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进来扫视一圈, 太宰治的房间里面干净整洁——与其说是干净整洁倒不如说因为鲜少有生活痕迹,除了基础的设施,除此之外连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这一间宿舍最大的作用看起来也就仅仅只有一天夜里面提供了睡眠的功效。
太宰治拿着吹风筒, 他怡然自乐、完全不觉得尴尬和庄司伦世搭话:“祝你新书发表成功,最近聒噪的日子又要增加了呢。”
吹风筒正散发着聒噪的声音,但在庄司伦世的面前, 是三份红豆大福, 刚刚太宰治从冰箱里面拿出来递给他的。
庄司伦世此时此刻坐在了距离太宰治较远的地方,正在慢慢的进食。
“你的逛逛,真的就单纯让我在横滨内部逛逛了。”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我要带你出去玩,何况你明显比我更加熟悉横滨。”
太宰治还记得最开始那一年,庄司伦世每次出门都是直奔吃的地方去, 几乎整个横滨都被他走过。
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至于太宰治就算直接把庄司伦世带回家, 美名其曰这叫逛逛,他都没有那个愧疚之心。
庄司伦世询问:“既然如此, 你打算三天内去东京玩吗?”
太宰治快速否认并且拒绝了:“太远了, 我才不要去。”
同时, 话题进入了最终篇幅。
太宰治简单地吹了一下头发, 他把吹风筒放下, 仍由头发半干半湿的状态, 往日的头发现在软塌塌顺滑地贴在了皮肤之上,这样一来太宰治反而有些减龄,看起来还带着一些少年感。
表面如此,声音也是如此,太宰治说话的角度一如既往的尖锐。
“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我晃晃悠悠、悠闲地度过了这一个月。在这个月过后,莱瓦汀你来武装侦探社的可能性就会无限降低,借由西格玛前来的理由显然站不住脚,乱步先生可是一个优秀的侦探,他能够看到我们没有办法看到的线索和世界。”
“西格玛究竟是从哪个地方诞生的——关于这一点我相性他也能够很快就侦查出来。与谢野小姐虽说和你有约定每个月来一次,但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大概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接下来你来武装侦探社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0。”
独属于太宰治的私密空间,以及主人所在的领域,气味、视野、声音、以及提前知晓的认知,无一不在告知庄司伦世此地是被圈画地盘,他已经进入了别人的领域。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压倒性的优势挤压庄司伦世游刃有余的存活世界。
而且最重要的是视野内的主题,领域的主人。
他的目光微亮,鼻翼残留不知道是汗水又或者是水滴的水渍,侵略性的视野紧紧攥住了猎物。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这一次没有赢的话,你大概就会直接跑掉吧。”太宰治抱怨似地说,“连任何一次的失败都不允许,只要我失败以后你就会擅自在我的身上画上了不及格的符号——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有这样的直觉存在。”
庄司伦世奇异地看了过去。
普尼尔感到万分震惊:【你居然打算弃太宰治不管吗?】
“我看起来是那样绝情的人吗?”
