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毕竟本来没有罗盘也是碰运气，看方书昼表情不对, 纷纷附和道：“我看也是，就走这条路吧，说不定真是通往一个地方的。”
方书昼选的这个洞口是几个洞口里面口径最大的一个，巴迪对此非常满意, 连肚子都不同跟刚才一样猛吸, 很轻松就进去了。
越往里走, 方书昼就越感觉到一股潮气, 像是一层水汽闷在脸上, 实在是让人有些难受。
这次的隧道没有刚才进来时的隧道长, 但那股时刻萦绕的水汽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直到出了隧道，到达一处封闭的空间后，方书昼才看清那一滩泛着墨绿色的水。
很显然，水汽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这片水占地面积不算小，水面平静又浑浊, 无法判断它的深浅。
方书昼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一挥手将其扔进湖里, 水面瞬间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 从石块落进的方向, 一圈圈水波不断地向外扩散，然后慢慢地泛起泡泡来。
方书昼：“？”
他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睛紧紧盯着那处冒泡的水面：“小心些，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从突然破开水面浮了上来，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咸腥味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呕......东西，好......呕......臭啊！”巴迪双手紧紧捂着口鼻，可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挡住那股难闻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方书昼憋着气，甚至觉得眼睛都被这味道熏得发疼。
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去看水中央露出的那个脑袋。
那个脑袋隐在阴影中，方书昼一时之间有些看不太清，只能看见那东西有些垂下来的尖耳朵，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是地精吗？”
水中的生物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动不动地漂在那里，是不是在水中吐出一个水泡。
方书昼顿了一下，往前迈了一小步，看那生物仍旧没有反应，又往前走了一步，离水面更近了一些。
突然，那东西动了。
完全不像是地精的速度，甚至远远超过这片大陆上的任何种族在水中的速度，那疑似地精的生物突然飞速朝着方书昼这边游过来，几乎转眼就到了水边。
随着他的动作，水面被溅起一连串巨大的水花，方书昼的鞋子没能幸免，被那腥臭的水打湿了一半。
方书昼没忍住骂了一句，皱着眉头猛地往后退，简直快要气死了。
此时已经游到水边的生物从水里抬起了头，在看清他长相的那一刻，方书昼心中的愤怒被全部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这生物虽然是看起来像是普通地精的样子，但脸上却覆盖着一层形状不规则的彩色宝石，有些地方甚至翻出了些皮肉，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颜色有些发白。
宝石漂亮又熟悉，但像这样简直像是嵌其他生物的脸上就显得异常怪异了。
方书昼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和这怪物对视都浑身发冷。
那怪物似乎感觉到了方书昼的情绪，尖叫了一声，从水中爬了出来。
它的下身是看起来和普通地精一样的双腿，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条腿似乎无法支撑他站立，它用双手撑着地，动作却很灵活，快速朝着方书昼爬过来。
方书昼还没动作，一个巨大的火球突然从旁边飞过去，朝着怪物砸去。
火球被怪物灵活地躲开，它在原地停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调转方向朝着使出火球术的霍恩爬过去。
霍恩一转身变成小银龙的模样，在怪物碰到他的前一刻飞到了半空中，挑衅似的在怪物头顶飞了一圈。
怪物简直要被气死了，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叫声似乎带着什么魔力，叫得人头脑发昏，就连飞在半空中的霍恩也踉跄了一下，差点没飞稳从天上掉下来。
“霍恩！”方书昼看出小银龙状态不对，冲着他叫了一声，双臂张开把飞过来的小银龙抱在了怀里。
怪物又叫了一声，再次朝着方书昼爬过来，但在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突然停下了，像是有什么忌惮似的。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方书昼盯着这怪物，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但是彩色的宝石覆满了它的脸，甚至看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从这样的一张脸上，方书昼什么也看不出来。
怪物不动也不叫，双手撑着上半身趴在那里，朝着方书昼不住地哈气。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的缘故，刚开始觉得难以忍受的咸腥味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了，巴迪松开捂在脸上的手，长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又看见了那怪物满脸宝石的脸。
巴迪：“......”
