常畸形的腿。
腿里的骨骼像是拿了各种生物的骨骼拼接而成的，看起来极不协调，灰败的皮肤上还零零星星分布着大小不一的鳞片，这鳞片的颜色倒是不同于这生物身上的其他部分一样单调，反而是非常丰富漂亮的，像是各色的宝石碎片。
扑面而来的咸腥味让方书昼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抿着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里卡尔多看见他这样，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都深了一点，像是非常愉悦似的：“你说的是这种美人鱼吗，方？”
霍恩也没忍住笑了一声，微微歪了歪头凑近他，带着点嘲讽语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哦——你就喜欢这样的啊？”
方书昼：“......”
【作者有话说】
最近我真的超忙呜呜呜，所以下周大概是隔日更，到周末应该会好很多，之后会恢复日更嗷，啵啵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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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方书昼怎么也没想到, 所谓的“半人半鱼”会和他想的完全相反，变成了上半是鱼下半是人，这怪异的模样再加上浓重的气味实在是让他有些生理不适。
维奈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表情有些不对, 问了一句：“你闻到了什么味道吗，方？”
方书昼点点头, 仔细跟维奈描述了一下这让人呼吸不畅的气味。
霍恩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直到方书昼说完，他才道：“跟你那天在圣堂闻到的是一样的味道吗？”
“差不多。”方书昼点点头, 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比起那天的咸腥味，现在这里更多了一些腐臭的味道。”
他说完，立马抬起头去看其他人的表情, 周围三人的表情也都有些奇怪, 但似乎又都和他不太一样。
果然, 维奈叹了口气, 慢慢道：“很抱歉, 方, 我们好像没法感受到你说的那种味道。”
他低头去看趴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怪物, 呼出一口气，突然道：“也许你们知道英雄桑德的传说吗？”
方书昼摇摇头，心头不知为何猛地一跳，他抿了抿唇，等着维奈之后的话。
“传说中, 在几万年前, 这片大陆上曾经发生过一场巨大的洪水, 海水翻起的巨浪像山一样高, 从四面八方涌上来, 一下子淹没了几乎是所有陆地。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英雄站了出来，他就是桑德。”
维奈看了一眼窗户，继续道：“在大家都慌乱无助之际，桑德带领着各个种族的幸存者们爬上了大陆中心的格奥尔格斯山上，一直等到海水退去，他又提出，为了避免洪水再一次席卷陆地，要在大□□周挖上一圈很深的峡谷，这样等到海水再次上涨时，生活在峡谷圈之内的种族就可以安全存活下来。”
方书昼隐约想起，他好像在《魔法史纲要》上看到过这部分内容，只是当时他只是在上课时随手往后翻了翻，并没有细看，这会儿他听维奈停下了话头，没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维奈笑了一声，“然后奇迹一般的，在桑德的带领下，幸存者们真的在大陆周围挖出了一圈峡谷，但也就是在那之后，这片大陆上的人再也没有见过海。”
维奈的视线又移回地上的那个怪异的生物身上，嘴上继续跟方书昼说话：“你从前见过海吗，方？”
方书昼顿了一下，摇摇头。
他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修仙界生活了，他活了二十年，几乎从来没有到人间去过，仅有的那么一点接触，还仅限于师父师兄从那里给他带回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修仙界是没有海的，那样磅礴的水只在人间存在。
所以那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小玩具，还有那些画着美丽人鱼的话本，也只在人间存在。
似乎是看出了方书昼的表情有些奇怪，维奈没再继续问，将话题转了个弯，又说了回去：“你们知道英雄桑德是属于哪个种族的吗？”
这个问题方书昼更是答不出来了，他看向霍恩，霍恩也一副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
“几万年以来，各个种族几乎都在为这个问题而争执不休，每个种族都在试图证明桑德是属于他们的，好像这样就能成为这片大陆上最为尊贵的种族。”维奈耸了耸肩，“可是这个问题至今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方书昼抿了抿嘴，没说话。
维奈看了一眼方书昼，看他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安抚似的笑了笑：“不要表现得这么严肃，方。”
他抬手拍了拍方书昼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你现在完全可以放松一些，好好享受你的学院生活。”
方书昼眨眨眼睛，低头看向地上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动静的怪物：“那这个......”