“我敢这样确信,并加以肯定。”
“最近你产量的小说虽然一直都保持着高质量,但就算是外行人的我都已经发现了一点,更不要说其他感官更加明显的人了。保持的意思就是没有进步,待在了自己的舒适圈里面走不出来,虽然这一点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水平不下滑就好了,能够持续保持高质量就代表未来以后的版权无忧,也不用担心得到读者的谩骂。嗯……不过就你的性格来说,让你一直写不擅长的类型,还能够维持那么高的水准而言,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成就了。”
太宰治转换了一下坐姿,另外一只手直接放在膝盖上,支着他的脸。
是一种非常有攻击性的坐姿。
“但对于你来说这是不可以存在的吧。固然稿费与版权费能够给你带来丰富的财产,但你真正想要的是借用书籍体现的能力。这样持续不前的进步显然不是一些什么好东西,即便如此你也没有改变,这样的意思也就是代表——你的能力没能够让你如愿,这也是当然的。”
太宰治读了庄司伦世那么多本小说,一直在思考的其中一个问题。
如果是庄司伦世的话,他会选择用哪本小说进行转换。
已知的有治疗和强运,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为了自我拯救的能力。但是后者包含的容量实在是太多了,太宰治没能够找到一个准信。
“直到目前为止,我不知道你能力详细的使用限制。但既然你【异能力】是将故事具现化为力量、特制之类的东西化为己用。但这样一来,通常是存在着数量限制或者时间限制的,我偏向于前者多一些,如果是时间限制的话,只要你写的书够多,你的存库就是无穷无尽的,没有限制可言。”
“我在这里做一个大概的假设,既然我已经知晓你拥有治疗和强运两个能力的情况下,五个以下的可能性就不大,否则在使用的方面就较为奢侈。截止到目前为止你共计发表了21本,排除了不被采用的选项以及最近试探性写作的小说来判断,我在这里推测你的能力大概是六个到十个的区间,不过这个数字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我最后得出的结果是……”
太宰治的眼前非常突然地闪过了三年前他与书接触时看到的那一个世界。
庄司伦世表情寡淡,无悲无喜地指挥着手握着笔最后写下的故事。
他从写作、到离开,对这个世界没有产生任何的留恋。
为了解开诅咒,他直接离开了世界,在踏入未知之前,庄司伦世连回头的动作都不曾有。
他的前方是未知,他的后面是逐渐崩溃的世界。
太宰治的手指微微攥紧,微长的指甲掐入了柔软的掌心中,刺痛感迫使他稍稍清醒过来。
“……你的能力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位置。”
太宰治说出了最后的猜测。
庄司伦世哑然。
“……严格来说这不算是我出的题目,就算你得出了这个结论我也不会给予你任何的加分。”
普尼尔惊愕不已:【草,你还真的这样想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
庄司伦世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解除诅咒才拿起笔写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也是为了解除诅咒才会加入港口黑手党、加入密鲁菲奥雷。
自身的焦虑感以及能力最后一个位置,两者交叉在一起,庄司伦世最后的选择就是不会因太宰治一次的错误进行停留,他的纵容被多次的失败接二连三地摧毁。
如果在【解除诅咒】这个前提不存在的话,庄司伦世就会选择下一个方法。
包括离开这个世界。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倒不如说庄司伦世现在还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才是最奇怪的。
庄司伦世现在穷途末路。
“真过分,不过无所谓了!”太宰治稍微有一些遗憾庄司伦世没有说出后续的话语,他还在期待着庄司伦世是否有可能爆出一些他想要知道的情报,“接下来进入正题吧。”
下一秒,太宰治就说出了一句哪怕是庄司伦世都没有办法理解的话语。
话题跳跃之快,让普尼尔都忍不住瞠目结舌指着太宰治询问说:【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太宰治脸不红心不跳,似乎只是在询问非常简单的问题。
“庄司,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在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什么退缩、什么害羞都与他没有任何的缘分了。
害羞、害怕这样的情绪与太宰治有关系吗?
太宰治的表情在说,没有。
庄司伦世凝视着太宰治。
他的表情写着轻松与愉快,仿佛就像是水中月一般波光粼粼、引人惊艳不已。
但庄司伦世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池塘水,只要往前踏一步,他就会被天空的月亮欺骗,掉入了溢满鼻腔与双眸的一汪水当中。