“啊——！！！”
突然看到这样怪异的脸给人的冲击是很大的，尤其是向来容易一惊一乍的巴迪。
随着他的叫声，那怪物也跟着一起尖叫起来。
方书昼被吵得耳朵生疼，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一挥手，甩出一个巨大的水球。
水球攻击力很强，一下子砸在水面上，发出一声巨响，瞬间，不管是巴迪还是怪物，都闭上了嘴。
“现在可以安静一点了吗？”方书昼面无表情道。
巴迪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那怪物也顿了一下，转身爬回了水里。
方书昼：“......”
怪物重新进入水里后再没有出现，几人在这片地方转了一圈，没再发现什么别的东西，就暂时从那条隧道退了出去，又回到了之前的分岔路口。
“爷爷，明天咱们也要出去找金币吗？”
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方书昼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传来声音的地方正是他们最初进来的那个山洞。
“真的会有金币在那些碎石块里吗？”
“当然了，你没听爷爷说吗？他年轻的时候可一下子捡到过两枚呢！”
隧道里似乎不止一个人，有些吵闹，随着那些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方书昼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拿出了那个罗盘。
罗盘的指针仍旧指着来时山洞的方向，方书昼顺着指针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从隧道里走出来的一群地精。
和方书昼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最年长的地精似乎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挡在了身后的小地精们前面，眼神警惕地看着这群陌生人：“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方对着罗盘的前主人：原来还真是我误会你小子了……（目移）
怎么没定上时！啊啊啊啊手滑点错了！！！呜呜呜我的零点呜呜呜……（闭眼逃避）
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手动把时间调到零点，但是操作难度好大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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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相信我们，我们绝对没有恶意。”
这听起来苍白无力的辩解并没有打消老地精的怀疑，他仰头看着面前这群个子有他们两倍高的陌生人, 声音更冷了：“格林山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各位大费周章来找的宝贝吧？”
两方人再没人说话，站在原地对峙, 被牢牢挡住所有视线的巴迪没忍住好奇，从格里戈尔和霍恩中间挤出一个脑袋来。
老地精察觉到动静，微微低下脑袋, 和这棕色卷毛的胖子对上了视线。
老地精：“？”
巴迪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又把头缩回去了。
方书昼感觉到巴迪在他身后的动静，叹了口气，摊出手掌伸到霍恩面前, 笑眯眯地看着老地精。
霍恩低头看了看方书昼的手掌, 微微皱起眉头, 好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兜里摸出了一枚金币, 不舍地放到了他的掌心里。
方书昼举起那枚金币晃了晃, 看见对面地精们的头也跟着他的动作来回摆动, 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摊开手掌，让金币跟老地精的距离急速缩短：“现在，应该能够证明我们的诚意了吧？”
老地精脸上的警惕一下子消失了，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当然, 当然了！”
他飞快地从方书昼手心中拿走那枚金币, 放在鼻尖前闻了闻, 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 随后转过身避着人, 小心翼翼地把金币收了起来，像是怕方书昼反悔把金币拿回去似的。
“各位尊贵的大人，你们是想要找一些地精做你们的仆从吗？”老地精眼睛中闪过精光，“别看这些孩子年纪小，但是特别听话，绝对能让大人们满意！”
原本躲在老地精身后的小地精们也纷纷探出头来，眼神期待地看向方书昼，希望这位慷慨的大人能够选中自己。
“很遗憾，这并不是我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方书昼耸了耸肩，“不过我们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请各位帮忙，如果事成，我们还会付给各位一些金币当做报酬。”
地精们虽然失望，但听见还有金币，又高兴起来，簇拥着一群人往最左边的山洞走去。
“大人，你眼睛的颜色好漂亮，头发颜色也是！”
有活泼的小地精凑到方书昼身边，看向方书昼的眼神像是闪着光，他似乎是想伸手摸摸方书昼的头发，但在碰到前又收回了手，有些不自在地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方书昼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应了一声，就和老地精搭话：“你们只在这个山洞里生活吗？旁边的几个山洞各位去过吗？”