“现在就先交给我们吧。”维奈手掌微张，那怪物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在这里可没有人准备坐以待毙，在一切变得最坏之前，我们都会拼尽全力抗争的。”
方书昼和霍恩离开校长室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懵，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脑袋，脑海中的线索穿成一串，似乎就只差最后一点就能拨开云雾。
他走在路上，突然又想起了维奈问的那个问题。
海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方书昼每次翻开他的话本，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张仲显从人间回来，给他带回来了一串贝壳穿成的项链。
跟修仙界的精美饰品比起来，那串项链的做工实在是粗糙，不过他倒是特别喜欢，在脖子上挂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穿起贝壳的绳子断了，他这才有些惋惜地把散落的贝壳收进了他房间的小盒子里。
“你在想什么？”霍恩的声音打断了方书昼的回忆。
方书昼回过神来，表情恍惚了一瞬间，然后笑了笑：“没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想要贝壳穿成的项链吗？”
“什么？”霍恩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方书昼没回答他这话，而是说道：“等过些天送你一个小东西。”
霍恩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才“哦”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方书昼等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霍恩已经说完了，他凑过去看他的脸：“你就不再说点什么？”
“你想要我说什么？”
“什么谢谢、爱你、你最好了之类的？”
霍恩原本只是微微泛红的耳朵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起来，憋了半天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做梦。”
方书昼哈哈大笑起来，霍恩自觉丢了面子，也不愿意再和他一路，加快步子一个人先走了。
等方书昼慢悠悠回到宿舍的时候，霍恩已经到了好一阵子了。
他走到书桌前，从书架上抽出他的《魔法史纲要》，很快翻到了讲述英雄桑德的那一个章节，又细细把那个故事看了一遍。
直到看了书上的记载，方书昼这才发现，维奈似乎少说了一段。
在这个传说的一开头就说道：“鸦族首领提前得知了要爆发巨大洪水的事，没有声张，在其他种族对这场灭顶之灾毫无察觉的时候，那位鸦族首领就偷偷带着族人们去了大陆中心，爬上那座比天还高的格奥尔格斯山上躲避，成为了唯一一个没有被灾害影响的种族，从此鸦族人在此定居，再也没有出现在这片大陆上。”
“你之前没有听说过英雄桑德的传说吗？”方书昼回过头去问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霍恩。
看霍恩摇头，他又转头去问巴迪。
“应该是听过的吧。”
巴迪被勒令不许随便吃东西后都不怎么爱出门了，说是要节省体力，没课的时候就只愿意躺在床上，只有到了饭点才能稍微打起一点精神来：“是那个说鸦族首领偷偷避难的故事吗？”
方书昼顿了一下，刚想回答，宿舍门就被人打开了。
一身黑袍的格里戈尔走进来，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直接钻进了他的厚重帘子中。
方书昼嘴里的话没说出来，莫名觉得有些尴尬，默默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沉默在宿舍中蔓延开来，方书昼甚至开始有点后悔开启刚才那个话题了。
“好饿啊，我好饿啊方......”
又到了最近每天晚上，巴迪必须要来一次的鬼哭狼嚎环节。
方书昼前几天还觉得吵，今天倒是觉得有些感激，他正准备借着这个话头开两句玩笑缓解气氛，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怎么了？”方书昼原本以为是霍恩，扭过头才发现不对。
捂得严严实实的神秘室友站在他身后，将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缩回了袖子里，开口问道：“为什么布莱克这几天没有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继续走剧情（wink到眼睛抽筋.jpg）
（好想一直写快乐日常嘤，准备下章搞点轻松的
（我是说如果顺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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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方书昼乍一听见这个问题还有些恍惚, 但是仔细想想，他好像是有一阵子没见过布莱克了。
之前小龙崽几乎天天都要来找他一起玩，这么一连几天不见, 要是没注意到还好，一下子被人提出来, 他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你们吵架了吗？”格里戈尔表现得倒是意外的很执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着他的回答。
方书昼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吵架。”
看格里戈尔依旧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方书昼反问道：“那么你呢，格里戈尔，你找布莱克有什么事吗？”
格里戈尔顿了一下，袖子微微动了动, 好半天才闷声回答：“没有, 只是这些日子没有见到他, 有点担心他而已。”
“这样啊, 好吧, 非常感谢你的关心, 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我会帮你转告他的, 或者你下次可以亲口跟他说，你觉得怎么样？”
格里戈尔沉默了一阵，最终“嗯”了一声：“谢谢。”
他似乎是有些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帘子里，方书昼盯着那片微微晃动的厚重帘子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上次也是这样, 明明他们也没见过几面, 到底格里戈尔为什么对布莱克这么感兴趣呢？
正想着, 宿舍窗户突然被敲响了。
自从上次巴迪的小萝卜头出了事, 担心过头的矮人已经很少放小家伙长时间出去玩了, 基本上每天到了天黑之前小萝卜头就会乖乖回来，有时候还会带点小萝卜头爱吃的植物回来分给宿舍里的同类。
这会儿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小萝卜头正趴在巴迪枕边滚来滚去，方书昼微微挑了挑眉，抬步走到窗边，慢慢给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