这是陷阱。
月亮正在引诱他。
使他掉入了窒息的世界内。
大概全世界都没有比他更加坏心眼的唯一。
“我很喜欢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喜欢你。”
庄司伦世的脚步正在往前走,无人问津的大地总是自由无比。
“因此你是特殊的。”
庄司伦世站在了地上,抬眸看着他无法触碰的月亮,展露出了笑容。
爱意对于庄司伦世来说是这个世界最没有廉耻可言的单词。
爱意可以随便透露出来,所有的一切以他本人的欲.望为基准。
如此直白的情感与虚伪的腔调融洽在一起,太宰治自觉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鹤见川冰冷的水带来的失温症状早已消失,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一跳。
“我说过了,我只会选择我想要听的话语。”
庄司伦世没有任何的自觉,他顺着太宰治的话说。
“当真也好、当做是谎言也好,随便你。”
对庄司伦世来说。
真话与谎言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赤诚的告白。
作者有话说:
太宰治生日快乐~
下章高潮,字数比较多,我还没写,于是大概在十二点左右更新。
虽然但是不是约会真的对不起(。)至于为什么下章说。
太宰治忍不住在心里骂脏话。
他自知有人擅长说甜言蜜语, 但没有廉耻到庄司伦世这种份上,信誓旦旦好像自己并没有说一些了不起的话语,只是简简单单地对人说你好与再见一般简单。
此时此刻罪魁祸首正稍稍歪着脑袋,金色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唇角还带着漂亮的笑容。
庄司伦世是知道的, 明明知道这是太宰治给他挖下的陷阱, 他还是无动于衷,仿佛双目致盲了一般径直掉了下去。
明明是他给庄司伦世挖了陷阱,怎么就一不留神自己也被连拖带拽一块掉下去了。但这一段说辞是必须的, 虽然不太漂亮。
但太宰治的目的达到了。
要把话题扭转回来才行。
太宰治的舌尖抵在了牙齿上,钝痛的触感正在提醒他还没有结束呢,不能够被简单地牵着鼻子走。
然而与之同时的是, 太宰治也同样猜到了庄司伦世已经知晓了他后面准备的所有说辞, 也明白了他即将面对了什么样的局面。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
什么目瞪口呆、呆滞、惊愕的神情,此时此刻全然没有出现。
庄司伦世像是在凝视在天空不可追求的月亮一样,满是期待、在看着漂亮之物散发光辉,用赞赏的目光等待着下一秒。
总是这样,上一次也是这样。
庄司伦世从来不知道被冒犯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宽容也给我有一个限度啊。
太宰治的耳朵微微发红,往日能说善辩的舌头在这个时候也就不怎么起作用了, 他生硬地扭转话题。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庄司伦世的预料当中,走向了庄司伦世期待的轨道。
“关于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这个词汇在多种情景之下可以理解的有许多意思。
最基础的表面意思:现在我正在带着面具与你说话、我的容貌是虚假的、我是隐藏凶手。
看情节理解的意思:我正在撒谎, 戳穿我的假面, 看出我的真实意思。
绝大多数情况都围绕着一个:隐藏。”
太宰治最开始就是直接奔着后者进行理解的, 毕竟庄司伦世喜欢撒谎这一点从来没有停歇过。
“这里泛指的意思是在是太多了, 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了。”
太宰治压抑的、用着可怜兮兮的话语陈述。
“但在这种情况之下, 我发现了两个疑点可以解决这一个问题。让我按照顺序来逐一说明, 第一点,要研究一个人就得从人到底从哪里而来、他的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假使你是那种隐藏在黑幕后面的真凶倒是另说,但你并不属于这个范畴之内。据我所知你最开始被森先生捡回来,并且双方建立起了非常强大的友谊,与谢野小姐与你共事过一段时间。”
“说实话,如果你没有来武装侦探社的话,我大概还在被你蒙在鼓里面。”
太宰治浅浅地叹了一口,他的目光扫视着庄司伦世。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看,庄司伦世的身上都没有任何的异常,他低眉顺耳,安静地倾听着太宰治接下来说出的话语。
“无论是森先生还是与谢野小姐,他们两个人都在担忧你身上存在的不稳定性,从这里下手进行追溯,也就是说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是在森先生捡到你之后、与谢野小姐离开森先生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要筛选这个时间段的事情,最后得出的答案是白色洪流。”