老地精顿了一下，神色似乎有些慌张，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大人，你也看到了，我们人数并不多，所以这一个山洞就足够我们生活了，其他的洞里没有打扫过，根本没法住人，大人们要是没事的话，就别去那里面了。”
方书昼点点头，不再继续问，跟着地精们继续往山洞里走。
这个隧道跟其他的不同，虽然从外面看，入口处还是只能容一人同行，但只要进来就会发现，隧道里面比入口处要宽很多，甚至可以同时容纳四个人并排行走。
方书昼偏头去看周围石壁上那些人工凿出来的痕迹，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人，你也是地精吗？”有小地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明我们的个子差不多高，但是为什么你会比我们宽这么多呢？”
方书昼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在说谁，响起巴迪这会儿会有的表情，他简直想要忍不住笑出声。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老地精停下来，穿过一群人走到巴迪身边，把刚才说话的小地精揪到了前面，抱歉道：“不好意思各位大人，这个孩子年纪最小，还有些分不清区分种族。”
方书昼这才发现那是个最小的孩子，比周围的其他地精还要低一头，又瘦又小，两只大眼睛就要把整个脸都占满，这会儿被老地精训了几句，两只耳朵有些沮丧地耷拉着，但眼睛还是不安分地来回转，在和方书昼对上视线后，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朝着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抓他。
“大人......”
小地精刚说一句话，就被老地精扯着回到了前面。
老地精拍了拍他的脑袋，又骂了几句，再三道歉后，这才继续往前走。
这条隧道也比之前他们走过的那两条隧道长了很多，来回拐了几次，终于走了出去。
其实跟外面比起来，这洞里也没有很好，零星的几个夜光宝石被镶嵌在墙上，只能勉强起到照明的作用，让人不至于因为在黑暗中难以视物受伤。
在山洞的角落里，是一大片干草铺成的床铺，有些地方的干草已经碎掉了，还能看见从里面露出来的石头。
“我们这里环境很简陋，肯定是比不上外面的。”老地精搓了搓手，“不过我们每天都会打扫，很干净，大人们可以随便坐。”
要坐就是直接坐到地上，方书昼倒是不挑，随便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就坐了下去，霍恩倒是很犹豫，但在和方书昼对上视线后，还是皱着眉头坐到了他的旁边。
小地精们都乖乖回到了干草堆上抱着腿坐下，巴迪朝那边看了看，很是自觉地盯着布莱克坐了过去。
小地精们对长着翅膀的布莱克是又好奇又畏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黑龙看，又不敢离他太近。
“大人。”
方书昼正跟霍恩小声说话，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他扭过头，是刚才被老地精教训过的最小的地精。
“怎么了？”方书昼被小地精那双过于大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对着小地精露出了一个笑容。
“您是精灵吗？为什么耳朵不是尖尖的呢？”
方书昼听了这个问题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觉得我是精灵？”
“因为爷爷说，精灵是这片大陆上最漂亮的生物。”小地精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您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生物了。”
“是吗？谢谢你，不过我不是精灵，我是人类。”方书昼这会儿看小地精的大眼睛也觉得有些可爱起来，他脸上带笑，又问，“那你都见过些什么生物呢？”
小地精想了好半天才慢慢开口：“有爷爷，还有哥哥姐姐，还有......嗯，还有脸上有很漂亮石头的哥哥，还有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就像那位大人一样。”
顺着小地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方书昼和格里戈尔对上了视线。
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格里戈尔简直像是一个黑色的影子，贴着墙站在那里，几乎要和石壁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容易忽视他。
方书昼眼神一凛，和霍恩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之前在魔法学院里看见的那群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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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已经几乎快要从他记忆中淡去的黑衣人突然被提起, 方书昼皱着眉，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是吗？那你是在哪里见到那些黑衣人的？”
小地精又想了一会儿：“嗯......他们好像是跟脸上有漂亮石头的哥哥在一起。”
方书昼还要再问, 老地精突然走过来，狠狠揪住了小地精的耳朵：“交给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谁让你在这里和大人搭话的？”
小地精疼得叫了一声，可怜巴巴地跟爷爷求饶：“对不起爷爷......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好疼......”