他这条缝开得不小，比以前给布莱克开的还要再大一点，就想让这家伙赶紧进来，没想到从小黑龙的动作来看，这种宽度还是有些勉强。
先进来的是一条小短腿，试探一般地在窗台上点了几下，看没人阻止，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
来回扇个不停的翅膀探进一边来，接着是一只爪子抓住了窗框，几乎是半个身子都从那条缝隙里塞进来了之后，布莱克这才终于露出来了半个脑袋。
在和小黑龙那双冒着傻气的金色眸子对上的那一刻，方书昼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像这整个下午的担忧都被一种奇异的，带着暖意的力量抚平了。
他把窗户开得大了一些，伸手把小黑龙抱了进来，顺手颠了两下：“看来你这几天过得很不错？”
霍恩听见这边的动静，抬眸往这边扫了一眼：“变胖了吧。”
“变胖了？”布莱克本来表情有些严肃，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未说出口的话全被霍恩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堵住，一下子咽回了肚子里。
他睁大眼睛，声音里带着点不可置信：“你说谁变胖了？”
方书昼又颠了两下，跟着“嗯”了一声：“是比之前沉了一些。”
“那是我长大了！”布莱克从方书昼怀里钻出来，绕着他飞了一圈，“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比之前要更强壮更高大啦！”
方书昼看出小黑龙很在意这个问题，笑眯眯点了点头：“对，我也觉得是长大了，才不是胖了。”
“嗤。”
霍恩对于方书昼这种行为很看不上眼，抱臂在原地盯着这边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撇着嘴朝这边走过来。
布莱克趴在方书昼怀里，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看着霍恩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嘴一张，吐出一小团火焰来：“你走开，离我远一点！”
这种小龙崽示威一般的火焰霍恩根本不放在眼里，抬手在面前挥了几下就将那火焰拍散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了？”霍恩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方书昼的书桌旁，坐到了他的椅子上，“你才是应该走远点，我和他还有事要说，这可是大事，不是你这种小崽子听得懂的。”
眼见着这两只龙又要吵了起来，方书昼叹了口气，再次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只是这种劝和的经验实在不多，所以乍一听是在劝人，仔细琢磨琢磨倒像是在拱火了。
布莱克气不顺，又无处发泄，最终只能蔫哒哒地趴在方书昼的枕头上，甚至已经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今天要忍不住来找方书昼了。
霍恩本来也不是真的要来说什么事，方书昼看出他是在故意气龙，但又不能直接点出来，免得小黑龙更加生气，象征性地跟霍恩聊了两句，注意力又回到了布莱克身上。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啊。”
方书昼微微弯下身子，点了点布莱克的脑袋，看小黑龙摇头晃脑的样子觉得有趣，又用食指揉了几下：“怎么还让艾尔德斯老师来告诉我说你有事要做，是什么很麻烦的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布莱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虚，一副想说又有些犹豫的样子，变得有些沮丧起来。
方书昼看出他情绪不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明天要和我一起去上课吗？”
“什么课？”
布莱克对于跟方书昼一起上课这件事很感兴趣，但如果是魔咒课的话他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他到现在还记得上次在那堂课上抄了几页纸的“倏来忽往”咒，给他强壮有力的龙爪都要抄得抽筋了，回去缓了好几天才勉强恢复过来。
“草药课，这是最后一节草药课了，上完这节课小喇叭精就要回到菲丽丝老师那里了，你不想跟它好好告别吗？”
“要告别了啊......”布莱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我要去的。”
方书昼早就猜到布莱克会答应，他笑了一声，又轻轻拍了拍布莱克的脑袋：“那今天就早早睡觉吧，免得明天早起没精神。”
小黑龙身上的鳞片比起霍恩身上的要软很多，又小又薄，摸起来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方书昼越摸越喜欢，熄灯之前手还顺着布莱克的脑袋一路滑到了尾巴尖上，一副满意的表情。
布莱克被他摸得一下子飞起来，在空中抖了两下，像是要飞不稳了似的，飞快钻进了小萝卜头的花盆里。
“我、我今天和小喇叭精一起睡觉！”
方书昼想了想布莱克的体型，又想了想小喇叭精那个宝贝似的小花盆，犹豫了一下，想着这两个小家伙平时相处愉快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睛安心睡觉了。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霍恩慢慢收回看向旁边的视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床头的夜明珠在方书昼的极力反对下早就收了起来，只剩下一些近乎透明的宝石，这会儿被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一照，折射出彩色的光洒在了他的脸上。
霍恩看向离他最近的那一条挂着宝石的链子，慢慢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那条链子上有他亲手挂上去的一金一银两个奖章，现在正紧紧贴在一起，简直像是密不可分一样。
“有什么好摸的。”霍恩小声“哼”了一声，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不就是没长大的小崽子吗......”
他声音不大，即便是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这句抱怨似的话也很快消散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霍恩呼出一口气，最后翻了个身，变成了背对着方书昼的姿势，这才终于闭上了眼睛。
“卜卜，卜卜卜卜——”
第二天早上，方书昼是在小喇叭精的叫喊声中醒来的，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面前的小萝卜头，正要打招呼，突然发现这小家伙的叶子上多出来了个小豁口，睡意都被吓没了。
“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