“遇难的627人当中仅仅只有三人是日本人,这个数据放在常暗岛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各国投入了如此大量的人员进去,即便如此,常暗岛也仅仅只是一个岛屿,遇难人数如此之多,仅仅只有三人是日本人。在这种情况下的最合理的推测仅仅只有两个,这是一个不分敌我的杀人兵器,另外一个是,白色洪流被赋予了单独执行的任务,他独自一人前去了战场。”
“如果白色洪流本身就是用作兵器进行使用的话,就不可能只使用一次,在当时有着特殊磁场的常暗岛、有着与世隔绝般、切断任何的电子产品而言,情报传达落后、没有人会提前知晓白色洪流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白色洪流的存在可以直接投放到战场上完成一场无伤屠杀,甚至直接了战争都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却没有发生,原因很简单,白色洪流是一件极为偶然才发生的事件。当年常暗岛中投放了不少的异能力者,其中一名异能力者和白色洪流身上的诅咒产生了异能特异点。”
但这个只是推测。
真正决定性证据的是那天喝完酒以后,坂口安吾与他说了一件事情。
白色洪流他是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但坂口安吾有一种类似的经历。
庄司伦世在龙头抗争中曾经与脑髓地狱接触的一瞬间,庄司伦世身边的生物展开了一个巨大的方形黑幕。
持续的时间仅仅只有三十秒,老实说坂口安吾已经不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了,仅仅只有强烈的恐惧残留在心中。明明只是用异能力短暂地回顾一下曾经的片段,坂口安吾却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牢牢钉在了原地,头一次察觉到被注视是一种如此糟糕的感觉。
还有——
【我隐约察觉到了黑幕的里面有什么更加……超乎我想象的东西。】
太宰治没有亲眼见证过,所以他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东西。
太宰治接着说。
“对方应该是精神系的异能力者之类的,刺激了你身上的诅咒,随后将此大范围地爆发,类似于传染病一样的东西。”
基本上对了七七八八。
真聪明啊。
庄司伦世对于已揭开的秘密没有任何的隐瞒:“森先生当年应该把情报抹消得差不多才对。”
太宰治得意地笑了一声:“确实,记录只剩下一句话了。我只好顺藤摸瓜查了不少东西,当年参战的异能力者大部分的名单都在我的手上。”
“这确实是对的。”
而且也算是庄司伦世的真面目其一。
“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第二点。”太宰治准备好了一切,他一句话就直接切入了问题的中心,“莱瓦汀,你是双标还是柏拉图主义者?”
庄司伦世他眨了眨眼睛,他稍稍思考了一下两者之间的区别,他更加疑惑地询问了。
“这两者有什么共同性吗?”
“这可是重点问题。”
在陷入了二选一的状况时,就已经被人拉入了陷阱里面了。
庄司伦世并未选择其中任何一项:“重点问题啊……我截止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交过任何的恋人,对我来说这个问题有一些超标了。”
太宰治沉默的看着眼前狡猾的男人。
但无论庄司伦世选择哪一个,早在最开始,庄司伦世就掉入了他的陷阱里面了。
“既然如此,我来选择一个你绝对会知道的问题吧。”
太宰治双眼闭目片刻,他重新睁开了眼睛,用一个肯定的语气进行询问。
“莱瓦汀。”
“打从我们两个认识以来,我们有接触过任何一次吗?”
对方、深陷陷阱其中的人,他金色的双眸微微弯了一下,他只是保持着微笑。
“这个问题啊——”
除去了森鸥外以外,哪怕是早好几年认识的与谢野晶子。占据了庄司伦世大半人生的人是太宰治。
太宰治也是如此的,打从十年前他们在森鸥外的诊所相遇,足足七年从未分开过长时间,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斗嘴、因为对象是好欺负、又容易起反应的中原中也,总是不约而同地进行一轮欺负,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不可避免遭受到中原中也的追杀。
明明相处的时间那么长一段时间,太宰治却从来没有碰到过一次庄司伦世。
太宰治讨厌的人有很多、惧怕他的人也有很多、想要杀死他的人更是数不计其数。
中原中也那么讨厌太宰治,太宰治也很讨厌中原中也,自然不会因为亲密而进行一场友好的贴贴。反而时常会因为一些事情拳脚相加、又或者拌嘴组合搭档、各种各样的事情相交在一起,两者之间的触碰都是无可避免的。
想要杀死太宰治的人更是蜂拥而至,易容、暗杀,多得去了。
太宰治也常常因此会触碰到讨人厌的家伙。
人与人之间的触碰是不可避免的。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什么样的情感。
但太宰治从来没有碰到过庄司伦世。
无论是在森鸥外的诊所,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如同黑鸦一般蜷缩在私人领域内,鲜少外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质。