老地精听见求饶声松了手, 但脸上还是阴沉的表情，他看小地精还坐在原地揉耳朵，又踢了他屁股一脚：“还不赶紧走！”
小地精吸吸鼻子，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哥哥姐姐们那里。
不过他也并不安分, 让哥哥姐姐们揉了揉耳朵后, 又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巴迪身边, 眼巴巴地盯着趴在巴迪头顶的布莱克看。
布莱克对这小孩可没什么兴趣, 他偏过头, 晃了晃尾巴, 躲开了小地精的视线。
黑色的尾巴在小地精眼前晃了一圈, 他也不敢上手去抓，跟着尾巴的节奏来回摆着头，这次倒是安静下来了。
老地精哼了一声，也不再管他，终于扭过头来, 面带笑容地看向方书昼：“实在是不好意思, 大人, 小孩子不懂事, 要是打扰到您了就让我老比伦来给您赔罪吧。”
方书昼根本没生气, 还劝了老地精几句，看他松口不再惩罚小地精，这才继续问道：“比伦先生是地精族的族长吗？”
老地精听见“比伦先生”这个称呼后立马连连摆手，嘴上说着“不敢当”，但脸上却是很他说的话完全不符的难以抑制的笑容。
“大人，我可不敢自称是什么族长，只不过是教导孩子们谋生的人而已。”老比伦搓了搓手，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像是很满意。
“教导孩子们谋生？”方书昼重复了一遍这话。
老地精以为他没明白，解释道：“就是让小地精们学会如何成为一个好的仆从，这样离开格林山以后才能找到愿意雇佣他们的主人，才能安稳地活下去。”
他还是没有放弃一开始的想法，这会儿说了几句，再次推荐道：“大人，您真的不考虑带走一个地精当您的仆从吗？他们都很乖，能做许多事，会很合您的心意的。”
方书昼再次拒绝了这个提议，张了张嘴，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听旁边传来布莱克的一声大叫。
“你干什么！”
方书昼扭头，布莱克正飞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瞪着小地精，而跪坐在地上的小地精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嘴里直说着“对不起”。
“布莱克。”毕竟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方书昼怕布莱克吃亏，叫了他一声，让小黑龙到他身边来。
布莱克委屈巴巴地一头扎进方书昼怀里，大声告状：“他刚才咬我的尾巴！”
“咬到哪了，有受伤吗？”方书昼拉过布莱克的尾巴来回看，见没有什么异常后才稍微放下心。
“哦，那倒没有。”布莱克“嘿嘿”笑着，把尾巴从方书昼手里抽了出来，“我尾巴上的鳞片还是有点作用的。”
确实是有作用，方书昼偏头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小地精，和地上的那两颗小小的乳牙。
方书昼：“......”
他凑到布莱克耳边，小声道：“要不咱们还是别追究了吧......”
老比伦此时也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像是气狠了，大喊了一声“尼克！”，接着就冲过去将小地精从地上拽起来，骂道：“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老地精这样子太凶，就连方书昼都被吓了一跳，他“嘶”了一声，让当事龙布莱克去劝了几句，这才让比伦收了脾气。
“实在是抱歉，各位大人，是我没有教好尼克，各位要是实在生气的话，就惩罚我吧！”
方书昼摇摇头，看老地精实在是坚持，顺势问道：“那您知道地精的信物吗？”
老地精顿了一下，舔了一下嘴唇：“什么信物？大人，我没听懂您在说什么......”
方书昼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那不自然的停顿，哼笑一声：“是吗？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维奈大人可是跟我们说过，地精族的信物就在你的手里，比伦先生。”
早在之前他就了解到了地精一族选择主人的标准，博学又慷慨的巫师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哪怕是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巫师都会受到地精们的崇拜，更别说是享誉整片大陆的大巫师维奈了。
果然，在听见维奈的名字后，比伦的态度明显松动了一些，就连刚才要替小地精受罚的事都忘了，他眨眨眼睛，似乎很是激动：“真的吗？您认识维奈大人，维奈大人还知道我的名字？”
维奈校长当然没说过这话，刚才那话都是方书昼看出老地精的隐瞒，故意编出来试探他的。
这会儿听老地精问了，他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供老地精想象，等了一会儿，估摸着老地精自己在心里快要激动完了，方书昼才又问了一遍：“那么信物在你的手里吗，比伦先生？”
老地精激动的表情一下子淡下来，他面色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方书昼也不催他，低声跟霍恩聊天，然后像是不经意间拿出一个金币，解闷似的上下抛接。
老地精一边思考，一边眼睛跟着方书昼手中的金币上下摆动，终于，在方书昼又一次将金币抛向空中时，老地精开口了：“大人，这信物不在我的手里，但我确实知道信物的下落。”
方书昼稳稳接住那枚金币，露出一个笑容来：“那就太好了。”
“不过，我不能把信物给你们。”
老地精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方书昼有些疑惑，他把金币在指尖转了一圈，问道：“原因呢？”
老地精说话前下意识看了一眼进来时的山洞，似乎是怕那里有什么人偷听似的：“这是让我们活命的东西，就算是维奈大人现在亲自来找我索要，我也是不可能会给你们的。”
方书昼正要说话，老地精突然又道：“不过，如果各位大人能帮助我们解决威胁，那么信物的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威胁？”
老地精点了点头：“从刚才第一次见到各位时我就发现了，大人们应该已经去过那个山洞，见到那个怪物了吧？”
方书昼立马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和那怪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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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精比伦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表情：“是, 也不是。”
怪物是在近十几年来才开始出现的，一开始，老地精看见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时, 第一反应是有离开格林山的孩子回来了，等走近之后才发现不对。
不管是狰狞的镶嵌着宝石的脸, 还有那怪异的尖叫声，都让比伦不敢再继续往前。
等看见那怪物双手撑地，就那么爬进他们旁边的山洞时, 更是害怕。
比伦本想着要立马带着孩子们离开格林山的，但附近的沼泽地让他们大规模的行动变得异常艰难，更别说，他在夜晚的沼泽中, 看见了一个怪异的黑影。
方书昼听到这里, 突然抬起手示意了一下, 打断了老地精的话：“等等, 你刚才说, 你在沼泽地里看见了一个黑影？”
比伦点点头, 正要解释, 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方书昼这句话的重音放在了“一个”，他顿了一下，甚至有些不敢问出口：“大人的意思是......”
“我们进来时，外面最少有两只怪物。”
老比伦沉默了一下, 然后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既然各位大人是维奈大人信任的人, 那我也就实话跟各位说了, 我们和隔壁的怪物这些年来, 并不是完全井水不犯河水的......”
自从老地精发现怪物之后, 每隔一段时间，地精族就会有一个还未长成的孩子消失不见，老地精也曾怀疑过是怪物的原因，但却迟迟没有找到证据。
一直到十年前，在怪物第一次正面对着地精们发起攻击时，是信物出现，救了他们的性命，这些年来也正是因为信物的存在，那怪物才能被镇压在那里不敢离开山洞，小地精消失的事件也没再出现过了。
“所以。”比伦仰起头，眼睛紧紧盯着方书昼，“如果大人们没有能力帮我们解决威胁的话，信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交给各位的！”
方书昼完全可以理解老地精的心情，他点点头，承诺道：“当然，我都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