又或者是在港口黑手党当中,扮演着无孔不入的狙击手,森鸥外的得力助手,狙击手从来不需要与人有所接触,他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置身于准心后面就能够结束了战斗。
庄司伦世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
除非毫无办法,否则他将告别这个世界上所有与他有关的联系。
他是隔绝的、孤独的。
他的身边永远只有一只连真实面目都要借用别人的印象构成的生物背板。
在太宰治的印象当中,庄司伦世总是一个人的,只有在很少很少的情况之下,庄司伦世的身边才会出现第三者。
森鸥外不需要庄司伦世贴身保护。
中原中也和庄司伦世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亲密交心的朋友。
织田作之助也只是待在了庄司伦世的身旁,尽职尽任地担当助手的职责。
梦野久作虽然由庄司伦世照看,可毕竟只是一个小鬼头,需要去上学,陪伴在庄司伦世身旁的仅仅只有几个小时。
但这四个人,都与太宰治有所不同。
森鸥外需要为庄司伦世检查身体,触碰无可避免。
中原中也和庄司伦世两个人经常打架,触碰无可避免。
织田作之助作为助手听说还替他整理过大量的稿件,触碰无可避免。
梦野久作这个臭小鬼天天就只会暗杀撒娇,这种情况下触碰已经是理所当然的。
唯独只有在所有眼中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还常常交心密谈,总是叽里咕噜讨论坏主意的太宰治,从来没有和庄司伦世接触过。
玩闹中庄司伦世从来没有让他触碰过,他像是一只灵巧的猫,躲开了以后还要不留痕迹地表达嫌弃,过分得让人讨厌。
“整整七年,我和你只碰过两次。”
太宰治说出了正确的答案。
“第一次是在六年前,我和你两个人在港口黑手党的医务室里面。”
如同秘密交流会一般,两个叛逆的小孩子第一次不想带大人玩,三角形的形状首次出现了裂缝的瞬间。
“当时的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诅咒是不是真的存在,因此借用了人间失格作为试探,当时的我得到的消息是,人间失格对你的诅咒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人间失格不再有用,因此我就放弃了人间失格当做筹码的代价。”
现在的太宰治可不这样肤浅地认为。
当时的庄司伦世全身上下都裹满了绷带,手上也戴了手套,人间失格发动以后,庄司伦世的身上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太宰治咬牙切齿,他抬眸看向了眼前的骗子,他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踏进过庄司伦世的骗局里面。
“人往往对自己亲手得到的真实感到深信不疑——真过分啊,居然对年幼的我毫不留情地施行了欺骗计划 。你是知道我是揭露你真面目的最佳武器,就率先把武器欺骗得失去了锋利的刀尖。”
“第二次的触碰是在三年前,在那满是火焰与灰烬的房间里面,由你主动伸手触碰我,肯定就会实现做了防备。更别说了我根本没有看到你身上是否有发生变化。”
“第一次是我主动触碰你,但是你全身上下都遍布了遮掩物。第二次是你主动动手,理所当然有防备。除此之外——”
“你从来都是躲避我的那一个人。”
无论是与谢野晶子扯着他去医疗室,又或者是梦野久作撒娇抓住他的裤腿,还指使庄司伦世去帮他解决头顶上的大麻烦。
庄司伦世从来没有拒绝过。
太宰治试图在给庄司伦世的杯子里面添砖加瓦,却被无情地阻止。
他独自一人在鹤见川里面感受冰冷的水温,庄司伦世只是在旁边远远看着,连搭把手都没有做。
那么,为什么庄司伦世不与太宰治接触呢。
这样的答案已经非常简单了。
太宰治是一个反异能力者。
任何的异能力在他的面前都会如同脱去皮肤的洋葱,赤.裸地露出里面柔软的芯。
庄司伦世正是惧怕着人间失格的能力,将他的表面谎言彻底剥下。
“你是双标讨厌我、还是说你是一个柏拉图主义者呢?”
太宰治在此重新说出了这一个问题,他更加清晰强调地询问。
太宰治发现这一个问题还是因为庄司伦世狡猾的“谎言”。
无论那一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太宰治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这个前置条件上。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没有办法按捺住亲近对方的欲.望。”
占据着庄司伦世心中特殊地位的太宰治,言之凿凿、自信且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样的话语足以让庄司伦世笑了出来了,他的双眼中满是不可言说的情感,他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像是非常遗憾地说。
“没有办法,谁让你是我不可接触、高不可攀的月亮。”